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了醒酒茶回房,满卧室都是绿茶加甘草的浓郁沉香扑鼻而来。
景漠宇已经沐浴上床,正在讲电话。“还要过段时间嗯,我知道您身体怎么样我会尽快回去。”
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差,不难猜出这个电话来自美国,也不难猜出,美国也有个人在急着等他回去。
讲完了电话,他接过我手中杯子,同时也顺势也将我拉进怀里,让我避无可避地被囚入熟悉的香气中。
熟悉的味道绕过鼻端,勾起了许多沉淀的记忆,我想起他第一次伏在我的颈窝,说他很喜欢这个味道,也想起我们毫无间隙地相拥着,他说“我喜欢你的味道以前闻着,心里很暖,现在闻着,越来越诱惑”
想到这里,我猛然反应过来,形势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他已放下手中喝了大半的醒酒茶,一翻身把我结结实实压在身下,细碎的黑发垂落在我脸侧,一滴滴冰凉的水珠坠落在我脸颊。
心底一沉,我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答得理所当然“如你所愿我演好我该演的角色,你自然会给我想要的。”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不想再费力猜来猜去,我直接问“景天,还是我”
“我想要景天那样的公司,随便就可以注册个十个八个。”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从上到下绕了一圈,意图不言而喻。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
之后发生的情形可想而知,该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一室凌乱过后,他心满意足搂着我睡着,我在半梦半醒间依稀明白,他想要拿回的“失去的”指的是我
我早该想到的
日升日落的平静中,一个月的时间飞快地流逝,景漠宇一直没有离开景家。
有天我在办公室里翻日历,数日子,我蓦然发现,这不知不觉度过的时光和情窦初开时的梦想十分相似。
我每晚与他相拥而眠,早上睁开眼睛总能看见熟睡中的他,晨光暖暖照着他微扬的唇角。
我们一起吃早饭,一起去公司上班,虽然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还是有很多琐碎的工作需要我来负责。比如,陪他应酬客户,给他整理文件,还有倒咖啡,买午饭
景天的人见了我还要尊称我一声“景总”,可我知道,我的地位早已一落千丈。
偶尔闲来无事,景漠宇也会陪我看电视剧,特别是爱情伦理剧,他看得比我还要专注。
我印象中,他以前只看新闻和体育节目。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爱情片了”有一次他特意带我去看一部爱情电影的首映,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泛滥的迷惑,问他。
他斜倚在贵宾席的沙发椅上,面对着大屏幕淡淡回答。“从我被你抛弃开始。”
虽然对他的形容词并不苟同,可我还是被勾起一种莫名的恻隐之心。“看这种片子,会让你心里舒服吗”
“不会,”他说。“但会让我学会怎么挽回喜欢的女人。”
喜欢的女人,如果他指的是我,那么“你好像,还没学会”
有时候,他也会心血来潮带我去泰国的小岛泡泡温泉;或者带我去天山,在千年不化的积雪中耐心等墨斋 qs待着冻僵的我主动往他怀里挤;又或者带我去西湖边喝喝茶,谈谈理想,谈谈人生,“顺便”问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复婚,爸爸已经不止一次催我了。”
我硬生生把一口滚烫的热水咽下去。“我们可以去办个假证。”
我看我一眼,面不改色。“你想怎么样都随你。不过宴会一定要办,我美国的爸妈和叔伯要来参加,届时可能会有些媒体要报道”
弄得人尽皆知,万一被媒体爆出伪造结婚证,吴家的颜面往哪搁“呃,我再考虑考虑。”
“嗯,你慢慢考虑。”他低头抿了口茶,问“你这个月的月事好像推迟了几天吧”
掰着手指一算日子,果然晚了五天。我明明在危险期的时候逼他采取了安全措施,难道他难怪他那几日带我去了泰国小岛,什么都不做,专心致志折腾我这个男人果真越来越阴险了。
不安地抚摸一下小腹,想起曾经失去过的孩子,心中隐隐作痛。
忐忑中度过了几日,我拿起办公桌上的日历数日子,今天已晚了整整十天。我的“亲戚”还是没来看我,肠胃的不适感也越来越明显,这让我越发的忐忑不安。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人叫外卖”门外响起洪亮的询问声。
我的秘书大声斥责。“你别叫这么大声,这里没人订外卖”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走错了。”我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推开门,只见一个中年大叔提着两袋外卖正在东张西望。
细看他的样子,原来是曾经在绿湖公园救过我的那个大叔。
秘书刚要说话,我抬手阻止她。“没你的事,去忙吧。”
无视秘书不解的目光,我接过大叔的外卖,问他“大叔,是哪个房间定的外卖,我帮你送过去。”
大叔被我的热情弄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出他完全想不起我是谁,我只好提醒他。“大叔,你忘了,两年多以前,你在绿湖公园救过我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你不记得了”
“噢小丫头,是你呀”
“是我。”送大叔下楼时,大叔油乎乎的大手拍着我的肩膀,格外关切。“你的心脏病治好了没”
“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年都没有再发病。”
“你可要小心,你发起病来真挺吓人的。”
“是啊,上次幸亏你救了我”
和大叔聊着,我低头看了一眼塑料袋上的店名,“好滋味”,如果我没记错,这家店是我们街对面新开业的一家小饭店。“大叔,你现在在这家店送外卖吗”
“这是我自己开的店,前两天刚开业。虽然店面小,但绝对不用地沟油的。”大叔笑呵呵说,“有空记得来给大叔捧捧场。”
“好啊”
我用心记住店名,想着以后该怎么照应大叔的小店,一时未曾留意,身后定在楼道口的人影。
送完大叔回来,我去景漠宇的办公室想问问他午饭要不要订个“好滋味”的外卖尝尝,他的办公室竟然空无一人,我回头问秘书“总经理还没开完会吗”
“开完了。可刚刚又出去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哦”我也没有在意,只交代秘书。“去告诉行政部,以后的午餐公司统一订外卖,就在街对面的好滋味饭店订,一分钱都不要少给。”
“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更新,景哥哥要知道言言的病情了。
59
回到办公室,我始终定不下心工作。看一会儿文件,又忍不住抬眼瞟一眼日历,说不清心里是期待还是担忧,总之就是很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终于按捺不住,我在药店买了几种品牌的验孕笔,一回到公司就迫不及待进了洗手间。十分钟后,我看着几个全部显示着两条红线的验孕笔,意料之中的结果却让我呆了很久。
直到手机在狭窄的空间里骤然响起,我才回过神。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有些着急地告诉我,景漠宇约见的客户已经来了,可他的人却找不到,手机也没有开机。
通常情况下,他都会如实向我汇报行踪,可今天貌似不是通常情况。
“金助理在吗你问问他知不知道。”
“金助理也找不到了,我刚打过他的电话,也关机了。”
一向以工作为重的景漠宇玩失踪,怎么看都不像他的处事风格。“他的私人手机你打了吗”
“打了,也关机了。”
“也关了”他除了确实不在服务区,私人电话不会关机的。
没时间猜测他去了哪里,我告诉秘书“你先带客户去我的办公室吧,我马上就到。”
“哦,好”
“还有,把他下午的日程表给我一份。”
匆匆赶回办公室,秘书马上递我一份排得密密麻麻的时间表,看得我有点眼晕。“嗯通知徐总监,一会儿来我办公室。”
“好”
忙了一下午的工作,又撑过了一场劳心劳力的应酬,勉强算是把景漠宇日程表上的工作计划都完成了。在酒店门口送走了客户,我深深吸了一口被汽车尾气污染的空气,胃里又有些翻搅的酸痛感。让我想起那个不顾一切想要保住却终究失去的孩子,想起那种尖锐的疼痛
月色遥遥,灯火没有尽头,越发衬托出黑暗的妖娆。
我沿着寂寥的街边缓步前行,没有人陪伴的路忽然变得很长,脚步听来也有点单调。
才叔为我打开停在路边的车门,问我去哪。我说“回家吧。”
在疾驰的车上,我蜷缩在真皮座椅中,手轻轻探向小腹,那柔软的触觉让我所有的疲惫和彷徨消失殆尽,嘴角完全不由自主地翘起。一想到爸爸听说这个消息,开心的样子,我的嘴角翘得更高。然后,我很自然地想起孩子那个深不可测的爸爸,心情又沉了下去。
这一个月来,景漠宇几乎每天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远,不近,若即,若离。有时候会霸道地把我搂在怀里,让我连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有时候他又会很温柔地为我拉高衣领,遮住寒冬的冷风,有时候,他会温柔地吻我的眉心,有时候又会直接把我压倒在床上,完全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不得不承认,我还留恋着他,每一次被他抱在怀里,我还是会轻易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那里好像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也知道他向我走了九十九步,在等我迈出最后一步,可我始终没有跨出那一步。曾经的绝望和痛楚,总让我感觉自己站在被雾气环绕的山巅,我小心翼翼试探着走每一步,总怕一个不留神,又会跌进深渊。
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迈出这一步,因为我太了解景漠宇,就算我有能力做一个合格的单身妈妈,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的抚养权。所以,我别无选择,哪怕眼前是万丈深渊,也要迈出这一步。
不知不觉中,家出现在眼前,客厅的灯依然亮在孤独的黑夜里,照亮我眼前的小路。爸爸仍旧坐在窗口的位置,原本浓密的头发又落了许多,显得越发苍老,他的脸色也一日不如一日,满是病痛折磨的憔悴,也只有看见我和景漠宇回来的时候,紧蹙的眉峰才会舒展开。可每每见到我对景漠宇的若即若离,他也难免会露出担忧的神色。
收拾好心头的怅然,我换上平和的微笑走进家门,马上就听见爸爸兴奋的呼唤声“言言,你回来了是不是很冷,快喝杯热水暖暖。”
“爸”我走到他面前,屈身半跪在他的坐椅前,“爸,告诉你件好事”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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