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迟迟没舍得掏出魔法卷轴——他知道奇迹不会发生,自己肯定】他最后还是捏紧了高价淘来的烟|雾|弹和毒气弹,准备事情一不对经就赶紧逃跑。
然而野狼并没有出卖刀疤脸,他只是建议剩下的队伍跟随大鸟的方向,前去一探究竟。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他们最后仍旧选择跟着黑色大鸟的方向前进。
可是,朝刀疤脸走过来的这行人并不真的如他脑补的那般相谈甚欢,事实上,野狼远远的走在边上浑身警惕。要说服莱昂并不是件顺利的事情,因为你根本就猜不到那些养尊处优残酷多变的贵族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让我们先将时间稍微倒退一点,回到二人见面之前。
莱昂被侍女的尸体惊吓,好不容易从雕塑石化状态中苏醒过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询问损失情况,也不是安排接下来的行程,而是发了疯的将匕首插|进侍女的身上,宣泄心中的愤怒。
可怜的侍女,不但活着的时候要遭受百般凌|辱,就连死了都得不到安息。那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贵族少爷不肯放过她的尸体,将它捅得千疮百孔。
曾经说的甜言蜜语全都变成狗屁,莱昂只知道自己贵为王族,竟被一个婊|子的尸体给欺负了。莱昂恶心得想吐。
他恨不得将尸体带回帝都,叫那教皇老头儿施加复活术,让这贱人原地复活,然后再万刀凌迟,施以极刑后再死。
然后拯救他的人出现了。
野狼走进帐篷,灰衣裹身,蒙面戴帽,背插双刀。
盔甲兵警惕地盯着这个遮头掩面十分可疑的人,但莱昂却只觉眼前一亮,顿时心花怒放,快乐的恨不得唱起歌来。
野狼简短自我介绍后,便开始认真建议。可莱昂只看到那两片嘴唇张开又合上,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虽然他的依旧被困在糟糕的沙漠,但他的心,却好比那自由的小鸟,已经飞到了浪漫的舞台。
莱昂根本就忘记了自己的手上还握着血淋淋的匕首,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巨大的红色幕布慢慢拉开,而自己,正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在慷慨激昂地吟唱起新作的诗歌:
啊!
是的,莱昂的每一首诗歌都是以啊来开头的。
啊!亲爱的光明之神以及您麾下的大天使长啊,你们一定听到了我昨晚的祷告,所以才将曼妙尤物送到了我的眼前。啊!穿灰衣的美丽少年啊,你为什么要用质量如此低劣的俗布,将你那曼妙的身材包裹。难道你以为将自己的脸遮住,就可以掩盖住你的风采。啊!珍珠就该擦亮,摆在最漂亮的展台上,供人观赏,然后被主人亵玩。啊!你是来自草原的清风,你吹散了浓郁的尸臭,你吹散了低沉乏闷的低气压,你让赐予我愉快……
越想越激动,莱昂的视线已经毫无遮挡。
他目光火辣辣地直视野狼,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睛将少年舔个遍。
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用舌头来玩弄少年的下|体,叫这张禁欲冷漠的脸蛋染上片片绯红,用挣扎求饶的表情声声求饶。
如非现在情况特殊,莱昂说不定就叫他的侍卫按倒野狼,脱裤子直接上了。
而被他视奸的对象,野狼则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黏糊糊、湿漉漉的毒蛇盯上,顿时汗毛倒竖,心中警铃大响。
如非现在情况特殊,野狼说不定就直接一刀过去,管你是贵族还是王族,先刺瞎这对色狼眼睛再说。
但他却不得不违抗本能,硬着头皮试图说服雇主,让他同意改变队伍方向,尾随大鸟而前进。
野狼不想违背雇佣合同。
他没有加入任何大型佣兵团,作为一个单打独斗的自由佣兵,在佣兵中心的等级起|点是非常低的,升级也极其困难。他很难接到高质量任务,薪酬也特别低。
前几次任务出生入死,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评级升到c-的水平,如果这一单任务他离开雇主放弃任务的话,那么他将重新回到黑暗的e+时代,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受的结果。
不过,对于自己是否能够说动对方,他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野狼并不特别擅长言辞,之前与莱昂也完全没有过交往,即便在出发前的集体晚宴上,他也只是躲在角落里默默吃食,没有敬酒。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莱昂的回答是:
“好。”
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能如此轻松解决,野狼不由错愕地看着对方,而莱昂则一个健步上前,随手甩掉匕首,然后紧紧握住野狼的手,一边抚摸他的皮肤,一边点头如小鸡啄米,连连说道:“好,好好好,很好,非常好,相当的好,简直不能更好了。”
野狼总觉得他口中的好,和自己问的问题,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帝都居民普遍成熟的早,莱昂十四岁时就在兄长的带领下开始打野味,经验丰富,哪怕只是简单的摸手这一动作,也能叫他摸出大学问来。
野狼只觉自己被摸得毛骨悚然,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搧过去,但考虑到对方的贵族身份,最后咬牙又咬牙,克制着没冲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而莱昂一时不查,没有握住,怔了一怔,然后扬起笑容,竟得寸进尺地去抓他的手臂。
野狼手上套着袖剑的机关,哪可能随意让人抚摸,避开他的爪子后,规规矩矩地倒退几步,微微鞠躬行礼:“感谢您的赏识,那么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上路。我担心,如果那只大鸟飞走的话,很可能……”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野狼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因为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莱昂的动作,他好像幽灵一样飘到自己眼前,然后忽然出手,猛地打掉野狼戴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他的脸庞来。
“你……”野狼错愕地看着莱昂,心里想着这绝对不可能,对方下盘无力,四肢无力,完全就是个缺乏运动的娇贵少爷,根本没可能是个藏而不露的高手。但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偷袭呢?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急色之人所发挥的潜力,野狼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的了。所以当莱昂接下来出手如电,避开野狼的手,扯下蒙住他口鼻的纱丽时,野狼感觉自己的三观简直都要重新写了。
而莱昂则简直要为眼前的这张脸而陶醉了。艺术品,父神在上,这绝对是艺术品啊。
他忽然完全能够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这样一张脸走在路上,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莱昂忍不住撩起野狼的刘海,野狼惊讶抬头,那双一直被刻意遮挡的眼睛,于暗处时是普通的靛蓝色,但置于阳光的直射之下时,竟是变成极为罕见的紫罗兰色。
“紫眸棕发雪肤,”莱昂啧啧称奇,“果然,你是南大陆海族的后代吧,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海族?”野狼茫然。据他所知,紫色的瞳孔是来自母亲家族的一种特殊病变,隔代相传,继承这种眼睛的人大多天生神力,但寿命不长,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十岁的。
此前,野狼也从未听过“海族”这个名字,他的家人只是普通人类,并无异族混血,也从来没有在大陆南端生活过。为什么……
野狼来不及深思,就被莱昂的下一个动作彻底激怒。
他妹的这家伙居然用手指摸他的嘴唇!
“你在做什么!?”野狼无比的震惊,“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可是,那又如何呢。”这个变态贵族完全不懂的收敛,竟然在收回手后,将刚碰了野狼嘴唇的手指,收回自己嘴边。“我只在乎你下面的那张嘴是不是和上面的那张同样美味。”
说完,他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野狼,一边伸出舌头……色气满满地舔舐起手指来。
被人当着面如此亵渎,野狼一时惊讶过度,脑海一片空白,顿时像个傻子一样目瞪口呆地瞪着他。
而对方显然是误解了他的态度。因为这个变态贵族接下来竟然,他竟然,他他他他他竟然直接向下伸手去脱……
卧槽卧槽卧槽!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
完全无法理解,彻底无法忍受,野狼勃然大怒,挥出右手袖剑,哪怕明知会被教会通缉,也要搏命将变态贵族斩落于自己剑下。
只听“噌”地一声巨响,金属激烈相撞,一柄长剑挡在了莱昂脖子之前,那是提早就有了防备的银盔甲骑士长利克斯。
野狼瞳孔猛缩,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拦下自己的攻击。
骑士长利克斯虽然表情冷漠,但实际内心正长吁短叹。
同样的情景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个蠢货皇子似乎天生就以激怒别人为乐趣,同样的错误犯了无数次,但依旧学不会前车之鉴是什么意思。逼得利克斯只好将自己的剑磨得越来越快,只求能在下一个刺杀者之前拦下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野狼迅速回神,一击受阻,并不盲目硬拼,而是一个矮身下探,左手剑出。
眼看莱昂就要被划破腹部,又是一柄长剑从旁斜斜刺出,于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这一次救下莱昂的,并不是利克斯,而是另外一个盔甲兵。
一击不中,二次被阻,野狼动作行如流水,竟连片刻犹豫都没有,反手抽出背负身后的双手短刀,左右开弓,如雷电般快速攻击的同时,踢了漂亮的扫堂腿,攻击莱昂的下盘,欲将对方踹到后在刺于刀下。
然而,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这些训练有素的皇家盔甲剑士,非常不要脸地以多欺少,而且武器也耍尽了小手段。他们的骑士剑获得了光明教会的三级魔法加强——这是贵族才能享有的特权。
面对野狼刁钻的攻击,盔甲兵只需轻松下劈,就好像切豆腐一般切断了他的袖剑,然后趁他惊讶之余,十人同时出剑。
为了躲闪,野狼不得不主动迎上了那只等待多时的脚。
野狼则被人当胸一脚踹中横着飞出去,沉重的盔甲像巨锤砸在他的胸口。须臾,呕出一口血来。
这些人的单兵实力并不见得比野狼高,但他们并不是在进行一对一的比武。公平对他们是没有意义的,仁慈更是他们不需要的品德。他们是没有灵魂的武器,负责斩杀一切挡在贵族面前的人类,不允许存在俯首磕头之外的风景。
“不要反抗贵族,”野狼忽然记起母亲的话,“权利和金钱赋予了他们任性的权利。”
“这是不公平的!那个男人,还有他的家人,他们没有资格这样对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当时只有十岁的孩子握紧拳头,满脸正义,“我要向诸神祷告,光明之神慈悲,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嘿!你这个小笨蛋。别这么说你的父亲。”母亲弹了他一个脑门儿,“诸神慈悲,哈哈,诸神慈悲,”她竟然笑得浑身发抖,脸上一缕缕被鞭子打过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难道你不知道,神早就已经瞎了吗。”
回忆到这里,野狼忽而表情一沉,反手一击,短刀飞出。
野狼竟然在被欺负到这种程度下,还是挑飞整个帐篷——莱昂终于中招,被头顶的厚毛毯盖了满脸灰。
“大胆!你怎么敢!”莱昂掀开自己脑袋上的厚帐篷,愤怒地瞪着野狼,脸上表情复杂地变换,但最后定格在玩味的笑容上,“呵呵,不过我原谅你。”越是扎手的玫瑰花,征服起来越有成就感。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旁边的侍卫紧张地替他取下帐篷顶,拍灰整理着装,莱昂挥了挥手叫他们退下,心情很好朝野狼走去。
骑士长利克斯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剑已出鞘,随时准备应对野狼的攻击。
不过野狼则只是趴在地上重重咳嗽,并没有暴起反击。他看上去情况不太妙,不过对他而言,比起自己的伤势,那只被斩断的珍贵袖剑更加叫他心疼。
“嘿,小家伙,肋骨断了几根啊?”莱昂伸脚踢了踢野狼,“妈的!竟敢对我出手。你该庆幸这里不是帝都,而你又恰巧长了张漂亮的脸蛋。”
野狼抬头,虽一言未发,但那双紫色的眼睛则迸发出愤怒火光,更好地表达了他想要将莱昂生吞活剥的想法。唇角一缕殷红血迹,使得少年无形中染上几分妖气。
莱昂颇感兴趣的笑了起来,他指着野狼,扭头对身后的盔甲兵们说:“嘿,你们快瞧啊,爱德华养的那只小豹子想要咬人时,也是这幅表情。”
没有人笑。
盔甲兵负责保护皇子的生命安危,严格遵守骑士守则,禁止随意嬉闹玩耍,而受害者野狼也不可能在被侮辱后还笑起来,他又不是刀疤脸,忍着不给莱昂补刀已经算不错了。
莱昂左右环顾一周,感觉自己说了个笑话,却无人应答,不由顿感无聊。
他无法控制地怀念起帝都通宵达旦的热闹晚宴来。
他忆起了罗塞思尖酸刻薄的毒舌,埃德蒙说八卦时激动的面孔,依琳姐妹激情的舞蹈……哦,光明之神在上,他甚至觉得连爱德华的那张苦瓜脸都变得可爱起来。
眼前的一切瞬间黯淡无光,莱昂对沙漠蓦地失去兴趣,就连躺在地上的美人也无法让他的嘴角勾起。
莱昂烦躁地一脚踹在野狼肚子上,野狼咳出一口血来,莱昂却完全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情,烦躁地说:“快点给我滚起来!别装死!你刚不是在说要去什么地方吗。”
“把这个碍眼的家伙弄起来。”莱昂烦躁地挥手,示意盔甲兵把野狼扶起来,“快走快走,都别偷懒,赶紧去把蝎子人给我抓住,我再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盔甲兵靠近野狼。
纹丝不动的野狼在对方碰到自己的一刹那,蓦地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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