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辞

第121章 荷包的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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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小二就上门了,身边带着一妇人和孩子,说是给俞墨渊磕头,俞墨渊不在府里,逛铺子去了,俞墨阳见了小二,叫他改日再来。
“老爷,二爷不在给您磕头也是一样,当日说了会来,自不会食言!”说着,抵了下妇人的手肘妇人扯着小孩,三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临走时,小二转达了张老爷的意思,“前两日张老爷来客栈找几位爷,几位不在,得知我要来磕头,让帮忙转达一声,说是瞧着您哪日得空了,张老爷来拜访,给新宅添添喜气!”
俞墨阳神色如常,黑漆漆的脸平静无澜,“有机会遇着张老爷,给他说府里随时有空!”
小二走的时候又收到了一锭银子,面露喜色,出了巷子,叫妇人和孩子先走,他把银子递给妇人后就走了。
俞墨渊回来听说小二上门了,顿感诧异,见俞墨阳一脸了然,他一想,也明白了,问道,“是那边的人给了指示?”
俞墨阳点头,手里捏着从京里来的信,信上说辞姐儿开春后就生产了,叫他们尽可能把事办完了回京。
俞墨阳把信递给俞墨渊,“掌柜的可说了淮南地区谁说了算?”
俞家在淮南也有生意,不过,没有入商会,掌柜的也没和商会的人打过交道,只说淮南地区的巡抚没有实权,下边谁谁说了算,他却是不知。
俞墨渊把信搁桌上,一拍,“掌柜在这边多年了,这些日子走动得频繁,担心被人盯上,他只查到了淮南地区的县丞娶了一位京里的姑娘,淮南地区出了什么事儿,都会问过县丞。”
区区一个县丞,有能力掌控整个淮南,还控制了商会,以往地区不曾发生过的情况。
“见了张老爷再说!”俞墨阳手搭在桌子上,想着信里的意思。
辞姐儿生产,他们回去与否并无多大帮助,回去了,也入不了宫,而信里说得急,一定要他们把事儿办完了回去,该是皇上有了什么计策,必须要辞姐儿生产前。
如此的话。
“二弟,把银票带好,我们去张老爷府上!”俞墨阳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淮南的春天来得较早,枝头已有了淡淡绿意。
俞墨渊不解的看了一眼,感叹道,“出来几个月,辞姐儿生产咱该回去!”说完,出门叫了声管家。
定北侯出去办事儿了,俞墨阳和俞墨渊两人去了张府。
开门的管家愣了一瞬,回过神,急忙迎着人进去了,张府亭台假山楼阁极多,进了二门,小小的假山堆边旁,零星堆着各类石头,石头打磨得光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淮南的事儿紧张布置进行着,宫里也是剑拔弩张,柔妃帮着俞璟辞挑选奶娘,接生嬷嬷了,皇上有了旨意,内务府送了很多接生嬷嬷来,其中还有为靖安王接过生的嬷嬷。
柔妃一身青黄色长裙,外搭了一件袄子,坐在那里,明净昳丽。
旁边,一身雪白色袄子,雪花底案的长裙,好似纤尘不染的白雪仙子,俞璟辞的眼神在一排人中一一扫过,方柔的眼神顺着俞璟辞视线,俞璟辞多端详了两眼,她就把人叫出来,问一番。
一圈下来,选中了两个嬷嬷,方柔抬起手,身后一位宫女上前,带着其他人走了。
只留了两位嬷嬷下来,俞璟辞问了几个问题,好比生孩子后如何处理污渍,一天换几条布巾,两人答得具体,俞璟辞满意。
“就她俩吧!”她朝方柔道,“我身子乏了,把她俩送到胡太医那儿,过几天接回香榭宫即可!”
方柔点了点头,立即叫了一名公公,叫他带着两人去太医院。
萧珂缮对俞璟辞的身子极为重视,选出的接生嬷嬷得先入太医院学一学接生的知识,并不是说她们不懂,萧珂缮担心中途出问题,问胡太医生产时可能会遇着的问题,叫胡太医想好法子,交给接生嬷嬷,防止中途出什么意外。
两位嬷嬷跟着人走了,方柔也起身,理了理衣袖,立马有宫女上前,问道“娘娘可要回宫了?”
今日皇上叫她来陪着选嬷嬷,其他没有多说,方柔想了想,“走吧,李昭仪还在殿里等着呢!”
李灵儿从给了药丸后,经常在香榭宫外边徘徊,过年时差送了好些小孩子的衣衫来都是她自己缝的,可是,俞璟辞东西收下了,还是不见她,问过柔妃,柔妃只说等贵妃生了皇子,她就可以进香榭宫了。
李灵儿心里急得很,李父李母又来了一次,给她带了小孩子的玩意,都是李灵儿以前未曾见过的,她觉得李府家底有限,送的东西不好,表面答应李父李母送进了香榭宫,实则全被她锁起来了。
方柔一进殿就感觉屋里的气氛不对李灵儿面色不愉,一边的颜菁脸色铁青,狠狠瞪着李灵儿。
“怎么了?”她每日要忙的事儿多,香榭宫光是备小孩子生产的东西都要选好多次,两人若不是在大殿里,她压根不想搭理。
“小事儿一桩!”说话的是李灵儿,她漫不经心的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语声嘲讽“有人见我今日诸事顺利,羡慕嫉妒,去我屋里找东西呢!”
李灵儿去外边走了一遭,本想去香榭宫,转念一想,贵妃娘娘给她的东西可是没有断过,说不定真如柔妃说的那样,贵妃娘娘并没有生气或是其他,等她生完小孩就会见她了。
回想近段时间的作为,贵妃娘娘本就身子不舒服,听公公说了她的事儿会不会影响心情,想明白了她转身回自己的寝宫。
门外站着一名宫女,李灵儿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颜菁身边的宫女,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视线与她一对上,立马惊慌无措起来。
李灵儿觉得有异,过去门就从里边打开了,颜菁手里拿着一匹布,贵妃娘娘送的,她舍不得勇气,拿出来准备为小皇子做衣服来着。
还以为颜菁多清高,还不是偷她的东西,当即夺过布匹,剜了她两句。
颜菁旧事重提,说她去年借她东西的事儿,李灵儿性子直来直去,那次的确存了不好的心思,被颜菁翻出来,她脸色过不去,何况,后来她可是拿贵妃娘娘赏赐的更好的布料和金钗还给她了。
她当然要反驳了,颜菁看人脸色惯了,被李灵儿一呼,当即愣神,性子软了下来。
何况,她进屋本不是找布匹拿东西,而是李灵儿腰间的荷包。
原因皇后没说,不过极为重要就是了。前些日子李灵儿一直配在腰间,这两日取下来也不知搁哪儿了,找了两次都没找见。
方柔听了后,视线冷冷的落在颜菁身上,看得她低下头去了才错开眼,“李昭仪先回屋,我与颜昭仪说说话!”
方柔在后宅待了有几年了,她看问题要复杂得多,李灵儿哼了声,起身,拽了拽身上的布料,扭着腰身,莲花移步的走了,到门口时还转身剜了颜菁一眼,好似柔妃定会帮着她似的。。
人走了,方柔在颜菁对面坐下,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而李昭仪,她看得出来,俞璟辞还是喜欢她,否则,李昭仪还没进入香榭宫的门就被宫人赶走了俞璟辞不会特意与她说一番话转达李昭仪。
颜菁直起身子,说道“李昭仪什么性子,我会偷她的东西?”说完又怕方柔误会了什么,“我就是想报复她,并无她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她自己斤斤计较惯了,看谁都小家子气。”
方柔捏着手中的帕子,埋头看着上边的花纹,俞公府送的年礼里有好几样好看的锦帕,俞贵妃说用不着,就全送她了。
俞贵妃提拔她,她感激在心,她帮着香榭宫俞公府看在俞璟辞的份上,也会提携方府,虽不至于叫方府平步青云,在京里至少不敢胡乱被人欺负了去。
她在后宅待了多年,看问题不如李灵儿想得表面,她抬起眼睑,直视着颜菁。
颜菁面容清秀,一双眼平日都微微下垂着,明显的缺乏自信,此时,她的眼里布满了委屈委屈中还有其他。而眼中的其他便是她要的答案了。
“你去李昭仪屋里做什么?”方柔说这话的时候尽量表现得不偏帮谁,皇上把人安排在她宫里,她就要看着她们,不能叫她们闹出了幺蛾子。
颜菁心里是紧张的,一双眼委屈得能落下泪来,“李昭仪上次借了我东西我不过要原封不动的拿回来罢了。”
方柔是不相信的,李昭仪还她东西当日她可没说,琢磨片刻,她语声镇定道,“李昭仪和贵妃娘娘关系不错,平日李昭仪对你无理了些,也未曾害过你,你与皇后走得近大家也明白,可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可要拎清楚了!”
说到这,方柔觉得还是要敲打她一番才好,顿了顿,“俞贵妃在宫里最是受宠,皇上喜欢她后宫里的人传遍了,要是俞贵妃出了事儿,你说皇上会怎么做?”
皇后嫉妒俞贵妃实属正常,她心里何尝不嫉妒可是看明白了就好,皇上对俞贵妃的情谊旁人或许看明白了或许看不明白,无论哪一种,害了俞贵妃的下场比想象的还要惨就是了。
她就是看明白了,才不嫉妒了,有着俞璟辞的帮衬,她在后宫里的日子才会好过,而且,她隐隐有感觉,将来的太子人选,只能是从香榭宫出来的小主,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怕还得靠着香榭宫小主的帮衬。
想着想着,方柔忍不住劝道,“和贵妃娘娘交好对你好处大于坏处,你想想,得了贵妃娘娘的亲睐,永泰宫在后宫里的位子好了,于你也有好处,你帮着皇后,讨了皇上的嫌弃,永泰宫也会尴尬,你住在永泰宫的日子如何你自己也清楚了,皇后执管六宫,香榭宫和永泰宫现在归她管吗?”
见颜菁脸色惨白,她接着说道“你再想想,要是贵妃娘娘出了事儿皇上会怎么做?可想过你宫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还有其他亲人?皇上一句话就能叫他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你别觉得我糊弄你,你自己想想吧!”
颜菁没想过后果这么眼中,她心里有感觉皇后叫她做的事儿定是对俞贵妃不利,可她想的简单,听方柔一分析完,她全身想被抽干了力气双眼无神,“柔妃娘娘,不关我的事儿,是皇后,皇后娘娘叫我去李昭仪屋里把荷包偷出来!”
李父李母送的荷包李灵儿一直佩戴在身上,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两日见李灵儿腰间换了如常的荷包才想着进屋找找。
方柔神色一怔,黑而亮的眸子变得黑沉起来,“皇后要荷包干什么?”
颜菁也不清楚,可是看皇后的神色,感觉对她很重要,说起荷包时,皇后志在必得的神情好不掩饰的展现出来。
方柔想到之前的事儿,立马起身,看着外边的天色,叹气道,“可知你可能做了一件拯救颜家人的命的事儿!”
说完,她转身朝外走去,急匆匆去了明阳宫。
张多听说柔妃来了,神色怪异,推开殿门,恭顺的走到桌案前,弯着身子道“宫人说柔妃来了,有事求见,皇上,您看?”
萧珂缮正在看俞墨阳递进宫的名单,上边是官员私自卖官职,贪污枉法的证据,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方柔向来识趣,不是有大事发生,她不会来,“把人带去前殿,朕马上过来。”
萧珂缮起身,将名单夹在一本书里,把书放到书架上,看不出任何痕迹了才往外走去。
方柔站在屋子中间,萧珂缮越过去丢下一句免礼,坐在了书案前。
“找朕有何要事?”对着除俞璟辞以外的人,他基本都严肃着脸,像是习惯了似的。
方柔说明了来意,继续道“臣妾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贵妃娘娘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往往一件小事造成的局面是不可挽回的,臣妾才想与皇上说说……”
萧珂缮听完她的话,脸色阴沉,书案边,盒子里的药丸没有动过,他拿起来搁在手里,细细看着,胡太医说药丸没有问题该没有问题才是。
“张多,叫人去请胡太医来,你跑一趟永泰宫,把李昭仪的荷包带过来!”他的声音浑厚低沉,隐隐透着怒气。
张多不自主打了个寒颤,给旁边的宫人打了个眼色,两人相携着跑远了。
方柔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可是俞璟辞真发生了事儿,颜菁遭了秧,永泰宫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皇上多在意俞璟辞她都看在眼里。
萧珂缮看药丸看得入神,方柔的目的达到了,也准备回了。
“回去把颜昭仪看管起来,朕要亲自审问!”萧珂缮没有抬头,方柔听着他的话身子一颤,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胡太医正在教导两位接生嬷嬷一些应对生产时的法子,比如如何催生,生产中遇着难产了该怎么做。
两位嬷嬷学得极为认真,胡太医心里满意,看来,皇上真的为贵妃娘娘费了许多心思。
听到宫人的喊叫,胡太医走出门。
“胡太医,胡太医,皇上叫您去一趟明阳宫!”公公趴在假山边,喘着粗气。
胡太医觉得奇怪,皇上叫他去明阳宫可是身子骨不好了?不对皇上身体健朗,不是皇上就该是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不是在香榭宫吗?
胡太医转身朝两位接生嬷嬷道,“今日先到这,明日再来吧!”
嬷嬷应了声好,先走了。
胡太医提着药箱也走了出去,公公上气不接下气,拍了拍胸口,欲接过胡太医肩膀上挂着的药箱,还没碰到绳子,就被胡太医抬手躲开了。
“公公前边带路即可!”
公公反应过来,犯了太医们的忌讳,药箱对太医至关重要,要是有人在药箱上动了手脚,太医医术再好也回天乏术,一个不慎,还好小命不保。
明阳宫,胡太医进殿后,萧珂缮手里握着捏碎的药丸,摊在掌心细细闻着。
胡太医行礼后,萧珂缮已经把药丸倒在了锦帕上,“胡太医,你说药丸没问题,可否再闻闻?”
胡太医上前,双手接过帕子,倒出药丸,心里的狐疑加重,不过不敢马虎,一只手放在掌心上细细捏着,药丸里有陈皮,山楂,雪贝,人参,鹿茸,皆是大补的药材,对身体没有害处。
张多进了永泰宫,李灵儿听说皇上对她的荷包感兴趣,急忙回屋把水壶下的荷包拿给张多,一脸谄媚,“张公公皇上也想要一个平安符,符是家父从外边的寺里求来的,可灵验了,要是皇上喜欢我立马给家父去信,叫他下次入宫再送一个来!”李灵儿双眼放光。
张多斜眼一扫,急忙摇了摇头,拿着荷包就走了,“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去交差,就不打扰昭仪娘娘了!”
宫殿里,颜昭仪坐在中间,神情无措,张多摇了摇头走了。
萧珂缮见胡太医一脸笃定,他也不说,等张多把荷包带进来,他才抬了抬眼。
张多双手将荷包递上前,等了片刻,抬眼时见萧珂缮一脸淡定,他心里一咯噔,急忙转身,将荷包双手递给胡太医。
皇上叫胡太医来不就是觉得其中有蹊跷,怎么会自己拿着看?
胡太医将帕子铺平开,把手里的药丸倒在上边,拿过荷包细细端详随后,取出里边的平安符,凑到鼻尖闻了闻,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才抬起头,神情严肃去,“皇上,平安符从何而来?”
药丸的确没问题,可是平安符用药水浸泡过,里边有一种药材,藜芦,它本身无毒,但是,和人参一起服用,会产生巨大的毒素,他小心翼翼瞄了眼萧珂缮,肯定不是给他备的,那么,就是给香榭宫的那位了,吓得他跪倒在地,惊出了一身汗,不敢想象,要是俞贵妃出了事儿,皇上会如何大开杀戒。
萧珂缮眉毛紧促,一双眼冷得可怕,沉着声音,对张多道,“你去把李昭仪给我叫过来!”
胡太医想到,李昭仪得了贵妃娘娘的眼,经常去香榭宫陪贵妃娘娘说话,要是贵妃娘娘吃了药丸,再加上符水,肚里的孩子没了不说恐会一失尸三命。
民间有习俗,谁家的孩子生了病,会去寺庙祈福得了符,烧成灰泡在茶水里喝了身体就好了。
尤其是许多村子,这种习俗延续了几百年了。
萧珂缮去南边打仗,也听说过这种习俗,越想,心越往下沉。
大殿里,两人都不说话了。
胡太医想到用计之人太可怕了,符水喝下肚却是对身子有好处,早些年他外出游历,听说了符水的神奇,专门去寺庙求过符。
乡下人没见识又穷,没银子看病,认为大夫不如佛祖显灵,故而,发生了事儿都是先想着寺庙。
大夫见不过,就和寺里的和尚商量出一个法子,采了草药熬成水,然后将符泡在药水里,符烧成灰泡在茶水里,药效还在,喝了身子骨就好了。
而且我,乡下人没啥大病多是感冒着凉,吃坏了肚子,积食等症状,寺里的和尚听说了症状给的符也是对症下药。
李灵儿听说皇上要见她,心里笑开了花,脸上的喜悦掩都掩不住,拖着张多叫他等等,她要去换身衣衫,这些日子冷了吧,捂的严实。
张多想着她平日的打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催促,“走了吧,皇上还等着呢!”
李灵儿没有法子,焦躁的,胡乱的顺了顺发髻跟着出门了,一路上,心花怒放,想起妆容花了还没来得及重新梳妆,心里一阵懊恼。
“张公公,就皇上一个人在明阳宫吗?”皇上背着贵妃娘娘见她会不会不合适,贵妃娘娘待她极好,说话也没架子,比她母亲给的感觉都好,若是皇上召她侍寝怎么办?
她一脸纠结,贵妃娘娘对她好,她却背着她抢了皇上的宠爱,贵妃娘娘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
李灵儿难受了,好不容易皇上要见她了,怎么不和贵妃娘娘商量一下呢?
掏出手帕擦了擦脸,撩起帘子问张多,“张工公务,要不要去给贵妃娘娘说一声?”
张多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皇上的意思怕是千方百计的瞒着贵妃娘娘吧,哪能与她说。
没听到张多回答李灵儿小脸皱成了一团,双手在胸前合十,自言自语道,“贵妃娘娘,不是我要服侍皇上是皇上主动临幸我,别嫉恨我,我也不想的气!”
李灵儿神色复杂的进了大殿,以至于没注意到旁边的胡太医,屈膝行礼时,声音也不稳了,“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胡太医有事儿问你,你好生回答!”萧珂缮脸色铁青,刚才李灵儿的神色全部落入他的眼中可不就是心虚了?
“昭仪娘娘,微臣想问问,这荷包从何而来?”
李灵儿偏过头,她的荷包以及平安符在胡太医手里,她神色窘迫,“家父从外边求来的,说是保平安,事事如愿!”
胡太医一听,果真如此,又问道去,“李大人可说了怎么用才能保平安?”
符水用来喝的,要是昭仪娘娘不知道用法,那么,与李府没有关系。
谁知,李灵儿开口道,“家父说了,要想达到效果,点燃了泡在茶水里,喝了即可!”
平安符她本来要给俞璟辞喝的,她希望贵妃娘娘生个男孩,符水很灵验,她小时候也喝过,不过贵妃娘娘不见她,她琢磨了许久,想着自己把符水喝了,达到心愿见着贵妃娘娘了与她说说,再让父亲从外边求一张即可。
萧珂缮听着脸色暗沉。
胡太医顶着颇大的压力,问道,“昭仪娘娘没想过要给贵妃娘娘喝?”
李灵儿心里觉得不好意思,赧然道,“胡太医是不是认为臣妾小肚鸡肠了,臣妾最初想给贵妃娘娘喝,可是见不着她人影,臣妾就想着不若我先喝了,等见着贵妃娘娘了,再找父亲求一张就是了,我并非不是之恩图报的人,心里时刻记着贵妃娘娘呢!”
说完,看向萧珂缮,他好像没有召她侍寝的意思,莫名的,她松了口气。
听了她回答的胡太医也松了口气,看来,李昭仪并不知道平安符有毒的事儿。
萧珂缮也想到了,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手一抬,“你先回去吧,朕说过,贵妃生产前,你不得今日香榭宫,不用整日在外边转悠了!”
李灵儿一阵气馁,看向胡太医手里的平安符,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吃,把它放在水壶下垫着喝茶时就能想起了,如今看来,她要进香榭宫靠符水是不够了,得等着贵妃娘娘生产后了。
李灵儿走到宫外,突然反应过来,皇上叫他过来做什么的,凑到张多身边,一脸谄媚的问道,“张公公,皇上叫我回去是什么意思啊?”
张多摇头,“皇上的心思咱家也不明白,既是皇上叫昭仪娘娘先回去,您先回吧!”
李灵儿想不明白,回到宫里还稀里糊涂的,颜菁的屋子大门紧闭,有两个宫人守着,李灵儿得色的一笑,进屋后关上了门,贵妃娘娘还喜欢她呢,真好。
胡太医走后,萧珂缮一人在屋里做了许久,外边晴朗的天空猛然乌云密布,很快,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若不是周瑾和华老国公的信件引起了他怀疑,李灵儿真把药丸和符水给俞璟辞喝了,后果会怎样?
提起笔,匆匆写下一封信,打开门,交给张多,“去宫门交给海树,他知道该怎么做!”
张多把信收好,撑起伞,背影很快消失在雨中。
再次收到京里的信,俞墨阳沉眸,如果之前还有拖延的余地,现在是真的要速战速决了。
定北侯进屋,见俞墨阳看着信发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眉心。他算是明白为何俞墨阳和俞墨渊黑了一圈不止了。
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永远在外边奔跑还得温和着脸陪着笑容,查了好几日,终于有了眉目。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县丞的妻子竟算得上熟人了。
“俞大哥,你猜猜县丞的妻子是谁?”睁开眼,俞墨阳手里拿着信件,放在烛台上,瞬间,信化为了乌有。
他们见到张老爷了,银子也送了出去,可是,却没有见到背后当官的人,背后之人极为谨慎,俞墨阳没有法子的事儿,顾惜北也无能为力。
俞墨阳转身,在一旁坐下,问道,“是京里的人?”
顾惜北点头,说起一件事儿来。县丞的这人妻子是续弦,早前有一位妻子,两人还算恩爱。
谁知,一次,县丞去寺里接烧香的妻子时,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彼时,她还是位女子。
县丞对她一见钟情,两人很快交换了信物,谁知道,女子犯了事儿必须在寺庙待着县丞想了许多法子也无用,两人常常在寺庙偷……情。
一天,女子被家人接回去了,县丞一阵失落谁知,没多久收到了女子的信件,县丞心里欢喜,得知了女子身份,知道是高攀了人家,可是,又抵不住心里的渴望。
不知是不是老天成全,县丞怀有四个月身孕的妻子染了怪病,一个月就去世了。
县丞难受的同时有暗暗窃喜,立马进京,见了女子家人。女子的佳人对女子极好,见两人郎情妾意,成全了二人,成亲后,女子就跟着县丞定居了淮南。
俞墨阳想了片刻,他印象中真没有这类人物,在寺庙里,猛然,不确定的说道“舒家二小姐?”
顾惜北点头,当时,舒家二小姐得罪了皇上,被弄去了寺庙,也就是那时候和接妻子的县丞遇着了。
在顾惜北看来,舒家二小姐不是得罪了皇上,而是得罪了还是侧妃的贵妃娘娘,皇上宠爱贵妃娘娘从太子府就开始了,入了宫更甚,后宫的多少妃嫔都成了摆设。
俞墨阳想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去,“舒家背后有人!”
舒家从先皇死后一直遭受赵家的打压,这种情况若不是舒家背后有人去,被赵家一发现舒家就完了。
京里的许多事顾惜北都不清楚,若不是此次与俞墨阳二人出京,他不知道俞公府的家底竟丰厚到这种地步。
每去到一处,俞公府在繁华地带都有铺子且卖各式各样的东西,要多少银子,找掌柜的说一声就有了。买通张老爷,入会的银子去,都是俞墨阳掏的腰包。
“我也不清楚,不过县丞很听话,什么事儿都听舒家儿二小姐的吩咐!”顾惜北说的实话县丞能在淮北之手遮天,要不听话,舒家不会投入帮衬他。
俞墨阳把京里有权势的人家过了一遍,如今去,最有权势的便是赵家了,他们是不可能与舒家联合,其次就是周家,周家以前不景气,可出了皇后,能不能将赵家取而代之还说不准,其次就是没落的沈家和陆家了。
想了一宿,第二日,顾惜北继续出去打探消息,俞墨阳带着俞墨渊去了巡抚的府邸。
开门的小厮见是不认识的人,不耐烦的摆摆手,“什么地方,是随便能敲门的吗?”
俞墨阳也不生气,拽下腰间的牌子,“劳烦递给巡抚大人,他见了自会说要不要见!”
小厮扫过两人差不多的脸庞拿在手里一瞧,神色大变,踉跄的转身往里跑去,门也忘了掩上。
小厮回来得极快,一改之前的态度,恭眉顺耳,手超前一指,“刚才是小人有眼无珠,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巡抚没料到两人会来,匆匆忙换了官服,站在屋子中央。
俞墨渊进去,大摇大摆的转了圈,啧啧道,“巡抚大人过得还真是寒碜,连个八品县丞的府邸都比不过,说出去,真是丢脸了!”
巡抚一阵苦笑,要是真和县丞的府邸一般了,二人来了就是他的死期了。
身为巡抚,京里发生了何事儿他时刻注意着,皇上派俞公府的两位爷外出,没想到到了淮南来,看情形,是要查他了。
俞墨阳简明扼要的问道,“县丞背后的人是谁?”
巡抚没想到他们查到了舒家背后,身子一僵,想要摇头说不知对上俞墨阳的视线,立马不敢说了,“我也不太清楚,每当要过问县丞的事儿总会受到上边人的阻拦,久而久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俞墨渊冷笑,“怕是巡抚明哲保身吧!”
巡抚无奈的摇摇头,“微臣上有老下有小,丢了官职,一家人就完蛋了!”
俞墨阳接过话,“你说的上边的人是谁?”
巡抚为一方最大的官职了,要是他上边还有人只能是京里人。
巡抚想了想,知道今日不说出来是不可能了,悠悠开口道,“具体谁臣也不清楚,臣只知道是吏部的人!”
吏部负责三年一次的考核,要是考核通不过要继续任职难了。吏部考核后交由内阁审查,最后交由皇上定夺,要真是吏部的人也说得过去,掌管着各地官员的考核,自要巴结着才是。
可是吏部尚书在朝里不怎么和人来往,俞墨阳的意识里,和吏部尚书交好的官员要么被外派去了偏远之地,要么回家了。
又问了巡抚几件事儿,越听,俞墨阳脸色越沉重没想到,淮南的商会和县丞勾结抬高物件。
他们买东西时,只以为淮南富庶,物价较高,和俞墨渊对视一眼,两人沉重的走了。
路上,俞墨渊问俞墨阳,“大哥,你说巡抚说的吏部的人,会是吏部尚书吗?吏部的人不少一一查下来查得到不?”
京里的官比地方官要大,在京里官职不如巡抚的高,但是吏部掌管官员审核,一个小官也能叫巡抚门闻风丧胆了。
俞墨阳也想不明白,“不急,回去看看上边人给巡抚大人的书信就能从中看出一二了”那人极为狡猾,每次送信的时候都是差乞丐送到巡抚大人府邸,信的话也有可能找人代笔。
俞墨渊同样的想到了这点,“大哥,咱能在辞姐儿生孩子的时候回去吗?要不要多留一段时间?我给辞姐儿找了一批玉饰,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打磨出来!”
俞墨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皇上又写了封信叫他们快些,他隐隐猜着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怕是想沉着辞姐儿生产,大赦天下,加设恩科,朝堂清理了一批人,空缺得找人补上才行。
回到宅子,顾惜北人还没回来,俞墨阳给余清远去了信,他也想着要早日回京了,好久没见辞姐儿了,还有虫子,也不知还认识他不。
而另一边,俞璟辞一觉醒来就听人说颜菁死了,她心里奇怪,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其中会不会有其他隐情?
萧珂缮是下朝后听说的此事,极为愤怒去,找张多一问才知,柔妃叫人给颜昭仪送早饭,打开屋子,颜昭仪已经死了,没了气息,人吊在白绫上。
宫里边有的人手越伸越长了,萧珂缮脸色一沉,换了永泰宫所有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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