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了您近期严重的腹胀胸闷、气急不能平卧等症状。”
文泽已经在住院的近两个月里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而现在他却没办法让自己尽量平静地问话,他稍稍缓滞了几秒钟才问出口:“医生,有多严重?”
“已经不大好办了。现在的状况,产妇也许还能熬得过去,但是再过一段时间,随着孩子的发育,子宫底可能会急骤升高,压迫她的胃,甚至严重了的话会使心脏移位。胎儿的状况也会渐渐危险起来,可能会畸形、胎死腹中或者导致早产,母婴危险的话,必要时就得做好引产的准备。”
骆赏儿顿时心慌意乱,她捂着肚子,大声说:“我不引产!”
她的眼眶里是饱饱的泪水,盈盈欲落,可她忍着,她想象着自己是坚强的,不会哭,她只能使劲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崩溃。
很好,她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不会发抖了。
于是,她坚定且平静地说:“我不引产,我和他们朝夕相处了8个月,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出生的。上次做彩超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四个宝宝在我的肚子里好好的,怎么会有事呢?他们明明那么活泼健康地长大着。”
她扭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台上文泽送她的那盆一帆风顺,越说神色越温柔,文泽听着,心都要碎掉了,他一言不发,在脑子里拼命地搜找着还可以询问医生的话。
骆赏儿想到文泽说过白鹤芋对于清新室内空气特别有效果,名字也喜气,见她喜欢得紧,就一直精心照料着。
可就在前一段时间,一帆风顺的花落了,叶子也慢慢发黄、枯萎。
文泽费了好大心力,才让白鹤芋的叶子重新慢慢翠绿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巧可爱的的白帆花再也开不出来了。
难道……一切都不会平安顺利了么?
想着想着,骆赏儿的心底就猛地一紧。
她静止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这几个小家伙儿们都特别爱动,有一个咬着自己的小手指头,噢,我还看到一个宝宝打呵欠了,小小的嘴张着,模样好可爱!”她低头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不管,我不引产……”
文泽的心像被无形的东西给揪扯着,一阵阵地疼,可这个时候他不能乱了心神,赏儿还需要他给予的力量。
他坐到骆赏儿的身边去,搂着她柔声说:“赏儿,你听我说。医生也没说一定要引产,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的。”
他转身看着医生,一字一句,全是沉重,他问:“孩子们现在发育状态怎么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医生说:“那要再做一次更严谨的的检查才能知道,毕竟产妇和胎儿们的状况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文泽点点头,说:“我希望赏儿的心情可以平复一下以后再做,”,然后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在了,倾身在骆赏儿柔软的唇上亲了亲,说:“赏儿,我们不怕,医生说的都不是定论,我们下午做个检查再说。嗯?”
医生听了,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心里万分沉重的夫妻去慢慢沉淀心境。
骆赏儿仿似听不到文泽的声音,她仍旧自顾自地说着:“我不引产,四个孩子我一个也不引!”
她的声音并不激动,但是文泽知道,她的心里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她的情绪已然濒临崩溃。
文泽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他恨自己这个时候的词穷,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骆赏儿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说:“他们在我的肚子里,我每天、每天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成长,他们都好活泼,那么爱动爱玩,有时候他们会在我的肚子里顽皮地踢踢妈妈,或者你伏在上面说话的时候,他们一听到高兴的地方就动动小胳膊、小脚,我都知道,”她回头拽拽文泽的衣服,说:“文泽,我真知道……”
骆赏儿下眼睑的睫毛上面凝聚了一颗大大的泪滴,终于,不堪重负,大滴大滴地滚落面颊,她说:“文泽,对不起,我不是不坚强,我只是太舍不得,我不能不要他们,他们还不会哭,可是我不要他们,他们一定会哭的……”
文泽胸膛里堵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有沉重的凿子一下一下地锤在上面,他觉得自己已经窒息。
骆赏儿的眼泪让他感到深重的绝望,他想找个地方把这种绝望狠狠地发泄出来,然后再回到这里。
那时,他也许就会腾出清醒理智的头脑去思考该怎么办,而不是无助且心碎地听着骆赏儿一句一句让他心惊的话语。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如果他走掉了,她该怎么办?
他必需克制自己现在就坚强起来,必需!
文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骆赏儿,喃喃着说:“赏儿,听话……”
然后他就密密地亲吻着她的面颊,他吻干了一滴泪水,又有新的湿重的液体滑落出来,咸咸的。
文泽的唇离开她,他顿了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我们提前做剖腹产让孩子们出来吧。”
骆赏儿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泽,泪珠儿还挂在眼睫毛上,一切似乎就那样都跟着她的神色一起归为静止。
于是,他重复了一次,说:“赏儿,我们提前做剖腹产手术吧。”
骆赏儿咬了咬唇,晶莹的泪水在眼底一动,流了下来,她说:“才33周,孩子们活不下来的……”
“我的赏儿,要勇敢。”文泽的声音微微哽咽,“作妈妈的都不坚强,宝宝们怎么会刚强地挺过去。”
骆赏儿终于艰难地侧身靠在文泽的肩上,失声痛哭。
她说:“好,我们做手术。”
文泽伸手紧紧搂住骆赏儿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终于红了眼眶。
……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六一节日快乐~\(≧▽≦)/~啦啦啦
下一章6月1日更新╭(╯3╰)╮()
☆、四毛诞生历险记
()
下午,b超的单子一出来,医生们就针对骆赏儿的情况召开了一次手术方案会议。
“文泽,手术是可以进行的吧?”骆赏儿的手指尖颤抖着缓缓地在彩超照片上游移着,那上面是她和他的宝贝们,即将出世的宝贝们。
“赏儿,坚强一点儿。”文泽也在看着那张刚刚拿到手上的照片,眸光专注,如许温柔。
医生已经告知他们了,骆赏儿的肚子里是三个男宝宝,一个女宝宝。
最小的女宝宝是状况最危险的,医生说她的发育比其他三个胎儿都略微迟缓,一旦提早出生可能还不具备自主呼吸能力,后果不可预知。
比较乐观的是,四个宝宝都还没有因为急性羊水过多出现什么可怕的突发状况。
专家进行了四次紧急会诊,院方做出的决定是:希望骆赏儿和文泽能够尽量配合短期药物治疗,在以母婴整体平安健康为重中之重的前提下,院方会时刻观察女宝宝的发育状况,近期适时准备实施剖腹产手术,让孩子们提早出生。
医生说,要多让骆赏儿尽量吃低盐的饮食,同时嘱咐文泽督促她口服利尿的药物,用浓稠适度的小米汤送下。
骆赏儿却开始彻底拒绝任何含有盐份的食物,她每天几乎不喝什么东西,却总是一趟一趟去厕所。
现在的她自己起身已经十分困难,只能靠文泽搀扶。
每次文泽听到她想去卫生间的要求总是欲言又止,但是最后又都无言地依着她扶她起身如厕。
骆赏儿往往一蹲就是十几分钟,即使她根本排不出尿来。
骆秉恒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这种时候他不敢给女儿压力,只能无声地叹气,在骆赏儿不在的时候,他和文泽说:“文泽,爸爸求你,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孩子吧。”
文泽不语,却是重重地点了头。
文妈妈见了,总是拉着姚安然出去,背着他们两个偷偷地抹眼泪。
文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骆赏儿已经进去快二十分钟了。
文泽站在门口,终于不忍,他敲敲盥洗室的门,说:“赏儿,你不要这样……”
“我想上厕所。”里面的人简短地回应道。
文泽的眼睛酸涩得厉害,他说:“好几天了,你都没怎么喝水,你这样会渴坏身子的!”
“我不渴。”厕所里的人倔强地固执道。
“赏儿!”文泽隔着门板说:“你说过你要坚强的,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你这样,孩子们就会好吗?”
一阵静默。
就在文泽以为骆赏儿不会回答什么的时候,卫浴里忽然传来骆赏儿低低的呜咽声,他把耳朵伏在门上面,才能勉强听得见她的声音,她说:“可是,我好想要他们……”
文泽笔直地站在门口,许久。
他知道这几天里她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她苦苦地哀求、苦苦地捱过没有滋味的每一餐,她不肯喝水,只有在他严肃又难过的目光里才偶尔听话地抿上一小口,润一润已经沙哑的嗓子。
文泽知道她这样完全是过激的反应,她的情绪根本就不对劲儿。
可是面对这样执拗顽固的她,这样奋力和自己较劲的她,他却一点儿也没办法责备她的不乖……
是的,他的赏儿,不乖。
他看到她皲裂的唇,像干涸的河床。在阳光并不怎么强烈的初冬午后,她唇上干裂的伤口像一把带着腥的刀子不断地锯扯着他已经疼得支离破碎的心脏。
刚刚,他盯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双唇,心里堵得厉害。
他一低头就衔住了她的唇,她触感不再像以前那样柔软娇嫩的唇瓣让他的唇微微颤动,已经干燥、起皮的双唇无法感知他细腻且温情的亲吻,他带着心疼濡湿她的唇——
赏儿,你怎么会这么不听话。
他闭着眼睛,她也是。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词——相濡以沫。
文泽定了定神,里面的哭声断断续续,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地说:“赏儿,我进去了。”
门被打开,骆赏儿抬头,立在那里的男子是她现在唯一的依赖。
他穿着白色的v领薄毛衫,里面那件蓝条格子的衬衫领子翻立得那样好看。
她始终记得文泽戴上她送他的那条白色围巾的样子,她觉得白色是最适合她的文泽的。
看起来,很干净、很透彻。
那时候的她觉得,白色让文泽看起来好温暖。
可是现在的文泽,他那么瘦,新买不久的白毛衫罩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衬得文泽更加清瘦、疲惫。
他的脸色很憔悴,很忧伤。
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了,这段日子里,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她忘记了,假装很坚强的他看了,会更痛。
“文泽……”骆赏儿仰着泪痕未干的脸,她想说对不起的,可是声音哽咽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文泽看着她,目光里盈满了某种坚定,他说:“赏儿,我们不要等了,手术吧。”
一语毕,她在他眼中的神色蓦地变得模糊起来。
数秒,他透过讨厌的雾气看到,她终于点了点头。
……
专家再一次进行了讨论严密的会诊,发现女孩儿的状况依旧不是很好。
可是现在的状况已经进退维谷,再拖下去,母婴的安全就都没了保障。
一直主要负责骆赏儿的医师蒋安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下午就进行剖腹产手术。
蒋安告诉文泽要做好放弃女婴的心理准备,其他三个胎儿的死亡几率也很大。
文泽一脸凝重地应允了。
下午14时35分,骆赏儿被推进了手术室。
进手术室前,家人们都围在了她的身边给她打气。
最后,文泽握住骆赏儿的手,他说:“什么都不要怕,我在外面等着你。”
他的样子那么温和,语气也很随性,就像她只是出个门逛个街,一会儿就回来一样。
可是只有文泽自己清楚,他的脚抖得厉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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