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根为保护爹踢死了古家少爷的狗这事,可大可小。~
古守恩看都没看那狗一眼,只狞笑着,道:“古老爹,我这狗,是番邦狗,最是凶猛,我爹为了找这样一条狗,可没少花钱。”
桃花爹胸中一窒,料到事情不可能善了,沉着脸道:“你想怎样?”
古守恩道:“你也别存着赔我的心思,钱我不缺,要赔你就赔条一模一样的狗,连大小毛色都不能有分毫差别。”
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这天大地上,哪里有完全一模一样的狗?
未待桃花爹答话,古守恩又道:“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狗不好寻我是知道的,但这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让你来赔我。要不,你容我回家想想?”
桃花爹和桃根对望一眼,完全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费尽心思地找麻烦,然后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古守恩心中冷笑连连,桃花爹家里对外一没有债,二不租田,房屋凭证齐全,违法乱纪的事不做,让他根本抓不到短处要胁,要了桃花的心思他一天也没放下过,今儿这电光火石的一个照面,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如果成功,这老头好歹也是他以后的老泰山,万万不可得罪死了。
正是有了这层计较,才故意放过了桃家父子,拖说要想个万全之法。
桃花听完小狗子的转述,心里似乎能明白古守恩的意图。但她一个女儿家,这样的话实在也是没法当着外人面说出来。
只得问道:“那我爹和我弟弟呢?”她想尽快跟家里人说明,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
小狗子擦了擦汗道:“桃花叔见没什么事了,就带着桃根去了集上,说以防万一,先把这狐狸卖了,万一用到钱,也不着急。”
桃花知道爹这么想也没错,可能也觉得只是条狗,古家大少未必愿意与他们一般见识,回家也许就忘了。就算要赔,手中也确实需要些银两。只是,那古家少爷要的,未必就是那区区银两。心中焦急万分,但此时就算跟娘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干着急。只有等爹回来再商量。
这一等,就等到了掌灯。
想来那狐狸卖了个好价钱,一张整皮子着实挺贵。桃花爹和桃根进门的时候,面上带笑,手中还拎着一壶烧酒,包了一包卤肉。
“娘!”桃根进门叫道,“你猜今儿的狐狸卖了多少银子?”
桃花娘从厨房端出饭菜,笑道:“想必是不少。瞧你乐的。”
桃根把银子从怀里掏出,递到娘跟前道:“你瞧。八两呢!”
“哟!”桃花娘也是高兴得很,伸手接过。八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四口吃半年了。
本来一张狐狸皮也就五两价格,但这次卖到八两,一是因为今年冬天似乎特别冷,这才刚入秋就已经伸不出手来。二是桃花爹的箭法确实高明,只有喉部有个箭孔,一整张皮子完好无损;再就是这毛色确实纯净,一色浅灰,一根杂毛没有,富贵人家最爱这样的围领子。
桃花爹坐在椅子上笑而不语,老将出马,确实一个顶俩。
桃花眉毛紧拧,接过娘递过来的饭,问道:“爹,那弟弟踢死古家狗的事,怎么办?”
这话问得桌上三人都是一愣,桃根道:“瞧那古少爷走的时候也是和颜悦色,想必不会为难咱们。大不了,咱把这卖狐狸的钱赔他们便是。”
就光是说说,桃根都是一阵心疼。狐狸可不好打了。
桃花暗暗跺脚,凶道:“我问爹呢,有你什么事。”
桃根赶紧低头吃饭,他这个姐,就是长的漂亮,脾气可是真的不怎样。
桃花爹抿了口烧酒,叹道:“他要赔狗,我们没有,我们赔钱,他也不要。只说是要回去想个办法。如今,也只能看他能想出个什么办法。”
桃花搁下筷子,轻声问道:“若是,他想要我嫁过去呢?”
桃花爹心中一紧,他着实没想到这层,还一直纳着闷古大少今天为何要与他们过不去。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只得安慰道:“应该不会吧,死了条狗,就要我们拿女儿换?这可不行。”
桃花抬头道:“他若是用强呢?”
桃根笑道:“让他来用强呗,还怕他不成?”
桃花快被这个弟弟的一根筋气死,只得说得再明白些:“他当然不会跟你实打实地用强,但若是他动用势力,你又能怎样?”
“呃?”桃根嘴里塞着馒头,一时间被问愣住了。
桃花娘拍了拍桃花攥得紧紧的手,柔声道:“一条狗的事,他就算想拿来做文章,这文章又能大到哪去。他条件没提,你尽在这想有的没有,只让自己心焦。倒不如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再来烦怎样抵挡。”
桃花虽放不下,但也确实没有法子,总不能跑上门去问人家是不是真对自己心存不轨?只得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
如此坐立不安地过了三天,桃花没等来古家的条件,倒是等来了衙门的捕快,来抓桃根的。
桃花爹拦住捕快,又塞了一两碎银,请到屋里详谈。
桃花一家人根本没想过死了一条狗,竟要让衙门来拿人。捕快说,是狗,也不是狗的原因。
若是普通人家的狗,死也了也就死了,没人问责,也就没人负责。但这古家的狗不一样,一大清早去衙门告状的是古家大老爷,说是桃根损坏了他家贵重物品,贵重程度已经足够收监。一条狗能值多少?古四海掏出买狗的契书,一千四百两。
桃花一家人听到这个数,脸都变得惨白,一千四百两,这是天价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赔得起。
桃根双目几乎要喷出血来,他现在才明白桃花前些天的意思。双拳关节都已经渥得泛白,但却不知这一腔怒火找谁发泄。
桃花爹嗫嚅着又唇,强自问道:“捕快小哥,这打死一条狗,怎会这样严重。”
捕快端起茶碗,似笑非笑地瞥了桃花一眼,道:“严重与否,还不都是事主说了算,我们,也只是跑个腿。”放下茶碗,起身道:“桃根小哥,跟我走一趟吧,过个堂,看看老爷怎么判?”
桃根虽然不愿,也觉得冤枉,但是拒捕罪名可不小。低头跟着捕快就要出门。
桃花满脸是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出声道:“赵捕快,这是什么意思。”
桃花抬眼看去,竟然是古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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