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丫头,说的大概就是郭令彤这种孩子。<
七岁龄,身形尚小,眉淡睫长,唇无血色,皮肤半透明,额上有淡青色的血脉,半黄的头发梳着两个小髻,红绳系着两粒殷红的珊瑚珠,跑起来珠子跳动方觉可爱。
七年里大半的时间都在生病,族中大事几乎都没到过场;族谱里虽记着大名:郭令彤,气势不小,但长辈们都以为她会早夭,再加上是三房的小闺女,族里的第十个也是最小的孩子,自小足不出户,除了三房院里的人,二房大房和郭老侯爷及老夫人,即便见了面也未必认得。
今天又是大年三十,一早就给她换好了新衣,小丫头精神虽不太好,但毕竟能下地走路了,吃过午饭,吴妈把她哄着睡了,看着那张小脸进入梦乡,乘着空档儿,赶紧拔脚来到太太吴新柳的房里。
吴妈是三太太自吴家带来的可靠人,带大了令方和令州的老家仆,如今令方少爷已经十五岁,令州十一岁,二人皆是男孩且身体强健,只剩下这个令彤,自小体弱,换了两个奶妈,奶水吃到五岁才断,病着时候比好着的时候还长!太太新柳心疼幼女,就一直派最放心的吴妈贴身照顾。
简单行了个礼后,吴妈近前问道
“太太,今儿的祭祖和晚膳彤儿去还是不去啊?”
“你且看她这几日精神可好?”
新柳身着一身藕色丝绵裙,赭色锦缎夹袄,只绣着寻常回草纹,头上首饰不多,只一支丹凤金簪,手上一只羊脂玉的镯子成色极好,玉光华润,已是戴了多年的。
她性子内敛,不喜奢华,衣裳颜色也不爱鲜亮,三个儿媳妇里,她的是最省事的一个,在郭老太太眼里是个知礼数的小辈。
“精神嘛,一直都那样,不过,吃完饭倒是不爱吐了,合该是会慢慢好起来了吧?”
“嗯,那就好,可怜见的,都七岁了,也没好好和家里人过个年,今儿带着她去吧,也该让祖父祖母见见,虽然不是个出挑的孩子,好歹是咱门东府里的女儿”
说着眼眶便红了,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
“太太,您看您,孩子身体好了,您还难过……”
“哎,您说奇不奇,自打那个青衣道姑来过后,咱们令彤的身子还就慢慢好起来了,她不是说这孩子只要养过七岁,将来自有一番大作为,不让须眉……”
“吴妈,这样的话你倒也信,我们待她宽厚,她在场面上说几句好听话罢了”
“太太,我倒是觉得她的话不可不信呢……”吴妈整整衣裙说。
新柳说:“咱们不过是三房,令彤又是个姑娘,能没病没灾的平平安安长大,寻一门个好亲事便是最好的了,要那番大作为干什么呢?”
吴妈上前半步,轻轻捻掉新柳肩上的一丝头发。
“我倒不这么看,太太,咱们彤儿身子虽弱,心志却高,那么苦的药喝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前次齐太医来给她扎针,怕她哭闹,让两个丫头拥着她,结果您猜她怎么说?”
“她怎么说?”新柳被说的好奇起来。
“她正色道:我若哭闹,她们二人能奈我何?您是太医,医术自然是高的,我虽是个病儿,难道就不懂道理了?您只管扎,我并不会怕……更不会哭!”
“我在一旁细看她,人虽小,神情一点不怯,那针扎进去时她脸转向我说,吴妈妈,去看看我的雀儿今个食饵吃的怎样,若它不肯吃,你把那绒布罩上,它便吃了……”
“我去看了雀儿,绒布已然罩上,燕子说小姐早就吩咐她罩好了,我正纳闷,走回来时听见她对静香说,不要让吴妈妈看这个,她可要心疼的,回头告诉母亲,母亲也要伤心……闻听此言顿时我眼泪就下来了,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说着,吴妈也抹了抹眼泪,新柳鼻尖也酸了,两人皆是隐忍了一会儿,吴妈又说道:“这哪是七岁的孩子能说出的话?所以我觉着,这孩子将来必定不凡!”
“再说那青衣道姑,是个出家人,一直云游四方,颇有见识,那****上门借水米,神情磊落并不忸怩,所讲的话也颇有玄机,要不是她有要事在身,我倒想留她在家中住上几日”
“她有什么要事呢?”
“她说是,迁葬兄长,她兄长是笔梦道长,我年轻时候就听长辈们说过,说他是个奇人,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所不能……”
“迁葬?难道她竟带着他兄长的尸身不成?”新柳脸色一变。
“怎会……她
“他竟知道自己的死期?”新柳奇道
“是啊!她说,兄长三月前托人带书信给她,说是自己的死期是四月二十九,让她五月初启程到洛阳,将扇子葬入白马山,切记!”
“哦,她兄长果真是这等拔新领异之人?她也深信不疑?”
“她说兄长向来言出必应,她自是笃信不疑,端午节呀正走到咱们府前”
“这位女师父可有什么法号?”
“她自称青砚”
“哦,名号甚雅,不知可会重来?”
“这倒不曾说过,但是太太,我记得她说,初三大雪什么什么至”
“初三?是正月初三吗?难道是三日后?今年还不曾下雪,难道初三会下大雪不成?”
“她是奇人,能卜会算的也是自然”
“再者,彤儿也喜欢她,从来不爱让人抱的,那日看见那道姑,竟扯着她的衣角要抱呢……”
“哦,许是她两人有缘吧……”
“吴妈妈,三小姐醒了,唤您呢……”
帐外传来小隽清脆的声音。
转眼,门帘撩开来,一个绿衣裳的丫头笑着走进来,行了个礼:“太太,到处找吴妈妈,三小姐醒了,说饿了要吃点心,吴妈妈赶紧去看看吧!”
“这就去,这就去”
吴妈朝太太行了个半礼,就匆匆去了。
午睡后小人儿热乎乎的,又喝了点粥,令彤的小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吴妈在衣柜里翻衣裳,嘴里还唠叨着:“这,穿个什么好呢?那件狐狸毛的小斗篷呢?里面穿个丝绵小袄,祠堂里窜风,冷,正厅里有炭盆,暖和……”
很快,郭令彤就被裹成蝉茧型,在吴妈、燕子和静香两个丫头护送下出门了。
一早,郭老太太和大太太等有诰命者已经进宫磕过头,且赐了饭回来,午后,郭老侯爷带领家中男子祭拜,
约申时三刻,郭氏祠堂的祭祖仪式按着辈分一轮轮行礼,终于到“令”字孙辈。
长房长孙郭令尚,长孙女郭令仪立于男孙女孙的首位;男孙先按长幼祭拜,最后是女孙。
主持祭礼的照例是族中的长老郭道伯,弟子慕容桑莫为礼童,二人皆着礼服,虽已是忙了一天看起来仍是腰板挺直,气度不减。
新柳面有忧色,在旁侧不住张望,众多孩子里令彤最小,独自站在人群最末,穿着吴妈缝制的棕褐色狐狸毛斗篷,脸色略白,身形幼小,像只小狸般楚楚可怜!此时,众人都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实是有些疲累了,况且家仆皆不得入祠堂,没有人在旁伺候,自她出生起还是第一次这样劳顿……
令彤是首次参加祭祖,她见众人皆容颜恭敬,屏息不语,自然也知道要敛色肃立不可乱动,
此时,轮到二老爷家的令涵独自上前敬香,依礼是先将一支万寿香插入香炉,然后双手举过头行跪拜大礼三次,然后起身,自右侧转身退下。
令涵理袍转身,桑莫已将燃好的万寿香递给令彤,见她年幼本想携手带她上前,不料她却轻轻摒开他,自己走到供桌前,踮着脚耐心的将香插好,此刻香炉中已经插满数十支燃着的香,每支皆小指般粗细,靠近时烟气呛人,火焰闪动热度且高,她却也面无惧色,此时一团香灰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忍着烫痛轻轻拂去,剩下的仪轨仍一一做到,一旁的郭道伯也忍不住暗自颔首。
此刻,右首的郭坦途老太爷和老夫人见状,不免问道,“这可是三爷家的小闺女?”旁边郭大爷的夫人彩珠回答道:“老太太说的对,只有三爷家的令彤差不多这个年纪……”
令彤双膝跪下,行至第三个礼时,忽然刮来一阵风,祠堂又高又阔,常常有风,这风一来众人皆觉着寒冷,此时,供桌下的大鼎炉里供了近一个时辰的大塔香香灰被吹下,点点香头红光闪动,
郭道伯上前一看,香灰尽落后香头红火,形状规整莲瓣清晰,煞是好看!像极了一朵脸盆大小的莲花,他主持祭礼近三十年,这景象是第一次见到,不免大喜道:“确是一朵莲花,此乃祥瑞之兆!”
“恭喜侯爷,恭喜侯爷夫人!这塔香形似莲花,实在罕见,必定是上天庇佑我郭氏子孙,福泽绵长之兆!”
郭老侯爷和太太自是眉开眼笑,郭道伯走到令彤的面前,她正睁圆了眼看着莲花香,早已忘了要转身,他打量了几眼,虽是身形尚幼面容未开,但是额满鼻准,眉祥眼正是一副清贵之象。
于是朗声说道:“郭令彤再拜先祖谢恩”
令彤虽不明就里,还是乖乖的依着礼数又拜了三次,莲花香头再闪,竟像是回应一般,众人皆觉得不可思议。
“侯爷,小孙女可是个吉祥人呢!”他走到郭老侯爷面前,
深揖:“今日祭礼供得莲花香,乃三十年难得一遇的现象,这孩子必与礼法有缘,可否恳请老侯爷老夫人让我收她为礼童?”
郭老夫人满面笑容说道:“自然是好,只是着孩子年纪尚幼,身体也弱,恐难承受祭礼之操劳,况且,她是个姑娘……”
“老夫人多虑了,想来定是先祖赏识于令孙,才显现莲花以昭示我等,既是祖意岂可违之?我若不收她作礼童,今日之礼恐难圆满……”说完又是深深一揖。
郭侯爷听此言忙说到:“此事自然是道伯说了算,秀琛,你不用担心,既是先祖选定,必当降福于她,她也必承担的起……”
“令彤,过来,让我看看”
令彤应声走到祖父祖母面前,一眼看到两位老人满面笑容看着自己,竟也乖巧,跪下便磕头。这一举动引得郭老夫人怜爱无比,忙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宝贝儿宝贝儿不住的唤。
默默无闻的小孙女一时竟成为众人之焦点,晚宴时,也被老夫人揽着坐在身边,不似其他孙子孙女席都设座在副厅之中,祖母亲自喂汤夹菜的好不受宠,这孩子何曾见过这阵仗,一开始略有局促,但见长辈们皆笑脸相迎,母亲也不时安慰鼓励,慢慢适应起来,渐渐也能应付自如。
席间,长辈们不断送上各色吉祥礼,一时间,颈脖里、手腕上小金锁,玉佩,小元宝,香囊的挂了无数,郭坦途老侯爷红光满面,喝着小辈们敬的酒,老夫人秀琛见此不免上前轻声嘱咐:“老爷,且少喝点酒,现在头疼可还好些?”
“你不说,我倒忘了,今儿也奇怪,一早起床头还是疼,午膳时也隐隐作痛,倒是祭礼时就不大疼了,现在竟是一点也不疼了……哈哈”
老夫人宽慰一笑“那就好,老爷,即便这样,这酒,还是少喝些吧!”
忽而转身一看,发现小孙女令彤不在身边,一时间竟有点慌乱。
“淑霞,琳子,快去看看令彤在哪里?”
淑霞和琳子是老夫人的贴身服侍,淑霞是陪嫁,在整个郭府,当半个老夫人用,琳子伶俐性巧聪慧,是老夫人极为器重的丫头。
不一会,琳子就领着令彤又回到老夫人这里。
老夫人看到她满身挂着的玩意儿,不禁笑了
“这一眨眼功夫,你倒像个卖糖人的了,瞧瞧这身上挂的,都是什么啊?”
“是……大伯,大伯母,二伯,还有郭大师傅他们送给我的……”
其实,这满满一屋子人令彤都是第一次见,来一个,吴妈便赶紧说:“这是大伯父”令彤便跟着叫“大伯父”,一转眼,谁是谁自是弄不清的……
“那,你喜欢吗?”
令彤低头看看,不说话。
“你不喜欢?”
“孙女不喜欢身上挂满了东西,沉甸甸的,况且这些东西和家里的那些金锁,香袋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个和一百个是一样的……”
“哟!听听,还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老夫人笑吟吟的看着她
“那,奶奶倒要送你个特别的玩意才行了,嗯,让我想想,我们家令彤喜欢什么呢?”
说着,就看向淑霞。
淑霞想了想笑着说:“老太太,中秋节穆大爷送的那个……”
老夫人马上点头“嗯,那个好!那个玩意儿啊,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琳子,快去把我莲蓬阁里头穆大爷拿来的那个,那个……叫”
“七彩琉璃球灯”淑霞道
“叫七彩琉璃球灯,老太太”
“对,令彤,我就送你个七彩琉璃球灯!”
此话一出,席上瞬时安静下来。
曹穆是老太太的大侄儿,是在南海巡防时得到一块天然七彩琉璃,那琉璃白天吸了光,晚上莹莹璀璨竟能发光,当地人都以为是神物,特特找上乘的工匠镂雕成一个三层球型灯,正巧碰上中秋佳节,就作为贺礼送进了郭府,因为东西稀罕,府里人都曾观赏过,就连下人也都晓得。
不想今日老太太兴起竟将它送给了小孙女,大家面面相觑均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郭老太太本是异姓王廉亲王府的大郡主,好东西自是见了不少,不是那种怜物惜宝之人,出手一向大方,这琉璃灯虽说罕见,在她看来赏给小孙女也没什么不可以。
此刻三爷看到众人的反应,连忙上前敛身说道:“母亲,这琉璃灯太过贵重,不如另选他物吧!”
“正因为贵重,才要送给我小孙女哪!”老夫人瞥一眼儿子,不为所动。
“母亲,此灯物料罕见且雕工如神,却极易碎,给了小儿恐难保管妥当,若是不慎损坏岂不是暴殄天物?还是另赐他物为好!”
老夫人坐正身子面带不悦“我既说了,岂有反悔之理!”
“再说,任它什么珍宝,难道我的小孙女还配不上它吗?碎了便碎了,是它的气数不够,也不必挂在心上,此事不用你管……”
郭祥康深知母亲个性,不便多言,讪讪退下。
突然听得外面炮声响,彩光绽放映得窗外都亮了,听得小厮们叫“放焰火了,放焰火了”座下的孩子眼里都露出渴望的神情,老侯爷笑着大声说道:“都去吧!都去!让丫头和小子们跟着都去乐乐吧!”一下子,厅堂里人走了大半。
令彤一心都在琉璃灯上,连狐狸毛斗篷也没穿,她怀里抱着盒子,一个人从人群里跑出来,急着想到黑暗处去看琉璃灯如何发光,连焰火都顾不上去看了。
跑的有点累了,停下来匀气,低头看着怀里的宝贝,兴奋不已。
灯放在锦盒里,外面还套着绒布袋子,她正要解开绒布袋子,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道“在这里看怕是不好看呢……”
她诧异,四面环顾,看到几米处的长廊下有一个穿斗篷的女孩,带着帽子加之灯火昏暗,看不清脸庞。
“这里本来就有灯,那边还有焰火,你这琉璃球的光没那么亮,是看不清楚的。”
她的声音非常柔美好听。
令彤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挺有理,却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身上的斗篷悠悠滑滑看着面料极好。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呗,那日,曹家大伯送过来,老太太特意叫灭了屋子里的灯看的,这琉璃球一共套了三层,都能转的,每一层的光颜色不一样,最外面的是白光,中间的是黄光?最里面的是什么光?你猜!”
“红光?”
女孩微露轻蔑之色,“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最里面那层最是好看,是七彩光……”
“啊?”令彤发出惊喜之声。
“所以啊,你要到更黑的地方去看才对,喏,那边假山上有个八角亭,周围有树挡住了这里的光,最合适不过了!”
“我不要,那里太黑了……”令彤瞟了一眼几丈远大院外面的假山,假山在黑夜中耸立,竟有些巍峨之感。
“怕什么,我带你去!”说完她竟自转身向假山走去。
令彤迟疑。
她走了几步回过头对她笑,“快点来,别怕,有我呢……”她的声音很温和颇令人安心,令彤瞬时有了勇气,向她走去。
“你是谁啊?”
“你连我也不认得吗?”
“嗯,我从不出门,不认得你……”
“我,是你大伯家里的令仪姐姐,记住了吗?”
“记住了,令仪姐姐”
令仪牵着她的手,沿着蜿蜒曲回的石阶爬到假山顶上的八角亭,环顾四周,远处的灯笼光只见得模模糊糊,院中的窜天猴呼啸着飞上空,孩子们的叫声笑声依稀可闻,而眼下和只有树枝乌压压的暗影,她有点害怕,很想回去。
令仪却说:“现在可以打开了”,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寒风吹着她帽檐上长长的狐毛,在脸颊旁拂动。
“哦!”
令彤第一次和大姐姐相处,很是敬服。
锦盒打开,丝绒布也掀开,七彩琉璃球灯在令彤的手中终于露出真容,先是淡莹莹的光,当令彤将它慢慢举高并转动,它的光渐渐转明,外层是黄色的,中间是白光,最里面的,真的是七彩光,光虽不甚亮,但已算得上奇观了,就算令仪是第二次看见,依然不免惊叹。
“真好看啊!”令彤由衷的赞叹。
完全没有注意到悄悄走到她身后的令仪。
令仪喃喃说道“既是送你的,你自然有资格看一眼,但是,只有这一眼,因为,你就这么点福份……”
突然间她惊恐的大叫“啊!有老鼠,好大的老鼠!”
令彤吓了一大跳才反应过来,生怕摔了琉璃球,紧紧抱在怀里。
“我们快点走,大老鼠会咬人!”令仪颤抖着说,转身就向假山下走去
令彤眼泪都吓出来了,“姐姐,我怕,等等我!”
“你快来,我背你下去!”令仪居然停下来等她,令彤心生感激哆哆嗦嗦走过去。
令仪半蹲下,令彤小心的趴上去。
“什么东西生硌着我疼?”她有些不耐
“琉璃球”令彤小声说
“哦,那,你可抱好了……”令仪笑着
“嗯……”小妹妹乖巧的回答
令彤第一次趴在大姐姐的背上,瞬间觉得那些吓人的树影似乎没那么高大了,令仪走的不太稳当,她需要紧紧搂住她的颈脖。
“你松手,太紧了,勒死我了呢……”令仪大声说
令彤吓得赶紧松手,刚松开,却又听见令仪叫道:“唉哟……”
令彤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被甩了出去,树枝和假山似迎面刺来的剑一般,不能闪躲,她惊声尖叫却已来不及,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的滚落……
伴
令仪探出身子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和来之前一样宁静。
她才缓缓从石阶上下来,转头看看漆黑的树影自语:“吉祥人?看看莲花香能不能保你的小命吧?……哎,可惜了个七彩琉璃球,只能留给你了……”
说完,转身离去,大院里焰火五彩斑斓,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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