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给的就是霁雪爹爹吃。
可……
她贼贼一笑。
心神一定。
慢悠悠的爬了下来,手往肚兜里一塞,捂牢了,又把那玉扇轻轻放在了诗楠的膝上,退后几步,必恭必敬地说,“四爹爹记得吃糖葫芦噢,敛迹去背诗词了。”
诗楠笑着,目光温柔安抚。
看着小屁孩的身影。
他低头,把扇子打开……天有些热……
默默地看着,
有些不对劲儿……
玉做的扇子上,原本栩栩如生的凤凰下,有四片金叶子,如凤凰依旧翱翔……
金叶子却被抠掉了。
这个呕啊……
转头望一眼,桌上的冰糖葫芦。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庭院深深,好不宜人。
另一处。
“二爹爹的冰莲玉露丸虽甜可也没有糖好吃。”小敛迹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片薄薄的金叶子,仰起小脑袋,眯起眼对着阳光看,“一片金叶子能买一大屋子的冰糖葫芦,那么四片岂不是能把我和二爹爹一起埋鸟?”
“是,错不了。”
一席月牙白袍子,姿态优美又温温煦煦的人站在树荫下,就这么微笑的凝视着她。
这一下子,惊吓的不轻。
“大……爹爹。”敛迹忙把手背在后面,手足无措的。
“今天天气不错。”
“是。”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出门么?”
“……是。”小家伙有些惶恐不安的望着,“听灭人说隔壁家的冰糖葫……不,是私塾上课了,俺想去瞅一瞅。”
“学海无涯,你能这么想也是好的,与私塾的先生一起读书,学的东西自是比我教你的多。”
“我……我不去了。”
“怎么又不去了。”
“我想起,灭人说让我帮忙,他想打糕给娘吃。”
“灭人……”温玉像是在冥思,“我正罚他跪在殿前。”
小家伙目瞪口呆。
温玉望了过来,虽是笑着,目光却如炬。
砰的一声。
小家伙笔挺的跪在地上,小屁股挪了挪,“爹爹,我错了……再也不把灭人迷晕偷溜出来,让您找不着,再也不这么做了。”
“你没错。”
“咦?”
“是他没用,被你迷晕了这么多次数,这么机灵的人也不见长进。”他温柔的一笑。
小敛迹抖了抖,想走却又不敢走,小屁股往后挪了挪。
温玉伸出手摸了摸她头,这小家伙被吓得一身汗,小毛发也湿透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饿了吧……玩了一整天,也没吃饭,我让厨子给你用菏叶做了一糯米鸡,你娘给的方子,挺香的,尝尝。”
“真的?!”小家伙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馋相。
“来……坐爹旁边。”
温玉席地而坐,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吃的,利索的两下,便把菏叶撕开了,香喷喷的鸡肉与糯米油渍渍的,他把箸在菏叶上擦了擦,夹着,鸡肉金黄,糯米像雪一般,晶莹软软的,喂了过去。
“好吃么?”
“好吃……”
“好吃就好,昨夜布置下来的诗词背完了么。”他温文儒雅的一笑,说得也漫不经心,还掰了一只大鸡腿,温柔且带着威逼的意味,塞进她的手里。
“啊……”嘴油渍渍的,小家伙眨了眨眼,傻了。
“那等你吃完了就来背吧,还记得么,你答应了你娘,背不出就得罚抄你赝狄爹爹的心经。”
吞一吞口水……
小家伙就像是在吃砒霜一样,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那心经……可是有好几百来页。
“其实……那个我……能不能后天背?”
“吃完就背。”
“爹……推迟一天,明天?好不好……”
“今天下午。”
“今天晚上!”
“好,别忘了。”温玉笑了。
“呜……”
这一顿吃得真伤胃。
番外三 美男爹爹们的教育 [三]
一轮弯月
大殿里十分安静。
油灯里一截烛火跳跃,映射着一片温馨的暖意。
温玉端着身子,平稳的坐在案前,翻着手里的一沓宣纸,手指搁在额头上揉着,笑得有些无力,他的一边脸庞笼罩在阴影中却有着分外的宁静与柔美。
我不禁有些看傻了。
一旁的红青碰了碰我的衣袖,双手端着,小心翼翼的给我一玉碗,我心不在焉的接着,看也没看就对着饮了一口,结果一到嘴,只觉得含在口里一边寒冷,一边又烫得灼人,又凉又烧人……舌尖麻了,竟也不知道到嘴的是甜的还是咸的。
一时间被逼得眼泪都出来了。
“哼,活该。”红青慌忙递了帛子,又瞪了我一眼。
我低头默默看着那盛在玉碗里的糖汁,莹润的白莲子浅浮在碧色稠浓的水里,隐约小巧的冰块,隐隐还有蓝色的火焰在晃动。
……
火莲子冻羹。
这家伙,递来之前不是都会帮我搅拌并调匀的么……今天,怎么……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看他斜着眼望着温玉,一副酸溜溜的样儿,就知道这家伙八成又是拿根神经搭错了。
我不是多看了温玉一眼么……
难道,是因为我昨夜又和温玉厮混在一起,所以他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真是可爱的小性子。
我手伸了过去,在桌下握住了他。
他一愣怔,表情不情不愿的,却也没反抗。
“敛迹功课温习的怎么样了?”平平顺顺的声音响起,吓了我一跳,正要缩手……却被红青反手握牢了。
“还行。”
小敛迹的身子板站在大殿下,低着头,必恭必敬的,可那眼睛总往我另一只手上瞅。
我单手捧着玉碗,笑眯眯了。
做着口型,应付完了你爹,这一碗都给你喝。
小敛迹眼弯成了月牙。
“那就开始吧……”温玉摆摆手,慵懒得坐在榻上,默默地摸着手里的纸,似非似笑。
敛迹低头凝思,只想了半会儿。
小小稚嫩却又响亮的声音就在大殿里荡开了。
她一板一眼背着,都是些唐诗宋词元曲儿。
我欣慰地望着她……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当初怀她的时候,我一笔一画把脑海里还能回想的古诗……都写在了一张簿子里,原本是想拿来做胎教……结果愈到最后人也愈发的懒了,后来还是温玉无意间在床底下将它搜了出来,于是就给了这娃儿当幼儿启蒙教材。
可是没想到……
懒也有遗传。
看到这小家伙冥思苦想,背得这叫一个断断续续。
我叹了一口气。
虽说以后不图她做大事儿。
可这孩子,从小调皮,让他背背这诗词的,能修身养性,兴许以后还能凭借这一两绝句,拐到一绝世美男也说不定。
这古诗,流行小曲儿,小黄话儿不正是穿越女必备知识么。
这小家伙……
怎么就不懂我的一片苦心呢……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头吮了一口莲子羹。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小敛迹摇头晃脑的,“长恨……”
小脸皱巴巴的,一双眼睛滑溜溜的往我身边的红青身上滑去。
“笨蛋……是长恨春归无觅处。”
我听见一股热湿的气息从我耳边划过,红青手捂着嘴,隔着一张桌子瞟了温玉手旁的簿子,咳嗽了一声。
温玉清清冷冷的扫了敛迹一眼,笑了,很温柔的笑容。
看得敛迹一抖。
忙脱口而出,“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姑无觅处,红青爹爹抱春宫。”
……
我恶寒。
红青脸色惨白。
“你又去青楼里,花银子买春宫图了?”
“那个……只是偶尔……”红青狠狠的瞪了敛迹一眼,后者只是耸肩,老老实实的站着。
“背一遍《琵琶行》。”
“嘈嘈切切错杂弹……”
“嘈嘈切切错杂弹……后面是什么?记得么。”
敛迹这次学乖了,瞟向了诗楠。
离得远了我看不大真切,只看到小家伙眼睛一亮,“嘈嘈切切错杂弹,漂漂亮亮桃花扇。”
诗楠那握捏着扇子的手一抖,身形有些不稳了。
“这次的词有长进,取词取景。”温玉抿嘴,像是极忍着笑意。
“谢谢大爹爹夸奖。”
这哪儿是夸奖,明明是寒涔……这娃儿都听不出么。
“可是你交来的这小诗词不大好。”温玉捏着手里的纸张,抖了抖……
小敛迹的身子也颤了颤。
我探过身子,从他手里抽了来,一看……乐了。
原本是该默写古诗词的,这娃儿倒写成了打油儿诗了。素不素荤不荤的。
歪歪扭扭的字,分明写道:“西塞山前白鹭飞,西域赝爹河边飞;别有忧愁暗恨生,铜雀春深宅二爹;温玉爹爹独抚琴,隔江犹唱后庭花;待到山花烂漫时,我看氰爹耍春宫。”
……
还别看,虽有够乱,却还挺有意境的。
只是那几首名诗词被她糟蹋的惨不忍睹,小小年纪……一脑子淫诗艳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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