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的小声哭。
这时候毕非欢就喜欢去逗逗她,似笑非笑地激怒她,庭念总是被他激得忍着恐惧站在高处。
时间久了,重景就叫她站在易断的树枝上,有一回,她没站稳,直接就从树上摔了下来。明明还在远处和重景一起练剑的毕非欢,一瞬间就到树下,一把抱住从树上落下来的庭念。那树上白色的花,因这大幅度的动作,抖搂了一地。
庭念抬头,只见一双漆黑的眼睛,原,这一刻抖搂一地的还有一颗她的心。
重景在旁边咳了一咳道:“行了行了,我要去看看新生的小信蛇怎么样了,你们忙,你们忙。”
往后三年,重华庭上,虽没有哥哥相伴,庭念却过得并不枯燥。
重景似乎是开辟出了庭念的天赋,仅仅三年时间,身姿飘逸轻盈宛若行走云端。偏生她一头黑发,眼眸清澈,连走路都变得飘飘然然,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子。
虽同处于重华庭,却因为重景的身份,庭念他们与慕镜一行人并不在一处学习,倒也免了见面。可重华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遇上个什么节日,要遇上也是难免。
三月三,龙抬头,重华庭自然要祭祀宴饮。席位上,庭念对面偏偏就安排了慕镜坐在她对面。三年未见,听闻他已经当上了慕家家主,也以八抬大轿迎娶了碧柔为妻。庭念虽曾说过要将他慕家搞得鸡犬不宁,但总归一切安好,她想着那些恩恩怨怨就过去吧。想了想,便伸手要喝桌子上的甜酒。
毕非欢伸手将那一壶甜酒拿开,只将些瓜果放到她面前,庭念有些不开心,嘟着嘴巴,不时还伸手拉拉毕非欢的袖口,声音甜脆,“非欢,人家想喝嘛,就一小杯好不好嘛。”
一时间,平素最为软硬不吃的毕非欢都对她无可奈何,只得给她倒了一小杯,又说:“这几天少喝一些,回头小腹又疼。”
她弯了弯眉眼,乖巧地点了点头。
正坐在对面的慕镜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一幕,说不出的闷,一杯接着一杯饮酒。他虽不说出口,但那目光一直落在庭念和毕非欢身上。庭念今日着一身白色的羽衣裙,长长的青丝垂下,露出一片白皙的额头,眼底浮光闪闪,清澈明亮,当真担得起霓裳羽衣美人颜。
碧柔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是呆子了。她伸手拦住慕镜,装出一副温良淑贤的样子,“少喝一点,伤身。”
慕镜却沉浸在他自己的回忆里。那一年梨花开满后院,庭念站在梨花深处,笑靥如花,手中执着一枚晶莹的梨花,俏生生地说:“我喜欢你,慕镜,你呢?”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好看了,他当然也动心过。可奈何她是当朝的公主,地位尊贵不可言说,若要娶她为妻,按照规矩,他便再也不可能当得了慕家的家主。比之权利,爱又算得了什么?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在江南遇上碧柔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地将她带了回来。
能不能爱,慕镜分的很明白。
可当他看到碧柔伤了她,将她推进六重阵法里的时候,他为什么也有些心疼了。当他偶尔看到她与毕非欢有说有笑的时候,竟然也生出了一丝烦躁。这一分烦躁在今日尤其明显。
他从前告诉自己,漂亮有什么用,他要做当家主就必须需要一个和他一样精明又贤惠的女子。可抬眼间,是庭念与毕非欢笑着的样子,生生刺痛他,他才明白,他一点儿也不想要失去她。他轻轻推开碧柔的手,一饮而尽。碧柔终是挂不住微笑,脸色有些铁青,却轻声道:“慕镜,你晓得么?这世上无双全之法,你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学会舍弃另一样东西。”
慕镜动了动嘴唇,许久,道:“怎么可能没有双全之法,若是我成了皇呢?”
碧柔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伸手捂了捂他的嘴,“人多嘴杂,你清醒些。”
慕镜笑了笑,巨大的沉默里将这上好的酒一杯一杯的吞入肚。
春季落了几场雨,天气便晴朗起来,晨曦的微光催着微风,燕儿们南归了。辛勤的绣娘起早贪黑地绣着花,连着绣了整整一个月,才绣出一匹锦绣的喜服,那长长的裙摆上镶满了各种珠宝,在阳光下璀璨生光。
大多新婚女子都是害羞地坐在床上等着夫君过来掀开盖头,可庭念却不似普通的女子,盖着喜帕四处找吃的。等毕非欢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她掀开喜帕一角,吃力地咽下一块糕点的场景。
庭念听见脚步声,回头瞧他。毕非欢眼中含着笑:“是有多饿。”
她本想再他回来之前解决好肚子问题,可见上天并不给她做一个端庄新娘的机会,她索性冲着毕非欢招招手:“快来快来,快把帕子取下来,我带着吃东西可麻烦了。可是我又不敢取,人家说帕子要新郎取才吉利呢。”
毕非欢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将那帕子挑开。那一张颜色极盛的容颜就出现在他面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身边忽明忽暗的喜烛随着房间里细微的风吹浮动着,好比是夏日里的萤火。
毕非欢伸手取下她头上繁复的头饰,庭念便乖巧地坐在他面前,偶尔他扯到了她的头皮,她也不出声,心里堆积起满满的幸福。
当最后一支簪子取下来,如丝的长发便垂了下来,庭念张开手扑进毕非欢的怀里,她的耳边传来毕非欢低低的笑声,庭念便在这怀里闷里闷气地喊了一声:“相公。”
一时间,是天旋地转,毕非欢已经将她抱起来,嘴上噙着笑,“再喊一句我听听。”
庭念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闭着眼睛,又甜甜蜜蜜地喊了一声:“夫君。”这一声喊完,毕非欢手一勾,便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一双手环在毕非欢的脖颈,喜服上好的面料划过他的脸庞,像是一片羽毛的触摸,痒痒柔柔的。
毕非欢将她放置床上,那喜服已经散开,露出一片细腻的香肩。他低下头细细亲吻,仿佛对待一件珍品,轻声在她耳边细语:“等下有些疼,你可要忍着。”
她微微红了脸,伸手环住他,嘴上却很是倔强地说:“人家那里会怕,会比利剑刺破还疼么?你,你尽管来。”
毕非欢听了,忍着笑意,手指游离她的曲线,惹得她微微战栗。
情动不过是情不自禁、水到渠成,才开始攀升的愉悦上了脑袋里,却听闻外头有人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庭念一下子从里面惊醒过来,眼睛里却还残留着一丝迷茫。
毕非欢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去看看什么事情,等下继续。”
毕非欢披上衣服走出房间,外面管家透着焦急,“爷,宫里传来话,皇上和皇后驾崩了。”
毕非欢顿了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庭念。只见她原本绯红的脸一下子失去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他快步走到她身侧,却见她才一瞬间,已经泪流满面,浑身发抖,没有一点灵气,“非欢,他在说什么?”
毕非欢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声音里没有带一丝哭音,只是反复地问:“他们白天将我送出了皇宫,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庭临极慢地抬起头来,抓住毕非欢的袖子:“带我去皇宫,我要去见他们。”
这本是一场喜事,却被谁凌空踢了一脚,成了一桩丧事。
庭念、庭临与庭方三人将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点燃放入火盆里,烧起的火苗里,似乎还能看到刘恒和曹裴裴平素偎依的画面。
庭念垂眸着自己被火苗舔伤的手指问:“哥哥,是蛊虫的缘故么?”
庭临一阵咳嗽后轻声回答:“陆叔叔已经来看过了,确实是蛊虫。”
庭念却不依不饶,“偏偏不早不晚,就在我成亲这一日?”
庭方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暗哑:“明明我还与娘亲一起商议要去哪里游玩的,怎么会那么快?”
庭临面上显现几分疲倦,止不住咳嗽,“好了,你们明明知道的,爹爹和娘亲身上带着那些东西,不可能一直伴着我们的。能走到今日,已经很难得了。我想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
庭念握了握拳,“哥,爹爹走了,朝堂上谁最异常呢?”
庭临突然站起身来,“庭念,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别再执着下去了。”言罢,提起脚步渐行渐远,那脚步声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庭念突然觉得很害怕,皱着眉问:“方儿,哥的脚什么时候坡了?”
庭方转过身,呆滞道:“不知啊。”半响又好像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敢告诉庭念。
刘恒驾崩不过半月,边境小国蠢蠢欲动,庭临被推上帝王,巩固朝政。可即便身边有纪薄青在身边辅佐,朝堂上仍然有一股诡异之风吹来。
要推翻一个帝王,最佳的机会就是还没有巩固的时候。一个人打不过的时候,找来一群帮凶,看起来就显得有士气的多。而在大清周边的小国,统统单方面撕毁和平共处的条约,跳出来要一绝高下。
因这场战争来得又凶又狠,庭方和庭念纷纷上了战场,用的却是庭临的名义,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
但令庭念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战争里,她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慕镜。
慕镜当然也没有想到能见到庭念。她与庭临本就是双生子,一直生活在一起,想要模仿对方简单的很。直到将她抓到面前,慕镜才知道,这些天在战场上的却是庭念。
而庭念也没有想到一向效忠王朝的慕家,百年来做的是制造兵器的营生,如今却被发现在敌国。她见这营帐里所有的兵器就能笃定,这些兵器都是出自慕家。她着实觉得可笑,慕镜与她和庭临从小一起长大,庭临与他更像是穿着同一条开裆裤的兄弟,可如今,这兄弟却将兵器运去了敌国,似乎是想要趁着战乱,大捞一笔,让慕家成为富可敌国的大家族。
慕镜神色平静:“念儿,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慕家就谁也不怕了,到时候你与我在一起吧。”
庭念唇角攒出一点笑意:“你忘了么?你不喜欢我呀,你喜欢的是碧柔,而我已经嫁给人了。”
慕镜说:“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我会待你比碧柔还好。”
庭念叹息一声:“慕镜,你的爱太自私,我承受不起。在你眼里,你在慕家的地位才是最要紧的,所以你才选了碧柔。这,我不怪你,每个人喜欢的点总归不一样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父皇、母后那么疼爱我,若是我要的,又怎么会得不来,我不过是为了要你一颗真心罢了。而你要得到的地位,若是我叫父皇给,他怎么可能会不给,那些什么破规矩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看的罢了。”
她看了他失神的眼眸,继续道:“你算计我那么多次,碧柔也算计过我那么多次,我不想与你们计较,是因为我怕非欢还会想着我对你有情才会如此,你却当真以为我舍不得么?慕镜,你非我良人,我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虽然过程痛苦了些,可好歹也算是熬过来了。”
“可混到这个地步,你也得到你要的一切了,你的欲望为何还有那么大,竟是要吞了皇兄的皇位么?皇兄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出,父皇与母后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皇兄一向身体强健,如今却咳嗽不止,定然也是你算计的吧。”
慕镜素来生的绝色。一个男子用绝色来形容似乎有些不妥当,但对于慕镜也只有这个词来形容了。此时他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红,半天不说话,却一直盯着庭念。
庭念身子颤了颤,“我最后悔的就是曾经喜欢过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哪一点值得我喜欢,哪一点是比得过非欢的。”她低下头,“可我心底里居然对你还存着念想,我真是疯了。”
听到这句话的慕镜一双逼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有些哽咽地问:“念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对我……”
庭念点了点头,终究是留下了两行眼泪,半响才开口道:“可那又如何,我们不可能了,怎么都不可能了。”
慕镜不管不顾地握着她的手说:“可以的,念儿,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可以。”
庭念冲他勉强一笑,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你看,这是我八岁生辰的时候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你说叫我好好学武艺。”
慕镜讶然抬头,没有想到,她还将这把匕首一直带在身边。
庭念一双细长的手指缓缓抓住慕镜的衣带,慕镜却反握住她的手,唇擦过她的脸庞时,庭念将那刀子送进了他的胸膛,大片大片的鲜血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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