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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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短浅,而当初,她曾以为自己的眼光高出此世中人几千年,再加上灵泉的辅助,没有什么病是治不了的。如今再看,真是莫大的笑话。
打击来得太过迅疾,太过沉重,令周妙音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那边厢,王公子已经被王家的仆妇拿绳子捆住。王夫人显然已去过仁心堂,终究不得其门而入,这才不甘不愿地来了周氏医馆。
她强硬道,“周大夫,我儿是你治成这样的,你就该担起责任。我听说你与那位大人立下赌约,如今只剩九局你把我儿推介过去,这事就算了了,日后王家也不会找你麻烦,要不然,我必让你以命抵命。”
自从成了王府首医,周妙音已经很久没被人如此威胁过。她心里着实难受,却也不能枉顾他人性命,斟酌道,“你先把令公子抬进去,我再仔细看看。若我果真治不好,必会把人推介给宋掌柜。”
王夫人脸色稍霁,催促道,“那你就赶紧看,别耽误时间。哎,悔死了,都怪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当初明明被那位大人拦了一下,却没听取他的劝告,还差点把人给打了。”
“被他拦过的人可多了,不止夫人您一个。仙长就是仙长,行事磊瑰不羁,不会与咱们一介凡人计较。”一名丫鬟开解道。
这话令王夫人略感安慰,却令周妙音心中巨震。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当初被宋掌柜拦住的人的确不止王公子一个,现在他们去哪儿了病情可有复发但现在不是追查的好时机,只得按下不表。
进了诊室,王公子已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压在床上,正龇牙咧嘴、嚎叫不已,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饿,要喝水,要喝周大夫亲手端来的水。旁人看周妙音的目光越发惊疑,而她自己也忐忑难安,心慌意乱。
她勉强定了定神,然后拿起自制的听诊器去探查王公子内腑的情况。心跳强劲有力,四肢虽然枯瘦如柴,却力大无穷,似乎比正常人还要强壮,但浑浊的眼球和青紫的肤色昭示着他不过是外强中干,若是再找不出病因,很快就会脏器衰竭而死。
在王夫人的盯视下,周妙音不敢端水给王公子喝,只得让家丁给他喂饭,看看他进食时是什么情况。脑袋大的海碗,接连盛了五碗饭喂下去,王公子依然喊饿,且胃部瘪瘪的,仿佛空无一物。
饭呢都吃到哪里去了难道王公子的胃部连接了一个异次元黑洞在宋掌柜的刺激下,周妙音也开始往歪处想。但她的猜想永远只是猜想,不似宋掌柜,有看法,更有解决的办法。直到此时,她才不甘不愿地承认,自己的确误诊了,但王公子的病她未必就不能治。
既然稀释的灵泉能缓解病症,那么未经稀释的灵泉能不能彻底治愈灵泉能给人补充元气甚至洗髓伐经,没道理奈何不了这种饥饿症。怀着这样的想法,周妙音亲手盛了一碗饭,趁人不注意把指尖探入饭粒,迅速释放灵泉。
王公子仿佛闻见了灵泉水清冽的香气,两颗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碗,一副择人而噬的狰狞表情。周妙音强忍心悸往他大张的嘴里刨饭,刚吞咽两口就见他形销骨立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润起来,不过眨眼就已恢复健康的色泽。
“神,神了公子好了”家丁们愕然。
“你给他吃了什么”王夫人一针见血。
周妙音手一抖,差点摔了碗,王公子却猛然崩断绳索,将它抢过去,用手抓着饭粒往嘴里塞,三两下吃得干干净净,还把碗沿也给舔了。证据被销毁,周妙音心中稍安,却在下一瞬睁大眼睛,露出骇然之色。只见王公子捏碎碗,更为狂躁地大喊,“我还要,我还要快给我盛饭”
这句话统共耗时四息第一息,他眼窝迅速凹陷,脸颊干瘪起皱;第二息,眼球凸出眼眶,瞳仁爬满血丝;第三息,肤色渐次改变,血管根根爆出;第四息,头发大把大把掉落,衣袍滑至肩头,露出只覆盖着一层薄皮的骨头,竟是比之前更瘦,更饥饿,也更疯癫。
这哪里是痊愈,分明恶化了王夫人一面让家丁把失控的儿子绑起来,一面厮打周妙音,厉声诘问,“你究竟给他吃了什么你是不是施了妖法难怪那位大人处处针对你,原来你是妖妇来人啊,快把这个妖妇拉出去烧死”
周妙音何曾见过如此怪诞而又恐怖的场景,三魂七魄差点被吓散掉,一时间竟忘了反抗,挨了好个巴掌。所幸一名学徒及时回神,护着她退出诊室,高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这就去找鬼医没有周大夫的推介,他未必会给令公子看病”
若非沾了鬼医大人的光,周大夫定会被打死。那九个推介名额用完,周大夫又该何去何从周氏医馆怕也保不住了吧学徒不无唏嘘地暗忖。
与此同时,有姝正倒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抵达城门,把两个铜板放入侍卫手中。那侍卫本还阴沉着脸,态度十分倨傲,看清来人样貌,腿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大,大人,您回来了您不用交入城费,快请进,快快请进”
有姝一脸莫名地被引入城门,走出去老远还能看见侍卫在给自己磕头,两旁的百姓隐隐约约在问那是谁,骑着毛驴也不像贵人,就听侍卫厉声呵斥,“这你也不认识仁心堂总知道吧”众人恍然大悟,紧接着又跪倒一片。
曾经接受过万民叩拜的有姝哪里会被这等阵仗唬住,抚摸下颚暗忖难道刚才我是刷脸进来的哎,竟然只值两个铜板。
、第117章 医术
有姝当然知道周围有许多人在跟踪自己,一入城就使出缩地成寸之法,三步两步到得郕王府门口。那些暗探好不容易逮到鬼医,正欲靠近,就见他背影忽然变得缥缈如雾,仿佛随时会消失,再定睛一看,竟果真消失了。
好厉害的神通此人既不能拉拢,却也万万不可得罪。他若是想杀谁,恐怕只需动一个念头。众位暗探打好腹稿,这便往外递送消息。
有姝踏上台阶,正欲冲看门的侍卫拱手,二人已诚惶诚恐地弯下腰,引领道,“鬼医大人,您请进。”想当初他们还把这位真神当成探子撵了大半条街,现在再看,当真是不知者无畏。若大人有意计较,他们坟头恐怕都已经长草了。
有姝头一回踏进郕王府,却也没有心情欣赏风景,看见站在仪门外等待自己的主子,立刻上前搀扶,“王爷,你怎么出来了快下雪了,外面冷。”边说边把他略微松动的衣带系牢,又摸了摸大氅的厚度,言行举止一点儿也不见外。
郕王仿佛被他照顾习惯了一般,竟也抬起下颚展开双臂,任由他摆弄,眼角眉梢满是重逢的喜悦。二人相携回到暖阁,张贵已备好茶点,毕恭毕敬地请鬼医大人落座。
“下回要走,先给我打个招呼。”郕王脱掉大氅,将冰冷的手放置在烤火炉上。有姝自动自发地把它握住,往自己暖乎乎的怀里塞。
刚才就已经反客为主,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借照顾之名行调戏之实哪里有人会强硬地拽着别人的手,又扯开自己衣襟,往胸口贴的这要换成一男一女,那画面也太淫乱了张贵满心骇然,却又不敢吱声。
郕王也很惊讶,素来苍白的脸颊迅速染上红晕,本想把手抽出来,却不小心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又听少年似小猫一般轻哼,不由僵坐原地。
有姝却仿若无事,这只手捂暖了又换另一只手,且极其自觉地把凳子搬到离主子最近的位置,与他大腿贴着大腿坐好,这才低声开口,“下回不走了,我得守着你。你不是得病,而是中了咒术。怪我做事不够谨慎,竟把鬼医的名头先行打出去,若传入下咒者耳中,他们难免会有异动。”
张贵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心思计较鬼医轻薄自家主子的行为,恨不能给他跪下喊救命。
郕王贴着少年平滑胸膛的掌心变得越来越滚烫,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竟似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待少年揽住他肩膀,用哄孩子的口气道了句“莫怕,有我在”才堪堪回神,问道,“凭你的能力,某说小小的沧州府,便是京城都难以容下。你若有心,大可以入宫面圣,混个国师当当,为何屈居我王府首医之位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你啊。”有姝是个直肠子,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
郕王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张贵已经瑟瑟发抖地跪下了。万万没料到,鬼医大人竟是这样一个妖道,只因看上王爷美貌才会主动找上门来,若王爷不答应,他该不会用强的吧王爷能反抗吗把二者的实力摆放在一起来看,张贵绝望的发现,自家主子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这妖道宰割。
郕王也不把自己贴在少年胸口的手抽出来,继续问道,“你喜欢我”
“那是当然。”有姝越发凑近了些,一面点头一面眨着自己真诚的大眼睛。
郕王不像张贵,把少年想得太龌龊,恰恰相反,对方的心思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干净直白。但问题是,他究竟喜欢自己哪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来得太快了些,心里总有种握不住抓不牢的恐惧感。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
有姝张口就答,“喜欢你器大活好啊。”话落才反应过来,连忙捂嘴。
上一世他常常被孟长夜那个糙汉压在床上摆弄,仿佛不知疲倦地询问你喜不喜欢我,喜欢我哪点云云。有姝若是回答得太正经,或稍微慢那么一点,必定会被整治的很惨,久而久之便乖觉了,一问就连忙答道,“喜欢你器大活好,快入我。”孟长夜这才哈哈大笑,然后闷哼着宣泄出来。
对于别人来说已是六百年过去,但对有姝而言仅是睡了一觉而已。面对同一张脸,同一道声线,同一个灵魂,他并没有办法很快适应全新的相处模式,甫一听见熟悉的问话,立刻甩出习惯性的答案。
话音未落,房间里已安静得落针可闻,张贵彻底放松了,心道原来鬼医大人是下面那个,这就好,这就好。
有姝看看爬起来拍打衣摆的太监,又看看眉梢高挑,眼含兴味的主子,白嫩脸颊迅速染上红晕,继而头顶和两个耳朵孔开始冒烟。完了,没脸见人了他似被火烧一般,急忙去掏主子还放在怀里的手,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捻了一下,差点瘫软在椅子上。
“我说错了我喜欢”他噙着泪珠,急切地想要解释,却被郕王哑声打断,“倒也没说错,我的确器大,但活儿好不好就得你亲身体会。不如咱们挑个时间切磋切磋”
有姝耳垂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咒术会篡改你的命运,若要解开,必须得到下咒之人的心头血,你有没有线索”
郕王似笑非笑地看他半晌才缓缓摇头,“没有。我的兄弟们,朝臣们,宫妃们,甚至包括父皇,都有可能。”想对他下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主子没有头绪,有姝却已经锁定一个目标,那就是十四皇子,当今圣上。他占了本该属于主子的皇位,是最后的得利者,按理来说嫌疑最大。不过也不排除他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些日后可以再查,先把主子的心脉保住再说。
这样想着,有姝从褡裢里翻出一张赤红的符纸,慢慢折叠成心形。郕王的双手已经捂得够热,此刻正摆放在少年圆润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仿若呵气般在他充血的耳畔低语,“这符纸怎是红色看着有些诡异。”
“这张符纸用我的心头血、黄泉水、彼岸花汁混合而成的溶液浸泡过,自然会变成红色。”有姝挠挠酥麻的耳朵。
“你的心头血你取心头血作何”郕王不用想也知道取血的过程必定十分痛苦,手掌不由紧紧握住少年肩膀。
“我的心头血不同于常人,对于咒术形成的邪物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它闻见这股味道便会离开你的心脏,附着在这张符纸上。王爷,烦请你拉开衣襟,露出左胸。”有姝已叠好心形符纸,正儿八经地要求道。
郕王慢条斯理地解开衣带,露出虽然苍白却足够强健的胸膛。有姝尽量目不斜视,咬破食指在他左胸画了一道移形符,末了把红心拍入内腑之中。
张贵看得一愣一愣的,惊骇道,“符纸呢怎么没了果真入了王爷左胸”
“待我看看。”有姝从褡裢里拿出一块镜子,掐了几道法诀。这块镜子乃当年孽镜地狱里的其中一块切割打磨而成,不说堪破时间与空间的壁障,穿透肉身还是十分容易。
一阵微光闪过,镜子里慢慢浮现许多虚影,然后变得凝实而又真切。郕王与张贵凑近一看,竟见里面跳动着两颗心脏,其中一颗似乎很薄,与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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