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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北棠妖梳洗干净,换了一身海蓝色的长袍再次出现。言悫鹉琻
脚步有些踉跄,额上贴着一块药巾,那一双凛冽的眸子却始终不敢让人轻视。
虞挽歌依旧沉睡着,神色无波,安宁而宁和。
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盯着那张熟悉的脸颊,北棠妖轻声道:“挽挽怎么还不醒?”
几名大夫犹豫着不敢开口,对视一番后,一人试探着上前一步开口道:“挽妃娘娘的症状有些奇怪,此刻已经气息全无,属下等学识浅薄,实在是....眭”
北棠妖的手一僵,不顾疼痛的膝盖,转身走到大夫面前,一手紧紧攥住大夫的衣领,幽幽道:“我记得你们给她下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夫咽了口吐沫:“这以毒攻毒确实是最后的办法..挽妃娘娘的毒已经进入肺腑,属下等也只能全力一试...”
‘嘭!’一声,大夫直接被北棠妖甩了出去斋。
不,不是这样的,当初说尝试以毒攻毒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这么说的!他不要做亲手杀了她的刽子手,他要她醒来,他要她醒来!
北棠妖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每一个人都感到命运的铁锁正紧紧勒着他们的咽喉。
小盛子守在一旁,看着虞挽歌苍白的脸色,轻叹一声。
主子,你要是迟迟不醒,你让奴才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小盛子眼尖的瞧见虞挽歌的手指轻轻颤动,双眼瞪的溜圆:“主子...主子...你是不是醒了!”
大夫的反应比北棠妖还快,几人赶忙上去号脉看诊,试探鼻息。
片刻后,一人惊喜道:“有了..有气息了..”
北棠妖站在原地,忘记了动作,眼角滑落一行泪珠。
随着她的指尖轻颤,睫毛也开始轻轻眨动起来,片刻后,虞挽歌缓缓睁开双眸,看着面前朦胧的世界。
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梦外分不清真假。
梦里有熟悉的一切,那般真实,可她却又好似不存在一般,仿佛留在了另一个世界。
还不等清醒过来,虞挽歌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铁壁将她牢牢的揽在怀里,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挽挽..你睡了好久。”
委屈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虞挽歌嗅着那熟悉的香气,轻轻抬起手指,抚了抚他的发丝,嘴角露出一抹轻笑:“累了,就睡得久了点。”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只觉得一身骨头都软了。
数日的忙碌早就让他们疲惫不堪,若不是紧绷着的神经一直在支撑着,只怕他们也都昏死过去了。
小盛子将众人纷纷打发离开,将房门关上,轻轻叹了口气,眼眶湿润。
虞挽歌从他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重重的黑色眼眶,眼睛湿润:“我一直睡着,你倒是不肯好好休息。”
北棠妖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中有着几分颤抖,带着后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虞挽歌轻勾起嘴角,没想到老天竟然没有把她带走,她竟然还活着。
指尖轻轻触摸着他的额头,她知道,那里触目狰狞。
北棠妖,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付。
没多久,肩头的男人就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虞挽歌挺着身子,没有挪动,让男人靠在自己的肩头熟睡着。
这么多日,他一定累了,就让他好好睡一场。
抬头看向窗外,秋风扫过落叶,一阵阵萧瑟。
如今这场夺位之争是结束了么?她和他终究没能坐在那赤金龙椅之上,也终究没能接受群臣的跪拜。
她不知还要努力多久,还要在这尔虞我诈中多久,才能一点点接近权力的中心,才能正大光明目的面对郝连城。
也许,这道路悠远而漫长,也许这一路黑暗而荆棘遍布,也许还要五年,十年,亦或者一辈子。
可是,她忽然不再焦急,不再害怕,因为这一路,都将有一个人与他携手,风雨同行,不离不弃。
他没有引路的明灯,却会在漆黑的道路上拉着她的手,他没有铜皮铁骨,却会用身躯将她护在怀中,也许有朝一日,他们终究会一无所有,可是她却不在孤单,不再害怕。
一直到次日的夜里,北棠妖才醒来,虞挽歌也终于因为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两人相互依偎着靠在一起,彼此温暖。
睡梦中的虞挽歌,只觉得唇上发痒,躲了躲,却没有躲开。
睁开眼,发现北棠妖正轻舔着她的唇瓣。
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推开道:“别闹。”
北棠妖委屈的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虞挽歌起身坐了起来,拿过伤药,将他摁在床上:“平日也不知让人省点心,下次别指望我给你换药。”
北棠妖揽住她的腰身,看着她专注的给自己的上着药,只恨不得全身瘫痪,这辈子都躺在床上。
虞挽歌瞪了他一眼:“满脑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北棠妖一把拉了回来。
整个人压在男人的胸膛之上,两人贴的极近,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脸色,北棠妖一阵心疼。
赵家这群王八羔子,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料到他们会背叛于他,却没有料到他们竟然敢打挽挽的主意!
如今害得挽挽吃了这么多苦,他是决计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虞挽歌看着那双盘算着什么的眸子,不由得又想起那万米长的街道上,众人围视,一向高贵的他却愿意叩首跪行。
再想起平日里连靴子都不会弄脏半点的他,竟然忍受得了那些鸡蛋菜叶的洗礼,虞挽歌的眼眶一湿。
一滴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北棠妖脸上。
“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北棠妖焦急的开口。
虞挽歌摇摇头:“你额头怎么了?”
“不小心撞到了。”北棠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道。
虞挽歌闷哼了一声,也没说话,眼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滴落。
北棠妖,你这个混蛋,你让我的眼泪变得越来越多,让我的心变得越来越软,让我开始因为你变得慌乱,让我失去了冷静的判断,甚至险些丢了性命。
而可恨的是,我竟然不怪你....
北棠妖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无奈的叹息一声:“再哭就变成丑八怪了,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虞挽歌别过头,哽咽道:“谁要你,想要我的人多的是。”
北棠妖眼睛一眯,双手更加用力,紧紧勒住她,让她贴靠在自己身上,躲也躲不开。
“不要我,那你要谁?”
虞挽歌别着头没有说话,北棠妖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还有谁想要你,说出来让我听听,我也好帮你参考参考。”
虞挽歌有些心虚,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耷拉着头,闷声不语。
“有一个我杀一个,看谁还敢要你。”北棠妖轻咬着她的耳朵。
虞挽歌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躺了许久。
一直到肚子开始叫唤,虞挽歌才从北棠妖身上爬起来。
两人坐在桌前,倒是商讨了些朝中之事。
如今新帝北棠光登基已经十余天,朝中诸事基本已经稳定,想要重新夺取帝位,只怕是错过了最好的时间。
“想不到一直在幕后操控的人是柔妃。”
北棠妖轻轻点头,看着她轻蹙的眉心勾起唇角一笑。
虞挽歌始终对这一战输的有些惋惜,她若是能翻查一下柔妃的过去,想必定能从当日双生子之事中看出端倪,只可惜,纵然察觉了北棠亮纨绔不堪,却也实在没有想到柔妃在宫外精心培养着一个北棠光。
再想想,即便是自己没有喝了北燕帝那一杯酒,怕是也难以扭转如今的局面。
到底是棋差一招。
北棠妖将她的心思看在眼底:“输的不甘心?”
虞挽歌扫了他一眼,点点头:“自然不甘心。”
北棠妖扯过她的胳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叫一声相公,为夫帮你赢回来。”
虞挽歌先是一愣,而后仔细打量着北棠妖的神色,脑中快速闪过很多想法,可是看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却始终想不通北棠妖到底还能有什么打算?
北棠妖始终没有开口,看样子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虞挽歌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开口,而是静下心来开始思忖着北棠妖的打算。
北棠妖也不催促,反倒是一双手游走在虞挽歌身上,分散着她的注意。
“别闹。”虞挽歌将他的手打掉。
“叫声相公,为夫就帮你赢回来。”北棠妖再次开口。
虞挽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却始终没有想通他到底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时间久了,虞挽歌的心情就开始有些烦躁,难道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的脑子是不是也开始不够用了,如今竟然屡次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看着北棠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虞挽歌忽然生出一阵挫败感。
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北棠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瓣:“不高兴了。”
虞挽歌没说话,北棠妖轻笑着道:“挽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
两人缠绵了许久,北棠妖始终没有说出到底有何打算。
次日一早,北棠妖一身青蓝色长衫出现在众人面前,坐在上首的北棠光和接连听政数日的柔妃最先将目光落在了北棠妖身上。
而后众多朝臣也纷纷看向北棠妖,一时间心思各异。
有的甚至回想起昨日街道上的情景,心中盘算着什么,一时间摇摆不定。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北棠妖对着北棠光见了个礼。
北棠光微微颔首:“九哥数日没来上朝,可是身体有恙?”
“近几日身体不适,一直在修养,劳陛下挂心,还望陛下恕罪。”
“只要九哥康复就好,朕何来是怪罪之意?朕年轻气盛,还望九哥日后能够协助朕治理这天下。”北棠光开口道。
北棠妖勾唇一笑:“这是自然。”
北棠光点点头,心下并未放松,此前母后将此人说的诡异莫测,如今见到他,确实有些心下发寒。
“今日,微臣正有一要事启奏。”
“九哥请讲。”
“微臣请求陛下废除太后娘娘。”
到底是年轻气盛,北棠光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柔妃眯起眼睛,打量着北棠妖,手指一点点收紧。
众臣的目光也纷纷落在了北棠妖身上,谁也没有想到他数日不见,可一出现就抛出这样一个平地惊雷。
不少人心中纷纷开始揣测起来,这九殿下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有几分把握?
在这朝中多年,他们也算是见惯了风浪,有些时候,选择对了,便满门荣华,选择错了,便万劫不复。
可是回想前两日事,北棠妖还是一副狼狈不堪,一蹶不振的模样,怎么短短两日,就有了对策,甚至敢公然同新帝叫板?
复杂不清的形势,让众人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只好暂不做声,继续观望。
“微臣建议废除太后娘娘,依微臣看来,太后娘娘实在不配做后宫之主。”北棠妖幽幽开口道。
北棠光转过头看向柔妃,一时间没有了对策,他实在没有想到北棠妖竟然会公然要求废除太后。
柔妃的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开口道:“妖儿这话从何说起?古往今来,废除太后虽然不是没有,却也不是凭你一句话就可以的。”
赵子川附和道:“是啊,九殿下想要废除太后,总要给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本宫曾奉先帝之命,彻查十二弟北棠亮之死,经过数日侦查,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北棠妖开口道。
群臣中一时间响起了不少低声的议论之声,柔妃眯起眼睛看向北棠妖道:“那么妖儿何不将真相说出来,昭告天下。”
“真相就是柔妃娘娘你命人杀了自己的儿子北棠亮。”
“哈哈哈哈...”柔妃仰头大笑起来,眼睛里甚至笑出了泪水:“九殿下你说话真是有趣,亮儿之死,本宫伤心不已,若非是后来有了光儿的消息,只怕要追随他而去,本宫又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孩子!”
两人的对话,在众臣听来,心思各异。
心思通透的人一样认定这北棠亮的死,就是柔妃下的杀手,而不敢置信的人则始终认为,虎毒不食子,这柔妃怎么会杀掉自己的儿子。
柔妃反复拨弄着指甲上的金色甲套,心头似乎有些不安。
赵子川上前道:“九殿下空口无凭,让人如何信服?”
北棠妖扫过赵子川,轻拍了拍手,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看向乾元殿的大门。
两名西厂太监提着一名壮汉,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少人眼中露出一抹不解,眼尖的却出声道:“那不是当日指证太子殿下的那名护卫么?”
经此提醒,不少人纷纷想起,此人正是当日跟随在北棠亮身边的侍卫,更是扬言伤到腿后一直藏身在草丛里,瞧见了刺杀之人正是太子。
柔妃心头一紧,看向赵子川,赵子川也蹙起眉头。
“想必此人大家都不陌生。”北棠妖看向壮汉开口道。
壮汉满身血迹,上面爬虫遍布,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是柔妃娘娘派我们杀掉十二殿下的,当日我们佯装同十二殿下走散,而后刺客趁机追杀十二殿下,只是路上曾遇见九殿下和四殿下出手相救,十二殿下这才逃过一劫。”不用逼问,壮汉张嘴便直接将当日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后来,九殿下和四殿下离开后,十二殿下脱险,我们等四殿下和九殿下离开后,再次对十二殿下痛下杀手。”壮汉开口道。
壮汉的话让众人一片唏嘘,有些不敢置信,难道真的是柔妃指派人杀了十二皇子北棠光。
柔妃心头一冷,没想到自家心腹竟然也会背叛自己,柔妃并不知道,此刻的男子不求活命,只求一死。
“看此人伤痕累累,只怕九殿下屈打成招,实在难以让人信服。”柔妃开口道。
北棠妖也不急,就在众人以为北棠妖有什么新的证据时,却见他转头对北棠光开口道:“请陛下废除太后娘娘。”
北棠光一愣:“这...九哥所言证据不足,实在不足以废除太后娘娘。”
北棠光拒绝的也干脆,倒是没有被北棠妖的气势慑住。
“既然殿下迟迟不肯决断,看来这北燕的帝王也只能换个人做了。”北棠妖淡淡的开口,却让众人心头一惊。
“北棠妖,你这是打算是谋朝篡位么?”赵子川厉声质问道。
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你见过谋朝篡位的人会如此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上么?”
赵子川一时语塞,想起赵家投奔北棠妖时,所见识过的这个男人的一系列手段,心头有些发凉。
众臣一时间竟无人敢做声,北棠妖漫不经心的继续道:“本宫派人搜查皇陵,发现了当年以北棠光名义下葬的骨灰,坛子上刻着死者的生辰年月,仔细看看,确实是娘娘当初死去孩子的生辰名字不错。”
柔妃的脸色惨白,有些摇晃的从凤椅上站了起来,头上的步摇乱颤。
“坛子精致,上面纹着龙纹,不过本宫想,娘娘当年的孩子未死,如今更是成了北燕的帝王,就不要将这不纯正的骨血安置在皇陵之中,以免混淆了皇室血脉。”北棠妖幽幽开口。
西厂统领这时递上一只精致的坛子,上面有着掐金丝的龙纹,彩色的釉青烫金栩栩如生,缀满了珍贵的宝石。
坛子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中轻轻旋转着,如同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柔妃一手扶着凤椅,目光紧紧的落在北棠妖的手中,压抑着始终不曾开口。
众臣察觉到气氛有几分不对,一人开口道:“确实如此,既然娘娘当年以为死去的孩子没死,那就只能说明这皇陵中的骨灰根本不是娘娘的血脉,所以还是趁早移除皇陵为妙,以免混淆皇室血脉。”
柔妃的双唇有些颤抖,到嘴边的话无论怎样也开不了口。
赵子川的心也紧紧提了起来,上前道:“既然已经证实了他确实并非皇室血脉,移除皇陵也是应该的,只是九殿下你擅自搜查皇陵,惊扰皇室安宁,未免有些胆大妄为!”
北棠妖一手轻轻拧开坛子的盖子,漫不经心的对赵子川开口道:“本宫磕头叩拜,只盼父皇归来,思及此前父皇一直由赵将军守护,可如今父皇失踪赵将军却连个解释也没有,实在让人寒心。所以本宫不得不仔细搜查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赵子川一时语塞,心中有些颤抖,可是想想如今十万大军掌控在自己手里,便有了几分底气:“在你眼底,到底还有没有陛下的存在!”
北棠妖没有急着辩驳,一手拿着打开的坛子,将坛子轻轻倒叩起来。
柔妃的目光一紧,就在那些灰白色的骨灰如细沙一般一点点飘散而出,柔妃终于按捺不住,踉跄着从凤椅上跑了下来:“不要!不要!”
不等北棠妖动作继续,柔妃已经踩着长长的凤袍,在跌倒和爬起之间冲到了他的面前,双手紧紧抢过北棠妖手中的坛子。
北棠妖也没有同她相夺,只是静静的看着满眼通红的柔妃。
北棠光站在龙椅之上看着柔妃的反应心头不解,不知道为何她会对那个假的自己的骨灰如此在意。
柔妃眼含泪珠,泪珠下闪过一抹狠辣,看着北棠妖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她的杀意。
众臣一时间对柔妃的反应也都大为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龙椅上的北棠光根本是假的,他并非皇室血脉!根本不该坐上龙椅!”北棠妖厉声道。
“你胡说!”柔妃红着眼嘶吼道,怀里紧紧抱着那坛骨灰。
赵子川的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北棠妖却继续道:“真的北棠光早就死了,而尸体正巧就是你怀中这坛骨灰,你只是找了一个相貌相近的人来迷惑众人罢了,所以现在的北棠光根本就是假的!”
“一派胡言!”柔妃的父亲厉声道。
北棠妖不急不缓开口道:“若是龙椅上的北棠光真的是柔妃的血脉,试问新帝登基后,柔妃却为何一直垂帘听政,为何不肯将国事全权交给北棠光处理?
众臣一时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柔妃会对这坛不相干的骨灰如此在意!
龙椅上的北棠光踉跄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从小便一直写信给自己,给自己无限温暖和关怀的母亲是假的,不,他不信...可是确实如北棠妖所说,如果一切不是假的,为什么她掌控着朝政不肯放手,为什么她如此在意那坛骨灰,为什么身为一个母亲,忍心同自己的骨肉分离十余年...
北棠光从龙椅上跑了下来,跑到柔妃面前:“不,这不是真的..你明明说过你是我母亲的...你明明告诉我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北棠光愤怒的看着柔妃,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宫外,终日面对的只是没完没了的教习先生,还有永远学不完的权谋知识,每一个孤寂乏味的日夜,都是因为来自她的一封封信而坚持下来,可是如今,他们却告诉他,他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所有的一起都是假的,假的!
这让从小便一直背负着众人无数期望的北棠光一时间承受不住,红着眼对着柔妃嘶吼道:“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只是利用我,只是利用我而已!”
柔妃眼眶中的泪水一瞬间迸发而下,仿佛奔流的河水,一滴接着一滴的滑落:“不是的光儿,你要相信娘..你要相信娘...”
柔妃将手中的坛子放在地上,上前抱住北棠光,安抚着:“你要相信娘,娘没有骗你,娘真的没有骗你,娘一直垂帘听政,是怕你一时掌控不了朝政,你初等帝位,娘放心不下。”
北棠光并没有因此而安静下来,看着柔妃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审视和怀疑。
北棠妖将两人的反应收在眼中,站在一旁幽幽开口道:“娘娘这话倒也有趣,陛下自小文韬武略,精心栽培,到最后,却不如娘娘一介女流。”
北棠光闻言,再次躁动起来:“是啊,你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却放心不下我掌管天下,既然如此,你何不自己做了这皇帝,要我做什么,你这个骗子!”
北棠光暴怒着,柔妃看着他眼中的怀疑和愤怒,泪水不断的流下,想要解释什么,却无法开口,只能不断的重复着:“你要相信娘...你真的是娘的孩子..你要相信娘...”
北棠光迟迟没有等到想要的解释,有些心灰意冷,心头失望不已。
看向一旁地面上的精致的坛子,推开柔妃,一脚踢了过去。
‘啪!’一声。
瓷坛瞬间就炸裂而来,灰白色的骨灰弥漫了漫天。
众人都惊呆住了那里,没有想到北棠光竟然真的一脚将骨灰踢飞。
柔妃回过神来,踉跄着起身,一把推开北棠光,嘶吼道:“他是你哥哥!”
北棠光一愣,众人也都没有反应过来,柔妃却颤抖着抬手缓缓捡起地上碎裂的瓷片:“光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无论怎样拼凑,碎裂的瓷片也难以复原,柔妃的手因此变得鲜血淋漓。
那些散落开来的骨灰在红毯上铺满薄薄一层,殿外的风吹过,化作一抹轻沙消失不见。
柔妃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双手紧紧握着碎裂的瓷片:“光儿..光儿...”
精致的发髻摇摇欲坠,满头的珠钗散乱,一身华贵的凤袍只衬托的她狼狈不已,再不见前一瞬高坐凤椅时的镇定和风度。
众多大臣纷纷在心中盘算着,有些人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有些人却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真相。
北棠光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他哥哥..他的哥哥...
缓步走上前,看向柔妃道:“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柔妃心痛的看了他一眼,缓缓抬手,拉住他的手腕:“那你是娘的孩子..是娘的亮儿啊..”
“那...那他是谁!”北棠光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指着散落一地的骨灰。
“她是你哥哥北棠光。”柔妃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到北棠妖面前,言语间带着几分尖锐:“不愧是九殿下,本宫埋藏多年的秘密,本以为会就此死去,不想都能被你发觉。”
“本宫不得不佩服娘娘的好心思,好手段,本以为娘娘仅仅是个女中诸葛,运筹帷幄,可如今看来,娘娘更是一个慈母,对自己的一双子嗣,可当真是情深意切。”北棠妖漫不经心的开口。
柔妃冷笑一声:“是又如何?纵然本宫精心布下了这盘棋,可谁也不能否认,亮儿是先帝的亲生骨肉,是当今北燕名正言顺的帝王!”
北棠光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原来他不叫北棠光,而叫北棠亮。
柔妃对上北棠妖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情景。
当年,她百般隐忍后,终于喜得贵子,不仅如此,更是被御医诊断出得了双生子的喜脉。
北燕帝欣喜不已,对她愈发宠幸,她却怕风头太盛,屡次犯些小错,让北燕帝时而责怪她甚至是疏远她。
十月怀胎,她处处小心谨慎,将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这一双孩子身上。
本以为万无一失,可谁想,在生产之日,却终究还是出了岔子,两子痛失其一,长子北棠光刚刚出生不久,就在她怀里断了气息。
直到今日,她仍能想起当时那感受,那种从脚底开始发凉,一直凉遍全身每一处的冰寒,那种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死去,却无能为力的锥心之感,那种懊悔那种自责,那种难以喘息的痛,时隔数年,她依旧不忘。
那温温软软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僵硬,那明亮的眸子,一点点合上,再也不会睁开,那本就有些虚弱的啼哭声,愈发微弱,那一瞬,她觉得,自己随着这个孩子一同死了,再也不会活了。
就这样,北棠光死了,她紧紧搂住自己第二个孩子,北棠亮。
许是老天眷顾,这个孩子始终一切安好,看着他肉呼呼的小脸,她的心又渐渐的软了。
一滴滴泪水滴落在婴儿的脸颊上,她只恨,为何好好的兄弟,刚一出生,便生死两隔。
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她心中升起一抹惧意,她怕,怕在这幽深的宫闱之中,保护不了他,怕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终有一日失了他。
她已经没了一个孩子,她不能再没一个孩子,巨大的恐惧将她层层包围,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在床上坐了一夜。
一夜未眠,一夜未曾合眼。
一直到次日夜里,她终于做了个决定。
哥哥买通宫人,用篮子提了一个样貌与北棠亮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入宫,并将真正的北棠亮带出了宫门,在宫外悉心抚养。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于身为十二皇子的北棠亮放纵不管,极尽娇惯,以至于从宫外带入宫中的那个孩子变得越发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她用他的不学无术和横行霸道迷惑了众人的眼睛,众人只当是她当年饱受痛失爱子之痛,所以才会对北棠亮百般娇惯,却不知她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给他一切锦衣玉食,给他奢华富贵,看着他一点点变成自己想要中的样子。
而后在围猎之时,精心设计了这一个圈套,命人诛杀于他,以此扳倒太子皇后,从而借助北棠妖扩大赵家的势力,同时开始安排真正的北棠亮以他哥哥北棠光的名义,准备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以,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真正的北棠亮,坛子里的骨灰是真正的北棠光!
柔妃对着北棠妖冷笑道:“这也就意味着亮儿还是先帝的骨血,还是先帝下旨册封的先帝,即便你拆穿了当年的秘密,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北棠妖轻轻眯起眸子,琉璃色的眸子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透明的光泽,让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赵子川上前一步继续道:“还有九殿下所说的太后娘娘诛杀十二皇子北棠亮也根本不成立!因为真正的十二皇子北棠亮如今正站在大家面前,死去的十二皇子不过是一个同皇室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罢了!”
北棠妖一派的人的心情可谓是起起伏伏,时而满怀期待,时而却忧心不已。
听闻赵子川的一番话,不由得再次低沉了下来,赵子川的话确实有理,如今的新帝确实是北燕帝的血脉,所以没有任何理由废帝,而柔妃所杀的也不是皇室血脉,也就没有理由废除太后!
如此一来,这天下岂不还是赵家的天下,北棠妖若是想要夺了这天下,实在是难!
沉默了片刻后,北棠妖缓缓开口:“太后娘娘欺瞒先帝多年,狸猫换太子,实为欺君之罪,来人,还不将她拿下!”
西厂太监纷纷上前,将柔妃和真正的北棠亮团团围住。
“大胆!”赵子川厉声道。
数名赵子川手下的副将带着侍卫齐齐上前,两相对峙时,大殿外的大军源源不断的驶入,赵子川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他就不信,区区一个西厂,敌的过他宫中十余万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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