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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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没有死
呀你醒了美丽少妇跳着过来,扶她起身,端过稀饭就往她口中送,并且以清脆的声音滔滔不绝的道我想你一定很好奇这是那里我又是谁对不对你不必开口,专心吃饭就成了。我来告诉你,这里是虎山的山谷,辽人的领地,为燕云十六州中的蓟州。你从山崖上跳下来时,正好落在溪中,被我丈夫救起。至目前为止,一共昏迷了十二天,不过很幸运的,你没事,胎儿也没事。对了,你怎么会从上头跳下来呢你是汉人吧我看你并不像长城这一带的汉人,反而比较像南方佳丽嫁人了吗这胎儿,是被允许存在的吗你要他
喂完了一碗稀饭后,少妇才让君绮罗开口。
君绮罗凝目征视她良久。好一个人间绝色全身像是闪动光芒似的,让人舍不得挪移视线而她这性格,也算是奇异的吧
我是杭州人。没有嫁人这孩儿的父亲是辽人她咬牙看少妇,等着看她嫌恶的目光。
但那少妇却温柔的端详她良久,泛出了笑容。
你爱他,是不是
君绮罗猛然回想起落崖那一瞬,耶律烈绝望心碎的表情,她做错了吗他真的在意她掩住面孔,轻轻啜泣了起来;她不要再自欺了,天可怜见,她也爱他她再怎么恨他都抹煞不去那份爱意
美少妇搂住她的肩。
他伤了你的心是吧不管如何,那都过去了,如果你想保有这孩子,千万要保重身子。
谢谢你,夫人。
你是杭州人,如果你有亲戚的话,明天我们乘船回北六省,倒是可以送你回杭州。你叫甚么名字
你们,是中原人中原人怎敢来到辽人的地方君绮罗忍不住讶异。
少妇掩嘴而笑。
哟,不怕这深山绝谷的,辽人才不来呢一代神医吕不群六、七年来在贺兰山、天山、雪山,以及现在的虎山都来去自如,又几曾见过辽人加害于他了他哪现在正等着虎山顶那朵虚心兰开花结果,要配药。
神算子吕不群先生君绮罗瞪大了眼四、五十年前就闻名天下的星象神算家吕不群,居然还活着而且果真有其人
是呀是他若不是有他在,你大概早就含恨九泉了。他老人家又回山顶去了,在回去前,他说你缘定今生,凡事退一步想,不要挤进死胡同,也不要将自己逼绝了。该是你的,逃不掉。
是指甚么呢君绮罗无法多想,脑中一直闪着那一双沉痛的眼眸。
还是你要留下来,回头找孩子的父亲
不我必须回江南我是君绮罗,你身上这一套衣服就出自我家的金织坊绣工。想必夫人身份必定不凡吧还没请教夫人姓名
哇是江南君家小姐呢如雷贯耳
少妇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摇了摇,轻道我,苏幻儿,我夫家姓石,石无忌是我丈夫。石家商船停泊在莱州湾港口,石氏夫妇在船上与君绮罗话别。
石公子,石夫人,君绮罗改日必定登门拜谢救命之恩诸多打扰,乞盼见谅
那儿的话都到这时候了还客气些甚么你好生回家待产,若生女儿,将来嫁来石家就算报恩了;我这儿子很不错的,不然家中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小儿子
幻儿石无忌将妻子搂回身侧,止住了她的自吹自擂以及接下来的利诱加拐骗。他对君绮罗拱手。
君姑娘,保重若有用得到傲龙堡的地方,尽量开口无妨,后会有期
谢谢你们。她欠身有礼的回应。
再见石定睿抛了个飞吻给她,便给父亲抱下甲板;船也再度开航。
石无忌,是个人物,不愧为北方巨富
他们真是一对奇异的夫妻呀,时常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真正的神仙眷属,应是这般吧
耶律烈
她每每为他那眼神感到痛心,日日萦绕她的心口
别了耶律烈,从今以后,他们俩的世界再也了无交集。他当她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然后,他会忘了她,另择佳人疼惜,然后忘了有个叫做君绮罗的女人曾在他生命中垂花一现,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他生了孩子,永远的忘了她
这就是她要的结局,不是吗
他终将忘了她石家商船驶入钱塘江中时,已是她怀有四个月身孕的时候。
回到杭州,她将面对的是一场家庭内战与外人争相投来的臆测。
在曾经为死别哀痛后,乍然再相见,君成柳再也承受不住情绪的转换,老泪纵横、急切的握着女儿的手。
告诉爹,你这几个月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又怎么劫后余生的
客厅中,除了他们父女俩,还有二娘、绛绢,以及绣捆夫妇。他们夫妇旁边站着一个美貌的女子,手上抱着绣捆甫满月的女儿,是位新纳的侍妾。
君绮罗环视众人,她的激动早已在路上平复,所以,她呈现的还是惯有的冷静与自持。这情况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他们又基于关心的立场全到了她面前。
她不能说实话如果能说也只能对父亲吐实,否则她的孩子将会不保。
绣捆急问道五个月前传回来的消息是姊姊与那一批商旅尽数遭灭绝,好多官兵尸首都给运了回来,现在已没有人敢走丝路经商了。姊姊,你
绣捆。郑善亭低叫;君绣捆立即恭顺的住口,退回了丈夫的后方。
君绛绢横了他们一眼,建议道爹,姊姊乘了近两个月的船,一定很累了,咱们先让姊姊好生休息吧
君成柳点头。
我差点忘了你一定累了绛绢,你扶你姊姊回房休息;一切就等绮罗精神好了再说
他当然急着想知道女儿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但又怕是在不堪的情况下怀有的,他承受不了女儿是遭人欺负凌辱而有了孩子。可是
姊姊,咱们走君绛绢扶着绮罗就要走向侧门。
但郑书亭却扬眉盘问着可否请教大姊,腹中的胎儿是否为婚生儿
君绮罗冷然的看向她的妹夫。一个食古不化、被圣贤书薰陶二十多年却益形执悖的书生,将自己的妻子教养出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现在还要管到她头上吗他的眼神像是她的肚子污秽了他的身份以前他就坚持妻子少与娘家亲近,并且暗讽君绮罗一介女流,不学妇德,硬要与男人强出头,迟早会有报应。现在,他期待报应降在她头上吗
感谢姑爷的关心,绮罗无福消受。若将此份专注移转到书本上,相信今年省试,必可榜上有名。
话完,她即昂首回房。
哼败坏道德咱们走郑书亭拂袖而去。
君绣捆与一批女仆也急急跟了出去。
君成柳疲惫的跌坐在椅子中,满心祈望老天没有残忍得让他宝贝女儿受到可怕的遭遇,否则,他真是该死了
老爷君夫人急忙替丈夫奉茶、捶背。
她毕竟不是绮罗亲生的娘,再怎么关心也只能隔靴搔痒。至少,人平安回来就好了,别再逼问她了她回来了,你就不必再为工作担心了。
君成柳突然睁眼。
不行我得替她做点事。到现在外人仍不知绮罗就是君非凡,咱们对外边说绮罗去年在北方游玩时嫁给了当地的人,如今丈夫中途病死,她才独自回来。众人都看到是北方石家的船送她回来的,这种说法不会引起怀疑。君成柳传来总管。君大容,你去准备一份大礼,然后送到北方傲龙堡,感谢石家对咱们君家的恩泽。还有,你到北方之后,顺道去金织坊吩咐,往后凡是石家的订单,一律免费
是总管退了下去。
君成柳叹了口气;只要这消息一传开,大家会把目光焦点摆在北方傲龙堡;相对的,也较不会多心的猜测君绮罗是否有结婚的事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守护好绮罗的名节。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女儿受到委屈,更不能让她声名扫地,否则她将无法存活在这个社会了。
第八章:
时序正式步入春季,百花均在未融尽的残雪中争放娇颜。
君绮罗七个月的肚子看来像要临盆;而她的害喜症状居然是从回到君家后才开始。那几乎让她下不了床,但她仍坚持要替父亲分担工作;因此君绛绢每天捧着一大堆羊皮卷来到她的小楼讨论公事。
事实上,君绮罗失踪的那几个月里,君家的公事全由绛绢接手这份磨练,使她一脱清纯稚气,不再是个青涩爱玩的丫头了。
她的二姊夫也因为这理由而对她加以大大嘲弄,直庆幸自己娶的是君家最正常的女人。堂堂一介秀才,颇有点才气,却食古不化,常在文人聚会中大加嘲弄取笑君绛绢,使得原本上门求亲的才俊文士开始却步;芳年十七的君绛绢便再无人问津,急得君夫人几乎快流出泪来。
为此,君绛绢正式与郑书亭结下梁子,又因为大姊的事,彼此的关系弄得更僵。她常用她无德的才学、伶俐的口舌逼得郑书亭怒气攻心,只差没吐血
君绛绢有绝对的聪明伶俐,却学不到大姊沉静威仪的定力,否则岂会任那书呆子恣意笑弄像君绮罗,只要一个冷洌的眼色,就足够那书呆子躲到墙角去深省自己幼稚无聊的行为了。所以,他对君绮罗纵有再多不齿与轻贱,到底不敢直接挑衅;只命令妻子不许常与姊妹接触,以免沾到败德违常的习性。
杭州的四月,处处皆可入画,赏春人潮更带动了杭州的热络。
然而开春过后,却也是君家布行最兴的时刻。
君成柳年事渐高,无法负荷太多公事,尤其他最近又忙着救济灾民,开春后的一场雪崩,活埋了山底下一整个村庄;努力抢救后,原本五百多人的村子,只剩下一百来人,且大多为君家的佃农。光这件事,就够君成柳分身乏术了。
所以君绮罗坚持要参与公事。
产婆忧心的告诉她,她的肚子太大了,生产时可能有困难,弄不好恐怕连命也会送掉。而她的二娘也以过来人的经验盯着她比平常人还大的肚子,真的是太大了。才七个月,离产期还有两个半月,不知道肚子还会大成甚么样子。
而她的身子却因害喜而益加虚弱,连吃的补品都全数吐了出来。
好了,这些文件处理完了,等会儿我去商行交代水运事宜。君绛绢收好卷宗,说着。
绛绢,你交代总管走趟商行就行了。你一个女孩儿家终究要嫁人,别招人非议才好
君绛绢淡淡笑道我不在乎了。君非凡已遇匪身亡,咱们君家总要有人出头的。如果嫁人的下场就跟二姊一样,那我宁愿一辈子待在家中。你看,我放掉绑脚的布条了,感觉上很舒服,也不必常常疼得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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