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神志已经崩溃了。
北宫御天浑身一颤。他想起,那个夜晚他喂他血喝说过的话——
普天之下,我可以没有任何人,唯独不能没有你。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无助,这样害怕……
他握剑的手,颤抖了。
就在这时,凌风闯了进来,见眼前的情景,他已经明了了一切。
凌风单膝跪地,“主上,现在事实还没有明确,留着他吧,说不定,说不定能在他嘴里套出幕后的阴谋……”
北宫御天默默地阖了眼,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泛滥。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如死水一样,毫无波澜。他的心,已经死寂了。隐瞒了他十年,欺骗了他十年,心怀不轨,身后可能还有害人的阴谋,不可饶恕!
“凌兄,带他进地牢,严刑拷打,直至他说实话!”
“遵命!”
“师父……”
北宫御天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沧月剑,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我居然收了仇人的儿子为徒,而且十年来对他认真教导,真是可笑!”
说完,手下使力,“咔嚓”一声,沧月剑刃断成了两段,被他随意丢弃在地上,如同破铜烂铁。
牧影呆呆地看着断成两段的沧月剑,他送他的礼物,就这样没了。他和他,终归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吗?
他的心,也死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刑罚
“少主,你还是尽早说出如何欺瞒宫主的吧,也免得受这鞭笞之痛。”阴暗的地牢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把牧影死死压倒在地,好言相劝。
这黑衣男子正是执掌北冥宫刑阁的阁主——林翼。
牧影恶狠狠地说:“我承认我是骗了师父,但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他,该说的我已经向师父说了,你让我承认什么?”
“那少主,得罪了!”
林翼不再询问,猛的把牧影的上衣撕开,拉起他将其按在刑架上。
刑架成十字型,有两米多高。牧影的双臂被迫张开,被他们用锁链缚住,让他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事情让牧影始料未及。林翼一言不发地将他的裤子褪至脚踝,露出他的腰胯以及臀腿,并锁链捆绑住他的双脚。此时的牧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住手,不要这样!”牧影尖叫起来,除了师父,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身体,如此耻辱过。他这是要干什么?!
林翼嘲笑他,“怎么,少主不知道?北冥宫的刑法必须打在肉上,否则一概不算。看来宫主太宠爱您了,连刑法都不曾让您受过啊。”
牧影听了,苦笑一声。师父打他也是褫衣受罚,不过不是像今天这样脱光了挨打。这让他如何接受?难堪?耻辱?都有吧……那又怎样?他无法反抗,也不敢反抗,只能听天由命,耻辱就耻辱吧……
牧影握紧了双拳,闭上眼睛,将身体紧紧贴近刑架,一言不发。
林翼没有在意牧影的行为,而是转身找来一根牛皮制成的鞭子,拿在手上拉了拉,对它的韧性感到十分满意。
“本阁会打到你说实话为止,这也是宫主的命令。”
说完,手腕一挥,一鞭子带着飕飕风声落下,顺着牧影的背斜着到了腰部。一道血印瞬间出现,不时有鲜血沁出。
“啊!”牧影疼得大叫一声。十七年来,他这是第一次受到鞭刑。肌肤被狠狠撕开,背后好像被泼了油,火辣辣地疼。而这,才是第一下而已。
牧影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沙哑地开口,“师父下的命令,用鞭子,是吗?”
“是。”
得到林翼的肯定回答,牧影的双手,颤抖了。
——为师是教训徒弟,不是审讯犯人,何必用鞭子把人往死里整?
除非你做下让为师无法接受,悲愤交加的事情,为师此生不会用鞭子打你。
……
还是让他失望了吗?
无法接受,悲愤交加……师父,我的错……居然会让你气成这样?
“嗖——”“啪!”第二鞭的疼痛让牧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又惨叫了一声,双手死死扣住刑架。
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一下比一下狠,牧影浑身颤抖,死死咬住嘴唇。
不能哭!他在心里暗暗道。
第六鞭,打在了背上一道本就红肿不堪的鞭痕上,伤口裂开,皮开肉绽,鲜血染上鞭子。
林翼执掌刑阁多年,几鞭下去打裂伤口的例子多的是,他没有觉得不妥。毕竟来刑阁接受责罚的全是犯了重错的人,他没必要可怜他们。
“嗖——”“啪!”没有任何怜惜,又是三鞭甩下,牧影的背上,此时已经没有一丝好肉,鞭痕累累,错杂分布,鲜血横飞。滔天的痛意让牧影不停地抽搐,头昏目眩,如果不是胳膊和脚都被拴住,他会直接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既然背上无法再落鞭,林翼开始抽打牧影的臀腿。一鞭下去,从胯到腿,无一幸免。疼得牧影一挺身,撞到刑架上。
“腰压下去,屁股撅起来!”见牧影有意躲避惩处,林翼冷冷地开口。
“我……”牧影此时疼得无法自已,哪里管动作的到位不到位。
“嗖——”“啪!”林翼也不管他,重重地一鞭下去,臀和大腿也出了血,血肉模糊。
“啊!”
二十几道鞭没有任何放水地落在牧影的臀腿之上,远远望去,青紫映衬,一片血红。
牧影不停地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头发。比起这要人命的鞭刑,师父的那几下藤条,算什么……
师父,你不肯再原谅我了吗?你真的不要……小牧了吗?
是啊,他欺骗了他十年,不管是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他现在恨死他了吧……
“住手,不要再打了!”一声娇呼响起,停止了林翼对牧影的虐打。
牧影和林翼同时一愣。
来者正是叶秋灵。
牧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完了,被秋灵姐看光了,太丢人了……
林翼也觉得让一个女孩子看赤条条的男性身躯有些不妥,漠然地给牧影穿好衣裤,并把他从刑架上放下来。
此时牧影已经浑身无力,直接跌倒在地。
“秋灵小姐,你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
“我为什么不能来?”叶秋灵冷酷地看了林翼一眼,然后心急如焚地跑过去扶起牧影。看到她的弟弟受如此刑罚,她的心很痛。
“秋灵姐……”
“小牧,别怕,姐姐在这!”叶秋灵哭了,她好怕牧影会受不住如此刑罚而死。
她从身边的小篮里拿出一枚丹药,塞进牧影的嘴里,“别说话,咽下去。”
牧影咽下,甜甜一笑,“姐……让你费心了……”
“傻瓜……姐姐知道你是委屈的,你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宫主!姐姐会去向宫主求情,不要怕,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牧影一听,不禁苦笑,“师父不信我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最恨别人的欺瞒。姐,不用去,我死不了的,放心……”
“小牧……”看着牧影苍白的脸,叶秋灵泪眼汪汪,从小篮里拿出一盘桂花糕,“来,先吃点东西,有力气了才能挨过打。”
香喷喷的桂花糕,让牧影眼泪有了一丝光亮,他勉强说道:“桂花糕啊……这是师父最喜欢的食物,可惜我没有办法做给他吃了……姐,你拿给师父吧……他喜欢的……”
叶秋灵心里绞痛。宫主这么罚他,他心里还是在想着他吗?这么善良的孩子,却遭受着如此不公平的殴打,情何以堪……
叶秋灵安慰他,“桂花糕有很多,你先吃,一会儿我就给宫主送去。”
“好,谢谢秋灵姐了……”
。。。。。。
“宫主!”叶秋灵一路小跑,闯进了晴雪阁。
北宫御天当时手正死死抓住胸口,见她进来,不留痕迹地把手放下。
“何事?”
叶秋灵直直跪下,“宫主,求求您饶了小牧吧!他在地牢里挨了鞭刑,浑身是伤,快撑不住了!”
北宫御天淡淡看她一眼,“本宫为什么要原谅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何况他骗了我十年。”
叶秋灵直视北宫御天,“宫主,上任宫主被朝廷所杀,我知道您心里是仇恨朝廷的。可是,那与小牧无关啊!他只是个孩子,却要担负他父皇犯下的罪孽,凭什么?”
“父债子还。”
“宫主!他犯下什么错也是您的徒弟呀!您看着他长大,他的本性您是最清楚不过的。您这样怪罪惩罚一个无辜的人,太有损您的尊严了!”
北宫御天冷言,“本宫不相信他。如果他真的心地坦诚,那当初就不会欺骗隐瞒我。”
“面对一个他不认识的人,那个人又是魔教教主,即使救了他,他心里也是害怕的,又怎么敢说出实话?”
“诸多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北宫御天一拍桌子,桌子上出现一道裂缝。
叶秋灵吓了一跳,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北宫御天站起道:“本宫再去问他一次,如果他再道不出实情,生死各有天定!”
“宫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决定
师父来过了……(详情见第一章,终于和第一章衔接起来了!)
真没有想到,二人的再一次见面,是以逼供开始,鞭挞结束。师父还是不肯相信他,接下来的日子,他应该如何度过?
牧影躺在牢房中,黯然神伤地注视着天花板,想起以前种种,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你我,终归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从裤子里拿出那个从沧月剑上拽下的小小玉佩,呆呆地凝望着。沧月剑没了,他现在只剩下它了……
这个玉佩……
他当初只有八,九岁吧,是来北冥宫的第二年,师父给他的……
回想——
“师父!”小小的牧影从背后抱住了北宫御天,那时的他,只有八岁,身高才不过到北宫御天的腰。
触碰到北宫御天腰上佩戴的那块凉凉的玉佩,牧影“咦”了一声,问道:“师父,您身上的这块玉佩很别致啊,上面刻的是什么?”
北宫御天瞥了一眼,“龙。”
“为什么它好像有些残缺?”
“并不是残缺。这玉佩是黑白两个,凸凹的地方能够合在一起。”
“为什么师父要佩戴白色的?”
北宫御天淡淡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以后如果我有了喜欢的女子,便取下送给她当做订婚礼物。所以为师便一直佩戴着。”
牧影一听,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他倔强地把北宫御天腰上的白色玉佩取下,握在手里,“师父,我要!”
“放肆!”北宫御天冰眸一闪。
牧影一愣,委屈地跪倒在地,哽咽不止,“再过几天就是徒儿的生辰了,师父从来没有送给徒儿生日礼物过……您还凶我……”
北宫御天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你的生日?”
“嗯,六月初五。今天都初一了。”
“你不说,为师怎么会知道?”
“您不问,我怎么会说呀?”
北宫御天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师父也太不负责了,连徒儿的生日都不曾过问,难为他了。
“起来吧,这块玉佩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牧影听了,喜笑颜开,“谢谢师父。”
他从地上站起,抬头问道:“师父有喜欢的人吗?”
北宫御天摇摇头,“没有。”
牧影抓住北宫御天的衣襟,摇晃着,“师父,徒儿不允许你娶妻!”
北宫御天有些觉得好笑,他想做的事谁还能阻止?不过是不愿意做罢了。
他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为何?”
牧影一嘟嘴,“师父娶了妻子就只顾她而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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