人如果条件允许,死后均需用金玉封窍,取的是灵魂不灭可得往生的含义。
张家立下的规矩,什么都可以拿,唯独九窍中的“压舌”、“手握”、“菊塞”三处需留下,这也是为了彼此留下体面,加上不动尸身也是防止尸变的重要因素。不过棋盘张的人在长沙下了那么多的斗,除了有一回点子背撞见“旱魃飞尸”,还真没有见过墓主人尸变的,想来……或许是南北粽子有别?
倒斗从古至今都是损阴鸷的事情,所以吃了地下这碗饭,有的时候就得自我开解、百无禁忌,既然棺前烛火高燃,能多顺走一块东西想必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放下。”青年冷肃的声音在墓室内回荡。
张一航梗着脖子恨恨地摔了手中的“手握”,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砸入棺椁中,撞上墓主人的面具,发出“叮”一声脆响。
张启山因为担心撤退出岔子,正点了三牛一起去前面探路,留下副官看着摊子带着剩下的四个人打包拢今日的战利品。
“怎么着!‘手握’不让拿?!”
“佛爷说了,这墓机关太多了,现在看着棺前烛火好好的,但是你们别忘了进来时候横尸在墓道里面的七八口子。”
张一航虎目一瞠:“别他妈吓唬人,毛还没长齐的小副官,老子刀尖舔血的时间比你吃饭的时间还长!毒箭头把骷髅骨架子插在墙上直晃荡,不止你一个人看见了。但这么好的东西顶的上一阵子急用了,你是想让家主揭不开锅,还是弟兄们娶不着媳妇?!”
日山被他的话顶得一怔,在张启山手底下这群过命兄弟里,他难以服众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为别的,就为了至今他没有辩解过的“张泽洋之死”,还有佛爷领着人穿越封锁线时横死的十二位弟兄……
日山深吸一口气,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泽洋的事情他从未想辩解若不是劳工营里逼急了,张泽洋就算油滑也未必会出卖家主,更何况自己也是亲耳听见他说“只想要些钱,再带弟兄们走”的,十八个人陷入劳工营,本来就是被自己拖后腿,如果不是张泽洋要出卖大少爷,自己放他一马都不为过,加之后来还有十二个兄弟因此损命,累累血债,沉重的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清楚,斯人已去,也就更没有非得揪出是非对错,赶着人死灯灭还要泼一盆脏水的必要了……
误会加在自己身上也罢,只要佛爷信得过自己,何必又给已经死去的人添堵?
所以他也只是略顿了顿:“我没有那个意思,一航兄弟是外家人,可能不太清楚内宅的门道。且不说这个,张家的人怎么进来、怎么出去,也是家主的原则。”
日山在家内惯有威慑,但出门在外,加之身份更迭,剩下的五个兄弟里除了一个是从内宅跟出来的护卫,原先都只是张家旁支的孩子充的丘八,所以他这样一番话听在张一航眼里,倒更像是挑衅了。
“呦吼张副官这是都会抬出家主打我们杀威棒了?”
张一航眯起了眼睛,摇摇头。
“我们跟着佛爷出身入死,那是弟兄们心甘情愿。敬你曾经是营座内人,所以佛爷要去劳工营以身犯险,弟兄几个屁都不放一个舍命相陪。但您别搞错了,我们敬得是佛爷,捎带脚敬得是夫人,可您现在既然自降身份当‘副官’,就别再用‘夫人’的威慑来拿大。”他拍了拍腰间别着的盒子炮,“泽洋的事情我们弟兄记得清楚,你别给脸不要脸!”
“一航!”从内宅跟出来的护卫张羽霖喝住了他。
惹得张一航恨恨地摔开手,手指点了点张羽霖的脸:“你好啊,内宅的人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你明知道咱们眼前这个‘前少夫人’,骨子里是个什么龌龊又假清高的东西!”
日山被他骂得面色发白,眼角余光瞅见张羽霖的面上尴尬,心头顿觉一凉。
他知道这个护卫是和没受过内宅教导的张家兵相处久了,以前在内宅又没和自己接触过,久而久之,恐怕底下也是那么想的自己。
他顿时没有再辩白的心思,只是冷声招呼:“大家都把东西起来吧,张家没有窝里斗的,我出去和家主说把我那份匀给大家,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张日山存了息事宁人的心,却没想到底下的人憋得时间长了,又一个张家兵跳出来。
“真是狗眼看人低了,张副官当我们是什么人了?为了钱会出卖您还是营座?”他说完居然抬脚跃上了棺椁,“您放心,不用您出那点体己钱,有劲儿咱们都搁外面使。不就是个‘手握’么?营座还说过百无禁忌呢,今天咱就拿这墓里的死鬼开刀,不仅是‘手握’,‘压舌’和‘菊塞’我们都要了!”说罢他双手向下一探,就要去翻给墓主人翻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兵蛋子伸手的一瞬间,棺椁中猝然探出一只枯瘦的、长着白毛的手,死死地攥紧了他的手腕!
“啊!!”
而几乎是瞬间,棺前烛火窜成了蓝色妖冶的火苗!
“都让开!”日山面色一凛,哪儿还顾得上再藏拙?
箭步冲上去反手抽出腰后的短刃,足踏棺椁寒光一扬就朝那节枯瘦的手臂削去!他手上的利刃是张家辟邪的宝刃,吹可断发、斩可破铁,一刀下去那枯瘦的手爪只剩下森然白骨。他一把揪住了那兵的后脖领将人搡下棺椁,仰首大喝
“尸变了,走啊!”
这一嗓子像是叫醒了墓中还愣神的张家军,四人对视一眼,立刻两人背包撤退,两人在旁边掠阵。但谁也没想到,张家丘八这莽撞的一翻死人身子,尸变的却不仅仅是墓主人还有他的四个护卫。
张启山领着三牛探路回来,就听到带着回声的墓穴中一阵火器爆鸣的回音,与金铁撞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他面色一变抢步上前,刚刚转个弯就看到两个兵背着所有的战利品往外冲。
“营座快走!尸变了!”
几乎像是应验这句话一样,墓道深处隐隐已经传来了他熟悉的麒麟血的味道。
张启山拔出枪就往前头杀去:“你们先出去,我去帮他。”
“营座!”
“走!”
但张启山只来得及接住被白毛血尸扔出来的张羽霖与张一航,两人身上均挂了,好在神智尚且清醒。
张羽霖顾不得身上的伤,扯住张启山便急急道:“夫…副官,张副官还在里面!”
张启山揪住还在七晕八素的张一航往他怀里一塞:“知道了,带他先出去!”
里面的景象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男人身上阳气本来就重,所以盗墓高手反而多是坤泽,但奈何张启山他们一路从东北过来损兵折将,哪儿还有什么坤泽可用?平衡一帮阳气重的小伙子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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