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着宁墨,心想他不知道听到没有,旋即又想,听到了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暗恋着卢域。
今天宁墨出奇的沉默,将粥袋放在雾浓浓的床头柜上就转过了身,将他自己昨晚留在这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今晚我有应酬,如果你害怕,我可以让一个护士来陪你。”
“不用。”雾浓浓咬咬唇,看来苦肉计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雾浓浓心想,宁墨可真是够难攻下的了。
她本来应该故作柔弱地给宁墨留下让足以让他内疚的表情的,可是雾浓浓对着宁墨那可恶的脸就实在做不出来。
宁墨果真没有回头,拿了外套便出去了,在门边时,雾浓浓还能听见他讲电话的声音,“heen,我等一下过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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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浓浓心怀不满,想着自己都病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能带着女友去应酬,反正他从来都没对自己上过心的。
雾浓浓开始想,看来她要攻占山头的目标还远得很呐。
雾浓浓看着天变得漆黑,就从没想过要去掀开窗帘看看楼下,她要是去看一下,便能看见那辆十分骚包的b,车牌号尾数是1314。
雾浓浓如果看见了,一定能想起,这辆车的来历。
以宁墨的性格是很不喜欢宝马这种贵族气十足的车型的,只是在雾浓浓和他结婚前一段日子,他忽然拉了雾浓浓去挑婚车。
“怎么想起买这个啊”雾浓浓不解,宁墨不是一向喜欢越野的么。
“他名字不错,b,bfe,买辆白色的做婚车怎么样”宁墨笑着拉起雾浓浓的手。
关于婚礼的事情,雾浓浓根本无心打理,一切都是宁墨在安排,“我无所谓啊。”
宁墨的笑容敛了回去,“那就这个吧。”
再次看到这辆车的时候,雾浓浓还是在他们的那场世纪婚礼上,也看到了它的车牌号1314。
当时她周围的那些表面朋友还羡慕她说,“看你们家宁墨可真浪漫啊。”
可是谁想到眨眼间婚礼便从b1314变成了“不愿意”三个字。
可惜雾浓浓看不到那辆车一直在她的病房外一直从深夜守到天明,里面不时有微弱的火焰冒起,烟头的红色一直不曾消失。
雾浓浓一个人在医院里蒙着被子睡觉的时候,却听到门边响起了脚步声,她本能地以为是宁墨回来了,心里暗喜,掀开被子本来也要学宁墨的样子,嘲讽地笑笑的,可门打开时进来的人却是雾浓浓想不到的。
“伍又”雾浓浓觉得她和伍又还不足以熟到他可以半夜进自己病房的地步,“你有什么事吗”雾浓浓拉了拉自己的睡袍,坐直了身子。
伍又走进门,苦笑了一下,没有他白日的花花公子的气质,“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
u。”
雾浓浓愕然,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向他们说过自己的英文名字,“我们以前见过”雾浓浓不太确定。
“我叫eric,还有印象吗”伍又走近雾浓浓的床边坐下,超越了社交距离,同雾浓浓相隔不过二十厘米而已。
“eric u”雾浓浓有些印象了,只是太过模糊。
“是啊,你只给了我三天时间,可真够打击我的。”伍又的手抚上雾浓浓的头发,为她理了理有些胡乱垂着的耳发。
雾浓浓尴尬之余只能侧了侧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对于拒绝雾浓浓一向是不含糊的。她隐约想起当年她在美国的荒唐日子了,男友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换,稍有不如意便换人。大概伍又也是其一吧。
“当时真没想到你是宁墨的前未婚妻。”伍又收回手。
“你和宁墨怎么认识的”提起宁墨,雾浓浓便来了兴致。
伍又明亮的眼神暗了暗,“留学的时候,他是我师兄,他回国的时候我还继续留在了美国,否则就该是我先认识你了。”
雾浓浓眼睛亮了亮,她本来要进一步打听宁墨的情况,可是毕竟和伍又实在太不熟悉,关系又太过尴尬,所以闭嘴不言。
“你还喜欢宁墨”伍又问得很直接。
雾浓浓脸一红,这人怎么这么直接,“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一提起宁墨,你的眼睛总是特别的亮。”伍又有些伤感。
雾浓浓暗道不好,不是每个人都看出她的主意了吧可不能打草惊蛇,“我眼睛本来就亮。”
伍又看着雾浓浓不松,“如果你还想着宁墨,我只能劝你最好不要泥足深陷,他那个人从来都是不吃回头草的。我在美国看了他那么多年,回国又看了他那么多年,就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成功停留的。”
“简苒不就是吗”雾浓浓不信。
“前几天还看见简苒哭呢,宁墨和她分了。”
这对雾浓浓来说,真称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了,雾浓浓眼珠子转了转,看来得抓紧时间了,这可是宁墨的空档期。
“他在美国也有女友”雾浓浓对宁墨最早以前的事,从来都是不知道的。
“有啊,很多,宁墨身边什么时候缺了女人,这不简苒才走,又来了个heen。”伍又弄不明白怎么雾浓浓在那件事之后对宁墨还有这么大的兴趣。
这句话可彻底给雾浓浓敲响了警钟,宁墨的群花缭绕对雾浓浓来说从来都不是困扰,但现在是个难题。
第二日,雾浓浓匆匆就办了出院手续,一来是她独自一个人越在医院待越觉得自己是个杯具,二来则是heen让雾浓浓有了危机感,本来还想矫情地再等一等,如今可由不得她不加速了。
幸亏宁墨的母亲为她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伯母,听伯父上次说你有事找我”雾浓浓又不请自去地到了宁墨家,她喜欢这个地方,待着舒服,环境好,设计也好,何况宁墨的母亲实在是太好相处的一个人。
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根本不懂欣赏宁家的这些优点。
“叫我杜阿姨就行了,浓浓。”杜若将茶递给浓浓后开门见山地道“是这样的,我有个侄女,叫小婷,还记得吗”
雾浓浓对宁墨一系的事情了解得非常少,要不然也用不着去翻旧报纸找“新闻”了,她十足地懊恼自己当年对这些事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上心,雾浓浓回答不出,只好尴尬地笑笑。
“也难怪你记不住,那时候那丫头才八岁,来我家成天就跟着宁墨转,宁墨一直很疼她,今年她也十六岁了,在今年恒远的沙龙舞会上我想把她引入社交圈,你能不能当她的引导者”
恒远年终举行的沙龙舞会是每年年终a市最引人注目的舞会之一,这也是a市当年年满十六岁的少女最盼望的舞会,在这里她们将在a市的社交圈第一次亮相,从此正式进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圈。
当然,她们每个人也需要一个引导者和一个舞伴。引导者负责培训她们一些必要的礼仪,在这场舞会里能有一个出色的名媛作为引导者将会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情。
“我”雾浓浓有些惊讶。
恒远的年终沙龙舞会要说是a市的财权榜也不为过,每年都有人来来去去,不是年年都有资格参加。
十几年前的雾浓浓自然是这些舞会里最耀眼的明星,可如今的她什么也不是了。
雾浓浓还记得自己十六岁时参加那个舞会的每一幕。她的引导者是她的小姑姑,她的舞伴是卢域,a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更是她心尖上的那个人,一切都完美极了。
至今雾浓浓都还记得舞会上那些与她同龄的少女,每个人眼里的羡慕与嫉妒。
那一晚,她风光极了。从那以后她就是a市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公主,走到每一处都被人喜欢和追捧。
“当然是你,你的仪态一直是最优雅的,舞也跳得最好,由你来指导小婷,真是再好不过了。”
雾浓浓有些感激杜若。在那个圈子里,无论你仪态多好,舞技多棒,都没人会看你一眼,除非你有一个有钱有权有势的背景。
杜若之所以邀请自己,与其说是让她指导小婷,不如说是杜若想告诉每个人,雾浓浓的身后还有恒远和宁氏。
以雾浓浓的性子来说,她一定会拒绝这种怜悯的。可是杜若太真诚,她知道杜若是真的对她好,想要帮她,或者也有补偿在里面,雾浓浓拒绝不了。
何况,她实在需要和宁墨碰面或者相处的机会。
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不是那个需要被怜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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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一结束,雾浓浓就忙起了那沙龙舞会的事情,要负责指导一个青涩还带点儿叛逆的十六岁少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雾浓浓自己就知道,十六岁的人看世界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太土,只有她们是最潮的,你要是没有手段压住她们,引导者反而要被那些初入社交圈的少女嘲笑。
她自己当年就没少嘲笑死板的小姑姑。
女人们无论老幼,只要是漂亮的女人,都有比较的心理,所以即使是去见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少女,雾浓浓也觉得绝不可以输给青涩的果子。
雾浓浓选了一件粉白色碎花小洋裙,不失少女的纯真,又兼具女人的柔美。
临出门,雾浓浓想起万一今日会碰到宁墨呢,她又折返选了一条与裙子同色系的发带系在头上,很满意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感谢老天的眷顾,青春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去的路上,雾浓浓一直祈祷,希望那个小丫头片子好相处一些,省得她费心神,想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东西,当年除了卢域,谁曾获得过她半分心思,雾浓浓一向懒得为人动心思。
可惜事与愿违,雾浓浓一进宁家的大厅,就知道眼前是个烫手山芋。
小婷,已经很不小了,虽然才十六岁,但那模样和身材去选精英模特都是没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头长长的卷发,比雾浓浓的头发还来得长,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
雾浓浓想起宁墨对头发特殊的爱好,心里直埋怨宁墨居然连小丫头片子都不放过。
“浓浓,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侄女,小婷。”杜若回过头对小婷又说,“还记不记得浓浓姐姐”
小婷撇了撇嘴巴,“姑姑,自然记得的,就是让宁墨哥哥不惜逃婚的那个对吧”
杜若一阵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只抱歉地看着雾浓浓。
雾浓浓眨眨眼睛,淡淡一笑,仿佛没听见,怎么能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行啦,浓浓,我就把小婷交给你了,我今天还有牌局。”杜若又拉了小婷说,“你浓浓姐可是姑姑这么多年看过的华尔兹跳得最好的,你好好跟她学。”
杜若一走,小婷和雾浓浓就成了小眼瞪大眼。
雾浓浓清楚这样的丫头,你越是在乎她,对她恭敬,她就越是瞧不上你。
雾大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当保姆。
这丫头要是不识好歹,以为别人要哭着求着教她跳舞可就大错特错了。
雾浓浓索性从书房借了一本图集,旁若无人仔细地研究起来。
到雾浓浓几乎要忘记周围还有个小婷的时候,她却欢快地叫了一声,“宁墨哥。”小婷向宁墨飞扑过去,圈住宁墨地腰道“宁墨哥,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想不想我啊”
“是小婷来了。”宁墨笑得让雾浓浓觉得很碍眼,他可从来没这么欢迎过自己,就是当年每次看见自己的时候,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你也来了。”宁墨放开小婷,对雾浓浓随意地寒暄。
“哦,姑姑让她当我舞会的引导者。”小婷皱了皱鼻子,“宁墨哥,其实我什么都不需要别人教,我的华尔兹跳得比我的老师都好。”小婷吊住宁墨的手臂,仿佛要当连体婴儿似的。
宁墨笑了笑,“我去换件衣服,你在楼下等我吧。”宁墨拿开小婷放在他手臂上的手。
“不要,我上去等你吧。”小婷摇头。
雾浓浓在这两人眼前仿佛是隐形似的,没一个要同她说话的。雾浓浓看着小婷,只觉得这丫头也太没家教了,别人换衣服都要跟着去,也不嫌腻得慌,何况他们可是近亲啊。
雾浓浓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缺点的,她也不想想当年她追卢域的时候,比小婷还能粘,连卢域上洗手间她都要去门口守着。
不过雾浓浓最看不过的是宁墨的态度。在她出院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基于通例,他看到她的时候,难道不应该问一声,“身体好些了吗”
雾浓浓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待了良久,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跟着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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