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纹身师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白筱才离开纹身店。言悫鹉琻
脚踝处的伤口使得她走起路来有些异样,经过的路人也偶尔回头看向她的脚踝。
白筱把卷起的牛仔裤重新放下,堪堪遮挡住伤口,才避免了更多目光。
经过商场时,白筱想到郁绍庭要回来吃饭,又去了地下超市买菜,推着购物车在食物区逛来逛去,旁边有很多年纪比她大上不少的家庭主妇推着购物车或提着购物篮,正围在一个促销台前听导购员介绍一种新上市的饮料。
“这种饮料很适合小朋友喝,没有添加任何化学剂,是纯天然的牛奶跟果汁混合的……眭”
白筱听到“小朋友“三个字时也跟着凑过去看。
最后,跟其他家庭主妇一样,在导购员满多少送多少的吆喝声里白筱买了一箱,外赠了一小箱试喝的。
只要想想郁景希每次抱着椰果汁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场景,哪怕饮料分量再重,她提着都不嫌累毡。
隔壁收银台付钱的大婶不由多看了白筱两眼,这姑娘瞧着人小,力气还真是大,跟头牛似地。
从超市出来,白筱去公交站牌坐车,却被路边一家名品专卖店橱窗里模特身上的男装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套藏蓝色英伦风的三件套西装,看了眼旁边的标价牌,八万多,应该是镇店之宝。
导购小姐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白筱,热情地开门邀请她进去看。
“这边都是今年的春款,是给您男朋友买吗?”
白筱浅笑,没有否认,导购小姐拿来了橱窗里那套西装:“您刚才看的就是这套,还喜欢吗?”
“如果还行的话,您说你男朋友的尺寸,我给您拿一套。”
白筱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西装,布料摸起来很舒服,西装的做工很精巧,包括一些小细节。
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米八七的男人穿上它之后英挺的模样。
其实白筱自己打扮得像个学生妹,一般名店导购员都懒得理会她,但这位导购小姐却卯足了劲给白筱介绍一些高档男装,态度出奇地好:“明天就是情人节,您给您男朋友买这套西装他一定会很开心。”
白筱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件粉蓝色衬衫上,导购小姐像跟她心有灵犀,已经把衬衫拿过来。
“这件衬衫搭配这套西装,再加上一根酒红色领带,您的眼光真好!”
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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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喝咖啡,看了内容后一个呛声,咖啡尽数喷在对面的秦寿笙脸上。
“你有病呀!”秦寿笙又叫又跳,抽了纸巾慌张地跑去洗手间。
叶和欢擦着嘴,瞅着“您尾号7546卡于13日15:32支出92518.00元……”的短信,愣了几秒后立马电话白筱,当初她替白筱去办卡时顺手写了自己的手机号,因为不嫌碍事白筱也没特意去改。
这些年也没见白筱这么大手笔过,该不会卡被偷了吧?!
听了她紧张的询问,那头的白筱却很淡定地告诉她自己买衣服刷了卡。
“你买什么了,这么贵?”据叶和欢所知,白筱可从来没买过上万的衣服,上千也甚少。
白筱接到叶和欢电话时正在检查西装:“买了一套西装和衬衫。”
叶和欢自然猜到她是买给谁的,想到自己的闺中密友又迎来了春天,又想到自己今天早上起来照镜子时发现好像脸上长胡子了,不免又羡慕又嫉妒,忍不住打击:“那怎么不用他的钱?难道他没给你卡吗?”
“我们处于平等的恋爱关系。”白筱说,她又不是他包养的情/妇。
“还真是挥金如土!”
白筱笑,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转身的时候,却迎面对上了一个她并不怎么愿意看到的人。
裴安安推开门进来,看到白筱先是惊讶,然后本能地问:“你也来买衣服?”
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有些出乎白筱的意料。
“小姐,您的衣服。”导购小姐把装了西装和衬衫的袋子递过来。
白筱接了袋子,拿起搁在一边的超市袋,向裴安安点头,然后就推开门出去了。
导购小姐又上前问裴安安:“小姐,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裴安安回过神,冲导购小姐摆手:“我不买了。”说完立刻朝着白筱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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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品店里的客人都走了,另几位导购小姐都羡慕地围着那位替白筱服务的导购小姐。
刚才她们也都看到了杵在门外看的白筱,却没有谁认为她会买得起那套西装。
所以当那位导购小姐热情地给白筱介绍时,其她人都还在暗暗嘲笑她浪费精力,没想到那位打扮普通的小姑娘居然真的刷卡买了,让她们又是羡慕又是懊恼,不然下半月就不用担心业绩了。
“你们啊,还是眼皮子浅,有些顾客看的不是打扮,而是她的眼神。”
那位导购小姐笑吟吟地,说不出的好心情:“而且那位小姐脖子上挂了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
“我们怎么没瞧见?”
“她刚才弯下腰放超市袋子时从衣服里露出来的,那款戒指上回我跟我男人去买婚戒时看到过,当时就很喜欢了,可是那价格,啧啧,我们两个的年薪加一块也不够,后来一个男的从轿车上下来二话不说就买走了。”
“好像说是送人的礼物,还不算求婚戒指,付款时眼皮也没动一下,就像在路边买了枚两块钱的戒指。”
一时间名品店里一片唏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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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听到裴安安的叫唤声还是回了头,后者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怎么走这么快啊?”
“有事?”白筱疑惑地看着她。
裴安安有些诧异白筱对自己的态度,淡淡的,完全没有以前的殷切和关心。
这样的转变令裴安安有点不适应,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以前不待见白筱的是她自己,但现在白筱真跟自己,或者说是裴家没关系了,她说不上的别扭。
找不到话题,裴安安的视线落在白筱的手上:“你也买男装?”
白筱抿着唇线,“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看白筱说走就走,裴安安忙喊住她:“那个……我请你喝咖啡吧。”
“不用了。”到金地艺境的公交车已经过来。
裴安安的脸色有点不好,对于白筱的“不识抬举”也气恼,眼看她就要上公交,一把扯过白筱不让她走。
白筱拧眉看裴家这位骄纵的大小姐:“你干什么?”
“我就想请你喝咖啡。”裴安安性子拗,一旦自己决定了的事不能忍受别人拒绝。
裴安安比裴祁佑小了七岁,白筱到裴家时裴安安还只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两人一开始关系到不错,后来裴安安长大,也许是裴老太太潜移默化的影响,裴安安也开始疏远白筱,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白筱。
尤其是到了裴安安十来岁,她总觉得白筱的存在分走了裴家其他人对自己这位裴家嫡亲大小姐的关爱,特别是爷爷,嘴边挂着的永远都是我们家筱筱怎么样,而父亲也经常把白筱作为榜样来教导她。
那时候裴安安没少在裴祁佑耳边吹风,导致裴祁佑有段时间也很不喜白筱这个“童养媳”,结果等裴祁佑上了大学,却跟换了个人一样,整天粘着白筱,对她这个妹妹敷衍不说,在她为难白筱时还处处维护白筱。
为此裴安安没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哭,哭家人的偏心,哭白筱的到来。
裴家出事时裴安安正处于叛逆期,没少折腾,怕被同学看轻,隔三差五就哭闹着要买名牌衣服鞋包,在裴老太跟裴母责骂厌烦她的时候,是白筱偷偷带她去买衣服,还让她不要跟家里说。
裴安安以为是白筱偷拿了家里的钱,不但没隐瞒,还主动跟裴老太太告状,害得白筱被裴老太太扯着手臂到楼道上当着其他住户的面大骂,当时她躲在房间门后看热闹,晚上还兴致勃勃地把白筱偷钱的事告诉了下班的裴祁佑。
裴祁佑一句话也没说,只给了她一巴掌。
尽管后来裴安安通过裴母知道那笔钱是裴祁佑偷偷给白筱买衣服的,但她还是恨上了白筱。
乃至后来被送出国,跟裴老太太通电话时婆孙俩也没少挤兑白筱的不是。
还记得刚去英国那一年,她不小心发生车祸伤了腿,白筱特意飞去英国照顾她,那一天傍晚裴祁佑也到了,同来的还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挽着裴祁佑的手臂,两人看上去很亲昵。
裴安安还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躺在病床上,吃着白筱削的苹果,为了给白筱难堪,当着她的面,故意喊那个女人“大嫂”,后来白筱走了,就如她来的时候,很安静。之后再也没去英国看过她。
而这次她接到裴母的电话,说是哥哥要订婚了,是跟丰城有名的红门郁家大小姐。
她先是一愣,随即问出的是:“白筱呢?哥哥跟白筱不是登记结婚了吗?”
裴母一声不吭,过了良久才说:“你岁数也不小了,选个日子回国吧。”
在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裴安安像是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相信,直到回家遇到了郁苡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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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被裴安安强行拉到咖啡厅里,点了杯咖啡,说:“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你为什么要跟哥离婚?”
“不合适就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白筱抿了口咖啡,微蹙眉,口感不是很好。
她有些怀念起郁绍庭办公室里的猫屎咖啡。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了?”裴安安说话有些急:“你不是为了我哥可以不顾一切吗?”
白筱跟裴祁佑相爱时很在乎裴安安对自己的态度,也一直把裴安安当自己的亲妹妹来对待,在英国时裴安安为了给她难堪喊另一个女人大嫂,她为此还在回丰城的飞机上哭湿了一包纸巾。
只是现在,再面对裴安安时,白筱发现自己心止如水,因为不爱了,所以不再为跟他相关的人牵动自己的情绪。
裴安安见白筱不吭声,想起容姨说的话,大概知道是自家哥哥变了心,典型的陈世美案例。
“那个郁苡薇我已经见过了,就知道说甜言蜜语哄奶奶跟妈妈开心,可是背地里脾气那么大,对容姨颐指气使地,还没嫁给我哥呢,就搞得是家里女主人一样,真不知道我哥哥是怎么看上她的!”
裴安安对郁苡薇第一印象不好,还要从昨天她回裴宅说起。
当时裴安安为了给家里一个惊喜,没通知裴母,自己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裴安安从小娇生惯养,哪怕是裴家败落那段日子,白筱也没要这个前小姨子给家里操过心,所以打车也是要出租车开到家门口的,结果当时正好有一辆轿车也开过来,两车相遇,堵住了院子门口。
当时那车里坐着的正是郁苡薇,直接降下车窗不耐烦地让出租车离开,裴安安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尤其是郁苡薇那像是看到了苍蝇屎一样的眼神更是大大刺激了她,怎么也不肯让出租车先让开。
郁苡薇是苏蔓榕捧在手心宠了二十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根本不知道谦让这两个字怎么写。
事情演变到最后是两个妙龄女孩隔着车窗对骂,要不是裴母及时出来,两人都要打上了!
而郁苡薇在裴母跟裴老太太跟前那孝顺听话样更是让裴安安觉得虚伪至极,裴安安虽然性子骄纵了些,却也见识过世态冷暖,多少懂得郁苡薇这类大小姐以后要真嫁进门有的她们裴家受的。
如今再遇白筱,裴安安就忍不住吐槽,越说越气,到最后连喝了两杯咖啡还灭不了心头的火。
白筱抬眼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说完了?”
原以为白筱会跟自己同仇敌忾的裴安安,没料到白筱是这个云淡风轻的态度,一时尴尬又委屈。
“我还要回去做饭,就先走了。”白筱从皮夹里抽出一张五十元,压在咖啡杯下面:“我们aa制吧。”
裴安安看她跟自己这么“客气”,尤其是看到白筱真要走,迫切地起身:“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以前那么对你?”
白筱多少也看出裴安安变了,但这不能让她跟裴安安变成无话不谈的姑嫂。
其实白筱从裴安安刚才那些话里听出裴安安在为自己抱不平,但这些现在跟自己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以前的事我已经都记不太清了。”
裴安安瞅了眼那个男装袋子,“其实你并没有忘记我哥对吧?”
白筱惊讶地看她,但很快就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很多夫妻离了婚还复婚,”裴安安眼睛盯着白筱:“如果我哥跟那个郁苡薇分手,你还愿意跟他一块儿吗?”
“没有如果。”白筱淡淡地说,“你也早些回去吧。”
白筱退开椅子起身,就听到身后响起男人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如果我真的跟苡薇分手了呢?”
心头一紧,白筱蓦地回过身,看到的是不知何时站在她后面的裴祁佑。
他一双漆黑到不见底的眼睛定格在她脸上,身姿修长挺拔,温柔缱绻的神情让她好像回到了那个盛夏,林荫道下那个为她打架受伤的大男孩,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如果我分手了呢?”
裴祁佑又问了一遍。
“那也没有可能。”白筱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破镜虽然能重圆,但那条裂痕却永远去不了,有些人一再选择了转身,再也回不到原点。
相爱时,她可以浓烈地深爱;不爱了,她也会干脆地放手,不允许自己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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