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给我住手,听到了没有?!”
在皇帝陛下的狂吼中,米歇尔的耳朵“嗡嗡嗡”着。
他茫然了片刻,而后虔诚而又恭顺地说道:“我会努力完成任务的,陛下,请您看着我。”
语罢,他切断了联络,按下了传送按钮。
被寄予了厚望的,不稳定的机器爆炸了。
而他也在这一场爆炸中,顺利地来到了过去的克里希星球。
不,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
因为他的目的地,离传说中蓝叶出没过的那座城市,还很远很远。
047
“空间传输器其实是时空传输器,很早之前,你们就已经开始计划这一次侵略了,是吗?”阿洛问道。
米歇尔喘着气瞪着他,眼眶通红,并不回答。
然而他的沉默已经为他做出了答案。
阿洛低声道:“你们欺骗了我们。”
“那又如何?”米歇尔道,“难道永远都要等到别人打到我们家门口来了然后再回击吗?你是有多幼稚,政治可不是在过家家!”
阿洛用了下力,军刀的刀刃顿时嵌进了米歇尔的皮肉里,割出了一道血痕。
米歇尔咬着牙发着抖怒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打仗,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士兵,只要听从将领的命令就可以了,一切军事与政治行动不需要你们自己的意志!这些事情用不着你们来评判!你既然进入了军部,就该把自己全部奉献给帝国,包括你的神和思想!”
“我不是自愿进入军部的!”阿洛也吼了回去,“你们征兵的时候考虑过我们的意愿吗?有多少童兵是被你们强行带走的?!”
阿洛吼完,意识到了什么,喃喃道:“没错,我根本不愿意进军部,我讨厌战争,讨厌打仗,根本不愿意为了这个星国上战场。”
不仅如此,他爱着身边每一个对他好的人。
他爱院长,喜欢迦勒。
他爱孤儿院里其他的小伙伴,喜欢在同一个军营里跟他日夜相伴的战友。
他对那些人,那些物,明明有着那么深刻的感情,然而这些感情全都消失了!
没有到这颗星球上来,没有遇到克莱德的话,他还要多久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
也在这时,有许多画面与声音仿佛冲破了什么阻碍,在阿洛的脑海中开始不断闪现。
阿洛呻、吟一声,闭了闭眼,看到了自己站在同期童子兵的队列中,瑟瑟发抖,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
彼时离他和院长他们分开已有半年被斐尼士兵从那个金属胶囊里救了出来后,他因为在胶囊里呆的时间有点久了,身体变得非常瘦弱,于是他被扔到了军属孤儿院,等到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军部又把他要了回去,而他在十三岁的时候,正式成为了新兵。
当时带领他们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机房,机房里头有无数台机器,机器是一张床,有人躺在上面闭着眼睛,脑袋上戴着一个头盔。
士兵对他们说:“进去,每人一台。”
有胆大的孩子问:“这是什么?”
士兵看了那孩子一眼,平板地回答道:“净化你们神的机器。”
米歇尔趁阿洛不注意的瞬间想要推开他,却被阿洛重新重重按回到了地面,后脑勺撞到了草地,两人都痛吟了一声!
米歇尔吼道:“放开我!”
阿洛发着抖问他:“那些机器是什么?什么叫净化我们神的机器?”
“就是字面意思!”米歇尔快崩溃了,“每个人都会使用它!每一次上过战场后,士兵都必须用一次这个机器,你自己使用过度把这件事情也遗忘了而已!”
又一段画面闪现过脑海。
阿洛看到自己才进入军部一年,便被派上了一次战场。没有被分配到机甲,他抱着枪便汇入到了大军中。
他哭喊着射击那些想要杀了他的敌军,枪支废了便拔出了军刀,为了在战场上活下去,他拼了命,发了疯地杀着敌人,温热的血液不断地溅到他的脸上。
他的思维和神扭曲成了一团,而下了战场后,他抱着跟他一起进入军部,朝夕相处了一年的小伙伴的尸体崩溃地嚎啕大哭,哭着哭着,便被人拽到了那间机房,关在了里头。
他抱着膝盖缩在墙边不断抽泣。
他知道那台机器将会抹消他脑袋中不太愉快的记忆,为他植入随机的“正面记忆”。他恨着那台机器,仿佛它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可他确实快受不了了。
最终,他咬牙切齿地爬上了那张床,绝望地戴上了头盔。
机器开始运作。
他的哭泣渐渐微弱,停止,他变得平静,安宁。
十分钟过去后,机器发出了一道柔和的机械女声:“欢迎重新回到美丽的斐尼帝国。”
而他摘下了头盔。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同时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液,被吓了跳他仅仅是上了一次训练场,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面奇怪着,一面却没有深究,他就这么嘀咕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那间机房。
而同样的事情,在他十三岁至十八岁之间,反反复复发生了二十多次。
他在战场上尖叫着怒吼着。
他抱着伙伴的尸体痛哭流涕。
他想要逃跑,却根本无法逃走。
他想念院长,然而院长早就不在他的身边。
那一天,他坐在“世界之船”的施工地,为伙伴的死去抹着眼泪。
他喝了许多酒,整个人都醉醺醺的。
而银发的星将坐在了他的身边,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他打着酒嗝,说他受不了了,他一点都不想要功勋,他只想要尽快结束。
而星将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你要习惯战争,习惯死亡。去机房吧,去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往机房走去。
而又一声“欢迎重新回到美丽的斐尼帝国”之后,摘下了头盔的他双眼闪起了亮光。
他想起刚不久前他在“世界之船”那边,对米歇尔星将说他想要功勋,想成为和米歇尔星将一样的人,而米歇尔星将鼓励了他,只是鼓励了什么,他忘了。
他也依稀记得有人跟他说要习惯战争,习惯死亡,可是谁说的,他也忘了。
隐约之中,他有种分离感,他感觉到有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消失了,有的东西又被添加到了他的身体里,还有些东西错位了。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一次对努力拼搏赢得军功燃起了热情。
他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可以无限地为军部,为星国挥洒。
斐尼帝国不断地与其他星国交战着,而他跑去机房跑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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