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完神,烧完纸,收拾干净,片纸不拿,出门前还将鞋子的泥在门坎上刮蹭干净,全部散落在堂屋里。外婆死后,这憧老宅已经是我小舅名下的财产了,我走的时候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尔后,这辈子都没有再来过。
我回到镇上之后,跑到了影印店。这家店子是我一发小开的,在镇中学旁边,做的是老师和学生的生意,忙一阵闲一阵那种,赶巧现在正好是闲着的时候。我就找到他,让他把机子借我一天,问多少钱。他说不用,正好他那天要去县城采购东西,不开店了,你要用,只管用,兄弟伙扯这么多,不爽利。
我也不客气,说好,跑回家里去把破书拿到了影印店来。
外婆叫我把破书烧了,我自然得遵守,但是就我这破脑子,定然不会一时半会就能够消化成功的,不过我这人在外边,歪歪道子自然懂得多,将文本扫描成pdf格式,再下了个软件把它转为word格式(有的转不了),两份保留,用u盘备份,想着到时候能够买个mp4随时观看(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实现智能化),其实比书籍还要方便得多。
正好我带了一个1g的u盘,我在店子里忙到了下午,最后总共弄了254m的pdf和word文档,将u盘里面的动作片子删掉一些后,我拷进去,然后把《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付之一炬,烧成灰飞,完成了外婆的第二份嘱托。
我在吃晚饭的时候,接到了马海波的电话,他问我有空没,案情有了新进展。
我没搭理他,笑着说我又不是你们局领导,也不分管政法委,为毛还要跟我来汇报?马海波说:“我不跟你开玩笑啦,是这样的,我们把王宝松和他老娘带回去审,王宝松这疯子根本审不了,她老娘又只承认咒死了黄朵朵——就是黄老牙的小女儿、藏尸,至于碎尸案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而且罗二妹交待了一个重要情况,说黄老牙重病也是她下的蛊,无人能解,然后她又说她要见你。”
我问见我干嘛,拉家常?
马海波软语相求,他跟我说人命关天,而起罗二妹已经病入膏肓了,熬不了几天了,让我最好早点过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即使我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看在黄菲妹妹的面子啊?那黄老牙可是她大伯呢!
我听到电话那里声音很嘈杂,问你在哪儿呢?这老小子嘿嘿直笑,没说话,结果没过几分钟,我家的堂屋门被人推开。
原来为了保险起见,他亲自开车过来接我。
看见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进来,我父母有些惶恐,紧张地站起来打招呼,我父亲以为又是上回的事情,搓着手,眼角的皱纹又深壑了几分。好在马海波还是会做人,嘴也油滑,不一会儿就把我父母哄得高兴。当得知他的来意,我母亲连忙催促我,去嘛去嘛,公家人找你办事,你还在这里吃什么饭?——在我们那儿的老百姓眼里,政府的权威非常高(关于怎么树立的我就不赘叙),公家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我父母文化不高,觉得穿制服的(特别是警服),就是公家人,人家找你,就得要积极配合。
在路上的时候,马海波跟我讲了一下案件的进展。我提出几个疑点:一,王宝松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假疯一切都好解释,要是真疯,罗二妹瘫在床上有大半年了,怎么去挖坟?二,王宝松是碎尸案的真凶,这是我望气望出来的,没有证据,也作不得真,这件事情他老娘知道不?杀人动机是什么?
马海波说:“你的意思是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我说我只是怀疑,黑巫术、茅山道术里面也有五鬼搬运术之类的法门,不需亲自出手,自有灵邪之物去挖坟撬尸,但是罗二妹显然并没有这种道行。总而言之,罗二妹罗婆婆才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只要她完全开口了,基本就没事了……当然,色盖那边还是不要松懈,要真有第三人,一定还在色盖村。
话说完,我立刻想起一对怨毒的眼神,心中想不可能吧……
马海波说:“你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讲得我茅舍顿开。”
我知道他是在奉承我——他们这些几十年的老油条,办过的案子比我见过的漂亮妞儿还多,怎么可能连这些想不到?然而人总是喜欢听漂亮话的,这一句话说得我心窝子里一阵激动,自觉得我的形象也高大了几分,对这个事情的心态也积极了起来。
我想到了刚刚学到的一个东西,于是跟马海波讲,也许我可以让疯子王宝松开口。
他说真的?我说可以试试,不过要准备一点东西。他说这些都好办,局里面经费充足,有什么需要采购的,尽管开口。于是我让他准备好檀香、黄符纸、净水、佛乐磁带、大一点的录音机或者音箱等等,这些马海波打电话叫人一一照办。等我们到达县局时,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我在上次我待的那个审讯室看到了畏畏缩缩的王宝松,有着神经质的防备。
马海波说这疯子偶尔会失控,暴起伤人,问我要不要给打他打一针镇定剂,我说不用,打了镇定剂还问什么,给喂饱饭了没有?
旁边的杨宇说今天给他加餐了,红烧肉,吃了三碗呢,胃口好得很。我说好,东西留下,你们出去,一切看录像就好。杨宇赖着不走,要留下来,说要近距离观摩一下神奇的巫术。我想了一下,说也可以,不过制服要扒下来,免得刺激王宝松。
他同意了,换了一件白衬衫。
王宝松被反铐在审讯椅子上,喃喃自语地说着话,很模糊,渐有渐无的,但是神情却是十分防备、神经质,一会儿瞪眼睛,一会儿转脖子。我也不说话,打开录音机,放起了佛教音乐来——这音乐是很平常的那种宁心静气的乐曲,音调和缓、语言简单,在很多寺院或者香烛祭品店里都会放。
点燃一根檀香,我坐在桌子后面不说话,眼睛闭阖。随着音乐声地持续,王宝松的精神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体内的饱腹感又将他身体机能给一点点的侵蚀。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王宝松开始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我用净水洗了洗手,然后将黄符纸取出一张,咬了一下舌尖,将血滴在上面,揉匀,开始唱起招魂歌来:三魂丢兮哟难找回,一心游离外,两魄不足惜,昨天吃油茶,今天把魂丢,魂掉不止尽,下生不安宁,魄归兮哟魂归来……我念的声音并不大,音线细小,若有若无,当然,这些都只是依葫芦画瓢地唱,我哪里懂这些?我真正的杀手锏,还是金蚕蛊。
金蚕蛊,可以置人幻境之中,不得解脱者,受迷惑,服服帖帖。
旁边的杨宇杨警官眼睛瞪得硕大,喃喃自语地说道:“这是催眠术,还是传说中的跳大神?”我不理他,一心跟身体里面的那位爷在沟通,所幸我前面一切都铺垫好,这位不良房客终于出手了。随着我的声音慢慢变无,耷拉着头半睡半醒的王宝松突然抬起头来,两眼发直,没有焦点地只视前方。我心中一喜,先是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名字、哪里人,多大了……见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出魂状态,便直接问道:“王宝松,你为什么要杀人?”
他眼球一翻,露出白眼来,语调很轻,但也清晰地说:“我不想杀人,是它们让我杀的。”
“他们是谁?”
“它们?它们是山神爷爷……它们说有人得罪了山神,是罪人,就要把它杀了。杀完人,它们就又给我金子,好大的金子,好多的金子……”
“它们是矮骡子?”
“它们是山神爷爷呢……可不敢叫它们作矮骡子。”
“它们在哪里?”
“山神爷爷在后亭崖子的千年古树下面,千年供奉,万年修行……”
……
我和王宝松一问一答,杨宇在旁边刷刷地记录着,我差不多问完了整个杀人碎尸案件的过程,然后又和杨宇沟通了一下,证据链、事情经过、还有杀人原由等等都基本理清之后,我把檀香掐灭,然后又唱了一段自己都不是很理解的小调,结束了这个过程。
王宝松幽幽醒来,茫然四顾之后,猛力挣扎,重新开始说起了胡话。
门打开,马海波走进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到了这个份上,案件基本搞定了,这简直太神奇了,就像做梦。我说疯子是杀人了,可他就是神经病,根本就没有刑事行为能力,而且是被山魈矮骡子指使魅惑,这种事情我们都信,但是未必老百姓会相信;老百姓能相信,但是未必上头会相信,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吧。
他不在意,笑着说这些都是小意思,然后又问我,要不然接着去审罗二妹吧?她现在在县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了,快不行了,要不是靠毅力强撑着,死亡也就是今天明天的事了,不打准。
我说好吧。时隔一天,我又和罗婆婆(直呼罗二妹,似乎对死者不敬)见面了,在医院的重症监护房里。这一次,她的脸上几乎是死气弥漫,看着她,仿佛便是一架骷髅。
依旧是杨宇在一旁作记录。
我站起来向她鞠躬敬礼,她眯着眼睛看我,精神萎靡。我说您老人家指名要找我,为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讲好了。她嘴角往上扬,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费力地看着我,说:“苦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居然还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我看着这病房的门窗围有铁栅栏,钢丝床白棉被,满是福尔马林味道,唯有苦笑。
她的眼睛混浊不堪,几乎是白眼,动一动,看到我的笑容,也笑,这笑容似乎有解脱的意味,我并不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马海波让我过来审讯罗婆婆,但其实案件已经进入了末尾,至于后面的进展如何,法院怎么判,都跟我,甚至跟我眼前这个生命力耗尽的老人,都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她努力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个见证人,说说我儿的事。”
我说你儿子被矮骡子迷惑杀人碎尸的事情,他已经招认了,至于怎么判,那是法院的事情了。她非常吃惊,刚才的思路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瞪着眼睛在猛咳,旁边的护士过来帮她拍背,终于,她咳出一口黑红色的浓痰来,吐在一边,这才好转。她怨毒地看着我,说你到底对他用了什么?他现在是个疯子,一点脑壳都不会有的。
我说我用了招魂术,想把他的魂招回来,但是没成功,不过他倒是招供了。
她问汉人的法院会怎么判?
我说我不是很懂,不过一般来讲,疯子就是精神病,是没有刑事行为能力的,治不了罪。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她说她不懂,但是她信我,因为我是龙老兰的外孙。我被她说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感觉有点像武侠小说,高手死之前,对自己的仇家对手钦佩不已,托付小辈。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觉悟去管王宝松的事,我就是个小个体户,我还要养家糊口,还有父母要赡养,我父母五十多岁了还要整日劳作,我哪里有那闲钱和闲工夫。
王宝松后半辈子的事情,主要还得由国家的有关部门来管,不然我们不是白交那么多税了——哦,错了,在天朝,纳税人这个词好像并不流行,有关部门也总是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我知道了,罗婆婆殚精竭虑,终归到底,还是为了她那疯癫了的儿子。
罗婆婆问我去看了那个黄老牙了没有。我摇头说没有,我没事去看那个奸商干嘛?
她很奇怪,说我不是黄老牙请来对付她的?我摇头,说纯粹是一个碰巧了的路人。她不懂我什么意思,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讲起,她默默听着,完了之后长叹一声:“唉,这就是命啊……”她眼睛里糊着好多眼屎,潸然留下混浊的泪来。我发现,我外婆、罗婆婆她们这些人,都十分信命。
不过也是,搞这一行,什么也不信,自然是不可能的,冥冥之上自有神奇。
我也开始有点信了。
一切都已明了,罗婆婆终于开始说了这些事情来。她情绪不是很高,她只是说她给黄老牙下了蛊,这蛊天下间除了她,谁也解不了的,她说我要不信可以去看看,但不要乱试,一步错立刻死掉,没得谈了。我说哦,那又怎么样?她要我帮忙去问一问黄老牙的家人,愿不愿他活着,要想活,就要解蛊;倘若要解蛊,就需要负责起她儿子往后的生活、包括治疗的费用。
我说我帮你问问吧,这东西也不打紧,黄老牙不是还有意识么?有钱人怕死得很。问他就最管用。
我现在想明白了,罗婆婆是准备讹上黄老牙他家了——她最开始是准备报复黄家的,于是将黄家身体抵抗力最弱的小女儿、六岁半的黄朵朵下蛊弄死,制成小鬼;然后开始折磨黄老牙,但是当王宝松出狱之后,罗婆婆却发现儿子已经疯了,她一离世,若没人管,儿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几天就要到地下陪她了,思前想后,于是筹谋着今天这一场戏码。
她嫁到色盖村,一辈子都没有给人知道是个养蛊人、神婆,此次出手,根本就是想要牺牲自己,成全儿子。
杨宇打了电话,黄家那边很快就传来消息了,她们愿出50万,将王宝松送到州精神病院去治疗,并负担后续的一切费用。我早听说黄家是我们那个穷县里数得上的富豪之家,此刻果然阔绰。我把那边的消息给罗婆婆说明,她说这件事情,要我来作保,如果黄家不守信,有我仲裁她们,她老人家也放心。听着意思她是指望若黄老牙蛊消好转,黄家翻脸不认人的时候,由我来出手维持契约。
我断然拒绝,这种鸟事我一点儿都不想招惹。
见我不肯,她咧着没牙地嘴在笑,然后问我:“你是不是把那小鬼收留了?”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说你不会养,没几天就灵体消散了,三魂七魄皆无,永世消弭。我说得了吧,我们家又不是没有这法门。
她很无奈地说,她有个法子可以召回小鬼的地魂(又为识魂),唤醒记忆,重开灵智。
我心中一动,唤醒记忆对于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吸引力,但如果是重开灵智的话,那就真的让我眼馋了——小鬼属阴,原本的心性即使再淳朴善良、乖巧可爱,但是时间日久,也要被秽阴之气洗涤心智,变得善妒、记仇、暴戾和懵懂,异化为邪物,最后心智全无,只保留有残暴的本能。倘若能够召回地魂,重启心智,这样的小鬼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世界观,方有所成就。
而作为它的主人,我则才会水涨船高。
我同意了,说如果有,那我愿意做这个见证人,一方毁约,我来追究。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要我发一个血咒,我心中一跳。要说往日,作为饱受党教育多年、持无神论的我,赌咒发誓就跟放屁一样,自然不会拒绝。然而我苦读了几天破书,知晓一些门道,自然不敢答应。
什么是血咒?那是一种以自己的血液作为导引,念咒语,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移植到另一个人体,或者契约里面。前者是以生命为代价,后者是以失血为代价。这里我们专讲后者,倘若我没有执行契约内容,或者执行不力,便会诸事不顺,而且还连累家人,虚弱、多病甚至得血液病而死。这种咒法恶毒之极,最早据说源于泰国的降头术,然而苗疆的黑巫术、茅山道术等等旁门左道中亦有类似法门。
我是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罗婆婆的如意算盘竟是这个。
我拍拍手站了起来,跟她说到:“罗婆婆,那法子你要是给我,我自然高兴,以后见到王宝松也自有一番照拂;你若是不敢给,我宁愿让那小鬼洗衣做饭搞卫生,给我当丫鬟,也不愿意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去冒险,风险和收益完全不对等嘛。我回家了,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我转身就走,没走到门口就被她叫住。我平静地看着她,推门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她满是眼屎的一双眼睛里又流出了滚滚的眼泪来,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要以前我真的就心软了,但是一想起她床下埋着的小女孩尸体,想着那些恶毒的咒法,我心就如每天早上的老二一般坚硬。
她说好吧,折中一下,那她对黄老牙发血咒吧。我松了一口气,说这可以,反正不要让我吃亏就行。我知道她并不太情愿——黄老牙遭此一劫,活不过十几年,到时候黄家人损毁契约,她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黄老牙在州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查出来的是血吸虫肺气胀,然而钱花无数,效果不见好,正准备转院去一线城市呢,前两天得到消息,便还没走。刚才接到电话,就已经启程,立马赶过来了。
事情谈妥,我最后问罗婆婆:“是青伢子帮你去下的蛊吧,挖坟、接尸油、制小鬼这些事情,也是他干的吧?这小鬼现在才十四岁吧,胆儿挺大的!”
罗婆婆不看我,闭上了眼睛,没有作答。
********
我和杨宇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我认真对他说:“记录里面哪些该删,哪些该留,知道吧?”
杨宇点头说知道,我跟他确认:“有的事情要烂在肚子里,不然会长虫的,知道不?”他听出我有威胁的意思,默默的看着我一会儿,认真地点头,说好的。他问我的这些黑巫术是怎么学的?科不科学?我不说话,沉默着,我也没有答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犯忌讳了,连忙道歉。我说这些不妨紧的。过了一会那个叫做黄菲的女警察过来了,她问我杨宇说的是真的么?我说哪些事?她就讲她大伯黄建设(我这时才知道黄老板的真名)是真的被下蛊了么?我说我怎么知道,罗二妹说是,你们要信就试试,不信拉倒呗。她顿时眼眶就红了,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子?
说实话,在我见过的女人里面,黄菲算不上最漂亮的,但是绝对是很独特、很有气质的一个——她皮肤白嫩、五官精致、身材也曲致玲珑,一米六七的身高再加上闲时那鸦色如瀑的长发……最关键是她穿上制服时的那飒爽的英姿,即使是最挑剔的男人来看,都不得不心动。
但是,她是女神,有文凭有工作有背景,而我呢,说不好听点,就只是一个乡巴佬、穷吊丝,会点巫蛊之术有什么用,能来钱么?我们两个,倘若没有这一次案子,生命中从此定无交集,我即使有一些花花心思,但是也只是徒劳而已。
有时候,人对某些镜花水月的东西太过期望,反而受伤。
看看穷困一生、瘫痪在床的罗婆婆就知道,这些东西登上不了大雅之堂。
滚滚的时代洪流终究会把它淘汰。
也许是自卑吧,我对黄菲就有一些抗拒感。然而她雨打梨花的哭容却一下子把我心中柔软的地方给击中。我吃硬不吃软,看着她那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蒙上雾色,眼圈泛红,我连忙说:“好吧,好吧,我跟她谈过了,你们要是肯负责她儿子,应该就没事了。”我心里面在嘀咕,好歹也是人民警察,怎么说哭就哭?
谁知她立刻笑了起来:“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这个时候杨宇拉着我到一边说道:“色盖村留守的同事打来电话,说那个叫做王万青的小孩子跑了,就在昨天晚上。”——王万青就是青伢子的大名,他应该是罗婆婆的徒弟吧。我想到了自己16岁时独自出门打工、在外漂泊的日子,心中一酸。不过我不能和他比,就他那心理素质,比我一万倍。点了点头,不想管这些,连杨宇问我要不要去中仰苗寨说找人,我都没答。
再过了两个钟头,一身脓疮、腹部鼓涨的黄老牙被送到了县人民医院来。
第一卷 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蚕蛊 第十三章 返回南方 13
第十三章返回南方在罗婆婆的重症监护病房里,由我见证,双方签署了口头契约。
随后罗婆婆以解蛊之法不外传的借口,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我是重点针对对象,自然不能免。出了房间,我毫无高人风范地蹲在住院部三楼的楼道口,杨宇问我要不要抽烟,我说不用,我不是烟民。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讲,于是就跟他下楼去。在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下面,他抽完一根烟,然后问我,能不能教他一点巫蛊之术。
我果断摇头,说这不行,他急了,说必当重金为报,又说要拜我为师。
我还是摇头,诚心诚意地跟他讲,巫蛊之术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有伤天和,而且有所得必有所失,一个不小心,就会反噬自己,看看罗婆婆就知道,下场十分惨。我是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你年纪轻轻,家世又好,前途无量,真的没有这个必要。若遇到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便好,朋友一场,能帮定会帮。
杨宇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他说陆左我知道你这种奇人异士讲究个缘分,我也不强求,只希望我们这朋友,能够长久。我说这肯定。这时候黄菲慌慌张张跑下来,胸前一双硕大的玉兔乱蹦,小脸急得通红,说听到他伯在房间里面一声大叫,问我怎么办?我跟着她
小说推荐
- 苗疆蛊事
- 巫蛊之祸,自西汉起延续几千年,屡禁不止,直至如今,国学凋零,民智渐开,在大中国,唯乡野之民谈及,许多“缘来身在此山中”的人都不知不晓不闻。而巫蛊降头茅山之术,偏偏在东南亚各地盛行,连香港、台湾之地,也繁荣昌盛,流派纷起 诸位好友,真的认为华夏大地无奇人焉?然也—否!否!否 我会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来自苗
- 其他综合南无袈裟理科佛未知
- 最新章: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仙古裂开
- 苗疆蛊事2
- 《苗疆蛊事》又名《苗疆蛊事之世界尽头,为南无袈裟理科佛作品。
- 都市言情南无袈裟理科佛未知
- 最新章:番外天煞孤星完结篇
- 苗疆道事
- 《苗疆道事》是作家南无袈裟理科佛的长篇悬疑类网络小说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苗疆道事》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 游戏竞技南无袈裟理科佛未知
- 最新章:第六卷
- 苗疆道事9:黎明时代
- 关于苗疆道事9:黎明时代:这一卷是写因陈志程领导的特勤一组在上一卷的大战中受损严重,朋友、兄弟接连阵亡,陈志程心灰意冷,想要远走江湖,在天下之大中体悟道的华。小白狐尹悦与他一起,却在途中与世外仙境天山祖峰的神姬公主发生了冲突,小白狐被神姬公主种下了寒冰元之毒,每到子时便会寒毒发作,痛不欲生。陈志程为
- 都市言情南无袈裟理科佛未知
- 最新章:第六十九章 相送不如怀念
- 苗疆道事10:白衣年代
- 关于苗疆道事10:白衣年代:这一卷是写陈志程接受英华真人的邀请去到华东法术学院担任教务主任一职。先是遭遇了学生的离奇死亡,后又在组织学生去太行山历练期间,机缘巧合下,发现了一处矿场,此矿场为太行武家所有。陈志程敏锐地察觉到此中必定藏着巨大的秘密,便以身犯险潜入龙潭虎穴。被发现后,与武家对擂时,陈志程
- 都市言情南无袈裟理科佛未知
- 最新章:第六十二章 时间匆匆如流水
- 苗疆道事11:风云年代
- 关于苗疆道事11:风云年代:英华真人不幸遇害,茅山刑堂的人出动破案,可依然全无线索。于是陈志程决定,放出虚假消息,假意说有人悬赏杀他,企图引真正的凶手出手。岂料,凶手马如龙果然出手杀他,不过却不是因为他的悬赏,而是真的有人要悬赏杀害陈志程。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和不让英华真人白白死去,陈志程一探究竟,发
- 都市言情南无袈裟理科佛未知
- 最新章:第七十二章 赴任黑省
- 苗疆道事12:争锋年代
- 关于苗疆道事12争锋年代这一卷是写陈志程来到黑省挂职特勤局副局长一职。先是日本神道教静心流大师清河伊川来中华修行界挑战。在黑省修行界后继无人时,陈志程挺身而出挑起大梁,经过激烈的酣战*终险胜,证明了他跻身于天下十大的潜质,并且为修行界,为中华民族涨了脸面。之后特勤局成员吴琊离奇失踪,陈志程又奔赴兴凯
- 都市言情南无袈裟理科佛未知
- 最新章:第六十四章 踏破罗满屯
- 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
- 文案巫嵘上辈子死的憋屈,半生心血挣来的家当全便宜了那对渣男贱女。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他竟然重生了!但是他重生后的世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科学颠覆,灵异复苏!大妈广场舞跳大神,文具店笔仙脱销,全社会掀起玄学热潮,更古怪的是,从巫嵘重生那天起就不断有陌生人争先恐后给他打电话。陌生人A巫嵘你不要死啊!
- 其他综合燕孤鸿未知
- 最新章:第231节
- 王熙凤重生[红楼]
- 《王熙凤重生[红楼》是苗苗1988精心创作的修真小说,笔趣阁实时更新王熙凤重生[红楼]最新章节并且提供无弹窗阅读,书友所发表的王熙凤重生[红楼]评论,并不代表笔趣阁赞同或者支持王熙凤重生[红楼]读者的观点。
- 仙侠修真苗苗1988连载
- 最新章:第25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