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相遇
那是在四月里的晴朗天气,他与朋友上台中游玩,想起母亲偏爱的芋头酥,于是刻意绕道去那间知名的百年老店,挑几样当地名产带回去。
或许是遇上连续假期,近几日出游的人特别多,店家生意自然也就特别好,他一眼便望见展示架上仅余的那盒芋头酥,另一只手也同时伸来。
他一顿,目光由纤长细嫩的柔荑往上移。
玉手的主人,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一身剪裁合宜的套装衬出窈窕身段、优雅气质,第一眼,给人明媚自信的观感。
她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似乎在等他发挥绅士风度。
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捉弄人的兴致。「我似乎比妳早一点点。」不多不少,刚好就那零点零一秒啦
换句话说,他不打算让步就是了。
「我已问明价格,与店家达成共识。」她道。
他看向她身后,胖胖的中年店老板正尴尬陪笑,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景况。
「但妳还没付款,不是吗」换句话说,交易未完成。
倒不是真有非买不可的坚持,只是觉得有趣,便与她卯上了,事后再去回想,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很无聊。
「根据民法345条明定:买卖者,谓当事人约定一方移转财产权于他方,他方支付价金之契约。当事人就标的物及其价金互相同意时,买卖契约即为成立。换句话说,我问了价格,老板同意,双方达成共识,要约与承诺相合,意思表示健全,买卖契约已然成立。」明眸淡扫他一眼,由错愣的他手中取来那盒芋头酥,再多捅上一刀「别和一名律师争论物品归属权的问题。」他们必败无疑
律师那种能把黑拗成白、死说成活的黑心职业
回过神来,败下阵的他,神情不见挫败,反而勾起一丝兴味。「妳一向这么强势,从不认输的吗」好倔强的女子。
强势她只是知道自己要什么、追求什么,并且坚定执行,从不迟疑罢了。
如果这叫强势,那她认了。
「随你怎么说。」没风度的男人,懒得和他扯。
付了帐,由老板手中接来装上提袋的芋头酥,她步履沉定地走出店门。
这是初相识,他知道她是一名律师,并且个性刚强倔强。
第一回合,她大获全胜。
结局是机会教育让他学了一条法律常识,不欢而散。
七月里,热得快中暑的午后,他身为体恤员工的好老板,主动出来替大家买几杯冷饮,正要弯出小巷,一道黑影晃过眼前,不及应变的他,身子被撞了一下,将他撞退了几步,也撞翻提在手中的冷饮。
怎么回事跑百米竞赛吗在三十八度高温的街上
待他站定,只来得及目送一道背影匆忙而去,他拉回视线,注意到地面上的皮夹。
这似乎是那个人身上掉下来的
「喂」张口喊人,对方也只是回瞥他一眼,便仓促地拐进另一条小巷。
搞什么赶火车啊
弯身拾起皮夹打量了下,初步目测像是女用皮夹,那又怎么会从男人的身上掉出来再怎么赶时间也不至于连捡回皮夹的空档都没有。
一道模糊的臆测闪过脑海,他翻开皮夹,寻找相关的身分证明。
同一时间,第二道身影追进巷内。
「把皮夹还我」
他动作一顿。
真是个尴尬的场面,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赃俱获吗
目光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容时,他唇角勾起浅笑,反而不急着解释了。
「妳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皮夹是妳的」
「里头有一张身分证,一张健保卡,名字是曹品婕,出生年月日是盯年6月25日,身分证字号是」流畅地背出一串数字,紧接着说:「夹层里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婕,晚上去找妳,一起吃饭。并有现金一千五百三十二块钱,千元钞一张,百元钞三张,五十元硬币三枚,十元硬币六枚,五元硬币四枚,一元硬币两枚。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再一次傻眼。
律师的记忆力都这么恐怖吗
一一核对皮夹内的物品,确实无误,他对着那张透着亲密讯息的字条皱眉,出口的却是:「67年次,原来妳这么老了」
欲挑衅一名女子,最有效的话题,莫过于年龄、身材、长相。
显然,他相当谙于此道,并且成功将她给惹毛了
「关你什么事现在该轮到你解释,我被抢的皮夹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否则就等着法院见」
又要讨论物品所有权了吗
果然是当律师的,一天到晚跑法院当自家客厅,跑不腻啊
「拜托妳眼睛睁大点看清楚,抢妳皮夹的人是我吗我只是无辜的路人甲,要不是撞到我,人家早逃到天边去了,妳以为妳追得回来吗我都还没跟妳算我被撞翻东西的损失咧」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解释之后就算了,以他的风度并不会介怀,偏偏遇上她,嘴巴就是很不受控制地用带刺调调说出来,忍不住想和她杠上,事后同样去回想依然觉得自己无聊透顶。
「也或许你们是同伙,负责接应他的,谁知道呢反正我是失主,而失物在你手中也是事实,刑法325条的窃盗罪,意图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而抢夺他人之动产者,处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若不归还,以刑法335条侵占罪,意图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而侵占自己持有他人之物者,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并科一千元以下罚金。」
这女人是属狗的吗就算是,他又不姓吕,看清楚再咬成不成
「要搬出法条是吗」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从容不迫地勾出牛仔裤后方口袋的手机,按下2的快速键拨出。
「二哥,在忙吗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公然指控与事实不符的罪名,造成当事人名誉受损,你说该怎么办」
「根据刑法309条,公然侮辱人者,处拘役或三百元以下罚金。310条,意图散布于众,而指摘或传述足以毁损他人名誉之事者,为诽谤罪,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五百元以下罚金。有人找你麻烦需要我出面吗」
耳朵听着哥哥背法条,眼角余光留意到眼前的女子嘴角无声蠕动,默念出一模一样的字句。
这两个人是语音六法全书吗只差没说:欲听国语请按一,台语请按二。
真的很想让他们厮杀一下。
想归想,嘴上却回应:「不用了,哥,我会处理。」
切断通话,他将皮夹隔空抛向她。「物归原主,妳所谓的侵占罪不成立,至于窃盗罪,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他淡哼。「我刚刚听到什么来着刑法309条是吧那是什么罪」
刑法二七章,妨害名誉及信用罪。
她在心底重复。
其实她早就相信他的清白,只是不爽他的态度,不卯那一口气怎么也不舒坦。
「了不起就赔偿你的损失而已」道谢的话说不出口,翻开皮夹抽出三张百元钞塞进他掌心。「两不相欠」
转身,走人
望着掌心的纸钞,再瞥向那道走远的纤影,他唇畔下自觉勾起淡淡笑意。
这女人,真有个性。
再相遇,除了律师职业,他还知道,原来她叫曹品婕。
第二回合,他险胜。
结果是又上了一堂法律常识,场面依然不太欢乐。
九月底,适逢农历八月十五,回家过中秋。
他在离交流道不远的路口停红灯,留意到那辆红色车影。
会注意到,是因为他的机车就停在后方,绿灯了,前头还在欲走还留,难分难舍,是怎样这路口风水好,爱上它舍不得走吗
基本风度他是有的,不做乱按喇叭这种没水准的事。他耐心等到另一侧车流渐少,才绕道而行,经过那辆慢行的红色轿车时,随意瞄了一眼,由半开的车窗看见了摊开的地图。
二度见到那辆车,是在二十分钟后,仍是慢行的车速、半开的车窗、摊开的地图,只是这一回,他注意到地图后半掩的白皙耳垂,晃动的晶亮坠饰,以及属于女子的纤细手指。
条条大路通罗马,走不同的路仍碰在一起,并不需要太意外,给她多一点祝福就是了。
他回到家,奉阿娘之命,拎了几盒月饼出门,先送去大伯父家,然后在第三个地点,瞥见红色车身。
再然后,二伯父、三伯父、四姑姑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路段,绕来绕去总会看见同一辆车。
不会吧她居然还在迷路
现在是鬼打墙吗他已经连车牌号码都背起来了
他既想笑,又有些同情,这种乡间小路,一无路标,二无指示有也是用红漆写上去的,错误率奇高,三来,每条路都长得差不多,地图根本英雄无用武之地,要不是打小在这里长大,还真容易迷路。
再这样下去,天都黑了,他担保她还是找不到路。
反正已经送完最后一盒月饼,少有的同情心冒出头,他骑到那扇半开的车窗边,示意她靠边停。
车窗降下,看清那张美丽容颜,两人同时愣了愣。
「是你」细的眉蹙起,有了前两次不甚愉快的经历,再见到他,口气本能地也不会太好。「我这回又哪里犯到你了」
没关系的,这女人属狗,不识好人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必指望她有什么慈眉善目的善良老百姓嘴脸。
暗暗说服完自己,开口问:「妳要去哪里」
「这不归你管辖吧」
「是不归我管,只是要提醒妳,有没有觉得那栋红瓦厝很眼熟这条路妳已经走第三遍了」口气绝对是嘲笑。
「那又怎样路本来就是给人走的。」
「如果有生面孔的外来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妳说关不关我的事我有理由合理怀疑妳暗藏不良企图,这里的管区我很熟的。」明明不是想这样说的,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嘴痒想闹闹她。
「谁鬼鬼祟祟了又不是你,本人行事光明得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开脸不想理他,手机正好响起,她停住正要踩下油门的脚,先行接听电话。
「喂我快到了,不必,我说过我知道路,你不用出来接我是的,我确定,对我有点信心好吗那晚点见,拜。」
挂了手机,便见车窗边那张要笑不笑的脸孔。
他挑了挑眉。「妳确定」压低嗓音,又道:「妳有没有发觉,不管怎么绕,好像都会绕回这里」当然是因为支线岔路多,而这里是多数岔路的中心点,不熟悉路段的人很容易绕回来后半段补在心里。
「你你干么」口气突然变得好怪异。
他坏心眼地一顿「通常这种情况,好像就叫鬼打墙耶咳、咳,对了,我忘记告诉妳,看到前面那块地没有那是坟地。」
「喂」这人很坏耶
他耸耸肩。「天快黑了,妳自己保重,我要回家吃饭了。」
这、这个人实在是
她敢肯定,他绝对是在报复
重新发动机车,临走前,突然又回头。「不过,如果妳肯开口求我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考虑带路。这里我可是熟到可以当邮差送信,当然,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请妳口气甜一点、巴结一点、谄媚一点。」
甜一点巴结一点还谄媚一点她宁愿迷路迷到死
恨恨地瞪着他,抿唇不语。
这女人实在很倔强。
他笑叹。
戏弄归戏弄,他还不至于当真没风度到丢下一个迷路的女孩子,自己回家吃饭去。
「到底要去哪里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以前,快说」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带到荒郊野外先奸后杀」有没有搞错,他们很熟吗
他咬牙,皮笑肉不笑。「真是个好主意,多谢建议了。」他真的、真的非常确定她属狗,这辈子不是,上辈子也铁定是。「不劳驾曹大律师搬法条了,我相当清楚强迫性茭该负的刑责,不敢以身试法,再、见」
再理她就是白痴
「喂」她喊住他。「你这人很开不起玩笑欸」他刚刚还不是拿鬼打墙来吓她她不过回敬几句而已,干么气成这样没度量。
「开不起玩笑不,曹大律师误会了,事实上,我也很怕妳对我怎样。不要以为男人就不会被性侵害,我高一时就差点被学姊给强上,这年头,人面兽心的可不是只有男人。」他凉凉地反击。
「」算他无耻
被惹得一把火,懒得再与他夹缠不清。「到底要不要帮忙不帮就给我让开」
脾气真坏。他低哝。「说吧,地址」
待她递出便条纸上的住址,他唇畔笑意僵凝住,神色微沉。「妳去这个地方做什么」
问个路而已,这么啰嗦,要不要盘查祖宗十八代啊她又不会去给人家灭门放火「不讲算了,我就不信自己找不到。」
伸手要拿回纸条,他抬手避开,沉声再问一次:「妳去这个地方做什么」
「我男朋友家啦,你够了没有」简直莫名其妙。
他一阵静默。
二度打量便条纸上熟悉的端正字迹,这么一丝不苟的风格,最有可能的
「关梓群」
「咦你认识」她不无意外。
早该想到的,这两本语音六法全书,根本就是绝配
他默不作声,转动钥匙,催油门。
「喂,你」隐约察觉他态度冷淡,不同于早先的戏讽调调,极细微地,但她感觉得出来。
「跟丢不负责,妳就继续鬼打墙吧」休想他会再回头救这个迷路一个下午的笨女人。
「不担心你宝贵的童子之身了」反讽一句。
「是不需要担心妳对我做什么禽兽不如的行为了,恭喜我吧」
「为什么」
「我二哥会告妳告到死。」话尾一落,油门一催,狂飙而去。
「喂」都不用打声招呼的喔这人一定是飙车族,乡间小路飙这种速度,不是存心要秀绝技,就是故意整她了
这一次的相遇,他除了职业、姓名外,更意外得知她是哥哥的女朋友。
这第三回合谁胜谁败,他已分不清。
而结果就算不上法律常识,气氛也欢乐不到哪里去,从此,注定了针锋相对的共处模式,更注定了,一辈子的水火不容。
第一章 对立
夏日炎炎的午后,关梓齐维修完最后一辆车,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由汽车底盘钻出,将沾满黑油的双手洗净,离开前交代员工一声:「我晚上不回来了,你们下班记得收拾好拉上铁门。」
「老大,要去约会啊」学徒阿国追出来,问了句。
「屁啦老大连个马子都没看过,约什么会猪脑」随后一只佛山无影脚招呼上少年白抛抛、幼咪咪的臀部。
「哎哟死人渣,跟你说多少遍了,不准再拿你又粗又硬又长又强壮有力的那根来戳我纯洁的小屁屁,听不懂人话喔」
「那就不要一副看起来就很欠戳的样子,否则只会让我有强烈欲望想测试你充满弹性的纯洁小屁屁」当然是用腿。
「去你的头啦离我远一点,不要妄想我纯洁的肉体」
「头有啊,还上下两个,你要哪一个」答得很邪恶。
这两个人
在年少轻狂的时期,什么辛辣重咸的话题都见识过,如今这个只能算小场面,关梓齐完完全全处变不惊,并且四平八稳、面不改色地纠正:「腿是算条,不是算根的,你量词用错了,你的国文老师听到会哭。」
「哎哟老大,这人脑残兼智缺,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老是一座鱼、一根腿、一条桥,他前天还说一头客人」人是算头的喔又不是牛
「你也一样顾政勋,管好你的头,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我的地盘上乱搞,后果自行承担」
这两个人,一个惯性留级生,一个累犯逃家王,同样没药救,七爷笑什么八爷
懒得再听他们鬼扯些五四三的没营养废料,拎起桌上那盒芋头酥,长腿跨上重型机车,安全帽往头上一套,催动油门呼啸而去。
「好man喔」真不愧是他们的万年偶像啊,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好有味道,帅到掉渣。
小顾眼神无比陶醉向往,要是他有老大的一半就好了
「喂,老是用下面那个头思考的畜生,别把主意打到老大身上,连意yin都不许」阿国一巴掌呼上发花痴的某人后脑勺,企图打醒他。
「最好我有那个鸟胆啦」回丢一记白眼。老大是他的偶像,要一辈子放在心里尊敬和崇拜的,只能远观,岂可亵玩焉
再说,老大身手比他好上几百倍,他敢把歪脑筋动到老大身上,最好先有身首异处的心理准备,他可不想又被打断肋骨或是断只手臂断条腿的。
「喂,人渣顾。」阿国踢踢他。
「干么脑残国」回踢几脚。
「你有没有觉得,老大怪怪的」
「哪里怪」
「当然怪,你看看,我们家老大条件那么好,说脸蛋,帅说身材,赞说气质,乱有味道一把的,走在路上多少辣妹钓他可是从我们认识他以来,你看过他和哪个女人走得比较近吗」
「嗯」小顾摸摸下巴沉吟。「好像没有。」
「那就是了看看你,人渣顾,男女通吃、老少咸宜,三天不交配就会欲火焚身、失去理智,连七十岁阿婆都照上不误,老大也是男人,怎么可能都没有需求」
「有道理。」点头认同,一脸沉思。「所以你的意思是,怀疑老大不举」
「死畜生,你好胆给我再说一遍」一脚踩上那张专招烂桃花的脸蛋。人渣顾以为他在说谁老大耶他霹雳无敌完美、一出现就光芒万丈瑞气千条闪到眼睛睁不开的神人老大耶岂容这只用下半身那个头思考的畜生说一字一句的侮蔑,那大家除了抄家伙见血外,没有第二条路
「跟你讲多少遍了,不准动我的脸,我以后还靠它吃饭。」推开脸上的大脚丫,挥了挥灰尘,由牛仔裤后方口袋摸出小镜子左右审视一番嗯,很好,依然举世无双地俊美。
嗯
受不了,一天到晚顾影自怜,净干娘儿们行径,还随身携带小镜子咧没见过比他更爱美的男人。
「你想当小白脸让人包养」就知道除了出卖灵肉的生涯,再也没有更适合这禽兽的行业了,工作还兼顾个人兴趣
「可不是,多美好的远景。」小顾皮笑肉不笑。那时他大概也被老大打死了
「你再作践自己,小心老大不用你」
「」明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父母、不怕条子,更不怕进感化院,这辈子唯一怕的就是最崇拜的老大对他看破失望。死阿国,偏挑他的痛处戳。
「还说我,你的英文咧不会又要被当了吧老大前天还在问你今年到底毕不毕得了业,他不想七老八十才拄着拐杖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互挖墙脚。
两方各自静默,相顾无言,几乎流下感伤的男儿千行泪。
「所以老大是不是一天到晚烦我们的事,才会没心思交女朋友」上学期好像又不小心被当掉一种国父思想很懂得自我反省的脑残国陷入低潮,努力伤春悲秋扮忧郁。
「咦会吗」啊上个月沾到街头混混的女人,人家上门找麻烦,害得老大为他干了一架」第二尾忧郁小生捧着自认为无敌完美的左半边脸,也开始迈入忏悔之路。
「决定了,我要发愤图强,国文,我来了管他是一根腿、一条桥还是一头人,反正孔子、孟子、老莱子,我来了」朝空中挥拳,无比豪情壮志地宣告。
是老子,老莱子是彩衣娱亲的。小顾忍住再度纠正的冲动。
「好我也甩掉上个礼拜刚钓上的编号一百零七号女友,和一百零八号男友,开始修身养性,让老大把心思空出来思考他的终身大事」他们再不争气些,万一老大出家当和尚,罪过可得他们背。
老大,你也要争气点,我们想要一个大嫂啊
回家前,关梓齐顺道多绕了条街,前往某间座落于黄金地段的知名律师事务所,停红灯之余,抽空拨了通电话,知会一声。
穿梭车阵中,原需半个小时的车程,关梓齐只用了十五分钟便到达目的地。
他站在门边,轻敲了两下半启的门。「在忙吗二哥。」
关梓群扫了桌上的电子钟一眼,比预计的时间早上十多分钟。「又飙车」
关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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