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最初的悸动

第一章:长在阿舅胯间的软芭乐

1-1
情窦初开那年,『梅林山庄』发生了两件大事!
山庄位于小镇偏远郊区,又高又长的石墙围着ㄇ字型的建筑物。檐高墙厚的房舍,回廊像迷宫般在对衬的厅堂与天井间穿梭出岁月的斑驳,古色古香的辉煌敌不过时间的沧桑。一砖一瓦见证先人的血汗与智慧,默默缅怀显赫家族的过往历史。
天生聋哑的外公和天水伯公同属天字辈,是山庄硕果仅存的第五代。繁华落尽,人丁外移。建筑物像只蹲踞在天地间咀嚼空虚的怪兽,遗留空房间无数。不协调的是,我家孤伶伶寒怆在旁边,简陋的土房突显卑微。无法属于山庄的一份子,是我懵懂童年的最大失意。对比我妈的养女身份,我和山庄毫无血缘,逢人称舅道叔,倍感心虚。
小虾米无法和大鲸鱼比,只好望鱼尾自我安慰。
林美丽并不美丽,平板的五官写着无忧无虑的天真,整日闲晃从未上过一天学。
她的母亲难产生下小弟后,不幸身亡。
父亲在台北上班,久久难得回家一趟,每每醉倒路边不醒人事。
她家紧邻我外公家,厨房阴暗脏乱、睡房充塞尿骚味。
这么糟蹋住家环境,林美丽自我感觉良好,从来不在意宗亲的眼光。
她有时疯疯癫癫、有时傻里傻气、有时精明得令人气结。
最另类的是,她的穿着常常不按牌理出牌,时而穿裙子不穿内裤,或者再搭长裤。
简直就是混搭的鼻祖,标新立异的风格媲美服装设计师,惟独骇俗了山庄的歧视。
她和弟弟成为被捉弄、被欺负的玩偶,一家四口是山庄的笑话。
笑话要有笑点。林美丽天生憨胆,连鬼都不怕,不时演出夜半吓人记,丰富平淡的生活。完全不像我,胆小怕黑更怕鬼。偏偏,家境惹祸,我兄姐国小毕业后,都到外地工作不住家里;我妈在镇上餐厅工作下班都很晚,我常常得独自对抗黑暗的惊扰。
「哥哥!开门!」叫门声突响,吓了我一大跳。
但也从声音听出来人是谁,边开门边说:「这么晚了,你要干嘛?」
「你不是要我,带你去摘番石榴?」林美丽瞪大的双眸,比月光还亮。
白天,她大口啃着新鲜翠绿的番石榴。我羡慕到偷偷咽口水,好奇问打那来。她很神气说要带我一起去采,没想到会挑这时候。我拿着手电筒惊惊疑疑踩着夜色跟着她,走到我外婆的屋后恍然大悟,热切的心也冷却。「你敢偷拔,阿旺舅的番石榴?」
「嘘!」美丽扯着我蹲下,指向果园斜对角。
景物在月色下,东灰一块、西黑一片。但见阿旺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身后跟名陌生的妇女,东张西望,举止有些畏缩。二人默默走入果园,先后进入工寮里。
「她是谁?」问出口,我陡感自己,岂不比林美丽还傻。
「后面村的火妓。」她顺溜溜说着,意外撞出了我内心的骇然。
大人口中的客兄、火妓,代表情夫和情妇。
阿旺舅是山庄熺字辈中,唯一未婚的壮年男人。平日见到他,都是独来独往。
印象中,除了作醮大拜拜时,我从未见过,阿旺舅像别人那样聚在天井聊天。
我实在想象不出,他不苟言笑的严肃面孔下,竟藏颗热情如火的心。而且胆子实在夭寿大颗,敢把情妇带来自家地盘幽会。光是冲着这份气魄,我不佩服都不行。
说来就卒啦!
打从小一开始,我明明就很想跟林文静讲话,却年复一年只敢从女神身边经过,长长深吸口气,偷闻她发丝飘散的香皂味,淡淡的不知名花香。我妈就很奇怪,宁愿把整盒黑砂糖香皂长年放在衣橱里摆着好看,害我只能用肥皂洗澡,身上不会香香的,还有种怪味道。事实上,只比常带股尿骚味的林美丽稍为好闻一些。我们是没有血缘的表兄妹,我并不排挤她,怜悯之外,我可以满足自己的领导欲,同时借胆。
林美丽做偷鸡摸狗的事,向来很专业。
她不必预备就能开始,驾轻就熟扒开竹篱,动作轻巧迅速彷佛狸猫钻进果园。而我初次要当小偷,胆怯畏惧紧张万分,双脚像生根就是不敢动。眼睁睁看着林美丽像幽灵般快速侵至工寮,将脸凑向小窗--男人和女人在夜晚私会,到底要干什么?
我实在很好奇,偏偏无胆去解答。
美丽直招手,不知看到什么了,不时掩口做出窃笑状。
果园至少有两个篮球场大,番石榴结实累累,熟成的硕大媚态。直向我心里的贪吃虫招手,勾引口水狂生。我鼓足勇气壮胆要举步,无料声音传来:「阿唐!这么晚了,你在那里做什么?」宏亮的嗓门像打雷炸落静寂的夜里爆响,充满扩音的震撼效果。
刹那间,我惊吓过度全身僵硬,机械似扭头,嘴开开愣愣看着。么舅叨着烟,双手插腰站在后门口,视线直朝这边望来。他赤膊的肩上挂条毛巾,下身穿件宽松白花格子内裤,魁梧的身躯动也不动,肃杀像尊审判的天神。我虽然还未行动,但作贼心虚,仍然有种被当面逮到的难堪,颜面无光很羞惭,六神无主不晓得该怎么办。
么舅等不到反应,打开后院篱笆门,爬上小土坡,疑惑望向番石榴园。
工寮里昏黄的灯光熄灭了,林美丽不知躲到哪,不见影了。
么舅将烟蒂踩熄,迈大步走过来。
脚步声沙沙响,声声催促,我忐忑不安的心跳怦然像擂鼓。
忽然想到他将大表弟吊在树上鞭打的狠劲,我心惊胆颤垂着头,只觉脚底愈来愈冰凉。闻得酒气扑鼻,么舅壮硕的身影像座小山拢至,挡住了我眼前的朦胧月光。
随即,陡感一只大手触及头顶。瞬间惊动了我紧绷的神经,浑身一震。
「三更半夜到处跑,你阿母咧?」他没用力打下来,只是胡乱抓了抓。
我暗松口气,微弱回道:「她还没下班。」
「来!」么舅不由分说拉起我,走进左边的菜园,属于他们家的土地。园里有几棵番石榴树,光滑的树干正是我和表弟妹抢摘小番石榴,经年爬上爬下累积的恶状。么舅仰头寻视片刻窜上树,利落的动作像弥猴般愈爬愈高,一脚高一脚低,斜探的身体伸长手臂,试图去勾高处枝桠尾端。那里有两粒比鸡蛋小的番石榴,呈现苦涩的暗绿。
巧合的是,么舅洞开的裤管里也有粒黑忽忽的软番石榴,垂硕摆荡熟成的可口魅态。
无独有偶,王有志那粒毛绒绒像小皮球的阴囊,曾吊在高高的龙眼树上晃。
王家和我家,各自孤立在山庄边缘,遥遥相对。我只知,王有志是天水伯公的远房亲戚。他是家中长子,母亲早逝,父亲在矿坑工作,大妹十六岁就嫁人。或许同病相怜的缘故,我对王有志有份特别的亲切感,远远见着不会刻意避开。可能从小受歧视,他性情乖张难测,略为不爽就飙三字经。那么暴戾没教养的人,当然不受欢迎。
王有志不管这一套,随性所致,在山庄穿进穿出,像脱缰的野马到处惹事。
夏天时,他总爱脱光光,无声无息往湖里一跳,光着屁股狂野舞动水花,把浣衣的妇女惊得花容失色。每每见着,他那犹如水中蛟龙的青春男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总会牢牢给吸引住,而舍不得转瞬。心里还会汹涌莫名的窃喜在深切期待,超想看他爬上岸的正面裸体,因为同学信誓旦旦说:「大人的鸡鸡有长毛,和我们的当然不一样。」我实在很想求证。偏偏,我妈不但不爱看,还会洗特快,匆匆把我带回家。
王有志还有项怪廦,喜欢躲在路旁的林子里,等落单的妇女经过,突然冲出来露下体现宝。我姐曾遇过一次,脸色苍白像见鬼般跑回家。害我好生羡慕,只能怨叹男女不平等。王有志就是那么撒野、那么邪门,那么彻底在奉行天下为公的信念,把曝露在天光下的东西,只要眼睛看得到、手臂构得着的都算他的,导致跑警局像走厨房。
撞见王有志的下体,纯属意外!
王家后面的竹林边有排高大龙眼树,每逢夏季,果实垂枝像串串硕大的珍珠,勾引我的口水去仰羡。龙眼树是邻长的先人所种植,餐风饮露一甲子以上,枝叶荗盛耸立在路边招蜂引蝶。上下学行经,我都会朝圣般仰望几眼、低头在草丛间寻找遗珠。
小五那年,暑假返校日回家路过,我照例抬头看。豁见阳光闪耀的枝桠叶缝里,王有志悠闲骑坐在树干上吃龙眼。他赤身露腿穿件四角绿内裤,惯常的杂乱长发几乎成光头,胡渣也刮精光,整个人变清爽。原本平坦的胸部明显厚实许多,肋骨不再隐隐可见,野男孩俨然成了野男人,迎面把龙眼核往我头上丢,笑嘻嘻说:「给你吃!」
「当兵了还像小孩!」自从他去外岛当兵,我总觉山庄少了许多趣味。
「哈哈哈……」王有志把壳丢下来,兴冲冲说:「我摘龙眼给你!」
「真的吗?」我爱吃不敢偷采,半信半疑,仰头期待着。
没想到,王有志真的往上爬,双脚岔开、双臂向上捞,露开开的裤管直冲而下。
泄露裤里的内情,瞬间惊喜了我爆亮的眼光。
好开心看见一片黑忽忽的阴毛,垂着一条粗粗的毛毛虫和一粒大大的龙眼。
意外的春光,彷佛在考验我对审美的独特品味。坦白说,王有志的裤管里充满阳刚的风情,美则美已,总觉少了一味,粗犷的奔腾草莽。那是属于么舅的独特魅力,让我心动的激素,启发了另类的视野。既而衍生热忱,执着在汲汲营营的探索。
一种无声的追寻,不能说的信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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