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蹭了季怀直一脸的口水。赵媛忙举起帕子去擦,季怀直微微俯身就她,偏了偏头,哭笑不得道:“……小没良心的。”
这么一闹腾,季怀直心里先前的那点阴霾也渐渐散去毕竟这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
绍德八年冬,栎王并其一众党羽悉皆伏法;当日,栎王妃萧娴自缢于栎王府中。
从他即位起,就压在头顶的大石被挪开,季怀直却没有什么轻松之感……心上反倒是又添了些别的什么重量。
所幸有季尧华这个小公主在,季怀直深陷养娃的酸甜苦辣之中,虽是手忙脚乱,但总不至于陷入什么过于消沉的情绪之中。
……
同年,开州水渠竣工,帝大喜,于太和宫设宴,宴请群臣,并于工部之中另辟一司,专官水利之事,主事郎中为新近加封的南乐郡主。
季怀直下旨创立这个“水利司”并任薛宁为郎中时,可谓是提心吊胆,都做好了暂时让步妥协、之后长期抗争的准备了。
毕竟大魏的这套部门官制,自开朝起就没怎么动过,季怀直事先一点口风都没露,冷不丁地就加了这么一个部门,想也知道是会被抵触的;再加上这新部门的主管还是个女子季怀直都能想象,这道旨意下去以后,朝中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了。
要不是陈昌嗣回京了,他还真不敢这么瞎搞。
相较于季怀直这如临大敌的模样,陈昌嗣倒是轻松得多,她温声劝慰道:“陛下不必如此担忧。昔年孝帝幼弱,朝中之事皆由其母周太后代劳,其下女官‘文德夫人’,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现如今,不过是一个五品的郎中之职,想来朝中虽有异议,但陛下若是坚持,想也不会生出什么大的波澜。”
季怀直听了,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丝毫没有被这番话安慰到。
周太后那是什么人啊?那是和□□一块儿打天下的牛人,这大魏的半壁江山都是她领兵打下来的……季怀直当时真是深深地觉得,这位主儿不做女帝可惜了。
况且就是这么牛的周太后,她的心腹文德夫人,细究起来,也只是宫内的女官罢了,并非前朝职位……
不过,不管怎么着,这旨意还是要下的总不能每次修水利,都让陈昌嗣带着薛宁去吧?
就算陈昌嗣愿意,他也不愿意啊……这人一走,他的工作量何止成倍增加啊。
……
这心里存着事儿,晚上就容易做梦。
外边天还一片漆黑,季怀直却倏地睁开了眼,翻身坐起、深深地喘着气,“呼呼”
身旁的赵媛被他的动作惊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陛下?”
季怀直忙吸了口气,冲她笑道:“无事……接着睡吧……”赵媛本就没有完全清醒,听到季怀直的话,轻应了一声,复又闭眼睡了过去。
季怀直又打发了方才感过来的守夜宫人,这才得空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
杨文通那混蛋,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要不是他一直提什么“死谏”之类的话,他至于做噩梦么!
血糊糊的一片、连脑浆都出来了……血腥得都让人犯恶心,季怀直稍一回忆,就觉得背上窜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一下闹得,季怀直也没了睡意,扫了眼一旁的沙漏,也快到早朝的时候。他索性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直接换上了朝服往奉天殿去了。
銮驾刚到了前殿没几步,就碰到了巡视的禁军队伍,可巧这队还是暂代禁军统领的许隘领的头。
众人问安毕,季怀直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欲要离开的许隘,“你去找十几……不三十个人,力气大点的,一会儿去奉天殿里头守着,朕有事儿要交代他们。”
许隘虽是不解季怀直,但还是干脆应道:“是!”
一炷香后,奉天殿内。
季怀直环视着将大殿中心团团围住的诸位禁军,不觉嘴角一抽……
禁军本就是守卫宫城的锐,再加上杨文通这些年的狠命操.练,别得不说,基本功都是一等一的扎实,一个个高大结实、眼神凶狠,看起来就相当有威慑力……在大殿四周一站,竟把奉天殿站出了几分匪窝的感觉。
早上噩梦的气劲儿还没过去,看见这情景,季怀直不由又给杨文通记上一笔你他妈都带得些什么兵!这一个个的,找个山头就能当大王了!
不过,毕竟时间紧迫,季怀直也没空去追究这些细节,他环视了一周,扬声喊道:“一会儿早朝的时候,看见有人想撞墙、撞柱子的,一定给我拦住了!”
“是!”这应声之响,季怀直只觉得自己座下的椅子都颤了几颤,这般气势让他多少放下些心,不过……赏罚还是要有的。
“要是有一个没拦住,你们这儿所有人,一人二十板子!”季怀直压着声音,一个一个地盯视了过去。
待看了一圈之后,他倏又松快了语气,笑道,“反之,只要拦住一个,甭管多大的职务,朕就许他官升一级……”
他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带人过来的许隘默默地移了两步,把他身旁的那个侍卫从位置上挤开,然后毫无违和感地带头道:“谢陛下隆恩!”
季怀直嘴角一抽:……这都什么人呐!果然什么老大什么副手!这脸皮厚度也是很得杨文通的真传啊!
……
早朝之上,果然有人就此事提出异议。
“臣有本奏。”这位老臣甫一开口,殿内侍卫的目光就齐刷刷聚集到了他的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跃跃欲试,那老臣当即背生冷汗,到了嘴边的话一顿,心中退意渐生。
不过,上方既已传来“准奏”之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陛下日前下旨,于工部再设一司,臣以为此举大为不妥。大魏朝制自开国以来,已力行百余载,未有大变,□□曾有言……”
眼见那群侍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而上首的季怀直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这老臣心中越发得没底。
“何况这朝堂是何等尊贵之地!怎能容女子……”他正说得激动,余光突然瞥到数个侍卫都身影稍动,似乎准备往他这扑来。这老臣当即一个激灵,倏地缓下了语气,“这……这女子参与朝事,终非国家安稳之态……”
他这把老骨头,不用这群人拿下,就是一人推一把就够散架了……他舌根发苦,不由暗暗埋怨自己:明知陛下在任职一事向来强硬,自己这又是何苦来哉的。
这老臣将原已准备好的说辞改了又改,力争不要让皇帝生出太多的被冒犯之感,在一众侍卫的盯视下,每一个字句都变得甚为艰难。
这么难捱的面奏,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了!
“……此乃卑臣愚见,万望陛下三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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