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跟少爷报账上的时候是多么痛苦啊这位主,死要面子活受罪,花钱如流水,又全然不管府中到底有多少银两!而他堂堂一个将军府的管家,还得为着一个铜板算计来算计去,是多么憋屈多么悲催啊!走出去都不敢跟同行打招呼!
宋叔走后,屋子里便静悄悄一片。苏唐托着下巴听着外边鸟雀婉转鸣啼,看着香炉里袅袅生烟,眉头轻蹙,哀愁无比。
喜鹊看着自家小姐这幅样子,便知她又要抱怨了,果然,叹了口气后,苏唐便开始嘀咕了。
“小喜鹊,你家小姐命苦哇!在娘家时还要照管着家宅铺子,嫁了人,还得拾这么个烂摊子!你看看你看看,银子那么少,人么那么多,各个还惹不起的,呜呼哀哉,悲哩个催啊!”苏唐愁眉苦脸道,转而又是一派欣喜,“幸好你小姐我有先见之明,早早让冷面下休书……”
“啥!”喜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苏唐疑惑,“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
喜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哦,那我现在告诉你了。”
看着小姐往里屋走,喜鹊赶紧跟上,着急问道:“为啥啊!为啥要让姑爷下休书啊!小姐你怎么这样啊,好端端的下什么休书!这样多不好啊!”她就知道她家小姐不会消停。
苏唐猛然顿住脚步,喜鹊差点撞上。
苏唐戏谑道:“你家姑爷与你家小姐两看生厌,故而,要下休书,明白?”
“不明白!”喜鹊气鼓鼓的嘟囔道,“小姐你才嫁进来两天,说什么两看生厌,我就觉得姑爷挺好的!小姐你不要闹腾啦!”
“呀,这才两天呢,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啦!”苏唐戳着喜鹊的脑门道。
“不是喜鹊偏心姑爷,是小姐你做事太不靠谱!”喜鹊义正言辞。
苏唐眼中闪过狡黠笑意,凑到喜鹊耳朵跟前说道:“你是我陪嫁,你要喜欢那盘冷面,到时候我送你做她通房丫鬟去,生了一儿半女,还能扶个侍妾!”
苏唐是玩笑话,可喜鹊却听得又羞又恼,一跺脚,“小姐你坏死了!”
苏唐很无辜,“我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才知道太晚了哈!”
喜鹊知道嘴皮子扯不过,也不再纠缠,脑子一转又道:“小姐,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姑爷吗?”
苏唐叹了口气,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说道:“喜欢是喜欢,奈何你家姑爷不喜欢咱啊,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哎呦,你家小姐心里其实很哀怨啊!”说着,苏唐又蹙起眉做出西子捧心样。
谁知喜鹊却看也不看她,只望着苏唐身后,脸色大变,“将……将军!”
苏唐一惊,霍然转身,门口处,宋世安一袭墨衣,身姿挺拔,只是这表情约莫有些不大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天地一声巨响,苏渣闪亮登场!
节藤们and来滴丝们,欢迎大家捧场!拖过来群么!
谁都说后母难为
完了,那话定被这厮听到了!
苏唐赶紧扯出个笑脸,“我胡言乱语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宋世安脸更黑了。他也不想跟她嗦,跨步走了进来。苏唐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个小娃娃。
苏唐看到宣子那副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又想发笑,谁知宣子又是利索的甩了她一个白眼。
额,小混蛋!
宣子甩完白眼,犹豫了下,还是朝苏唐跪下,磕了个头,奶声奶气道:“宣子给母亲请安。”
苏唐惊住了!被宣子这一跪,又被他这一声“母亲”。
虽然听着还是那么不情不愿,但还是叫了不是。吼吼,这可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叫“母亲”啊,苏唐只觉心中百转千回难以描述,对刚才那个白眼也不计较了,只笑眯眯的说道:“乖哈。”
说着还走上去将他扶起,顺便还想表示慈爱的摸摸他梳得一丝不乱的头。
谁知宣子微微一侧身,避开了。
“宣子”边上宋世安传来不满的声音。
宣子一脸委屈,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宣子的头是只给爹爹摸的。”
宋世安立马满眼柔情,不说话了。
苏唐也不介意,依然眯着眼笑,然后手挪下,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捏了下,“头给你爹爹摸,以后这小脸就给我捏了哈。”嗯哼,她早就想捏他拿包子般的脸了。
宣子没料到苏唐还来这下,反应不及,硬生生的被她占去了便宜,生怕她又伸出魔爪,赶紧闪到宋世安身后,只拿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
宋世安却将他拉出来,柔声道:“爹爹要去兵部了,你先在这里。爹爹教导你的话莫忘了。”说着看向苏唐,“宣子前几日在祖母那里,如今就由你来照料他吧!”
啊?她还要负责带孩子?苏唐看着宋世安冷若冰霜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冷冷道:“让我给你带孩子拜托也请拿出个诚恳的态度!”
宋世安眼神一冷,但又咽下怒气,缓和着口气说道:“请你照顾好宣子。”
苏唐眨了眨眼睛,这还是冷面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吧!为了宣子,他居然能放下他的臭架子,甚至忍气吞声。啧啧啧,父子情深哦!
“难道你不怕我当个万恶继母虐待他?”苏唐问道。
“你敢!”宋世安顷刻间沉了脸,待看到苏唐眼中促狭的笑意,又松了拳头道,“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女人虽然嚣张放肆了点,但心肠不算坏。再加上她性子那么欢脱,宣子跟着她也可以变开朗些。毕竟这个将军府里,宣子也没个亲近的人,自己就算想陪着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唐看着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便也不再为难了,对着手指道:“那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再勉为其难一下吧。”
勉为其难?!
宋世安挥袖离去。
宣子一直看着宋世安离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堂内宽敞,他一个小小的人站在中心,说不出的空旷。
苏唐看着他表情落寞,心里柔了下来,唤道:“宣子。”
宣子闻言转过身,一扫怅惘,挺直了背脊,又变成一副冷若冰霜的漠然样子。
苏唐心中嘀咕,原来看着外貌还觉得爷俩一点不像,可这冷冰冰的样子简直就如出一辙!一盘老冷面,生了一盘小冷面!
不过他前一刻还是依赖大人的小孩样,后一刻就跟身周竖了高墙似的,还隐隐带着敌意,就跟个小刺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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