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此惹下了大祸,宁家主看着面前有些慌乱的儿子和哭成泪人的心爱妾室,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
“爹,是不是外面传错了?这怎么可能?那位范先生说了,事成后我们宁家可以成为最大的商家,这样天大的好事简帮主不可能不答应的。”宁如鸣尤存着一线希望,此事是别的商家在背后搞的鬼,不是他做错了事,明明范先生说了事成后,简帮主和仓河帮可以夺得……
“你先下去,别哭哭啼啼的了,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宁家主被爱妾哭得头快炸了,挥手叫人将她带下去,而且接下来的内容也不能传入第三人的耳中发散出去,否则宁家休想走得出这片地界。
“你们也下去,在外面守着门,不准任何人接近。”
宁如鸣不关心旁的事,只想听到他爹的答案,宁家主揉了揉眉心,虽然儿子没说具体与范先生谈了什么,但他对目前局势也不是一无所知,大概可以猜出范先生代表的一方许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你作主之前为什么不先跟爹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是,那些蛮子狼子野心,简乐阳这个帮主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这些事情只能放在台面下说,要是我不驱散下人,你是不是要当场嚷嚷起来了?”
“爹,孩儿错了,”宁如鸣立即认错,随后走到他爹身边俯耳说,“爹,范先生说了,只要简帮主跟他们合作共谋天下,到时北方是他们的,南方就是简帮主的,这样好的条件简帮主怎会不答应?不答应的话就朝廷的那些人能容忍得了简帮主继续坐大?迟早得腾出手来拾他们。”
这是宁如鸣自己从范立仲透露出来的话语里领悟到的深层意思,所以立马答应下来为范先生一行领路将他们送进金海县,在他看来,只是一个仓河帮的帮主,能和坐拥半壁江山的霸主相比吗?任何人听到这样的条件都要心动吧,那到时候他就在两边同时立下了大功,也许宁家不仅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商,还能得封爵位,他会宁家最杰出的人才。
“而且这件事孩儿做得非常隐秘,自认为不会被仓河帮查到的,怎会这样?难道是我们宁家的人走漏了消息?”宁如鸣咬牙道,他就是担心这天大的功劳被大哥知道分薄了他的功劳,所以就连他爹这里也没有透露分毫,就等着大功告成给他爹和整个宁家一个天大的惊喜,可现在喜没有了,只有惊吓。
“你……”宁家主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儿子好,是,如果事成宁家说不定真能翻身成为第一商家,但也有可能会被仓河帮和简乐阳那个哥儿给灭口,简乐阳又岂能让别人叫破他的用心,一旦传扬开,那简乐阳和整个简家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糊涂!这样大的事情竟不跟爹商量一下,这事不可能是你大哥告的密,你也太小看简乐阳这个帮主了。”宁家主瞬间像老了十岁似的,他猜得到这个儿子的想法,可如果是他知道了这件事,会采取更加谨慎的做法,而不会贸然直接将宁家推上无法回头的路上,如鸣这一手将宁家与关外的关系也彻底曝露了出来,原本简乐阳和仓河帮未必知道得这么清楚。
“爹……”宁如鸣慌了,生怕被家族推出去让简乐阳消气,牺牲他一人解救整个宁家,换他在上位者的时候肯定会选择这样的做法,可落到自己头上,他慌恐不安。
“你先下去吧,让爹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不过你得记住,不该说的话绝不能往外透露一个字,否则爹也救不了你。”宁家主把话说得重些,就希望能镇住这个儿子,否则不仅救不了他,整个宁家都得赔进去。
“是,爹,儿子知道了。”宁如鸣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其实跟关外做生意的商行不少,有些交易放在私底下都是你知我知的事情,所以有时候来往就密切了些,如今朝廷势弱,他们这些商人胆子就更大了些,没想到会碰上简乐阳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宁家主这时才想起来,仓河帮虽说与关外也有生意往来,但交易的多数是些奢侈品,比如琉璃首饰玻璃器具以及关外贵族喜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物,几乎没听说跟外族交易过盐和铁这类的私禁物品。
以前他以为是仓河帮财大气粗不将这些利润放在眼里,现在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却悔之晚矣。
简乐阳过问完帮里的大事就拍拍屁股回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贺云章呢,简乐阳觉得把这人拐过来太合算了,这是最好的内政人才啊,文远跟着他们的爹在县衙干得也不错,简乐阳觉得可以将文远放贺云章手段历练上一段时间了,也争取能发展成全面内政人才,他得替以后打算,不能光看眼面前这一块。
看到简乐阳回来,简爹简娘都高兴得很,简娘甚至亲自下厨添了几道菜,如今大家各有各的事,做菜这些活都交给下人去做了,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时间空出来可以做更有用的事。
简爹平日身上多了几分官威,不过私下里依旧是可亲的简爹,关切地问阳哥儿:“宁家的事情怎样了?宁家的人都把话递到我这儿来了,他们真跟关外过往这么深?”
宁家商行为金海县的发展也是出过力的,所以简爹和简乐阳平时还是挺给宁家面子的,否则最初不可能让宁家商行获得购买海船的资格,可谁料到最后发生这样的情况,叫简爹也失望不已。
简乐阳吃了一口简娘挟来的菜,说:“爹别理宁家,接下来局势会越来越乱,这回不杀一杀这些商家的不良风气,以后只会更加糟糕。”
简文远歪头想了下说:“哥,我记得那个宁家二少爷,这人太自以为是,也许他以为自己立了一大功呢,什么玩意儿,一个庶子整日想抢嫡子的风头,将嫡子打压得去管理下面镇上的商行了。”
简文远对这人印象不太好,要是真有能力有手腕的也就罢了,他并不是真对庶子嫡子什么的有看法,他哥说的,出身又不是自己能作主选择得了的,但人能选择自己走哪条路,所以简文远来往的同龄人里也不乏有庶子出身的。
因为仓河帮和简乐阳的关系,简文远这几年一直没离开金海县前往原址去参加乡试,所以如今还是个秀才,当然真正的学识早超越了,以前将科举当目标的他也改变了一早的想法,能帮上他哥不拖他哥的后腿才是最重要的,他哥是要干大事的。
简爹听了小儿子的话叹了口气,对简乐阳说:“爹知道,爹本就没理会宁家的人,商人重利,可也并不是所有的商家都像宁家这样的,沈家的旁系就做得不错。”
当初沈家旁系帮了简乐阳不少忙,而且在简乐阳没带人过去的时候,沈家旁系可就带着当地的老百姓与倭寇对抗,这样的行为让简爹也很赞赏,这是义士。
第177章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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