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照?
能关照到什么地步?
刘闯看了一眼这囚室,心道:我想要一张席梦思,你们也弄不来啊!
不过这心里,还是有些感激,便朝着老人拱手道:“多谢老丈,这里一切尚好,请小娘子莫太牵挂。”
他依照着这个时代的人说话方式回答,只是抬手时,身上的镣铐哗棱棱作响,显得有些不太协调。老者显然也不想在囚室中久留,又温言宽慰了刘闯几句,便转身迈步走出了囚室。
“敢问,而今何年何月何日?”
刘闯见老者要走,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大牢里并没有关押多少犯人,狱吏也不可能和他交谈,这两日可是把刘闯憋得不轻。
老者一怔,回过头向刘闯看过来。
刘闯忙道:“被人打了一棍子,所以脑袋有些糊涂。”
老人露出愤怒之色,“这些混帐东西,怎能对你下此毒手……如今是建安元年,正月初二。”
建安元年?
好熟悉的年号!
刘闯前世作为文史档案馆的管理员,每天接触的多是县志典籍,文史资料。虽然算不上什么专家,可是对‘建安’这个年号,确是在熟悉不过。前世好友出事前,他正准备写一篇名为《建安风骨论》的文章。为此,他可是查阅了许多资料,所以对建安二字,并不陌生。
这是东汉末年,也是三国的前奏。
历史上,人们习惯把三国从黄巾之乱,或者董卓之乱算起,乃至于包括建安在内,都列入三国时代。可实际上,如果按照历史划分,三国应该起源于公元220年,也就是曹操病死,曹丕建立魏国开始。在此之前的时期,都应该算作东汉。只是一部三国演义,让许多人产生了错觉。
刘闯自然不会犯这样一个错误,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身处东汉末年,一个名将辈出,铁马金戈的乱世。
东海郡、朐县、麋家……
他好像捕捉到了一些头绪,却又模糊不清。
一时间,刘闯失神坐在原处,甚至没有向老者道谢。而那老者也没有太过在意,回答了刘闯之后,便匆匆离去。
伴随着牢房大门落锁,大牢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窗外,一轮皎月升起,银白色的月光从囚窗透进囚室,恍如在地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刘闯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站起身透过囚窗,朝外面看去。
我居然来到了东汉末年!
东海郡、朐县……那岂不就是徐州吗?
对了,徐州而今应该是被刘备占居。印象里,他应该是在去年从陶谦手中接掌了徐州……
我别的本事不成,确熟知历史进程。
若我现在投靠刘备,或许比不得关张赵云……不对,赵云现在好像还没有投靠刘备。可这一身的气力,总能在刘备帐下立足。咱和关张比历史,和孙乾简雍比武力。这年月,讲的是一个综合素质,等将来刘备谋取了西川,怎么着也算是个元老功臣,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也许是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刘闯对刘备的感官不错。
当他弄清楚了状况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抱住刘备的大腿……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凭自己的本事,去投奔缺兵少将的刘备,想他也不会拒绝。
嗯,就这么决定!
刘闯总算是松了口气,便坐下来,把食盒提到跟前。
这三天他虽然故作冷静,但内心里还是有些惶恐……人最怕就是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之中。如今已经弄清楚了状况,而且这个世界对于刘闯而言,似乎也不算是太过于陌生,倒真让他放心下来。至于眼前的困境,应该不难渡过。小娘子既然要出手,听那老人的话,自家叔父好像也有些地位,自然不用太过于担心。当然了,究竟是谁陷害自己,这笔帐还要计较。
把食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鼎牛肉、一盘鱼和一摞麦饼。
刘闯抄起筷子,刚要开动,却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厌恶和烦躁。
目光从食盒里的饭食扫过,最后落在了那盘鱼上。虽然刘闯已经控制住了这具身体,可这具身体似乎残存一种本能,让他对那盘鱼,产生了莫名反感。看样子,身体的原主人不喜欢食鱼。
刘闯搔搔头,刚准备把目标转移到牛肉上,心里却突然一动,停下了筷子。
这酒食,是‘小姐’着人送来。
以原主人残留的记忆来看,他和‘小姐’很熟悉,甚至不止一次一起吃东西。若这样的话,‘小姐’应该非常清楚刘闯的饮食喜好。刘闯不喜欢吃鱼,‘小姐’为何要送来这盘鱼呢?
除非,这酒食并不是‘小姐’安排。
可若不是‘小姐’安排,又会是何人送来呢?
刘闯突然间打了个寒蝉,手中的筷子,也不自觉的放在了一旁。
就在这时,忽听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子,怎么看出破绽了?”
“谁?”
刘闯呼的扭头,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牢里的光线昏暗,在刘闯所在囚室斜对面的位置,有一间大牢房,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靠坐在碗口粗的囚室栅栏上,正朝着刘闯打量,脏兮兮的面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看样子,你这小子并不愚蠢。
这两日看你坐在那里发呆,也不开口说话,还以为是个傻子……嘿嘿,原来还算清醒!不过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命活着出去。看这架势,你的敌人已经下定决心,要置你于死地了。”
刘闯瞪着那人,突然问道:“你又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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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徐州乱 第二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下)
黑衣人没有回答刘闯的问题,却饶有兴趣打量刘闯半晌。龙腾小说网提供
“倒生的一副好皮囊,胆色也不错。
不过你那日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注定死路一条。听我劝说,不如看开一些。而今年月,似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怎是那些大人物的对手?该吃喝时便吃喝,总好过做一个饿死鬼。”
刘闯神色一冷,看了看食盒里的酒食,伸手把里面的酒肉拿出,倒在角落里。
“我命由我不由天,真要我死,拿命来换。”
说完,他不再理睬黑衣人,缓缓退回去,靠着土墙坐下。
好皮囊吗?
刘闯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究竟是长得什么模样。
不过想来也不太差,否则这黑衣人也不会夸赞他生得‘好皮囊’。死过一回,便更加珍惜生命,刘闯嘴角微微一翘,闭目凝神,不再言语。莫名其妙被人陷害,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算计。
这笔帐肯定要好好计较,但前提条件,便是要活下去。
如何才能活下去?
刘闯已经有了主意……
这是最坏的年月,也是最好的年月,是一个‘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的年月。
想杀我?那就准备好被我所杀!
黑衣人见刘闯不说话,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摇头,便悄然无声的复又退回囚室阴影之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这与大贤良师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又是何其相似。可惜这少年晚生了十年,否则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想到这里,黑衣人又摇头苦笑。
自身尚且难保,又何苦为他人操心?可恨薛州,明明说好了在朐县碰面,却突然失约,以至于自己受此牢狱之灾。幸好还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必有杀身之祸,的确有些麻烦。
不成,要想办法通知薛州,让他救我出去。
这牢狱中多待一刻,便会多一分凶险,朐县绝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黑衣人闭上眼睛,开始盘算计较。
大牢中又恢复早先的寂静……静的,让人有些心悸。
夜越来越深,囚窗外传来了刁斗声响。
梆!
一更天了。
牢房外幽暗的甬道里,传来一连串的声响,似乎是有人打开了牢门。紧跟着,脚步声传来,听上去有些杂乱。有人在低声交谈,声音很小,让人无法听得真切。刘闯靠墙而坐,好像睡着一样,一动不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刘闯的身体也随之微微低了一下,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可实际上,身体却已经绷紧,进入一种最佳的攻击状态,随时会发出致命突袭。
“就是这里。”
来人在牢门外停下脚步,低声交谈。
“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嘿嘿,我就说主公太谨慎了些,不过是个没胆匪类,又何必要咱们四人行动?”
“休啰唆,赶快动手,把这厮解决了再说。”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紧跟着有人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刘闯的眼角微微一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微微睁开眼,从眼睛的缝隙向外看,就见四个身着青色短袄襜褕的男子,手持尖刀迈步走进囚室。月光皎洁,把这四个人的相貌照映清楚。刘闯原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可真面对对方的时候,手心还是忍不住渗出汗水,感到了一丝紧张。
居然派了四个人行动,看样子那陷害他的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想到这里,刘闯身子轻轻动了一下,身上的镣铐哗棱棱一声轻响,令那四个人立刻停下脚步。
不过,见刘闯没有动静,更传来低弱鼾声,四个人又松懈下来。
“放心吧,阙叔在酒食里下的药可以蒙翻一头老虎……赶快动手,不要在耽搁时辰。”
苍老的声音响起,脚步声陡然加快。
一名男子翻腕子亮出了手中尖刀,快步向刘闯走来。越来越近,刘闯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这男子身上的杀气。眼见男子到了跟前,举刀便要落下。说时迟,那时快,刘闯忽然动了!
魁梧壮硕的身体,好像一枚炮弹一样飞出,撞在那男子身上。
刘闯行动的一刹那,手肘向前,正捣在男子的心窝上。好像被一柄大锤击中,男子甚至没能来得及做出反应,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飞出,蓬的便摔在一旁的枯草堆里,眼见着就没了生气。
其余三人也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们不动,却不代表刘闯会停止攻击……他撞死了一个杀手之后,身体在地上一滚,顺手抄起那杀手掉落在地上的尖刀,猛然长身而起,抬手一击,尖刀便没入另一个杀手的面门。
杀手发出一声惨叫,仰面倒在地上。
脑门上,还插着一口尖刀,刀柄裸露在外,轻轻摇摆。
这说起来,似乎很慢。
但实际上不过三五息的工夫……剩下两个杀手也反应过来,年长的杀手二话不说,挺刀便刺向刘闯。而这时候,刘闯刚站直了身子,眼见这杀手冲过来,脚下一个错步,双手一缠,把手腕上的镣铐缠在手上,迎着那尖刀便挥出。铛的一声响,尖刀刺在镣铐上,火星飞溅。
刘闯则趁着杀手一愣神的功夫,脚底下一划,抬肘便打在杀手脸上。
杀手的脸,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眼眶、鼻子还有颧骨在刹那间被打得粉碎,眼珠子更爆裂出来,一头便倒在地上。四个杀手,瞬间被刘闯击杀三人……剩下那杀手刚打算动手,却见三个同伴便被刘闯杀死,顿时被吓傻了。刘闯的杀人手段,实在是太过凶残,而且干净利落。
除了最先被他杀死的那个杀手死相好看一些之外,另外两个杀手,无一不是被打得面目全非。
当刘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杀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谁让你来杀我?”
刘闯沉声喝问,可是杀手却大叫一声,转身想走。
浓眉一蹙,刘闯迈步想追。却听得哗棱棱一声响,身比被腰间的锁链扯住。原来,在他不知不觉杀了三个人后,已经无法继续前进。这锁链一响,好像提醒了那个杀手。他猛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刘闯,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狰狞之色,探手从身上取下一支手弩,对准刘闯。
“小子,去死吧。”
他取出一支弩箭,想要搭在手弩上。也许是太紧张,亦或者是被刘闯吓破了胆,以至于在搭箭的时候,手一抖,弩箭便掉在地上。他连忙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再次取出一支弩箭。
刘闯见此,也是一惊。
这家伙居然有弩箭……若是刚才这几人在牢门外用弩箭攻击,只怕他此刻已经成了死人。对方显然是做了万全准备,是定要将他杀死。杀手站在牢门口,刘闯身上挂着锁链,根本无法再向前半步。眼见杀手搭上弩箭,刘闯也急了!死过一回,才重生两日,怎可以这么死了?
他迈步想要向前,可是锁链牢牢的拖住了他的脚步。
铁锁华棱棱直响,钉在土墙上的铁钉,更因为刘闯的挣扎,开始松动起来。
手弩,已经对准了刘闯。
杀手看着刘闯,露出一抹狰狞笑容,“就算你再厉害,也难逃我家主公的算计,给我去死吧。”
机括张开,弩箭嗖的射出。
刘闯双目圆睁,眼见弩箭向他飞来,便狠狠在地上一跺脚,只听轰得一声响,伴随着他这跺脚发力,身后的土墙似乎有些无法承受住从锁链上传来的巨力,突然塌陷一角。土墙倒塌,烟尘弥漫,将刘闯的身形笼罩在尘烟之中,更遮挡住了那杀手的视线。杀手也大吃一惊,露出慌乱之色。他撤步闪身便想要从牢房里退出来,哪知道一只脚才卖出牢室的大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烟雾中冲出来,眨眼间便到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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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徐州乱 第三章 老罴出囚笼(上)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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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主公,又是何人?”
一只大手,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闯沉喝如雷,双目圆睁。
那杀手被刘闯扣住了脖子,只觉一阵莫名的心惊肉跳,到了嘴边的话,竟然说不出口来。
只见他嘴巴张了张,一口气没接上来,被刘闯活生生的吓死。
而对面牢室中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也大吃一惊:当年若有如此猛将,大贤良师又岂能失败?
“到底说不说。”
刘闯并没有觉察到杀手已经死了,见这杀手不回答,顿时大怒,厉声喝问。
黑衣人轻声道:“小子,别问了……这厮已经被你吓死了。”
“啊?”
刘闯一怔,这才注意到杀手已经没了生气,不由得勃然大怒。好不容易抓了个活口,没想到居然是个胆小的家伙,竟然被他活生生吓死。如此一来,那幕后黑手岂不又要无从查找?
这也让刘闯恼怒不已。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陷害,却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心中怒火越来越炽,他举起那杀手的尸体,狠狠砸在了牢门上,而后刚要上前泄愤,却听得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打开了大牢。
黑衣人脸色一变,忙开口道:“小子,快回牢里坐下。你这样子,最容易给人借口,到时候被人坏了性命,才是得不偿失。”
刘闯听罢,也立刻冷静下来。
他二话不说,便退回牢房中,在墙角抱头坐下。
几十个狱吏手持兵器,冲进大牢。
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禁大吃一惊。
牢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四个杀手倒在地上,气息全无。囚室的土墙,塌了一半,看上去触目惊心。其中两个狱吏,眼中闪过一抹戾色。正要开口,却听得有人道:“大熊,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灰色襜褕的壮汉。
他迈步走进囚室,目光扫过眼前狼藉,最后落在了刘闯身上。
刘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壮汉眸光中的关怀和惊诧之色。
“亥叔!”
他脱口唤出了壮汉的名字,心里却是一怔。
脑海中,旋即浮现出这壮汉的来历:此人名叫朱亥。
当然了,此朱亥并非刘闯所熟悉,那个在历史上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的信陵君门下食客。
两年前,刘闯和他的叔父刘勇在偶然中遇到了当时重病卧床,险些被客栈伙计赶出去的朱亥。刘勇替朱亥还了账,还请了医生为朱亥治病。后来朱亥便留在朐县,在县衙里讨了个贼曹差事。
贼曹是东汉时期郡县所属门下五吏之一,主缉拿盗贼等事宜,类似于后世的警察局长。
这朱亥以一介外来人,在乡土意识极其浓重的朐县做上贼曹,能力可见一斑。根据刘闯的记忆,这朱亥武艺高强,勇力过人,甚得朐县令黄革所重。自他出任贼曹以来,朐县治安良好,虽不说路不拾遗,但很少有人在朐县犯事。其最为著名的一战,便是任贼曹后一个月,朐县遭遇盗匪袭击。朱亥执斧出战,斩杀强人二十三人,令盗匪落荒而逃,不敢再犯。
看得出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朱亥关系极为亲密。
朱亥这一出面,两个狱吏立刻低下头。
“大熊,可无恙?”
朱亥走到刘闯身边,拉着他上下打量,目光中透出关切之色。
刘闯心中,顿升起一股暖意,“亥叔,有人想要杀我。”
不知为什么,刘闯看到朱亥,便有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冲动,而是这具身体所产生出来的本能。由此也可以看出,朱亥和刘闯叔侄的关系,应该很亲密。
朱亥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大熊休怕,亥叔在此,谁也害你不得。”
他猛然转过身,目光从那帮狱吏脸上扫过,“我出门不过十天,朐县大牢竟然变得如此松懈,刺客可以轻而易举闯入大牢杀人,果然是好本事!尔等给我听清楚,我侄儿蒙冤被抓,早晚会洗刷冤屈。若大熊在这里受半点委屈,落一根毫毛,我认得尔等,可手中大斧却不认!
给我把话传出去,谁害我侄儿,我定灭其满门……”
一番话,说的杀气腾腾,令众狱吏为之色变。
朱亥一句话,就把事情定了性质。
是刺客谋杀刘闯不成,反被刘闯所杀……这样一来,那四个杀手就算白死,更无法再去找刘闯的麻烦。
朱亥虽无法把刘闯放出去,但却可以保护刘闯周全。
毕竟刘闯的事情,是县尊黄革亲自过问。除非刘闯叔侄不想继续留在朐县,朱亥就没法徇情。不过,放不走刘闯,却能保证刘闯在牢中不受委屈。此前朱亥因公务不在朐县,如今他回来了,刘闯自然不会再受到半点委屈。连带着,他的性命也因朱亥返回,变得安全了。
怪不得那些人要在今天动手,原来是朱亥的缘故。
想必陷害刘闯的人也知道,朱亥回来,再想要害刘闯性命,就不太可能。
有朱亥坐镇大牢,要想坏刘闯的性命,就要过朱亥这个坎儿。可是,谁能打得过朱亥呢?
土墙倒塌,囚室自然不能再用。
朐县本就是个小县,人口不多,规模不大。
如此一个小县,牢房自然不会太大,里面的囚室也不会太多。
此前刘闯被关在小房,如今小房不能继续使用,就只能安排在大牢之中。
伴随朱亥一声令下,一帮子狱吏忙不迭收拾大牢,把里面的污秽清除掉,更有人取来了干净的被褥。
朱亥的个头,和刘闯差不太多。
不过块头却比刘闯小了一圈……
他检查了那四人的死因,也不仅生出几分惊诧。
这四个人死在刘闯手中不假,但是从伤口来看,刘闯在动手的时候,可是招招毙命,堪称心狠手辣。
这与刘闯此前的性子大不一样。
朱亥很清楚,刘闯原来性子温和,胆子也很小。
杀人这种事情,对刘闯显然有些不可想象,更不要说杀得如此干净利落,看上去不像是初哥所为。
朱亥很关心刘闯,但说实话,对刘闯也非常不满。
刘闯的胆小,刘闯的懦弱……虽然刘勇教给他的功夫不差,但碍于刘闯原来的性子,始终无法有大突破,算不得真正勇士。为此,刘勇很失落,而朱亥也颇为失望。没想到被关进大牢,竟然激发了这孩子的凶性。而且看刘闯现在这状况,只怕距离突破,也不会太远了。
人世间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就是亲人的成长。
朱亥没有婚配,也无子嗣。
在他眼中,刘闯就好像他的孩儿,能够有所进步,无疑是一桩好事……
至于那四个刺客,死便死了!
在这乱世中,死几个人又算得什么?反正在朱亥看来,死得好,若落在他手中,定要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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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如此毒辣。”
坐在被打扫干净的牢房里,黑衣人看着正爆啃猪头的刘闯,咽了口唾沫,然后发出一声感叹。
猪头,是朱亥命人给刘闯准备。
虽然比之后世美食,这只是经过简单加工的猪头肉算不得美味,可对于一晚上没吃饭的刘闯而言,无异于美食。这具身体,因为习练武艺,食量惊人。加之十七岁的年纪,哪怕换了一个主人,却并不影响身体的发育。越是如此,就越能吃。整一个猪头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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