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御弟血泪录

第五十一章 心意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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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心意力行
勾陈散开神识,一点一点搜地狱道。
才散开不远,便捕捉到浓重的魔气。
地狱道何来如此强大的魔气?
勾陈转念明白:是了,听说幽冥来了一个厉害的大魔头以半身魔血镇住了鬼玺魔玺,永世替紫微镇守酆都地狱,那个大魔头有个很女气的名字……宁知柔。
还听说青华天帝和这个大魔头有些不对付。
刚想到青华,散出去的神识便捕捉到青华的声音。
“姓宁的,有本事你出来跟我打一架,猫在里面算怎么回事,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姓宁的,只要你今日把金身交出来……”
勾陈听得颇为语:青华天帝,你出息呢?
与此同时,听到有小鬼来报,“有一凡灵从罗酆湖闯进来了!”
勾陈一听,便知定是楼越。
与此同时青华的叫嚷钻进神识:
“我说姓宁的,你这人怎如此不坦荡呢!”
“姓宁的……”
芝麻落进针眼里,过河碰上摆渡的,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篝火阑珊处……太巧了!
勾陈暗骂:“青华,你也忒能挑时间来幽冥了!”
楼越从罗酆湖而来,很有可能会遇到在罗酆山下的青华,勾陈几乎想都没想,就拿定了主意:不能让楼越和青华相见!
二话不说,勾陈直奔罗酆山去拉青华。
勾陈的速度快,盯准青华连话都省了直接拽了衣领往外提。
青华毫无防备被这一提,差点使出盘古修为要打,所幸勾陈的气息他很熟悉,气头上的青华恼怒地收了修为大骂。
幽冥多年无酆都大帝,宁知柔不久前刚打破了幽冥的防御,新的防御未建起,加上来了搅局的青华、勾陈两个天帝,防卫吃力,楼越敏锐地发现防卫的疏漏,他只求取物,一路只进不防,拼着挨一身皮肉伤,硬闯进了阎王殿。
小阎王刚捧起生死簿就听一阵破空之音,手上一空,生死簿已落入他人之手。
楼越不抱希望地瞧一眼封面,生死簿三个大字赫然入目。万万没想到,一出手就抢对了东西,楼越差点惊到把东西抖下去。
小阎王新上任就遇惊变,愣了片刻如梦初醒地来拿楼越。
按说小阎王是生来的鬼仙,能任阎王修为必是不弱,却在和楼越的对战了稍稍落了下风。
楼越胜在抢了先机和一身真刀实枪五湖四海打出来的过命功夫,加上只求速战速决,手上虚过招式,腿上实为跑路,小阎王一时竟拿他无法。
鬼将鬼兵布阵来拦,小阎王祭起屏障。
楼越根本不顾死活,提剑硬碰硬地闯出一道口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楼越不要命的章法,是有职位有俸禄的鬼兵鬼将难以招架的,局面又成了在阿修罗道那样,楼越风驰电掣地跑,后面黑压压恶鬼喊打喊杀的追。
勾陈拉开了青华转回阎王殿,见一地狼藉,抓鬼差一问,知楼越来过了,连忙顺着追出去。
片刻赶上了追杀的队伍,看到了黑压压的鬼将鬼兵前面,那道飞扬的玄衣红带身影。
时隔二十年,他终见到了楼越。
不是在越风山,不是在任何阳光明媚的地方,而是在阴暗黑诡的幽冥,楼越灵光晕染的极致身影胜过天外飞仙。
勾陈从未见过这样的楼越。
镇海时的楼越一句“陈武回岸”不让他参与,楼越闯荡九州时他在天上看不见。他所见过的楼越是沉静冷冽的。
于刀光剑影中睥睨生死的飞仙,也是他的楼越。
莺莺燕燕沉鱼落雁勾陈并非看不懂,他万年来不曾多瞧红尘一眼,不过是看不上,不愿将就。
几道寒光往楼越身上招呼,勾陈暗中出手,一一打落。
楼越得了一刻喘息,迅速翻了翻手中的生死簿。
得勾陈这个吃里扒外天帝的暗中又给了几下,楼越又得了片刻喘息,再翻了一遍生死簿。
楼越终是确定了什么,抛了生死簿急掠而走。
只要没把生死簿带出地狱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勾陈长舒一口气尾随跟上。
楼越一口气飞回了越风山,勾陈没想到,楼越在身上还伤的情况下速度竟仍能如此快。
楼越身上挨了多少刀,他心口就痛了几下,他比楼越还清楚楼越身上有多少伤。他几次三番差点冲过去,都强迫自己忍耐了下来。
现在的楼越可能满脑子都是青华,他自己也是男人,换成是他,也不愿意此刻冒出个不相干的人来嘘寒问暖。
勾陈远远跟着楼越到越风山脚,期间楼越半步未曾停歇,半截发带尽忠职守地束着发。
勾陈心中一振,有什么滑过眼角,随飞驰带起的劲风泫入半空,勾陈硬汉了上万年,他没意识到滑出去的液体是眼泪。
整个心被掏空,天旋地转,电闪雷鸣,他坚忍了万年的钢心铁肺第一次知道有一种感觉叫想哭。
他想起了楼越留在床头的那半截发带,他想起楼越留的山神带的那句“若他来,请他等我”。
再没有什么好疑惑了,楼越不要命的跑回越风山是为了他,为了空等了二十年的陈武,为了那个楼越并不知道是谁的陈武。
落在越风山脚下时,楼越的身形晃一晃,差点跪下去,若非力竭,楼越断不会如此。
勾陈再忍不住,狠追几步,现身,抱住了楼越。
他从背后,狠狠地,抱住了楼越。
他贴着的胸膛感到楼越的背僵住,他的皮肤清晰地感觉到楼越的肌肉一块一块崩起来,他的呼吸跟着楼越的肩微微颤抖的频率剧烈吞吐,他听见自己温柔得像要哭的声音撕裂地喊:“小越。”
心疼把他所有顾虑全部击溃,他这二十年,不,从认识楼越的起的三十年来,不不,从他记事以来,他一直孤独强撑胸膛一直在等这个拥抱。
他内心在嘶喊:我不管你心里有几个青华,我只要你。
小越,我只要你。
如何被强力扳到楼越的怀里,如何吻上,如何撕咬着把对方唇舌咬破,如何强硬地掠夺对方的空气,如何把对方死死箍进身体,再又如何进的镇海楼,勾陈完全混乱了。
口里交换的是彼此的津和血,身上粘着楼越伤口沁出的血珠。
勾陈又心疼又渴望:天帝我不当了,担子我不挑了,从此以后,眉头只为他一个人结,明知是劫也要义无反顾绑在一起。他心中填不满的缘,梦中喊不停的名,是楼越。
勾陈泫然道:“小越。”
楼越喊了他一声:“陈武。”
勾陈甜蜜而疼痛地想:还好,不是青华。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勾陈在两个男人的强硬的角逐中率先御了一身修为。
很久以前他就想过,如果那个人是楼越,做阴端,并非特别难以接受,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二十年的分离,把原本都小心翼翼压抑掩盖的情绪发酵得浓醇苦冽。
越是不愿将就,在遇到时越是奋不顾身。
越是克制,爆发时越是热烈。
倒下那张勾陈肖想过无数次的楼越的床,再被按进薄薄的锦被里,床硬的有些硌人,早知有今日,他不该由着楼越不垫棉褥。
衣物除尽,楼越伤口沁出的血珠粘到他皮肤上,他把能够得到的伤口都舔了一遍。
楼越原本还在克制的身体被他舔得繃成铜墙铁壁,他还不要命地大力地搂住楼越的腰压向自己,用带着楼越血的唇舌迎上去封住楼越的唇,掠夺楼越体内所有空气。
楼越的一辈子理智都用在了此刻,那根理智的弦繃得紧了又紧,不能再紧,在勾陈撑起要反扳他时,严丝合缝贴在一起的身体把楼越那根弦彻底繃断,脑袋里爆炸,弦断得粉碎,再不犹豫,再不克制,任由身体里另一根看不见弦把他紧紧绑向勾陈。
勾陈意乱情迷地叫了一句:“小越,叫我陈武。”
楼越双眼通红,声音嘶哑:“陈武。”
整个屋子,整个镇海楼的空气全部炸开。
进入和释放像万家千户迎新年齐放的爆竹,一直炸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
勾陈睁眼,看到楼越散着发坐在床边。
楼越很少不束发,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地束着发。勾陈一直特别喜欢看楼越散发的样子,所以才总去扯楼越的发带,当楼越的发像瀑布一样泻满背,束发时强撑的冷硬像月光落进柔和的湖面,变成清泉般皎洁,如处子般清澈别致,配上眉心点胭红楼印,致命的诱惑。
夜里数次差点被楼越拗断的腰在清晨已恢复如初,勾陈微微起身,扯了扯楼越的发。
楼越侧过脸来看他:“起来么?”
这样的场景却像清晨神清气爽的丈夫等新媳妇起床。
勾陈动了动,要起,被楼越轻柔地按回。
楼越低头垂下的发扫在勾陈脸上,有些痒。
楼越并未走开,保持这样的姿势,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道:“还疼么?”
勾陈:“我是神仙,那点事……哪里能到这种地步。”
楼越按着他双肩的手紧了一紧。
勾陈眨了眨眼。
楼越的手劲又重了几分,眼睛又泛起忍耐的红丝。
初通人事的勾陈懂了,脑海里千军万马扫过:楼越是牲口么!若非他是天帝,普通神仙都要折在他床上。
那么硬的床板!必须换掉!
腰下被轻轻地抬了一下,塞进一个枕头,要垫高某个地方减轻不适。勾陈赧个大红脸,蹭地坐起来:“我真的不至于!”
楼越端起水杯,手上用劲温了一下,递到他唇边,一边喂他喝,一边哑声道:“真的不至于?”
勾陈一挑眉一扬脸显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和深厚的修为:“我什么人!真的不至于。”
楼越手顿了顿,艰难地忍耐了一阵才道:“我知道了。”
后来无数个夜晚,勾陈用身体明白了楼越所谓的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起身出楼,冷不防一根木棍掉下来。
勾陈正在拿眼瞧楼越,没注意,被楼越拉了一把将将避开。
昨天夜里什么事都做了,这回被楼越拉到怀里靠了一下,勾陈才意识到应该脸红,那张万年的铁面扭捏地红到耳根,他掩饰地弯腰去捡那根木棍,碰到木棍时,被楼越也伸过来的手指触到,勾陈老脸又是一红,抬头去看楼越,正见楼越盯着木棍若有所思的目光闪过。
这根木棍是屋檐的一根支架,勾陈不解地道:“我记得这一块刚修过的,怎的又掉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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