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
徐梅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我看着你遭罪,我也跟着难受,尽管我一直相信这么做是对的,可你一直在那个阴影里走不出来,像……被困住了一样,看着你那么痛苦,我又觉得,这些都是我做的孽,是我害的你这样……”
“不!不是因为你……”许笙眼圈发红,突然激动道:“妈,这些跟你无关,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要跟他分开的。”
“儿子,你先听我说完。”徐梅握住他的手,安抚似的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脸哭的有些泛红,“我一直觉得,你能有份好工作,能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这些才是为你好的。”
她叹了口气,颤声道:“直到你爸离开我,我又偏偏得了这么个病,要死不死的还拖累着你……人也是怪,非要得点儿大病小灾,才开始知道后悔,知道珍惜,所以妈想告诉你,别像我一样……”
许笙只觉视线模糊,滚烫的液体不断地顺着眼帘淌下。
“妈有太多后悔的事,可我现在,能活一天多一天,错过就是错过,没了就是没了,所以……”徐梅缓缓道:“妈希望你看开点儿,为自己活着,别把那些束缚你的东西看得那么重,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知道吗?”
胸口狠狠一震,那股巨大的酸涩疼痛从裂口里钻出来,随血液冲上眼眶。
这席话包含了太多了东西,他一直以来纠结的、挣扎的、痛苦的,在这一瞬间,似乎终于被赋予了答案,他也像被点醒了一般,被那股震惊反复冲击着,他既想哭,又想笑。
“妈……”许笙用力抹掉了脸上的眼泪,被那股酸楚沉重包绕着,却又掺杂了无尽的暖意,他牙关仍有些颤,艰涩道:“谢谢您。”
徐梅也忍不住抹眼泪,也许潜意识里,她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只不过,她一度以为,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了。
“哎,真是,我这好几年都没见你哭成这样,快回去,一个大男人还学上我了。”徐梅笑了,伸手给他抹脸上的痕迹。
“可不是。”许笙也忍不住咧起了唇角,笑道:“都因为您说的太触动人了。”
“哎呦行了,就会说好听的。”徐梅斜睨着他,故作探究道:“你这预防针也给我打完了,他什么时候来啊?”
许笙愣了:“啊…?”
“难道你俩不是合计好了,找个时间再跟我见一面吗?”徐梅道:“把日子告诉我,我那天多做点好菜,得到时候让人家说我待客不周……”
许笙笑了起来,“好,我们确定了就告诉您。”
等到了那一天,庄白书把自己打扮的油光水滑英俊倜傥地过去了。
第一次见准儿媳,儿媳却是个男人,这是徐梅以前从没想过的,虽然多少有一丝别扭,索性自庄白书还是学生那会儿就没少到他们家来,没说上几句就熟稔起来。
庄白书是那种一遇到重要场合就会来事儿的,吃饭的时候给徐梅逗得合不拢嘴,一顿饭下来,不仅气氛轻松又融洽,徐梅心中的那点不适也几乎被消磨地一干二净。
虽然,两人还没准备好跟庄父庄母摊牌,但考虑着以后迟早要说,许笙还是想把这段时间避过,他想确定自己和庄白书都不会出事儿,再将整件事坦白,反正到时候庄严同意与否,他们都已铁了心地在一块儿。
此后,俩人的同居生活终于开始了。
他们平时的作息和工作重合地不多,所以庄白书基本要有什么宴席或发布会,他基本都会给许笙留一张最靠前的位置,或直接领着人进宴会厅,周围的人一开始心中嘀咕,后来全当是庄少新的助理,也就见怪不怪了。
郭敬自那次以后许笙便再也没见过他,但听徐梅说,郭敬会偶尔抽出时间去看她,也会打听自己的现状。
而许笙这几日非常警惕。
按时间线来说,不久便是庄白书被伤的日子,尽管他避了那个棘手的案件,却不知关键时刻会不会节外生枝,他会经常随身带着防身的小刀,以备不时之需。
这天,他照常回家去看徐梅,都走进了楼栋,他突然听见离他不远处的楼梯上也有脚步声,听声音大概只隔了一层,他也没在意,就继续爬楼梯。
而他上到三楼与四楼的缓台间时,那个脚步声也停了,随即响起敲门的声音,咚咚两下。
许笙微微蹙起了眉,因为这里一层只有两个住户,他很容易就能通过声音确定方位,那人敲得是他自家的大门。
他暗暗疑惑,便加快了脚步,转身上了四层的楼梯,映入眼帘的背影,让他瞬间停了脚步。
那是……
许笙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全身像被抽了魂一样,额上的血管突突直跳,黑寂混杂着淋漓鲜血的记忆冲袭进视野般,他没法忘记自己亲手了解的凶手的衣服和身材。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最可怕、最让他胆寒的背影,那必定就是眼前的这个。
而这个身影正在敲他家的门。
徐梅可能在家。
许笙脑中嗡得一声,迅速反应过来,他抖得头冒虚汗,身体却已经先于思想,几步攀上了四楼。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后领,膝盖狠狠撞上那人的腿弯,那人中心不稳,生风一般瞬间被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
那人发出一声痛叫,没等起身,许笙的手肘已经牢牢压了上来,小刀嗖的一下似影闪出,冰凉凉抵在那人的喉结。
许笙几乎是厮磨的声音,失控道:“你来这儿想干什么!”
“许笙?”
帽子缓缓滑下,许笙惊得手一抖,脸上浮现了无声的惊异,而身后的门却突然吱呀一声,应声开启。
后面迅速传来徐梅惊叫:“许笙!你干什么呢!”
许笙没松手,呼吸却已失了节律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同样面露诧异的,郭敬的脸。
第98章
许笙握着刀的手明显颤栗起来,他背对着徐梅,迅速把刀回袖口中,他沉默地、慢慢站起来,全身的血液像被结成了冷块,一股沉重的力量压着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绕了这么一大圈,了这么多力,走了多少弯路,结果他找的凶手就在身边,还陪他调查了好几年的“真相”。
许笙竟然想笑。
他总以为最折腾人的已经过去了,可老天还在考验他的耐力,不停地给他布下一道又一道的坎儿,他从这道爬出来,没走出几步就跌进更深的沟壑,直摔得头破血流。
他永远不知道前边还有多少、多深的坑等着他,可他注定没有回头的余地,就算摔死,也只有像瞎子一样不停地跳。
这种濒临爆发的崩溃和绝望,他一点都不陌生,他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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