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即将到来。
感受到薛亦泊的沉默,薛航适时起身,打算将空间留给对方,轻轻说了句:“明天我给你检查一下,内伤马虎不得!”
“无妄岛才是他的家。只有在那里,他才可以活!”
薛航走到门口的时候,薛亦泊突然转身,说出了这样的话,顿时让薛航停住了脚。
平静的陈述语气,不带任何情绪起伏,但不知为什么,薛航愣是从薛亦泊的话里听出了颓然和苦涩的意味。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需要帮忙说一声。至于曦月,放心吧,在你想到办法以前,我们会好好照看的。”
“有件事要留意,苏晴体内有灵力残存的迹象,这股灵力与曦月身上的极为相似,可能出自神族。”薛航临走前,薛亦泊说出了他在苏晴家里探查的结果,脸色异常凝重,眼底的深思一闪而过。
结束谈话,薛亦泊回卧室静坐调息,却被突然闯入的曦月打断。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薛亦泊缓缓睁眼,等看情眼前景象,纵然沉稳内敛如他,脸上也难以自制地闪现慌乱来。
面前的曦月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白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将肌理分明的身体勾勒无疑,宽肩窄腰,修长笔直的双腿,若隐若现的锁骨,无不透出难以言喻的美感。
湿润的发丝有水珠落下,隐没进曦月的衣领中,仿佛眼前一切都带着蛊惑意味,在艰难考验着薛亦泊的意志力。但他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平静无澜,只是身体有些僵硬,刚刚平复的气息有微不可察的紊乱。
垂下眼,以避过眼前勾魂夺魄的画面,薛亦泊轻咳一声,眉峰紧蹙以显示他此刻的不悦,不咸不淡地问:“什么事?”
“我想沐浴,水……水喷出来,像下雨一样。”
看到薛亦泊冷着脸,曦月有些局促,站在那小声解释。不敢抬眼看对方,只能时不时地偷瞄,就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身为族长,擅自离开无妄岛,胡作妄为,胡闹!”
不轻不重地斥责起来,薛亦泊从床上起身,也不看曦月一眼,径直从衣柜里拿出件白色浴巾,将曦月从头到脚围得严严实实,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脸上表情虽然严肃,可当薛亦泊走近时,还是先用浴巾擦拭起了对方湿漉漉的长发,比起冷冰冰的脸,手上的动作倒是轻柔不少。
“我没有偷跑出来,明长老答应了的。”
乌黑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薛亦泊,似乎怕对方生气,曦月着急地解释着,伸手拉住薛亦泊的胳膊,微微撇着嘴,露出委屈的神色。
“我没有胡闹!你突然消失,他们说你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信,你答应过的,我们永远不会分离。后来明长老说,只要我勤于修炼,时机一到,就能见到你。”
“所以,我每天都努力修炼,再也不敢偷懒。果然,明长老没有骗我,他说我离开无妄岛就能找到你。南星,我可以保护你了,我现在是族里最厉害的,连明长老都打不过我。”
听着这些话,薛亦泊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向曦月的目光中有一种柔软,还有几分愧疚。
只是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曦月反复提及明长老时,薛亦泊的眼神一顿,紧接着微微眯了起来,神情若有所思。
“你是怎么离开无妄岛的?明长老是不是带你去了后山禁地?”
起脸上的寒意,力道不大地抽回胳膊,薛亦泊走到衣柜边上,从里面翻出了一套崭新的睡衣,交到曦月手中,然后领着对方进了浴室。
“南星,你怎么什么知道!”紧跟在薛亦泊身后,曦月抱着身上的浴巾,一脸崇拜地望着对方背影,眼眸里闪着如星光般耀眼的光芒,笑得纯净无暇。
薛亦泊没有回答,蹲在地上将浴缸仔细擦洗了一遍,打开水龙头开始调试水温。不过,在曦月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边控制不住地浮起一丝笑意,唇角微微扬起弧度,似乎心情不错。
“像这样,往左边拧出热水,往右边拧出冷水。这是沐浴露,擦洗身体。这是洗发水,擦在头发上,用水把泡沫冲洗干净。这是拖鞋,在家里穿的。毛巾我放在架子上了……记住了?”
薛亦泊挽起袖口,热水放好后,将曦月等会用到的东西都耐心演示了一遍。可能是担心对方听不明白,他的语速很慢很轻,看到曦月懵懵懂懂地点头,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我记不住,你帮我洗好不好,就跟以前一样?”
看薛亦泊要走,曦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扯住对方衬衣不让他走,像个撒娇的小媳妇似的,恋恋不舍地注视着薛亦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角眉梢都流转着惑人的风情。
“洗发水……”脚步顿住,转身迎上曦月惑人心神的目光,薛亦泊呼吸一窒,又很快恢复冷静,似有妥协般,指了指浴缸边上的瓶瓶罐罐,耐心地重新讲解起来。
“你再说两遍,我也记不住。”
带着赌气的口吻,曦月哼了一声,求助地望着薛亦泊,脸上表情既无辜又任性,手上力道加重,紧紧攥住薛亦泊的衣服,看样子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对方走了。
“脑子怎么还是这么笨!”
对曦月的苦苦挽留不为所动,薛亦泊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抬脚迈出了浴室,并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
回到卧室,薛亦泊伫立窗前,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脑海浮想起曦月刚才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微抿的薄唇毫无血色,玻璃窗上映出他冷硬的侧脸,而眉眼间的愁雾更是挥之不去。
“进来。”听到敲门声,薛亦泊这才转过身,一并将那些隐秘的不安、矛盾和烦闷敛压制,瞬间恢复沉敛和镇定,刀削般硬朗的五官里看不出一丝担忧之色。
“师父,我没打扰您休息吧。”何全进来的时候,本来有些顾虑,看到薛亦泊还穿着白天的衬衣,想来应该是没休息,这才准备开口说正事。
结果,他猛地听到浴室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南星,绿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吓得何全咽了咽口水,眼睛往浴室那直瞟,还得注意自己的表情不能失控,强装镇静地问道:“师父,里面的人该不会是……”
“有什么事,说吧?”似乎不想在此问题上纠缠,薛亦泊面无表情,自然地转过话题,直接问起了何全的来意。
“是……是这样的,师父,有件事我忘了跟您说。关于苏晴,下午我在王警官的询问笔录里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按照餐厅员工的说法,曾经有两个喝醉酒的混混缠上了苏晴,离奇的是,这两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好像是成植物人了。其中一个混混的弟弟因为这事儿,还到餐厅找过苏晴的麻烦。”
何全挠着后脑勺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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