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够了吗

“清然哥哥, 是我啊。”小小的声音重复了遍。
苏暮星听出来了，她抬手擦掉嘴角的口水, “夏夏？”
许清然帮苏暮星整理衣领子，冲她点点头，身子一侧, 拉开门, 温声道：“怎么又跑出来了？”
夏夏脑袋探进来，看到许清然先是低低喊了声, “清然哥哥。”小眼睛一转，看到一边的苏暮星，迫不及待的整个身子挪进来，“小苏姐姐, 我好想你啊。”
苏暮星半蹲下来和男孩对视, 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夏夏拉过苏暮星的手, 解释说：“是这样的，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然后我爸爸刚好今天过来, 我带他过来谢谢清然哥哥。”
苏暮星轻拍了几下男孩手背，视线向后带了一眼，“夏夏你爸爸呢？”
许清然也是视线一扫，把门开到最大, 抵到墙角。
夏夏转身, 没看到人, 他松开苏暮星的人往门口跑出去，“爸爸，你怎么不进来啊？”他走过去，牵起退到一边墙角的男人，重新走进视线，“爸爸，这是清然哥哥，这是小苏姐姐。”
男人被儿子牵着走进来，杵在正门口，正对着办公室里的两人。
苏暮星站直身子，目光落了上去，灯光从正脸打过去，男人眼尾和额上的细纹十分明显，气质成熟，稳重，年纪四十岁往上。
男人礼貌微笑，眼角的皱纹溢了出来，“许医生您好，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才过来，这段时间谢谢您对夏夏的照顾。”
许清然微微颔首，浅笑着回：“应该的，职责所在，您不用客气。”
男人拍了拍儿子肩头，“许医生要不是您估计夏夏熬不到医院的，您是我们的恩人。”
“清然哥哥，我爸爸说得对。”夏夏站在一边附和，说到一半又想起什么，话题跑的飞快，“小苏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苏暮星低头看向男孩，柔声说道：“我也过来看清然哥哥啊。”
许清然眸色一动，他还是第一次听苏暮星这么叫他。
清然哥哥？
他忍不住挑挑眉。
夏夏“哦”了一声，右手托起下巴思考，表情特别认真，“啊！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
“......”
人小鬼大。
苏暮星浅笑着，微微弯下腰，“小朋友不能太晚睡，赶紧回去吧。”
男人站在一边搭话，“夏夏我们回去了，医生哥哥很忙的。”
说完，他眼神往苏暮星脸上一带，苏暮星抬眸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她礼貌一笑，男人视线错开，别过眼，苏暮星笑容微微凝固。
两人带上门走了。
许清然步子向后一退，半靠在办公桌上，目光落在苏暮星身上。
苏暮星杵在原地，转身看向许清然，“许医生，夏夏的爸爸是做什么的？”
许清然两手撑在桌沿，嘴角一勾，“叫声清然哥哥我就告诉你。”
苏暮星嘴角笑容彻底凝固，“......”
许清然挑起一边眉梢，“不然不说。”
“......”
苏暮星服软，冲许清然甜甜一笑，“清然哥哥？”
许清然眉梢挑得更高，眼底笑意席卷，他朝苏暮星张开手臂，“过来。”
苏暮星走过去，许清然双手搭在姑娘腰间，低低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第一次见，怎么了？”
苏暮星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
许清然把人往怀里带了点，垂下眼帘，“夏夏能出院也有你的功劳。”
苏暮星抬眸，不明所以。
许清然嘴角弯弯，“当初中山路的事故，你不是冲进来帮忙了吗？”
苏暮星惊讶到张大嘴巴，“那个受伤的男孩？”中山路的事故，当时她出采访中场休息，听到警戒线里头有人喊话帮忙，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许清然点点脑袋，低低地说：“嗯。”
苏暮星咧嘴笑，有些激动地说：“真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刹的冲动会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许清然低头看她，眼角温柔点缀。
苏暮星忽地想起什么，手臂一伸勾住许清然脖颈，“许医生，当时情况那么危险，如果出事的话...你会不会有事？”她后知后觉，想起当时的情景，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极力阻拦，怕有个万一。
许清然目光沉沉，倒不瞒她，“嗯，官司吃定，说不定...”他没继续说下去。夏夏的情况很复杂，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撑不到医院，可万一中途出了事，那么他就被咬的死死的。
苏暮星踮起脚，紧了紧勾住许清然脖子的手臂，有些后怕地深呼吸了次。
许清然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抵上姑娘额头，安抚地说道：“你要相信我。”
苏暮星一瞬不眨地盯着许清然看，半响，她点点头。
许清然手臂收回，余光看了眼腕间的表盘，“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他停了下，语气带有歉意，“我走不开，没法送你。”
苏暮星凑过去亲了两下男人唇边，随后手臂松开，向后退了一步，“没事，我开车了。”
许清然侧身走到一边衣架旁，取过上头的大白褂套在身上，他折回走到苏暮星跟前，“我跟你一起出去。”
苏暮星手指戳了戳许清然胳膊，有些得意地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许清然抿唇不语，按住苏暮星肩头，推着她往外走。
到了走廊上，许清然松开她，规矩地走在一边。
经过护士台，几个小护士原先坐着聊八卦，看到许清然走过来，视线齐刷刷地扫了过来，对许清然笑的眉眼弯弯，下一秒，整齐划一地带了眼苏暮星，眼神不太友善。
苏暮星：“......”
现在的小护士怎么都长的这么水灵灵的。
许清然送苏暮星到电梯口，苏暮星侧眸瞥了眼许清然，试探性地开口：“小护士真可爱啊，年纪轻轻笑容甜甜的。”
许清然知道送命题要来了，他淡瞟了眼苏暮星，淡淡“嗯”了声，不敢多说。
苏暮星向前迈了一步，转身正对着许清然站着，语带不满：“我比她们老，你们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小姑娘。”
许清然眼角一抽，“......”
电梯门打开，里头没人。
许清然赶紧转移话题，手臂往苏暮星肩头一搭，扶着她往里走。
苏暮星看了眼面前即将关上的电梯，伸手推了下许清然，“你不下去？”
许清然松开她，伸手去按楼层，“送你下去。”
苏暮星得意地不行，脑袋凑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脸。
许清然制止她，语气带着点警告，“有监控，你别乱来。”
苏暮星才不管呢，她脑袋稍稍一撇，侧头埋进男人颈窝，嘴唇贴过去，重重吮吸了下，齿间微微一咬，许清然身形一滞，长眸半眯起来。
很快，她缩回脑袋，细细观摩了下许清然脖子中段留下的红痕，嘴角一弯，眼底笑意铺开。
敲个章，这人有主了。
我的。
许清然指腹拭了下被咬出牙印的一块小凸起，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电梯“叮”的一下，再次打开。
苏暮星溜得老快，冲他挥挥手，“许医生，明天见。”
许清然深深看着她，眸中带笑，叮嘱道：“回家记得给我发个短信，别忘记了。”
苏暮星乖乖点着脑袋。
***
从医院出来，苏暮星开车回家，半路接到宋维电话。
苏暮星靠边停车，捞过手机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宋维开门见山，直接说：“另一件事查到了，灵山项目最大的投资商不是政|府，bt集团的叶路是最大的投资方，几乎占了三分之二。”
灵山，地处市郊。几年之间，从几座荒山被开发成国家级风景区。苏安的尸体就在其中一个山洞被发现。
苏暮星一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叶路为什么要投资这么一个景区项目？烧钱还不赚钱的？”
电话另一头，宋维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有钱人脑子整天想什么。”
苏暮星视线越过前挡玻璃，融入夜色虚无的浪潮中，半响，她点点头，“黄平还是没消息是吗？”
宋维说：“暂时没什么进展，我会继续查，我这个号码不用了，下次我主动联系你。”
苏暮星右眼开始突突直跳，她犹豫了会，开口说：“宋维，别查了。”
宋维不明所以，“不查了？为什么？”
苏暮星想了想，下定决心说：“别查了，我怕出事。”
那头宋维笑了，“我什么狗血的事情没遇到过，别担心，先这样，下次再联系。”
“等下...宋维你听我说...”
苏暮星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了，她赶紧给人回拨过去，没接通，是空号。
苏暮星眉心蹙起，手机甩在一边座椅上，她脖子后仰靠在座椅上放空，猛地车身一晃，巨大的惯性让她撞上方向盘，一阵眩晕，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剧烈的撞击中回神，苏暮星看了眼倒车镜，撞她的是辆银色面包车，她按了按额上破开的伤口，推开车门下门。
银色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先说话：“卧槽！这妞正啊，我下不去手啊。”
旁边一个穿短袖的肌肉男胳膊肘子撞了一下先说话的男人，“你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陈姐那边的姑娘哪个不是被你搞的要死要活？还他妈下不去手了。”
苏暮星心中警铃大作，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一群混混，她原先以为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才想着下车解决问题，眼下形势陡转，她急忙往回退去拉车门，可还没等她上车，就被人向后拎了起来，“砰”的一下车门被人重新关上，她整个人被大力一带甩在车身上。
短袖男堵上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你他妈还想跑？”
苏暮星半边胳膊撞的发疼，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车停在马路边，虽然不是繁华的路段，可也绝对没有偏僻到没有人，街道上有汽车飞驰，人行道旁也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可没人往这边走过来帮帮她。
矮个子倒是一直笑，“这妞真他妈正，搞几下才爽吧。”
苏暮星“呸”了声，“你们是谁？”
短袖男双手抱胸，“你不是那个狗屁医生的女人吗？”
苏暮星心尖一颤。
矮个子突然视线向后，“哥，你怎么才来，这女人在这，怎么弄？打吗？”
又一辆面包车停下，车门拉开走下一个高个子光头，苏暮星视线望去，想起来了。
这人是上次在医院闹事，一高一矮两人对着许清然辱骂，她当时冲上去甩了其中一人耳光，具体的情况她没多问，言语间知道这高个子男人的老婆和孩子死在了手术台上。
高个子光头走上来，语气不太好，“你们两个怎么不等我来就自己动手，不怕被条子抓进局子啊，还挑这么显眼的地方下手，他妈脑子进水了！”
短袖男讪讪说道：“从医院停车场到这里都跟了一路了，再说这条老街，也没什么人。”
矮个子附和，“哥，不是你说的吗？直接弄那个医生多没意思啊，玩死她女人才刺激哇。”
高个子光头撞开两人，拽起苏暮星的胳膊往一边巷子里拉，这块地方，老街区旧小区，等着拆迁，大部分居民都搬的差不多了，没几户人家住，巷子都是又长又深的，路灯坏的差不多，进去就真完蛋了。
苏暮星挣扎，可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三个男人拽她一个，根本不是对手，她刚想喊，嘴就被人粗暴的捂住了。
晦暗的巷子，阴暗的死角。
苏暮星被甩在一边，脑袋磕在水泥墙上，疼的要命，这几个人绝对是想把她往死里弄，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三个男人冷笑，其中一个嘲笑道：“脾气倒是挺硬的，你跟谁不好，怎么偏偏跟了一个弄死我哥老婆孩子的垃圾？这么倔的妞我本来最喜欢的。”
除了高个子男人，其他两个一脚一脚地踹过来，一边骂一边打，下手特别狠，苏暮星死命咬着牙，强撑，嘴唇咬出血。
寂静的夜晚，耳边是辱骂的声音。
忽地远方有警笛声呼啸而来。
短袖男脚下动作停下，矮个子急了，“卧槽，警察来了，谁他妈报的警。”
高个子出气地踹了几脚苏暮星，“你们两个赶紧走。”
矮个子说：“哥，你不走吗？一起走啊。”
“我都他妈要死了，害怕什么条子啊，我就他妈想弄死这女人，你们两个赶紧走，走啊。”高个子一声吼完，另外两个人一咬牙掉了个头，选了条深巷拔腿就跑。
高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苏暮星，苏暮星眼神不躲不闪和他对视，高个子男人讥嘲，“你挺冷静的，都不害怕？”
苏暮星咬咬牙，把喘息声压下，努力做到声音平静，“警察马上就来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什么都不会说。”
高个子光头晃着脑袋笑，“可我不想走啊，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想弄死你啊。”
苏暮星静静看着他，“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可惜了，有钱没命花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高个子堵在苏暮星跟前，“那我脱裤子你怕不怕？你要是被我搞了，你男人还会要你吗？”说完，他说到做到，一边看着地上的女人，一边伸手去解皮带。
苏暮星身子不禁的向后缩，位置不讨巧，她抵在墙角，高个子堵在她前头，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高个子男人终于得意地笑了，“怕了怕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硬呢。”他俯下身，去扯女人裤子。
苏暮星刚伸了腿想踹开，高个子直接摔在了一边地上，头猛地磕在一边墙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个人。
男的，一米八不到，穿着一身黑，半张脸用口罩遮住了。
此刻，高个子正被刚冒出来的男人拿头撞着墙，没敲个几下，晕过去了。
苏暮星知道自己没事了。
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真他妈是个热闹的晚上。
所有的事都赶到一起了。
男人朝苏暮星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别害怕，警察马上到了。”
声音很稳重，听起来还有点熟悉。
男人安抚似地拍了一下苏暮星肩头，忽地开口：“你没见过我。”
苏暮星懂他的意思，别跟警察提他。
可是...她却不能理解......
对方戴着口罩，只剩一双漆黑的眼睛，他起身要走，苏暮星忽地伸手，一把扯下男人脸上的口罩，对方还来不及反应，口罩已经退到下巴，两人目光交织，对视几秒。
苏暮星微微愣神过后，松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