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豪不再说话了,他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本杂志无心地翻阅。他太了解慧琳了,这是在气头上,惟有冷处理,让她自然而然地消消气,这种对抗日积月深。他没有吃饭,仍然在想刚才“玫瑰餐厅”那一幕尴尬的画面,不能再这样玩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玩,玩过之后,没有什么新鲜感,他是在玩火呵!他深知玩火者自焚,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道理。
肖媚媚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如何向她解释今天的事情呢?
见是不能去见她了,那发一条短信吧!看了一眼在餐桌上吃饭的慧琳正在跟儿子闹着,匆忙之间发出了短信。然后,毁灭了证据。他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儿子,跟妈讲什么故事,娘儿俩乐呵呵的。”
“妈说,你像傻瓜,外婆煮了好吃的,你居然不吃点。”
“我儿子长进了,说话还会用词了。”
“老爸,我都能背五十首古照诗了。”何帅一边吃饭,一边背了起来。慧琳在他的手上打一下,“吃不言、睡不语。你走开,别逗儿子了。”
慧琳有再多的不满情绪,只要看到儿子,立刻就会烟消云散。
“爸,我吃好了,送我去学校。”何帅用手抹着嘴唇。
“你的衣服不要了,刚换的。”慧琳又给儿子手上打了一下。
“妈妈坏,你不会说呀!干吗动手就打?”何帅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这一回,何少豪从进房之后,看到了妻子第一声笑,慧琳的笑浅浅的甜甜的,腮上显出两个酒窝。咋看,妻子还是蛮美的……
“还不送儿子去学校”这是慧琳跟他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儿子读的是寄宿学校,每天星期日晚上必须送回学校。
何少豪送何帅上学去了,房子就只有素云与慧琳了,一下了就沉寂了。
慧琳坐在一旁抹眼泪:“妈,少豪变了……这样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怎样待他……”
“闺女,听娘一句话,要说酸,娘比你心酸呀!你父亲跟电视台那个叫秀秀女人都有好些年了,我是担心呀!怕出事。”
“怎么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是的,春风得意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在外面养女人叫作。跟女人叫做应酬,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
“待爸回来后,我要说他的。”慧琳替母亲愤愤不平。
“闺女,妈早习惯了,会听你的吗?别费唇舌了,陪妈去江边走一走。”
俩来到了湘江边,凉风习习,江面点点鱼火,江岸的高楼都亮起了彩灯……s城的夜景打开了……
素云跟她讲湖南的人文,“翻开泛黄的历史,湖南人就像最耀眼的星星点亮近代历史的天空。近百余年来,湖南豪杰翻覆巨掌兴云弄雨……
慧琳哪里听得进去母亲说的那些大道理。她在心中暗暗祈求,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细腻的素云知道她有很重的心事,便给她讲了一个:“帝子寻夫”的故事。这个故事,慧琳曾听父亲说过,却没有素云讲的全面。素云说:“‘帝子寻夫’这个哀婉的传说叫人一遍一遍地回味而又一遍一遍地感伤。娥皇与女英是尧的女儿,舜的妻子。舜南巡死于九嶷山,他们俩追到湘江边,‘以涕洒竹,斑竹尽染’,自沉湘江,死而为神。”
“妈,这个爱情传说很美。”
“是呀。娥皇和女英还在望眼欲穿守候丈夫吧?也许是因为现代的女子遗忘了本该有的忠贞,她们悲哀了,伤痛了,她们的浊眼挤出了最后一滴泪水,染混了湘江。”
慧琳心想,人生在世,还有什么遗憾的呢?为什么心要悲戚戚呢?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既然爱上了何少豪,就要为他付出一辈,守他一辈子,一抹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都说人生是因为生活的风尘,生命的积累酿造,那轻意让人喝下去的一杯红酒,喝下去人会醉,泪就会飞。
肖媚媚从“玫瑰餐厅”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无论沈文婷如何敲门,她就是不开。
沈文婷急了,她坐在门边使命地喊:“姐,你让我进去吧!”
人常说:“男人是理*的动物,女人是感*的动物。”这话一点都不假。
她躺在,起风了,懒得去关窗户,她要让何少豪看着她,她是怎样为他伤情……
一个人很无助地想起了她与何少豪的这段感情,也许,注定今生无缘,注定为他落泪。因为,她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对于爱情,那个用情最多那个注定就是最心碎的人,每一次她都对自己说,忘了他,就是放过自己,然而,她依然不够争气。每次看见他,让自己窒息,看着他的*情,软软的心疼,不再言语……
“姐姐,你可别吓我啊!……”沈文婷还守在门边不停地叫她。这一次,她从爬了起来,慵倦地打开了门:“你喊什么?姐不会死的,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下吗?”
“我只是关心你,想跟你说说话。”
她没有再理沈文婷,随手取出一张纸折了一只纸鹤。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故意吧。她竟用了灰白的纸。她想,她真的不知道,灰白代表什么?老死不想往来,亦是她的人生本身就是由一张张花白的纸片经上帝之手创造的,亦是她的世界从此一片灰白。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眼里涌出了泪水,她把它丢在书桌上。
沈文婷看在跟里,其实,她的心也很痛。但她不能说,因为,何少豪也曾让她过动心……
“姐,尘世的东西,往往使人觉得太过于命运了,而现实却使我们不敢相信,不敢接受。一秒钟发生改变的事情实在很多很多。事业也好,爱情也罢,而我恰恰不能左右的是我们的前途……我认为,放弃一段感情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今天拥有一切,并不能保证你明天不是一个穷光蛋。”
“小妹,你说的话姐懂,人生如此,浮生如斯,情生情死。”
“姐:男人未必能用一生的真情来守护,来守护你这一指的柔情。你这么善良,恐怕受伤的永远是你呀!”
不知不觉,她已经折了一大堆纸鹤,然后,拿着红丝线穿了起来,把它挂在窗户边。晚风吹着那一串纸鹤,它就在那儿摆动。她就伫在那儿,想着,想着——她感到它微微地振动翅膀,它想挣扎,它想飞翔,遨游天空。可它挣脱不了红线的牵制。然后,她亲手取下一只纸鹤,把它放在喝水的杯子上,那是装着大半杯水的杯子。而它?仅仅用两翅膀架在空中,吃力地支撑着。她感到它的无奈,它的力量的微弱。而洁白的它不知道,静静地等候它的是一片海洋,一片足以让它丢失生命的葬身之地。那水太像水晶,太剔透了。纸鹤只知道欣赏它的美丽。它太纯洁,它太过相信自己,也太相信别人了。而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都是美好的。可怜的纸鹤,尤如屋檐上的瓦片,有随时掉下来的可能。
她的所有的举动都被站在窗户边的何少豪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让他心痛的男人,此时此刻多想飞过来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这一刻,她真的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她当然知道:“人与人之间,能相遇、能相知、能相爱,是多么有缘份的事。无论相处一段多么短暂的日子、多么开心或多么不开心的日子,都应该感谢上苍。这一段生命充满了精彩、那么地丰富、多么的美好!无论最终的结局是聚、是散、是有缘、是无份!”
突然,她听到了对面楼传来了谩骂声,紧接着就是“咚”一声炸响,把她从梦境中惊醒。
那一声“炸响”并非何少豪家传出来的,而是来自隔壁朱虎家,孙莉用手机砸向朱虎,朱虎侧过身,没想到手机竟然打到了梳装台上的镜子……
孙莉此时,已坐在地上大哭。
朱虎骂道:“你就是一个泼妇,不可理喻,越来越难伺侯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无赖,是垃圾……”孙莉怒诉着。
俗话说:“相骂无好言,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日子没法过了……”孙莉原本不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朱虎是有责任的。
女人不能贯,不能宠的。朱虎跟妻子几乎没有什么秘密。俗话说:“朋友面前没说假,妻子面前不说真。”这话虽不全对,但也一定的道理,你总不能把学院里所发生的大事小事,能说的不能说的,下班之后,就像竹筒倒豆子,全数向妻子汇报吧。结果,孙莉倒成了他的军师和幕后人。
孙莉对付朱虎有三招:一是;二是看包;三是搜身。
朱虎其实是一个比较粗心的男人。手机被孙莉查到了发给史湘云那条暧昧的信息,提包里找到了“南苑小区”的构房合同,身上搜到了“水云间”的房卡。三顶证据摆放在朱虎面前,你说,他该不该倒霉……
“别闹了,这样影响多不好。”
“行,你跟我讲清楚,房子是买给哪个狐狸精的。”
“这不是我买的房子,是我表弟的。”好在构房合同上还真不是他的名字。朱虎的表弟是一个房子的开发商,学院的基建项目,大的工程几乎是他一人承揽了。
“你表弟的,上次他们送的那几十万元钱咋不见了。”
“哦,你原来为这个生气呀!”
“你这不是废话。”
“他目前手头有点紧,暂时借给他了,不过有利息的。”
“多少呢?”
“一分。”
朱虎再笨再无能,但糊弄一下孙莉,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没有想到“一分”的利息居然能让孙莉不哭,也不闹了……
这是一场游戏,他们的爱情是纸札的,是经不起风吹,经不起雨打,轻风能把他们刮走,滴雨把他们融化。朱虎伫在窗户前,真有点残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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