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血液滴在地面上,紫色的图腾凶猛地盘踞了脖颈的位置,阜远舟的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脸庞上擦出一道血痕,这个人的血微微渗了出来,果然已经完全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逆天改命者古来皆有,身陨惨死者,不计其数!”
“人因七情六欲而早衰,他们不过都是被世俗所缠的蝼蚁,”闻人折傲的指尖插在了阜远舟的肉里,见血让他觉得莫名兴奋,五指一扣,划破自己指尖的同时纠缠住了他的血肉不让他退开,“本座和他们不一样,本座会是天下人心中的神。”
闻人折傲的血落在伤口上,竟是重新激起了因为圣神巨蛇促进“血承”发作而消失了的痛觉,几乎就像是地下的熔浆钻进了他的身体里,让阜远舟猛地一皱眉,眼里却是浮现了嘲弄之色,“为神者无情无欲?闻人折傲,你永远不会成功的。”
对方眼色立时阴鸷,阜远舟很清晰地能够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某种的力量沿着伤口涌进了闻人折傲指尖的伤口里——这个人已经开始吸食“血承”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阜远舟反手就是一剑削向他的手,却被对方挡了下来。
就在此时,这个地下广场里忽然一侧墙壁爆裂,破开一个大洞,一个巨大的蛇头窜了进来,双眼血红,以无人能阻之势撞向黄金高台上的两个人。
阜远舟趁机猛然一用力后仰,直接让自己从高台上掉下去,将闻人折傲的手拔出了伤口。
巨蛇已经转弯不及,撞到了闻人折傲面前!
……
第四百一十四章 驯服
被奉为圣神的巨蛇在漫长的岁月以及闻人家族的精心喂养下变得硕大可怖,因失去伴侣的愤怒让它毫无顾忌地展开报复的行为,这一撞之下,完全可以将一个人撞得五脏移位骨头尽碎!
可是闻人折傲却没动。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轻然抬手,在巨蛇的头颅如同攻城石一样砸过来的时候,后退一步,巨蛇和他擦肩而过,却被他猛然掌心下落抓爆眼球,扣住眼眶,拖拽着直接将蛇头砸进了高台上的凹坑里。
有宿天门的门人似乎早有所料,与此同时掷了一把弯刀给他。
闻人折傲就这么徒手将晕头转向的巨蛇按住,刀光如虹,挥落不过两刀,已经将整个蛇头砍了下来,腥稠的蛇血瀑布一样喷溅在了凹坑里面。
闻人家族的圣神,就这么被他结束了性命。
全场霎时间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将关注点集中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身上。
惊得差点撒手掉熔浆里的苏日暮默默地骂了娘——靠啊,果然一个人有了变态的实力的时候,想不变态都没办法不变态了。
闻人折傲随手丢掉了刀,迈过在放血的巨蛇的尸体,按下宝座旁的机关,拱顶上露出一道缝隙,有液体流下混进了蛇血里,正是相对应的上面那个高台凹坑里的血,慢慢地将掉在下面凹坑里蛇头侵蚀融化。
秦仪在阜远舟往下跳的时候就在蜚语的护送下赶到了他身边,尽管阜远舟的血让他很不舒服,但还是快手快脚替他查看伤势,紫色的图腾在不断蔓延,却止步在沾染了闻人折傲的血的伤口附近,没办法止住流血的状况,秦仪只能将就着抹上一些药。
阜远舟没在意他在干什么,只是一直注视着高台上的紫衣男子,没有仁德君子面具的遮挡,他锐利的轮廓像是他手中的银色长剑。
“熬药的水已经备好了,不知道药准备什么时候下锅呢?”闻人折傲拿了块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污血,笑意盈盈地走了下来,目光在场中扫视一圈,一一扫过欧阳佑、孙真和苏日暮。
闻人折傲自然知道江亭幽这个人做什么事都留有后手,作为慕容桀的大弟子,四大长老的事情他想必已经告诉了现任刹魂魔教教主了,他得不到,便破釜沉舟——可惜闻人折傲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除了在熔浆上趴在笼子边破解机关的苏日暮之外,他们身边的守卫并不多,很显然,阜远舟有自信能挡得住他。
于是他笑了,“阜教主,你当真觉得本座能被你缠住?”
阜远舟拂开秦仪和蜚语,让他们走远一点,嘴角弯出深深的弧度,尽管是个假笑,却仍显得动人,“不是觉得能缠住你,只不过是觉得闻人门主不是舍远求近的人,本王在这里,你能去哪里?”
苏日暮的内力确实可以让“肉糜”同化“血承”,不过这可不代表这两种蛊毒不能压制对方,素剑门的内功心法只是提供了一种最易成功的路径罢了,而骄傲如闻人折傲,他一直对自己作品极有信心,当年被闻人折心所伤最后导致沉眠几十年的事情早已挑起了他的胜负欲,这些年一直在亟待“血承”成长,除了永生之外,他何尝不是想要再用“肉糜”和“血承”较量一遍?
厮杀与驯服,这才是闻人折傲最喜欢做的事情。
闻人折傲已经走下了台阶,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阜教主似乎很喜欢冒险。”
这点可就不像慕容桀或者是阜徵甚至是其他皇家人了,他们都像阜怀尧那样,热衷于计划各种有把握的事情。
“也许是本王的运气不够好,怕错失了一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阜远舟用琅琊在手心开了个细长的口子,不算深,只是缓慢地渗出血来,他归剑入鞘,道:“万幸的是,本王冒险的成功率倒是不差,闻人门主要不要来试一把?”
“尊主……”秦仪和蜚语都有些紧张,不是他们对阜远舟没信心,只是闻人折傲这个人太可怕,阜远舟选择正面对抗的后果实在难以预测。
秦仪甚至有想过召集一队刹魂魔教的死士带着炸弹和这个魔鬼同归于尽,可是恐怕死士还没近身就已经被杀了——毕竟在“血承”成长之前,阜远舟都没有和他一拼的实力。
阜远舟却没有回头看他们,显然心意已决。
四周宿天门的门人在见了血之后就而没有停止混战了,在他们眼里,久违的“血承”者是上好的美食,连秦仪制造的克制“肉糜”的熏香也没能压制他们的食欲,“血承”者不少被撕扯下了皮肉,愤怒地反击,只有高台附近安静得很,两个教派的主子身边都无人敢近身。
闻人折傲对阜远舟的提议感兴趣极了,用指甲同样在手心里划了一道口子,朝他走去,“很好,既然阜教主这么有自信,本座岂能不奉陪!”
两人同时抬手,掌心相抵,伤口接触在一起。
闻人折傲笑着用下巴指了指笼子那边的方向,语气戏谑,“真希望你能够在笼子掉下去之前打败本座。”
——还是说,挚爱的死能够让你更加愤怒,而非像慕容桀那样心死呢?
他很期待看看不同的人,究竟会有怎么样不同的表现。
笼子那边。
挂在笼子上的苏日暮注意到了高台那里的动静,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子诤那个家伙能不能不乱来!?!”
阜怀尧若有所思,“他应该有分寸的。”
苏日暮这回直接把眼神死光瞪到他身上,悲愤:“你们两兄弟脑子好使心有灵犀,但是考虑一下我等小民的心脏承受力好不好?!”
阜怀尧顿了顿,点头,“是朕考虑不周。”
苏日暮默了,抽搐着嘴角继续破解机关——和这个人吵架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对,天仪帝能屈能伸,根本就不跟你吵!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地狱
比起刚才的毫无准备,这次两股血液撞在一起,明显开始相互撕扯吞噬了。
紫色的图腾开始疯狂流窜,不止是阜远舟,连闻人折傲裸露的皮肤上也遍布了这种诡异的东西。
身体里的力量变得很神奇,就像是一个活物一样,变成了两头猛兽,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收进自己的身体里。
紫红交杂的血液顺着两个人的手流淌而下,其实量并不是很多,可是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猛兽无所顾忌,因为失败意味着死亡。
浓烈的血腥味扩散开来,“肉糜”者和“血承”者都不适地后退了一些,展现出了如临天敌的危机感,比食欲和嗜杀更强烈。
“那是什么?”第一次见到自家三弟这个样子的阜怀尧绷直了身体,低声喃喃。
“是和‘血承’之毒一起的蛊,”回答的人居然是在笼子外面挡住宿天门的人来干扰的赵衡,他紧紧地盯着阜远舟那边,同时也分心注意着阜怀尧这边的动静,“他们让自己身体里的蛊打起来了。”
图腾和紫眸,代表着蛊毒在骚动。
“不是蛊王?”阜怀尧有些奇怪,他记得蛊王发作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图腾出现。
“不是,蛊王和‘血承’表现的形式很像而已。”而且阜远舟体内的蛊王早已经在“血承”苏醒的时候被吞噬干净——闻人折傲研制的这种蛊毒太霸道太饥饿了。
——猛兽在相互压制,强弱胜负,取决于主人的意志。
“阜教主似乎吓到你亲爱的兄长了。”闻人折傲戏谑地道。
阜远舟不甚在意,“皇兄的吓到,和闻人门主所说的吓到可不太一样。”
相互接触的伤口像是不断有什么东西挣出,撕裂,火燎一样的痛楚,不过两个人的神经都集中在较量上面,足以无视这些额外的感觉。
“本座这几天一直在想,其实你和桀儿走的是不同的路,”慕容桀以恨入道,他一生都在救赎和仇恨中度过;阜远舟却是以爱入道,从儿时的德妃,到如今的阜怀尧,“可是你们最后都殊途同归,”同样走上了与宿天门不死不休的路,“做一个救世主,很有趣么?”
阜远舟忽然笑了,“血承”在忙着抵御吞噬,放弃了对他情绪的控制,这让他表现的神态自然很多,“闻人门主,你是不是觉得活得很没意思?”
——疯狂进攻的猛兽有那么一瞬的停顿。
闻人折傲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有意思的人命太薄,活长久了就会变得没意思,别人追求的东西你不屑一顾,你在想的东西没人理解,七情六欲你不想要,无情无欲你做不到,活着的时候很无聊,没找到有趣的事情又不甘心死,”年轻的王侯面带微笑,“闻人折傲,你才是活在地狱里的人。”
——猛兽遽然爆发剧烈的进攻,撕扯来自敌人的血肉。
刺进骨头里的痛楚并没有撕开他的笑容,阜远舟轻声开口时,幻化成紫的眸子里藏着深情和笃定,“你是不是神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做一个神,我只是一个俗人,往上爬也好,去爱去恨也罢,我选的路,是为了我想要的东西……至少不像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强大,却一无所有。”
他连要都不想要,谈什么拥有?
一声巨响骤然打断了全场的混战,正在对峙的两个主子里,闻人折傲忽然一掌将阜远舟震退数米,随手拎起恰好在脚边不远处的蛇尾巴直接砸了过去。
阜远舟低头避开,巨蛇的尾巴轰然砸在了高台的基座上。
两人冷不丁的又战在了一起。
这是身体里的东西没分出胜负于是先消耗了体力再说么?——苏日暮分心往那边看了一眼,可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分心,两个突破了赵衡的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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