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们亮出官府的身份,会不会吓的他们落荒而逃?”突然,唐书雪在常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常威摇头道:“大明是法治社会,抓人需要刑部的驾帖。”
其实倒不需要抓人,只要亮明身份吓唬一下,这些人肯定心中惊惧,但他们是私自行动,最主要的是常威一直怀疑十三连环寨背后有高官,甚至是阉党做靠山,一旦让对方走脱,他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常威自己是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倒不怕什么,但是,一旦连累了他大哥,二哥,何冲,傅舟子,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况且,现场参战三方,不管是金戈会,还是十三连环寨,甚至是实力最强的七门迷踪岛都不是常威他们的对手,何冲,傅舟子,唐锦衣三大高手,足以控制局面,何况他们带着弓弩,藏身暗处,坐收渔人之利才是最好的,根本没必要冒险。
此时,场中的战斗已经趋近白热化,而且乱的不可开交,陈二和手提巨剑的黑脸汉子大战数合,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匕首和巨剑交击几次之后,陈二似乎气力不支,连连倒退,慌乱间竟然撞进金戈会的战圈中。
黑脸汉子跟着杀到,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砍,金戈会阵型大乱,身受重伤的焦永年连连躲闪,不料竟落在陈二身边。
噗哧!
匕首如毒蛇吐信,从隐秘至极的角度划过焦永年的咽喉。
江湖豪杰榜上排名七十二位的过江龙焦永年双手捂着脖子,嘴里连连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大睁双眼摔倒在地,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果真是焦不离孟,大半个月前,孟永志死在杭州,姓焦的下去陪自己兄弟倒也合适。”或许是因为亲手杀过人,常威对于死人,已经没有多少触感了。
“两位堂主都死了,怎么办?”
“我们没有胜算了,在斗下去全要交待在这里。”
焦永年,殷元武双双身死,金戈会弟子心中的恐惧被放大了,几十人嘈杂一阵看向一个马脸汉子。
“兄弟们,在江南没有人能压在咱们金戈会头上。”马脸汉子大吼一声提振士气,话一出口,倒让金戈会弟子脸上一片苍白。
不过马脸汉子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振奋了起来,“不过,这次点子扎手,咱们先回去,回头让总舵主他老人家亲自出手,为殷堂主和焦总管报仇!”
“好!”
“兄弟们,撤!”马脸汉子一声令下,金戈会弟子立即上马撤退,马脸汉子亲自带领弓箭手断后,几轮弓箭逼开七门迷踪岛的高手,以五六个弓箭手生命作为代价之后,金戈会弟子打马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一场惨败甚至差点被屠杀,竟然在这汉子几句话之下,稳住阵脚败而不溃。”常威赞赏道:“金戈会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汉子是谁?”
唐锦衣接口道:“这人叫楚同光,是楚天阔的堂兄弟,武功虽然不高,却颇有智谋,在金戈会中层弟子中很有威望。”
金戈会一撤,现场就只剩下十三连环寨和七门迷踪岛两大凶地的人马。
不过,看样子双方都不清楚对手的来历,七门迷踪岛十二个高手死伤两个,十三连环寨八个人先在箭雨中躺下三个,混战中又死了两个,现在只剩下陈二和一个消瘦汉子,还有一个同路不同心的杨叛,其余的十几个沈家护卫根本不值一提。
趁着金戈会撤退的空当,陈二等人护住沈硕缓缓向着苏州府方向撤退,原本他们是要进松江城的,但是金戈会人们走的是松江方向,他们自然不敢再走那条路,只能舍近求远。
七门迷踪岛的人钻进马车翻找一阵,然后追了上来。
一个白脸男子喝道:“想走?先留下那十串南洋珍珠!”
陈二双目一凝道:“马车上有二十万两银子的货,全留给你,这次我认栽了。”
白脸冷哼道:“你倒好算计,那十串南洋珍珠进价就要三十万两,乖乖留下,我放你们走。”
陈二沉声道:“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江湖不大,说不定哪天还会遇上。”
“去你妈的,现在才跟老子讲江湖规矩,刚才你干什么去了?”黑脸巨剑汉子不耐烦的骂道:“废话少说,留下十串南洋珍珠,否则你们都要死!”
陈二双眼一眯,怒极而笑:“狂妄!”
话音未落,身子猛地前扑,精钢拳套上泛出冰冷的光芒,砸向白面男子。
与此同时,陈二身边的消瘦汉子,双手在腰间一带,一条三丈长的软鞭,啪的一抖,灵蛇一般甩向黑脸汉子,将其巨剑缠住。
也不知道那黝黑的鞭梢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势大力沉的巨剑竟然斩不断它,一时之间四位高手竟然纠缠一气,谁也奈何不得谁。
杨叛立即指挥沈家护卫挡住其余八名敌人,自己则带着沈硕向后退去。
但是,一声冷哼却在耳边响起,杨叛一惊,立即用双刺护住周身,不了却还是迟了,一根碗口粗细的熟铜棍猛然砸在狼牙刺上,杨叛的身子像断线风筝一样倒飞而出,在空中洒出一条细长殷红的血线,杨叛惨叫着落在官道上一侧。
一个矮胖子出现在沈硕面前,大手像铁钳一般死死卡住他脖子。
狞声问道:“那十串南洋珍珠,你藏在哪里?交出来,否则死!”
“咳,我交,咳咳,别杀我!”
沈硕脸色涨的通红,这种富家少爷平日里吆五喝六,即便是陈二等高手也对他客客气气的,哪里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的场面?
微微颤颤的在腰间摸出一个小口袋,矮胖子劈手夺过,一把拉开袋子,即便是在黑夜中,袋子里发出的耀眼光芒也照的他丑陋的肥脸一片光亮。
矮胖子才咧开嘴,一柄飞刀就带着死亡的弧度,悄无声息的划过他脖子,矮胖子脸上带着笑容,砰地一下栽倒在地。
沈硕大喜,立刻伸手去抓袋子,却不料一支箭矢带着破空声,呜咽而来,唰的一下插在他咽喉上,沈硕捂着脖子,身子像死鱼一样挣扎几下,慢慢的没了动静。
嗖嗖,两道身影在飞刀和箭矢刚刚发出的时候,已经抢了上来,一人抓住袋子向来时的芦苇丛一甩,另一人手中握着长刀警惕的护在他身侧。
芦苇深处常威伸出白皙有力的手掌,准确的抓住飞来的袋子,向怀里一揣道一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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