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场惊吓。
回到太极宫,滕辉月落了地,看到有太医在等候,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舅舅,您说过您没事的”滕辉月急得杏眼一红,紧紧盯着明帝。
明帝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坐下来对太医露出手腕。他的手腕内侧有一个指甲大小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太医躬身一礼,拿起明帝的手腕认真查看,又插上银针。
滕辉月连呼吸都放轻了,力持镇定。可是他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的心焦紧张。明帝一声不吭握住他的手。
太医拔出银针看了片刻,慎重道“禀皇上,没有中毒。”
明帝淡淡颔首。滕辉月小小吐了一口气。
太医为明帝上药,包扎好伤口,又在明帝的要求下,给滕辉月把了脉,确定滕辉月除了受了一些惊吓外并无大碍,便在明帝的默许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终于肯定明帝只是受了小小轻伤,滕辉月紧绷的心神才真正地松懈了。这一松让滕辉月觉得他的全身都痛,尤其是挥鞭打开刺客软剑的右手,似乎因为用力过度酸痛不已。
不过滕辉月还是坚持给明帝擦干净他还带着一些血污的脸。
明帝看着他认真细心的神色,凤目里慢慢渗进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手腕上的伤只是小意思,明帝亲自带着滕辉月去梳洗,被滕辉月板着脸拒绝了。他非常坚持明帝是一个伤者,必须歇着,不能动到伤口。
可是明帝今晚不想要锦绣她们侍候。
“今日是舅舅的生辰”
听到这句话,滕辉月一颗刚受过惊吓的小心肝有些无法分辨明帝是不是在撒娇。
可是这段时间滕辉月光顾着担忧万寿节会有事儿发生,没能平心静气考虑送什么生辰礼物给明帝,除了已经达成协议的礼物之一十个吻。
想到不久前明帝还在心心念念他的礼,滕辉月又是心虚又是讨好道“阿樾给舅舅擦背,好不好”
“当你还没有准备的生辰礼”明帝道。
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思早已经被看穿的滕辉月,默了。
明帝“嗯”
滕辉月吧唧一下亲在明帝脸颊上,厚着脸皮道“那舅舅要,还是不要“
这可是他爹娘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好不好而且他还是文子文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亏大发了
“当然是要的。”明帝捏捏他鼓起的腮,舍不得继续逗他。
滕辉月这才满意,推着明帝去温泉池子那边。自从上一年明帝带着他一起泡过温泉池子后,甥舅俩倒时不时共浴一番。里子是个大人的滕辉月也从最初的惊慌羞涩到后来的安之若素。滕辉月不停安慰自己,如今他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不要想太多。
乱七八糟地折腾一番,安安稳稳躺到龙床上的时候,滕辉月挨着明帝狠狠吐了口气,放软身子偎到明帝怀里。
“阿樾,礼物。”
“哦”滕辉月会意,稍稍直起身,捧着明帝的脸乱亲了一通。除了原本承诺过的十个,还额外送多几个。
明帝脸上总算有真心笑的模样。
滕辉月安心睡着了,明帝却一直醒着。他一闭上眼,脑里便浮现今日发生的一幕一幕。最后,所有的记忆全部集中在滕辉月身上。
他每一次毫无保留的保护,所有的全心全意、舍生忘死
明帝不自觉按住心口,里面仿佛还带着那股震撼。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可以为他做到那种地步
他轻轻撑起身,俯视在他怀里安睡的小人儿。他蜷缩在他怀里,满足得好像已经得到了天下最好的一切,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温暖而安宁。
神推鬼使一般,明帝缓缓低下头,碰了碰滕辉月的唇
以唇。
42第四十一章 喜事
昆那里部的行刺事件令太安九年的年关变得不平静。
因为家里小儿子滕辉然的病,以及明帝遇刺时滕辉月险些被殃及池鱼,福康长公主齐敏难得态度强硬地接了滕辉月回公主府。
郑太后和明帝双双放行。尤其是郑太后,在知道明帝能在遇刺中顺利脱险,正是因为滕辉月被噩梦吓着,始终不放心明帝的安危而把自己的暗卫安排在明帝身边,才让明帝及时得到救援时,她简直觉得滕辉月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福星。
明帝对郑太后的庆幸不已没有多作评论,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对滕辉月多有赏赐,默认了滕辉月的功劳。
另一方面,滕辉月差点遇险在于暗卫的背叛。如今明帝手下的暗卫团,一半人手是由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另一半则来自兴帝的旧势力。他们一向忠心耿耿,办事得力。如今居然在紧急关头反水,这一点足以证明暗卫团并非铁板一块。明帝对此极为警惕,他开始着手清洗暗卫团。
郑太后怕遇刺的事吓着滕辉月,让他回去公主府压压惊,日后回来时不要因此对皇宫产生阴影。
明帝把敛羽留给滕辉月,也难得大方点头允许滕辉月出宫,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
毕竟,即使以明帝的英明神武,一时也无法面对自己会失控亲吻喜爱的小外甥这件事。
滕辉月还来不及察觉到明帝复杂的心思,已经被他的公主娘亲带回公主府。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近半年时间,他都鲜少能与明帝见面。连他的七岁生辰,明帝也没有像上一年那般悄无声息来到他的栖月小筑为他庆生,而只是派人送来一份贵重的礼物。滕辉月不是不喜欢明帝送的礼物,但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沮丧起来。
因为滕辉月在宫里两次遇险,年纪又渐大,滕祁山和齐敏原本打定主意,借此不再让他回宫。更何况,他们以为最大的阻力明帝似乎也难得有松动的迹象,实在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但见心爱的大儿子闷闷不乐,全不复往日的活泼张扬,他们又开始觉得心软。
只是当下确实不是滕辉月回宫的好时机,皆因整个滕家近期喜事连连。
先是滕家嫡支二房的嫡子,与嘉柔县主定亲的滕丰礼,先后通过了乡试、会试、殿试,被点为太安十年的探花郎,并在三月上旬迎娶嘉柔县主王秀娟。
接着是安国公府二少爷滕祁岳在三月下旬迎娶翰林院编修林大人的妹妹林氏。
这一桩一桩的喜事,滕辉月作为安国公府的直系血脉,尽管身份高贵,也不好缺席。
滕辉月第一次真正碰上成婚这种事,还被当成吉祥童子去表姐嘉柔县主王秀娟的新房压床。元徵雍主在舅舅以外的人面前一向傲娇端庄,而且还有王承坚他们在旁边看着,一时有些扭捏,可是齐明铮已经先一步跳上床,眼巴巴地等着和他一起滚,大人们又在旁边起哄,滕辉月只能露出壮士断臂的视死如归神色,在喜庆软绵的床榻上滚了一圈,然后逃也似的跑走了,隐约还听到身后传来的欢笑声。后来回来时,那些以前对他恭敬有余的夫人们,居然有意无意伸出手摸他的脸蛋,力度不大,但把滕辉月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没叫“放肆”唯一的好处是,她们揩完元徵雍主的油后大概觉得不好意思,纷纷脱下手上的镯子套到滕辉月手上,当作封口费
新一任探花郎滕丰礼与嘉柔县主的婚礼注定为人津津乐道。不单是这对夫妻郎才女貌,完全是才子佳人的搭配,更因为滕丰礼的文爹赵敬。这位据说极为贤惠的文子夫人在第二日新媳妇敬茶的时候太过激动突然晕倒,令场面陷入一阵兵荒马乱。福康长公主齐敏十分喜欢这位堂婶,立刻令跟着滕辉月的衣笙上前诊治。
这一诊却诊出一个令人面面相觑的结果,因为赵敬居然怀孕了文子有第二胎本已经十分难得,年过不惑的文子还能怀上第二胎,放眼整个建康都是十分罕见的事,而且还发生在儿子娶进新媳妇的当儿
又要为人父母的嫡支嫡次子滕宏和他的媳妇儿赵敬直接用张口结舌来庆祝
赵敬犹自不敢置信“大夫,你要不要再诊一次”
他的夫君滕宏已经乐昏了头,一把抱起赵敬傻兮兮大声嚷道“阿敬,我们又要有孩子了我太能干了”
儿子长大了成家立业,做父亲的总是又骄傲又失落。骄傲养出一个出色的儿子,血脉将得到更远的延续,又失落年华的逝去,身心渐渐老迈。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令媳妇儿老蚌生珠更值得男人骄傲的事呢
滕宏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元宝砸中一样
赵敬被滕宏这没遮没拦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在哄堂大笑中破罐子破摔地呻吟着把脸埋在夫君怀里,当起缩头乌龟,眼不见为干净。
在这片欢腾中,滕丰礼温暖地看着恩爱的父亲和文爹,悄悄握了握新婚妻子王秀娟的小手,耳朵微红。王秀娟轻轻回握过去,红着脸低下头,咬着唇笑。
滕辉月看着和谐亲密的滕宏一家,想到自己一家,个个拿他当宝贝儿疼宠,不禁跟着笑了,伸手戳了戳齐敏怀里的滕辉然。差两个月满一岁的滕辉然立刻扭头看着哥哥,肉窝窝的小手掌握住哥哥的手指,露出四颗小玉米牙呵呵直笑。
这时,不知是谁低而不屑地哼了一声。
滕辉月望过去,只见齐珍掩掩饰饰地看着赵敬,脸上的羡慕妒忌一闪而过。尽管她很快跟着陪笑,但悄悄扭成一团的帕子还是泄露了她真正的想法。
滕辉月摇摇头,觉得她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看公主娘亲对嫡支二房的照拂,可以猜到滕宏这一支已经靠向公主府了。通过这场婚事,又与越侯府、江华郡主齐芝的关系更深一层,滕祁山无形中多得了一股势力的支持。
偏偏齐珍总是不自量力,表面上已经服软了,心里始终意难平。
滕辉月和这个继祖母关系冷淡,甚至因为她时常与齐敏为难,对她多了一层厌恶。不过,以齐珍的心机手段,齐敏对付她可是妥妥的,不需要他费心。
半月后是滕祁岳的婚礼。
安国公府继夫人齐珍极尽可能地把婚礼安排得盛大隆重,想要把嫡支二房的风头盖过去。可是翰林院编修的妹妹在身份上不能与嘉柔县主相提并论,在家资上又无法与越侯府以及和宫里关系好的江华郡主齐芝比,即使齐珍有心,在很多礼法规矩方面还是得循例而行。
唯一能令齐敏稍感安慰的,只有大皇子齐明曜的到来。他奉明帝之命,给安国公次子滕祁岳的婚礼送来贺礼。
安国公府立刻把齐明曜奉为上宾,齐敏更是打发滕祁逸招呼齐明曜。
不过齐明曜来这个婚礼的重要目的是见滕辉月。完成送礼的任务后,他笑得非常温和有礼,脚步却直接走向滕辉月。
滕辉月一见到他,漂亮的小脸便绷了起来。盖因他除了元旦入宫时远远见过明帝一面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进宫和明帝见面说话了。一开始滕祁山和齐敏态度强硬,滕辉月不敢作声,心里盼着明帝派人接他回宫,渐渐地连阿爹和娘亲都软化了,宫里却依然无声无息,滕辉月就一点一点生出恼意来,单方面和明帝赌气了,鼓着一口气不主动开口说要回宫。
滕辉月生明帝的气,连齐明曜也跟着迁怒了。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齐明曜越来越肖似明帝,尤其那一双狭长的凤目。只是明帝的凤目令明帝显得雍容深沉,而齐明曜的凤目令齐明曜显得温良稳重。
可是,都是姓齐的
滕辉月愤愤想,扭头走掉。
“阿樾,等等我”齐明曜微微一愣,连忙追过去。
不过滕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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