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坟挖出鬼(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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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
那鬼离树林近,也察觉到了,猛地站起来往四周张望。
“嘣嘣嘣嘣”树林中一个黑影在慢慢挪动,看形状像是人,身量很矮小,走动时一起一伏,比起走,它更像在一下下跳跃。
哗啦呼啦咔 仿佛是动物的皮毛刮擦过灌木丛,脚掌踩碎落叶,蒿草伏在地上。
“僵尸”尹舟的声音有点抖,林言迅速往腰间挂着枪和匕首摸去,阿颜离他最近,轻轻按住他的手,从背包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警惕的盯着黑黢黢的树林。大川和小川猎户出身,为提防野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待在树上往远望眺望,此时听见动静,一边一个从枝桠中探出头来往下看。
火光影影绰绰,摇曳的光晕映得周围灌木都晃动不止,那东西跳的近了,似乎不止一个,而是一小群,零零散散蹦出林子,当篝火的亮光把最前头一个的轮廓映照清楚时,林言的耳朵边嗡的一声响,从树林中缓慢往前跳跃的东西竟真的是“人”,皮肤灰颓,头顶的黑发稀疏而长,勉强称得上有五官,但只有一条腿,脚朝后长,正一蹦一跳朝篝火处移动。
大川朝林言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不算危险,接着又摆摆手示意大家别动。
“山魈,这里怎么会有山魈”阿颜松了口气,“它、它们一般不主动攻击人,应该是被篝火吸引过来的。”夜晚寂静,他的声音很小,但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它们想干嘛”尹舟的声音微微颤抖。
阿颜摇了摇头,把纸袋打开,抓了把能隔绝阴阳的礞硝粉,往林言,尹舟和自己身上各洒了一把,“大概是路过,咱们别出声儿,等它们走。”
林言点头,一手揽着阿澈的肩膀,那狐狸却很镇定,摊平手掌,一团团淡蓝磷火从掌心升起来,化作小小的光球朝树林四散而去,借着幽幽冷光,只见山魈共七八只,离篝火越近,一小列山魈慢慢散开,活像被截肢的独脚怪人,一蹦一跳朝几人跳过来,长满头发的脑袋仿佛一只只倒挂的拖把头,随着跳跃一抖一抖。
“我靠太瘆人了”尹舟倒吸了口凉气。
萧郁无声无息的挡在四人前面,山魈们似乎忌惮恶鬼,放慢了跳跃的步子。
适时连月亮也藏了起来,唯一的光源只有中央的篝火和飘浮的银蓝光团,照着这群此起彼伏的“人”,谁也不敢说话,各自屏息凝气站在原地,山魈逐渐跳近,离得最近时林言甚至能感觉那东西的头发擦过自己肩膀,一股淡淡的尸臭味,低头一看,脚是男人的脚,没穿鞋,大拇指沾满泥巴。
因为紧张,后背像被千万道小针扎着,冷汗渗出来,把迷彩服外套浸的冰凉,贴在身上。
“嘣嘣”
山魈围着转了一会,从树桩似的几人之间穿过去,慢慢跳远,最后一只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后,大川和小川三下两下从树上翻下来溜到篝火旁,大家才松了口子,慢慢活动了手脚,从山魈出现到离开不到十分钟,全身竟像站了数小时,从头到脚麻嗖嗖一片。
“走了哎呀妈呀,看样子半夜就不能乱说话,说什么招什么”尹舟捂着胸口。
阿颜表情并未放松,从装备包中取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是招二仙姑的鬼魂是用的那一把,看上去有年头了,他在刀刃上撒了把朱砂,咬破舌尖喷上一口血雾,示意其余人也跟着学,林言刚抽出匕首就被阿颜抢了去“你跟那鬼厮混久了,就算舌尖血也阴气太重,用我的。”
“这里不该有山魈,大家都小心点,周围再出怪事,或者哪个人哪个人突然表现奇怪都要赶紧出声儿。”
“没事,这东西不咬人,俺们来这边山上捡柴火打猪草看见过好几次,都是蹦一会就走了。”小川见几人紧张,认为是城里人没见过山精,憨憨的解释。
阿颜疑惑道“整片陵山都有,还是只这附近”
“就这里,这半片山坡。”小川往后一扬手。
“糟了”阿颜若有所思“山魈跟山精不一样,它、它们虽然都是枉死路人的怨气经百年所化,但山精长在风水灵秀之地,而山魈则只出现在邪术阵法或者下过降头的地方,它们是变异的野鬼,这东西出现说明附近被人下过局,而且百年未破”
“这个墓古怪,我去写些符,大家明天带着身上,动铲子的时候也千万小心,别碰到下了咒的东西。”
邪术这个词让林言猛地想到南洋降头中的纵魂术,那个莫名被收做武器的阿婆和小女孩,怕让跟着的段家兄弟害怕,没敢没明说,深深看了阿颜一眼,恰巧他也在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林言,半晌慢慢摇头“墓中下降术是为了防盗,一个已经难缠,不知这一趟我们能不能应对。”
山魈的出现让大家都有些心神不宁,七手八脚把搭在树林边的单人睡袋拆开,紧挨着篝火拼合成一只足够容纳六人的大帐篷,大川和小川不敢违背村长的意思,执意不睡,栖在外面一棵百年老树的树杈上轮流守夜。夜露降下来,荒山的气温越来越凉,大家把带来的几条毯子全部铺开合盖御寒,林言钻进帐篷,把尹舟往左边使劲踢了踢,在他和阿颜之间开辟出一小块空地,挤进去盖上被子。
“呦,你往这儿挤什么,最左边那位置是给你俩留的。”
林言指着外面用口型威胁尹舟,萧郁还没进来。
“行行,看你那点出息,睡吧。”尹舟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严严实实的盖好被子,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林言闭上眼睛装睡,萧郁看他一眼,竟扶着门帘不动,半晌淡淡道“林言,你跟我出来。”
林言觉得自己该打呼噜应景,胳膊被尹舟掐了一把,疼的哎呦一声,漏了陷,只好不情不愿的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披件衣服,外面冷。”
篝火小了一些,那鬼抱来一捆木柴,默默坐在火边,林言走出帐篷时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心情,萧郁扫了他一眼,指了指身边的空地,依旧凝视着面前的篝火。他的侧脸很好看,鼻梁修挺,眼神里的坚定许久未见。
林言别扭的走到他对面,夜晚阴冷,一身穿长袖长裤还要裹着毯子来抵挡低于十度的气温,萧郁依旧单薄的夏装,不知寒冷为何物,往火堆中添了根木柴,静静开口“过来坐,有些话现在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见他仍不愿靠近自己,冷笑道“林言,你真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萧郁虽不是人也不是没人性的猪狗,你说了不再等我,即便你想事事顺我,萧郁也绝不会用那些下作事迫你。”
“今日之语,当做是我的遗言吧。”
林言心中一恸,跟萧郁并肩坐下,盯着火堆发呆。
明明一直待在一起,却好像很久没这么安静的相处过了,依稀还是在家时,两人日日同床而眠,总也是这么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偶尔接吻,但大多数时候萧郁都顾忌着他的身子,仅是牵着手,用指腹慢慢在他的指节处碾磨,他说学校的事,说小时候的事,说尹舟,说沈家园那条被填埋的河和放学时天边一丝一缕的晚霞后来到了柳木镇,知道有段泽,再没这样过了。
林言盯着篝火,火苗像一条翻卷的舌头,看久了整片视野都是鲜亮的红。
“最近好么”林言突然开口。
“不好。”萧郁转头看他一眼,“你呢”
“也不好。”
林言苦笑一声,萧郁打住他,神色仍是淡淡的“听我说,记起逸涵之后,我一直在想拿你怎么办,想来想去大概只有把今生赔给逸涵,下辈子赔给你,十五年,十六年,至多二十年,我总能找到你。”
“用不着。”林言固执的扭过头。
“我知道。”萧郁笑了笑,“你不稀罕萧郁这颗给过别人的心。”
“也许你不信,认识你后的种种我都记着,一刻未忘,萧郁对你的心意从始至终也未曾变过,记起逸涵是我负你,但我宁愿负你,萧郁是一无所有的人,不知生前是否行善积德,但死后身上却有人命,下一世大概只配转生为牛马鸡犬,即便现在跟过去一刀两断,莫说你看不上现在这个放不下前世的萧郁,就算你肯等,我也是害了你,惟愿你如同当日的段泽,前尘尽忘,平安终老。”
“你说过想陪我剩下的二十天,萧郁不稀罕,人之所谓的永远也不过几十年,比我要的,我能给的还差的很远。萧郁没福气,跟你做不成夫妻,这一别,恐怕永生永世都再不相见,林言,你比我想的坚强,我走之后,记住你说的话,好好的活,活给萧郁看。”
林言仍怔怔的盯着篝火,火光耀目,晃得眼睛发疼,忍不住狠狠攥紧拳头,哑声道“就这么把自己撇清了,你高大伟岸,你痴情不悔,那招惹我做什么我去跟谁算账”
萧郁沉默了一会,把手中最后两根柴投进篝火,并不理会他的质问,继续道“这墓蹊跷,既然你替萧郁做到这一步,若有危险,即便散尽三魂七魄我也要护你周全,明日进墓别像今天一样离我太远,要听话。”
“夜晚风凉,回去把被子盖严了,我在外面守着。”
那鬼说完摆手示意他回去,自己仍坐在篝火边,望着远处黑暗的山岗,目光悠远而平淡。林言脸色发青,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狠狠朝他砸过去,抖着嘴唇“我他妈看看你会不会疼,变成鬼就不知道疼么”
石块正砸中后背,白t恤上多了一个泥点,格外醒目。
“养条狗还知道报恩,捡你回来干什么,我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自残么萧郁,你他妈真就不如条狗”
林言摇摇晃晃的往后退,只觉得自己是团沙子,在那鬼疏离的目光下五脏六腑都散做一团,溃不成军。
忽然就散了,夏夜,细细的雨声,婚服,小庙,他们拉着手逃出一群群摇晃的鬼影,迷雾重重,讲座,庙主人,他一次次把自己从那女鬼手中抢回来医院别离,踏上征程,古墓,越离越远
“我真恨不得当时把你留在那庙里。”林言咬着牙,没来由的怨恨,恨不得将他压在雷峰塔中,西湖牢底,五指山下不得超生,“滚。”
萧郁转过身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愤怒,甚至连悲伤也看不见,平静的如同死水。
“林言,你其实没那么在意我,除了萧郁是一个守着你,等着你的鬼,你还知道什么林言,我累了,前世今生的执念,心口插着把刀疲于奔命,我顾不上你,配不上你,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分清楚你们两个,萧郁没你想的那么坚如磐石,大概也会自私想在知晓所谓一生挚爱都是笑话时听人说句没关系萧郁等不到,不等了。”
那鬼走向他,理了理林言的衣领,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林言,我爱你,可是若还有来世,萧郁再不想见你。”
林言看着萧郁的脸忽然惨兮兮的笑了,他想,心其实可以坚强像一块石头,无坚不摧,烈日严寒,从不畏惧,无悲无喜,无悔无惊。
“啊我操什么玩意”营地忽然传来一声怪叫,帐篷被嗤啦一声拉开了,尹舟打头,带着阿颜和阿澈依次钻出来往篝火边跑,山岗一望无际,刚才林言和萧郁的说被淹没在寂静中,尹舟见两人面对面,笑的比哭都难看,一下子站住脚,挠了挠头。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林言迅速用指尖往眼角轻轻一揩,清了清嗓子“没事,说吧,怎么了”
尹舟脸都发白了,指着帐篷说“刚才刚才睡到一半,突然有人使劲拽我的胳膊,还以为是你,忽然想起来你在外面,结果睁眼一看,你睡的位置从被子下面钻出个脏不拉几的小女孩,我靠吓死我了,眼睛黑洞洞的直盯着我笑,拼命往我手里塞东西。”
说着把手往林言跟前一伸“喏,就这玩意,我一喊那小孩没了,就剩下它。”
尹舟手里的是个没有头的破布娃娃,脖颈处被人扯开,露着一团团灰白棉絮,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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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眼睛发酸,强迫自己把萧郁的事放在一边,先对大家的安全负责,从尹舟手中接过娃娃反复打量。
确实不是最近的东西,布偶身上的红碎布褪色的厉害,小白花沾着黑乎乎的污渍,林言扯了块棉絮放在手心一捻,不是现代常用的脱脂棉,而是老棉花,像从旧夹袄里拆出来的,受潮后摸起来很硬,有点硌手。
林言还想再看个究竟,被尹舟制止了,说里面说不定藏着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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