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知灼见指我迷津,他老人家怎会是鬼车
鬼车阴森狰狞,我师尊清风道骨,哪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不过待槿儿比较亲厚而已,无凭无据,我怎能胡思乱想,硬把他与师尊牵强附会,肆意诋毁师尊,羞为人徒,其心当诛
心头把自己反复痛骂,再瞅鬼车时,怎么看怎么讨厌,给我师尊提鞋脱袜且嫌不够,腌臜之极。
我对鬼车的痛恨骤然拔高至无以复加的位置,横竖看他不顺眼,遂眼不见为净,硬忍到席散宴消,伺候槿儿就寝后,才独自气呼呼回到房间,恼自己恼得一夜难眠,无奈之下,干脆起身重新演算五方来去阵,正反多次推敲,确认无虞后,心绪也渐渐平复,且决意明日开始行动。
隔日深夜,我暗访云大郎。他久未与我相见,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待我开口,已先从百宝格中祭出一只新的狻猊木兽,与之前那只相比,这只皮毛细腻,栩栩如生,与我见过真的狻猊兽一般无二。
“俺虽懂不得什么却影无相术,也小施符咒,这头狻猊可以掩饰活物气息,不惧剑罡。”
只要有东西能助我进入剑坛,我倒是不怕所谓真气会被人察觉的事,但云大郎一番好意,我总是心领,道谢之后,见他又取出一只饕餮神兽,怪道“你做什么”
“俺跟你一块儿进去啊。”他理所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评论,评论
85神秘公子
“俺跟你一块儿进去啊。”他理所当然。
我摇头拒绝“不可,你的身份仍需隐瞒,不能与我一同犯险。”
“可是”
云大郎欲言又止,被我严厉驳回“你祖师爷当日说什么,凡事必要听命于我。我此去凶险,你责任重大,关系天下苍生,怎可儿戏”
云大郎闻言,默默收回饕餮。
我轻轻抚摸狻猊毛发,语气转和,冲他语重心长道“大郎,不管事成与否,我不会再回来。这一年我已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天赋异常,这些木甲兽威力非凡,将来必有大用,你务必勤勤恳恳,万事小心。”
云大郎朝我一揖,以示告别。我笑着向他挥手,登入狻猊腹中。
机关木门合上刹那,听得他轻语
“祖师爷,您也要多多保重。”
我早已仔细勘查过剑坛的守备。之前听云大郎说,在我逃脱那段时间剑坛四周上天入地各有妖魔鬼怪把守,但转眼一年,过去的兀屠全副精力被览冥牵掣在九阴鬼界,跟我一道来的兀屠则被钟山的玄算子引诱,我此时突然潜入剑坛,应是正好时机。
当初被困剑坛中,我仔细观察过剑坛周遭,地坚墙硬,完全密闭。兀屠能自由进入,想必有什么机关入口,可惜我始终没有找到。五方来去阵在里头,从里面能传出来,但如何进去,莫说,没云大郎的木甲兽还真不行。
当年帝炤封印敦玄陵墓,他的剑气可以阻挡神鬼妖魔,剑坛的铜墙铁壁虽阻挡不了神鬼妖魔却可阻挡无气无息的机械进攻,抵御山崩地裂,只可惜当年的帝炤想不到,多少年后会有个云大郎,偏偏能造出可破他防卫的木甲战兽。
木甲狻猊兀自轰隆隆运作,我在它腹中又仔细将破解五方来去阵之法推演过。不多时,它已经冲破剑坛的铜墙铁壁,带我重返此地。
敦玄神性的沉睡,令整座剑坛亦陷入千万年的静寂中。如今,庄严祥和的神殿祭坛被我生生钻出一个大洞,碎石满地,看得我唏嘘不已,着实有种亵渎神圣的愧疚感。
也只是短暂的感叹。我抓紧时间爬上中间祭坛,施法运起五方来去阵,点点光芒如萤火虫般,自地面若隐若现的卦象中浮起,以我头顶为核心逐渐汇聚成连环五圆的巨轮,轮外又套着无数小法轮。
我紧锣密鼓默念咒语,中心圆为黄土,其东南西北为金金、青木、碧水、赤火,渐起卦象爻文,清晰闪烁。我抬目盯着诸多卦文,灵法浮动,将它们按太乙式反推,由生生转死死,逐一改动阵势。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五行卦逐一熄灭,法轮光烟消云散,世间复归宁静。
我汗如雨下,背衫湿透,几乎虚脱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但总算了却一桩心事,环视剑坛,笑容渐起。
稍作歇息,我双手并用爬起,正打算缩回狻猊腹中“远走高飞”,不料一转身,竟在狻猊旁边看到一个令我大惊失色的家伙。
尖锐的战甲色泽如妖异的夜晚穹苍,散发出强烈的邪气,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寒铁的铿锵铮铮。
我面色如死,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这才天隅五年,你已经能造出如此神兵机甲,以往还总当你沉溺旁门左道,倒太小觑你了。”
兀屠饶有兴趣地敲击着狻猊背脊,嘴角蕴着贯有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冷笑。
他薄冷的嘴唇启阖,念出一段法咒,我赫然想起上回在昆仑如何被他擒住他不知施了什么诡异的法术,令我经脉受阻,灵气无法运转,浑身功力瞬间尽失。
惊惧交加,我慌忙运法,法力极其微弱,却并未遏止。
察觉我动静,他忽然转头,掩住整个下巴的铁甲上一对血泊深深,闪过一丝讶异。
他那专门克我的咒法失灵了吗
那我还不趁机赶快开溜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剑气如蛟,以比我思维还快的速度直奔我面门,令我瞳孔急速收缩为一个点。
生死存亡刹那,我不知哪里爆发出的潜力,骤然爆起浑身血罡之气,如剑盾挡在眼前,可兀屠攻势锐不可摧,劈天裂地,把我重重击飞,整个身子打在坚硬的墙壁上,背脊甚至能感觉到墙上凸起的花纹割裂在肌肤上的丝丝痛楚。
我遍体鳞伤挂在墙上往下滑,兀屠却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紧接着以气为万剑,如暴雨梨花排山倒海向我疾射来。我身上鲜血淋漓,于千钧一发之际,自行汇聚为无数血剑,携着浓重的魔戾之气迎击,伴随铮铮叮叮的剑刃交加,我体内陡升无法遏止的狂暴恶煞之气,双眼血红,宛若魔魅。
体内这股我控制不灵的剑气愈伤愈强,以血为精,可全力反击后,余下的是苟延残喘和命悬一线。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兀屠的实力。
以往能和他对招,不过因他欲生擒我,可正如他所说,他已经给我选择,再次见面,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死尸。
眨眼之间,连环两招,已把我逼入绝地。
上回在钟山和他交手,我没有如此不济,可刚才破坏五方来去阵消耗我太多精力,且不知为何,我的灵法竟然开始自行走泄,似乎有个巨大的黑洞不停在吞噬吸纳,令我经脉逆行这是,阵法反噬之相
呼吸之间,兀屠第三招已至,残阳如血,气嚣吞日,肃杀之气带着冰冷的绝望,令敌人斗志尽无。
我避无可避,见此之势,已然心智迷乱,断魂在即,
奇筋八脉尽皆震裂,周身大穴被剑气刺中,血柱迸射,我身体中残余灵气已经开始自行运转疗伤,印堂虬纹鲜艳夺目,回光返照,元神劫灭前垂死挣扎的末相已现。
我已经没有气力再去思考,脑海,眼睑,只是无边无际的血雾。
只消一下,对准我的印堂,一剑击中,我的元神会立刻灰飞烟灭。
时间几乎在刹那静止,我觉得自己似乎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兀屠补上最后一击。
不过弹指之力,为何死亡还未降临,还是,我已经死去,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么
我的神智几番明灭,目所能视,黑色,血色,黑色,血色,黑色血色,只是这回,不是血污,而是一双赤红的血眸。
他居高临下望着我,一动不动,他的眼里没有怜悯,亦无杀气,只是一片死寂,森森的死寂。
我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消亡,可胸口有个东西,散发出淡淡的暖气,竭尽全力遏制我的生命流逝。
相思扣览冥
几乎消竭的意识短暂清明,也就这么会儿,我忽然暴起浑身最后一丝余力,借着怀中相思扣,突然消失于兀屠跟前。
我的神智已经彻底涣散,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处,哪个时空,只是倒地刹那,没有预料中冰冷的地面,而是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厚实的掌心抵着我的背,强烈的暖意骤然包裹住我冰冷四肢。
览冥,救我救我
耳畔传来叮叮咚咚锅铲相击的声音,我耳尖微动,缓缓睁开双眼,模糊间看到老旧朴实的农屋顶梁,复阖双目,再度昏迷。
如是反复,清醒,昏迷,昏迷,清醒,隐约觉得身边有一老妪照料。
待一日阳光自纸窗洒入,我终于醒转过来,低眼看着自己一身粗布麻衣,睡在窄小破旧的木榻上,掩着床洗得发白的被褥。
似乎听到声响,木门应声而开,一名面如树皮的苍老妇人进来探视,见我半坐床头,欢喜道“姑娘,你醒了。”
这是哪里这又是谁
我豁然想起自己伤重昏迷前的情形,忙问“大娘,是您救了我”
老妪摇头道“不是不是,是位俊俏公子带姑娘来的。”
俊俏公子是览冥吗
我迅速打消这个想法,若是览冥救我,怎会把我放在这山村野屋中,定会带我回钟山去。可若不是览冥,谁那么本事能救我性命
“大娘,您说的公子,是何模样”
老妪去了隔壁,听我问话,在隔壁边答边走,等说完话,人也端药走到我跟前“这公子模样十分俊,老身这辈子没见过这般俊俏的公子。下巴呢,尖尖的,眉毛呢,浓浓的,那眼睛顶顶地亮,说话也十分客气周到,待姑娘你更是体贴入微。姑娘你先来那几天,他日夜衣带不解不眠不休为你疗伤,真是个好情郎。”
噗老人家说了当没说。
到底是何方神圣衣带不解,日夜同房,孤男寡女,情郎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打死我都不信有人看见兀屠会觉得是俊俏公子,估摸兀屠一来,整个村的人都会被吓跑。
“他人呢”我点头道谢,从她手中接过药,凑鼻一闻,里面含着神界药草,到底是哪个,览冥,夭舍,还是谁
“他说姑娘这几日就要转醒,他还有要事要办,让姑娘醒来之后赶紧自个儿回去。”
回去回哪里回钟山,还是回七千八百年后
我把认识的俊俏男子想了一转,也想不出谁会赶来救下我后把我扔在这荒山野岭中托付给陌生人照顾。
暂且不管这个神秘的俊俏公子,我想到另一件事,愈发心思重重。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念览冥的,览冥马上回来了,本卷高潮即将随览冥神尊的回归而回归
如果再霸王我,我真的要断更了,最近评论少得让我心寒
86不可相离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兀屠不是日夜于钟山觑视“玄算子”么,却为何回回都能准确地出现在剑坛中逮我可若他早知我不在钟山而在青玉宫,以他个性何必等这么久才出手拿我
不仅是这一次了按理说,我身上被却影无相术封印,我还偷听跟踪过他和鬼车,他不应该能轻易察觉我行踪下落啊。何况有了上次被抓的教训,这回我还特别把可能暴露我身份的兵器护甲统统搁在钟山不曾带出来。
唯一带着的就是莫非问题出在补天石上应该不至于,补天石是览冥之物,兀屠怎能轻易在上头动手脚
还有,他那招突然让我浑身灵法受遏的咒法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何专门克制我,是以前他在我身上种了什么蛊不至于,就算他在我身上种过蛊下过降头,后来我与览冥几番双修,以览冥修为,对我身体灵脉必然了若指掌,要有问题早发现了
可是,这次兀屠的咒法不是失灵了么莫非,莫非览冥真的发现了什么,只是没有告诉我就替我解除掉那,那他岂不是知晓我曾与兀屠
我使劲儿捶捶脑门,克制自己往儿女情长方向乱想,把发散的思绪给拎回来继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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