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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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赵承温立即意识到他态度的松动,忙加了把力,继续声泪俱下地哀嚎起来……
……
客栈那边的折腾,季怀直自然不会知道。宴会中途,他便离席回了寝殿,这番作为也是历次琼林宴的惯例,毕竟有皇帝在场,这些进士们也大多有些拘束,不好互相攀谈。
走前,季怀直还是耍了个小心眼,把栎王也一起叫上了。
必须严防死守,绝对不给栎王残害国家小幼苗们的机会……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一旁传来栎王清朗的声音。
季怀直笑着点了点头,道:“父皇常说,欲求天下大治,须广开言路、广纳贤才。今日看到如此多才德之士共聚于此,朕心甚慰。”
季怀直还不至于傻到暴露自己对栎王的敌意。相反,作为他爹去世前指定的辅政人选,季怀直还要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亲近……
演戏这种事情……对季怀直而言,还真的是有点难度,尤其是在栎王这种、都能把先帝蒙过去的人面前。
最初,那段时间他特别担心自己露出马脚来;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这事儿其实一点也不难。
不,不,不是他天赋异禀,而是……栎王这人,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了……
季怀直每次和他分开后,都得提醒自己好几遍,这是个野心近百、忠诚不到十的危险人物。
过了这段时间,他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先帝对这个弟弟信任有加了,就算他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这不是个好人,在和他相处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心……季怀直觉着,要是有亲和力这项属性,栎王绝对是满点。
二人又闲谈几句,栎王状似无意地问道:“这位新科状元似乎很得陛下青眼?”
季怀直心中一绷,然后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随意地笑了笑,调侃了一句,“他长得好看啊。”
栎王难得地噎住了,面上又露出了些许看晚辈调皮的无奈,语调轻缓道:“陛下,莫要戏耍微臣才是。”
季怀直也适时摆出一副正经脸来,严肃道:“难道朕说得不对?”
栎王略带无奈地一笑,只得点头应和道:“……陈翰林姿容皆佳,自然是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诗经大雅文王》
第13章修书?
季怀直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底下的奏折,眉头紧锁,心思却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先前他想着科考之后,总能给朝廷里总是能来一帮新人,让他不用整天对着一堆老大臣们发愁。
可他现在却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万恶的论资排辈。
这些新科进士,好点的能进翰林院,差点的在六部混个小职位,再差点的连京城都不能呆,直接就下放了……
总之,无论好坏,一律都没有上朝资格的。季怀直叹了口气,他也很绝望啊。
朝堂上的公事让人烦躁,杨文通那边的事情也一样让人操心……
虽然蓟州频频传来捷报,平谷复在即。但随着捷报来的杨文通的书信却越来越薄,里头带着语气的词句也愈来愈少,甚至有时候只是如同正经的公文一般,只写了赶到某地、歼敌某数。
这种不带丝毫感情色的陈述,让季怀直有些莫名的不安,就好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似的。
而最近送来的一封信,上头更是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安好,勿念”,那之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还“勿念”呢,季怀直都快怨念死了,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担忧远行儿子的老父亲……
自己当初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家伙给召回来啊!!!
一旁的李福见季怀直又露出这副表情,就猜到了几分他的心思,连忙开口劝道:“杨将军那边,有安王照应着,应当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杨文通也算是攒了不少军功,前段日子来信,非要要个将军称号。季怀直索性也不等大军班师回朝,直接把先前报上来的军功统计统计,大笔一挥,该升职的升职、该奖励的奖励,就当是鼓舞士气了。
至于杨文通为何屡屡立功,季怀直也是心中大概有数。
大军开拔后,他亲自写信嘱托安王,又特意派人追出去封他为卫指挥佥事。
估计现在那边有什么比较安全、又容易立功的活,都被安到了杨文通身上了。
对于自己亲手造就的不公平,季怀直心里有些愧疚,但却一点都不后悔。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雄韬伟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只是想要活得好好的,如果有能力的话,顺便让自己身边的人活得好好的。
天下太大,百姓太远,而他的心却很小,他顾不了、也管不来……
有时候,他都想着,既然栎王这么有野心,干脆把皇位给他就好,自己接着当那个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就好。但是,想想历代退位皇帝的下场,季怀直默默地抖了抖,还是压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此刻,对于李福的安慰,季怀直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要不是理智告诉自己,杨文通现在跟着安王,应当十分安全,季怀直早就跳起来了拟旨,叫他回来了。
季怀直优点不多,就是看得开这一点,还是值得称道的。虽然烦心事一堆,小伙伴也不让人省心,但是他也没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中。
毕竟人生苦短,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没了呢,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开心过好当下每一天呢。
他略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继续翻看起今日的奏折,一直到外头的小太监通报“杨首辅到”的时候,他才命人将眼前的东西拾起来,而他自己则是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等候他的这位老师过来了。
教导季怀直的人挺多,但是,季怀直个人还是最喜欢这位杨首辅。
一个是因为这位杨首辅是毕竟是在官场上沉浮数十年,对着季怀直讲课,从来不会干巴巴地照本宣科,都是就事论事,有些讲故事的意思在里面,有时甚至颇有趣味。
再一个就是,这位杨首辅的忠诚值,是他从不到六十,一点一点地磨到了将近八十,这让季怀直每次看见他,都特别有成就感……
枯燥的政事被这位杨首辅讲得颇有意趣,季怀直投入之下,几乎未曾感到时间流逝,待到李福提醒快到宫禁之时,季怀直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去已久了,他站起身来,不由又一次感慨道,“杨大人致仕以后,开家学馆也是极好的。”
杨万彻自然明白,季怀直这话里头,并没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含意,只是单纯的夸赞罢了。故而,他从容地笑了笑,道:“陛下谬赞了。”
一般而言,他们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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