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是身体却没有挪动,他睁大着双眼环视着周围这个陌生的房间,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像艺术品一样的木桌,它的上面摆设着一个微微闪着光的水晶球,没有错,的确是水晶球,如同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透明的球体,里面微弱的蓝光忽明忽暗,好像心脏一样在跳动。*
他走进了画框的位置,这才仔细看了个清楚,的确是楚善,不过画里面的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头发很长,跟现在不同的是,现在是直发,那会是微卷的,似乎还染了栗子色,而背后是一片瀑布,看起来应该是去哪儿游玩时拍下来的。
照片并无任何异常,虽然都是同一个人,贺军却感觉眼前她看到的楚善跟照片里的人完全不同,像是,像是有着不同的灵魂。
他觉得有点口渴,寻思着哪儿可以找到水喝,因为屋子里并没有看到冰箱也没有饮水机,他开始好奇起这两个自称是法师的女人是如何生活的。
“不对!她们是怎么把我带过来的?!”
贺军的脑中突然闪过了晕倒前的画面,明明是在医院,当时崩溃的他正对着天上大喊大叫,记得后来是出现了一阵奇怪的风把他给推倒了,再后来出现了一团邪乎的白烟,然后就不知道了,再接着就醒了过来,身处于这个屋子里。贺军坐了下来,他仔细地回忆了下从遇到这两个女人之后发生的事情,关于她们的信息他只知道她们是什么道长,还是法师?除了这一切他对她两全然不知,并且连法师都是她们告诉他的,贺军扑腾地站了起来。
“妈的!她们会不会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越想越害怕,贺军慢慢走向了水晶球旁边,这会蓝色的光已经闪的比刚才更亮了些,他轻轻地伸出了手,刚摸到水晶球,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猛力,突然就把他推翻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贺军蜷缩着身子站了起来,他惊恐地看着水晶球,眼下已经不再忽明忽暗,蓝光开始亮的刺眼,好像马上就要穿破球体向他刺了过来。
贺军赶忙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就往外跑,但是大门居然没有门把手!
他汗如雨下,根本不敢往回看,深怕一个回头水晶球就朝他飞了过来,他上下左右用手慌乱的摸找着,希望是有什么开关可以帮助他打开大门,正是焦急的不行,门忽然就打开了,虽然心里觉得很奇怪,但脚还是跟从内心的指示飞快地跑了出去,刚跑出来,他就听到门“咚”地被关上了。
嗯,被关上了。
这屋果然有问题!贺军心里嘀咕着,他喘着粗气,这会才稍微缓了缓,但是更为吃惊的事接着就发生了,当他抬起了头,才离开了一秒的慌张再次袭上心头。
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周围是一片漆黑的树林,根本看不清一点点的光亮,到处都是杂草丛生,尽管绿油油的一片,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偶尔从不知道的哪一个角落冒出来的奇怪声响,像是蛇?还是……
不敢往下想了。
他回过了头,这才看清楚,原来唯一的光亮是这个奇怪屋子大门口悬挂的灯,此时大门紧闭,他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这他妈是个什么鬼地方!
贺军打了一个喷嚏,他抬头望了望天上,几只鸟从头顶上飞了过去,现在已经夜色很浓了,而且风还特别大,他扣紧了外套,但是这也抵不住多少寒冷,他忽然注意到大门口有几捆干草,心里蹦出了个念头,对了,可以用打火机点燃干草来取暖,他走了过去,抱起干草就准备往空地走,但是干草跟墙上的藤蔓缠在了一起,没办法直接拖走,他拉扯着干草上的藤蔓,一回头间注意到了墙壁上有字,因为有一部分被藤蔓遮住了,他捋开了藤蔓,这才看清楚,“居灵屋”,贺军不自觉地念了出来,“什么意思?”莫非是这个屋子的名字,还是,不过这个名字一听就觉得很奇怪,居灵屋,灵,灵?贺军掐了下自己,强迫自己别再多想了,抱着干草就往外走,他找了个看起来稍微干净点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贺军叹了口气,其实心里是有一点后悔的,主要是没想到屋子外面竟然是这样的,居然不是街道或者小区,到处都是树木,根本看不到出去的路,而且还时不时传过来一些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声音,感觉自己置身于荒野中了,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去碰那个水晶球的,这样至少在屋子里还不会这么冷,不过转而一想,这两个女人要是回来了,会不会就把他杀了?
不不不,应该不会的,贺军摇了摇头,突然就想通了,
看来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把脑子搅混沌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将干草裹成一个圆形,打火机对着其中一角刚按出了火苗,忽然就熄灭了,他再按了一下,火苗刚升起来又熄灭了,正纳闷是不是油不够的时候,身后传过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是想把我们屋子给烧了呢还是想制造个丛林火灾啊?”无水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贺军。
贺军转过身子,这才看到原来是这两个女人,同样还是一黑一白,但是两个人的脸上明显多出了一份疲惫。“你们,”本来是想问你们怎么回来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问了。
“我们怎么了?”无水走了过来,一把就把贺军手上的打火机抢了过去,“屋里那么暖和不好好呆着,偏要出来借火取暖,你是自虐狂吗?”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可能把之前想的说出来,坏人与否,心里还是感觉的出来的。“我想出来透透气,结果门关上就进不去了。”这个理由还确实不错。
“我们进去吧。”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善,终于开口说话了,说完就径直朝屋子走过去,而贺军也注意到,原来这个门,竟然是自!动!的!
它怎么可能是自动的!绝对不是自动的!肯定是用法术打开的,但是为什么没听到她们说芝麻开门?就算不是芝麻开门至少也应该有其他咒语吧,比如说……
“还不走干嘛?还要借火取暖吗?”正在认真地想着就被无水打断了,贺军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跟着无水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那应该怎么办?”无水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她扭过头看着皱着眉的楚善。眼前实验室的门口人群蹿动,根本不知道这只恶灵究竟上了谁的身。
楚善没有接无水的话,并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而且像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办,也不是不能把恶灵给揪出来,只要施法是肯定有办法的,但现在有那么多的正常人类,又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施展法术?那,不施展法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把恶灵找到吗?
“要不我用蓝晶找找?”无水的手伸进了小挎包里,却被楚善一把抓住了,“怎么了?”
“不行,现在这么多人,不能把蓝晶拿出来!”楚善斩钉截铁的说。
“那可怎么办!”无水有点着急,”总不能任由这只恶灵到处害人吧!现在已经有三个无辜的人丢了性命了!”
“等我想想。”楚善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只见粉色的光开始在她的指尖亮起来,逐渐开始要升腾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一句话给打断。
“你们是谁?!”越过蹲在尸体旁的法医,走过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穿戴整齐,手上拿着一个对讲机,一脸严肃地端详着眼前这两个可疑女子,除了好奇她两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里之外,为什么没有受伤?而且还穿着这么奇怪。
“警察大叔,还好你们及时把门打开了,不然快要吓死宝宝了!”无水的声音像是电视遥控器一样,一瞬间就变了好几个声调,望着这个男人哭丧着脸。
“你们是怎么进去的?”男人仍旧不依不饶。
“我们,”楚善刚准备说话就被无水给打断了,只见无水蹲了下来,眼睛如水龙头开关一样说哭就哭,“我和我姐姐本来是来医院常规检查的,就在好几个小时前,听说这里闹鬼了,好奇着跑过来想看看,结果我姐姐半途被人抢了钱包,我们一路追着小偷,”无水抽泣了好几声,“却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同伙跟在我们身后,结果我们都被偷袭打晕了!”无水哭的天花乱坠的,说的好像确有其事一样。
“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里?”无水垂着头,翻了无数个白眼,心里不知骂了多少次,这警察怎么这么轴!
“呜呜,我也想知道啊!可是我们醒过来时就在这里面了,差点就被那……!”无水哭的更大声了,指了一下刚被法医抬走的老太太,“我们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啊呜呜呜!”
楚善瞄了一眼无水,虽然觉得她编的故事很荒唐,不过看着警察似乎有点相信的样子,暗暗地舒了口气。
“可这里只有一个门,我们的人一直守在门口,那小偷是怎么把你们弄进来的?”果然是警察头儿啊,再怎么声东击西都还是不会被带跑。
“那你得问小偷啊!”无水抬起了头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警察,一副你竟然不相信我这个弱女子的表情。
警察一下语塞了,虽然觉得这女孩陈述的事实还有待考证,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在等着他,毕竟身后还一片慌乱,手中的对讲机一直在响个不停。他望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善,无水斜着头朝楚善递了个眼色,这种情况也只能配合出演了。
楚善耷拉下头,尽最大努力地把声音调到最柔的状态,“嗯,警察大叔,您一定要帮我们找到这个小偷啊……”实在是不会假装哭,那就只能用手捂着脸了。
”警察大叔,您一定要帮我们抓到坏人啊呜呜呜……“无水继续加码,站了起来干脆拉着这男人的手臂直晃。
“好了好了,你们去后面登记一下具体丢了些什么,我们会尽力帮你们找回来的!”也只能这么应付了,男人不耐烦地转身招来了一个年轻警员,指着楚善和无水,示意由他来处理此事。
“谢谢警察大叔,谢谢您,您真是大好人啊!”无水破涕为笑,但心里简直想呼呼地扇自己巴掌了,演的会不会有点过了?
结束了登记,无水拉着楚善走出了人群,来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无水回到了正常状态,女人的脸如翻书,这话的确不假,“你看,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贺军的老婆孩子,还有那位老太太,但你发现了吗?”
“嗯?”楚善没有理解无水想要传达的意思。“发现了什么?”
“哎呀,”无水降低了音量,“死的人都跟贺军有关系啊!”
“你的意思是?”楚善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了。
“对啊!你看从大门打开,这只恶灵跑到了别人身上到现在,已经隔了这么几个小时了,也没见再有其他事件发生对不对?”无水开始自豪于自己的见解。
“所以这只恶灵并不完全是为了害人而害人?”无水的话点醒了楚善,她开始思考起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楚善终于明白她想表达的了。“而且啊,我们还忽略了一个关键点,”无水刻意加重了“关键“两字,“贺军家里的人全部都被害了,但是,他却还活着,这说明了什么?”
楚善终于明白到了什么,开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只恶灵可能,”楚善注视着无水,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
“说吧,你想问什么?”无水转过身望着刚走进来的贺军,好像猜到了他肯定有疑问一样。
“啊?”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很莫名,贺军怔怔地看着无水,“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想问的?”
“你摸过水晶球了?”已经坐在桌子旁的楚善突然开口,声音穿过了站在屋中间的无水直接朝玄关处的贺军递了过去。
“嗯?嗯。”贺军埋下了头,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他转而抬起头来直直地朝无水看过去,“你们真的是法师吗?”
无水噗嗤一声地笑了,贺军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的那么欢乐,好像他问出了一个多么荒诞滑稽的笑话一样。“哈哈哈,我们是狐狸精!“无水的笑声突然停止了,他走到了贺军身边,”你相信吗?”
这倒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回答,虽然抛出了问题,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答案可能会是什么,因为法师这件事本来就已经超出了贺军能想象到的空间,更何况还能有别的什么呢?“不可能,”贺军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无水,“就算是的话,她也许还可能,”贺军瞄了瞄坐在一边的楚善,然后又望了回来,“你不太像。”
“你什么意思?!”原本以为能玩一玩他,没想到居然还被嘲笑了,“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意思,你不怕我一会就张开血盆大口吗?!”
这次贺军却没有再理会无水,看他往楚善的方向望了过去,眼睛都没有眨,无水也寻着他的目光转过了身,此刻楚善正摸着水晶球,里面蓝色的光慢慢地在集聚,最终糅合成了一个更小的球体,而大概就一秒的时间,这个蓝色球体离开了水晶球,竟然朝贺军的方向飞了过来,贺军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毕竟刚刚已经被这个蓝色的光打倒过一次了。而刚刚想要躲开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了了,他转过了脸,站在一旁的无水正望着他皱起了眉头。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