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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他不想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只知道要爱不知道怎么去合适地爱的境地中。
接下来好几天,王铮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着徐文耀。两人虽然还是住一起,一块吃饭,睡一张床,但是徐文耀每次想碰王铮,都会被他躲开,躺一张床上想抱着他睡,王铮会浑身僵硬,似乎怕了他一样。徐文耀心里跟被猫抓似的焦躁,他想发火,但却怕更让王铮害怕自己,他想跟王铮沟通,却总是被王铮岔开话题。
徐文耀这时候知道,自己终于还是触犯了王铮的底线,这个爱人固执起来,比他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位都难哄,都难伺候。加上他又身体不好,徐文耀根本不敢跟他来硬的,跟他服软吧,王铮又有自己顽固的思维模式,并不怎么听得进去。徐文耀仔细琢磨了那天发生的一切,明白自己在两件事上做错了,第一是不该撒谎,第二是不该试图强了他。前一件事勾起他的情伤,后一件令他害怕,双管齐下,全是王铮没法接受的。也难怪他会想分开,恐怕这种不安定的恋情,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吧
如果他年轻十岁,那么可能还可以用誓言打动他,可王铮已经快三十了,再来他跟前赌咒发誓,别说是王铮,就是徐文耀自己也说不出口。
但问题总得解决,放着越不管就越麻烦。徐文耀等了一个星期,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跟王铮正面接触,还是得托谢春生的福。他出院了,上头的调令也下来,过两天就要下放到乡镇政府机关锻炼,临走前,想请他跟王铮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
吃饭的地点由季云鹏定了,在g市一家著名的粤菜馆包了个房间。谢春生的面子王铮不能不给,他其实也愿意看到小谢抛下过去,重获新生。那一天傍晚他没坐徐文耀的车,而是自己打车去赴约,到了酒楼由礼仪小姐领着去到包间,一推门,却见季云鹏飞快从谢春生身边坐回去,看见他立即咧开大嘴笑“王老师你来了,文耀呢怎么不跟你一块”
王铮没好说自己不想跟徐文耀一块来,便说“他在公司,大概还有事吧,一会就来了。”
“老徐也该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了,老那么护着,王老师也嫌腻歪是吧”季云鹏哈哈笑着起身给他拉了椅子,热情地说,“王老师您快坐,喝点什么哎呦瞧我这记性,不能给您乱喝东西,说吧,您能喝什么”
“白开水就成。”王铮微笑着答,转头看了看一边坐着带笑不语的谢春生,柔声问,“小谢身体好了吧”
“没事,”谢春生细声细气地回答,脸上浮上红晕,说,“都出院好几天了。”
“现在没多大事,骨头什么的还得往后好好养着。”季云鹏笑呵呵地插嘴说,“我给他请了个保姆,天天专门给他炖补汤,这不,养得气色好多了吧。”
王铮仔细打量谢春生,发现他脸色红润,眉眼清秀得就如从画上走下来似的,心里宽慰,笑说“确实好多了。”
谢春生有些腼腆,却看回王铮,含笑说“王老师,我听说你身体也不好,要好好保重啊。”
“他你就别瞎操心了,没见文耀跟老妈子似的伺候得可尽心呢。”季云鹏笑呵呵地打趣说,“我还知道个笑话,告诉你啊,文耀因为太啰嗦了,私下里王老师管他叫徐妈,哈哈哈,你想想徐总平时那副正儿八经的装逼相,哈哈哈,好笑吧”
谢春生禁不住也笑了,王铮有些尴尬,干咳一声说“徐文耀真是的,怎么这种话也跟你说。”
“我们是好哥们,穿开裆裤的交情,开个玩笑没什么。”季云鹏说,“其实老徐心里得瑟着,他是故意来跟我显摆的,王老师,你真行,也就你能治得了他。”
谢春生也轻声说“王老师,徐哥对你真好,我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他对谁这么好呢。”
王铮一时有些恍惚,自己拥有的幸运经由别人提点,仿佛落到实处似的,令他这段时间老想着怎么分手的心思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原来徐文耀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连别人都看在眼里,为什么自己却会故意忽略
就在此时,包厢门被礼仪小姐礼貌地推开,徐文耀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进门看见王铮,脸上顿时松了口气,季云鹏起哄嚷嚷“徐妈来了,哈哈,来迟了,先罚三杯。”
“臭小子说什么呢”徐文耀在王铮身边坐下,拿起湿毛巾展开了擦擦头上的汗,说“今晚不许喝,咱们都得开车呢。”
他转头看了看王铮,欲言又止,陪着小心问“怎么出门,不开手机”
王铮忙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已经关机了,他抬头对上徐文耀温柔的眼神,忽然想到徐文耀刚刚可能已经找过自己一圈了,心里愧疚,嗫嚅着说“我,我手机没电,不是故意要关机。”
他着急解释的样子落在徐文耀眼里,却被理解为害怕,徐文耀心里抽紧,难道自己让王铮怕到这种地步他叹了口气,柔声说“没关系,我没怪你,那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没事了,来,吃东西好吧季云鹏,”他提高嗓门,“你给点一个香菇扒菜心,小铮爱吃那个,还有,这家有一例炖汤不错,你也给点一点。”
季云鹏笑嘻嘻地说“诶,徐妈放心吧。”他当下按铃叫来传菜部的部长,照着徐文耀的指示点了好几个王铮喜欢的菜,谢春生一直笑而不语,王铮老脸通红,暗地里扯住徐文耀的衣角低声说“行了,今天不是你做东道,还有小谢呢,你也问问人家爱吃什么。”
“,小谢爱吃什么”徐文耀这才想起来,笑着把菜单递过去,对谢春生说,“今晚还是我请好了,祝贺你出院,也预祝你到下面工作一帆风顺,回来后平步青云。”
谢春生笑着接过菜单,说“谢谢徐哥。”
“客气。”徐文耀摇头对季云鹏说,“不过小谢好养活,他不偏食,不像我们家小铮,跟小孩似的,吃顿饭我就差没跟端着个碗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求他赏脸多吃两口。我们家那个保姆,就邹阿姨,你们都见过,每次都跟我抱怨,王老师呦为人那么随和,怎么吃东西那么不随和”
“我什么时候是这样的”王铮脸上发烫,打断他抱怨,“你不要胡扯,我好歹还能自己做饭,不像你煮个豆浆能把厨房烧了。”
徐文耀笑呵呵地伸出胳膊来搂住他说“对,你就这点好,挑食的人口味叼,连带着厨艺也好,我是比不过你。”
“春生,你看你看,又得瑟上了,文耀啊,哥们知道你有了王老师万事足,日子过得像蜜里加糖,可你也不用每回见了我都明贬暗褒,可劲儿夸你们家那位啊。”季云鹏撇嘴说,“也不嫌肉麻。”
谢春生也点头凑热闹说“徐哥自从跟了王老师,就像找到组织,这夸人的功夫蹭蹭往上长。云鹏,我们习惯就好。”
徐文耀大言不惭说“那是,你们都得早点习惯,我只有更肉麻,没有最肉麻。”
大家说笑中吃完这段话,气氛其乐融融,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多。出来的时候徐文耀拉着王铮的手毫不避讳,王铮想挣开,却被握得更紧。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城市华灯璀璨,夜风凉爽宜人,有个人这么牵着你的手往前走,视沿途注目对他们加以注目的人为无物,王铮觉得自己心里涌上来一种直接而强烈的不舍。
是的,他此时此刻,情感上舍不得徐文耀,就算理性上想跟这个人分开,自我保护的意志一直在提醒他跟这个人分开,可他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他就开始关注到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比如徐文耀对他毫无保留的好,比如徐文耀跟他在一起,确凿无疑的担当。
回家后,徐文耀又拉着他的手不放。但这次他没说话,只是盯着王铮,眼神中有说不出的乞求。王铮知道,虽然自己不说,但这段时间他表现出来的想分开的念头,还是传到徐文耀那,被他感知,让他惊恐焦躁。他不说不做,是因为怕再一次做错事说错话,让已经出现裂缝的关系不可收拾。他们俩呆在屋子里都没开灯,这一刻就只是这样安静地互相凝望,彼此的呼吸温热地扑到脸上,连心跳估计都能听得清楚。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一下,两个人的嘴唇开始碰到一起,他们激烈而渴求地拥吻着,交换彼此心里的害怕,对安全的渴望,对未来的祈求。他们吻得忘乎所以,似乎通过这种亲密的行为,能让两个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消弭那些说不出口的怀疑,冲淡彼此摆脱不了的阴影。
过了很久,久到王铮觉得自己的唇都被对方啃噬得麻掉了,才听见徐文耀叹息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别离开我。”
王铮震动了,以往徐文耀说这句话都是充满强势的,大有威逼凶猛的姿态,但现在,他说这句话是暗哑而软弱的,泄露出他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惶惑,他没法启齿的哀求和渴望。它们同样勾起王铮近乎相同的情感,王铮在这一瞬间理解徐文耀,他忽然意识到,也许就在这个男人威风凛凛,无所畏惧的表象下,蜷缩着一个跟他何其相似的,带着卑微和怯弱印记的灵魂。
这个人,他会嗖嗖地让原本闭合了的树眼长出树枝,那枝干往前伸直,不知道通向哪里,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会通往你没体验过的地方,另一种生活。
于萱曾经说过的话,突然间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
原来,这就是跟徐文耀在一起的原因。王铮的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勇气,他抱住徐文耀的脖子,用力地回吻了过去。
第53章
后来的事显得顺理成章,但顺理成章中又埋着出乎意料,悲喜交加。当王铮的唇贴上来那一刻,徐文耀的脑子空白了三四秒,然后才意识到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他顿时欣喜若狂,激动得浑身发抖,是真的,生理性发抖,这一刻的冲击,比前段时间在王铮默认下两人住到一块还令他高兴。王铮的唇柔软潮湿,吻过来的力道没控制好,险些撞到徐文耀的牙齿。它与其说是一个吻,倒不如说是一种亟待表明的心态,它传达给徐文耀一种信号,就像出航时的鸣笛,又像冲锋时的号角。
徐文耀觉得自己等了快一辈子才听到这一声响,让他浑身血液都煮沸了一样热气腾腾,什么也不能想,却又似乎什么也无需去想。人心在这时候是实打实的,多少风花雪月的词汇,在多少人身上历练出来的温存技能都抛诸脑后,就如大海退潮,露出来的都是直接而狰狞的石头。手上的动作,唇齿的啃噬吮吸,皮肤饥渴了一样的摩擦贴近,这都是返璞归真的行为,除掉人类赋予亲热这件事那些乱七八糟的责任和道德,自恋和表演,这件事就剩下最原初最迫切的渴求,如同濒临渴死的人扑到甘泉边上畅饮不已的渴求。
床离得太远,沙发太软使不上劲,徐文耀等不及了,他干脆就地取材,挪开小茶几,直接把王铮放倒在地毯上。王铮自己拉开衣服,徐文耀想帮忙都帮不上,他还顾念着王铮的身体这种念头,在对方温热细腻的肌肤贴过来那一刻便消失殆尽,全然忘了还有这回事,只余下想要占领桥头堡,攻占敌方高地,插上我军红旗那种激情。事先谁也没想到今晚就想大干一场,不是没东西,ky和避孕套就放在屋里床头柜上,但这种时候,徐文耀舍不得起身去拿了,他停下这个节奏,仿佛冥冥之中听见急促的鼓点在敲响,催着你,快点,再快点。
他觉得自己为此已经等了一辈子,或许比一辈子还长,不能再等了。他顾不上了,什么也顾不上了,仅凭着在外围打转,就已经有种中枢神经导入电流一样的刺激,真正提枪上阵可能会有的销魂蚀骨的快感在那召唤着,欲望膨胀到这个点上,人的理性已经可以退居二线。目之所及全是对方象牙白的身体,在黑暗中,发出诱惑的润泽的光。
徐文耀承认自己是要得急了,力气太猛,没有技术含量,不够温柔,一厢情愿地忽略王铮不适的表情,只将它理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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