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景烈望着司徒景轩已经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三弟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挑战的意义,他素来不喜欢热闹和麻烦,怎会轻快答应?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司徒景烈决心追上人再说,马鞭一挥,打马快行。
再次向暗中的人使个眼色,司徒景轩勒住了马脖子,停在小树林外等候。眼见司徒景烈追上了,又一扬手,消失于小树林外。
猎场上气氛正热烈,没有人发现有两个人骑着两匹马从另一边进入了猎场深处。
风呼啸而过,司徒景烈扬鞭催马,可无论他怎样的加快步伐,都始终与司徒景轩保持了三个身位,争强好胜的心一起,他甚至连周围的景色都不去注意,只顾迎头猛赶。
这个皇家猎场走势向上,在猎场的东南面有一处断崖,崖下是湍急的江河,深不见底。
司徒景轩疾奔一阵,回头见司徒景烈已经赶上,便又掉转马头钻进了密林。刚才他们一直在宽广的草场上奔跑,如今进了林中,这路可就没这么好走了。
看见景轩进了密林,司徒景烈皱起眉头,想提醒他里头危险,却发现自己经被甩开距离,没办法下他也只能是跟着钻了进去。
林中的光线很暗,马儿也跑不开,司徒景烈放慢马速,任马儿缓步前行。忽然听到前面有兵器相接的声音传来,司徒景烈一惊,轻夹马肚,只行了几步,便见司徒景轩的马倒在一旁,看马腿上的伤口是中了埋伏,而司徒景轩也是受了伤,衣服上都见了红,正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劫持在手中。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家的地方行凶。”他厉声怒视,仔细打量眼前的蒙面人。
看到蒙面人手中的剑紧了紧,司徒景轩的脖子上立时出现了一道红线,他眼一眯,冷道:“放了我三弟,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只听那人嘶哑着声音道:“下马!”
司徒景烈目光闪了闪,依言从马上下来站在一旁静静的看向黑衣人,那黑衣人还待再说什么,忽听得远处人生鼎沸,听脚步声似是向这边走来,其中还夹杂着刀剑的撞击声及“捉刺客”的呼喊声。
黑衣人听到声音,眼中透出一丝焦躁之色,司徒景轩这时开口道:“谁派你来的?”
九月九,登高节(五)
黑衣人并不回答,只是嘶声道:“再多嘴,老子就做了你!”说着,就一手拖着司徒景轩往树林的另个出口走。
司徒景轩跟着他走,表情不见慌乱,但衣服上的血迹扩散,尤其是肩膀位置,伤口隐隐可见。
司徒景烈跟着黑衣人移动步伐,他此时庆幸自己的武器只是把扇子,因此在入宫时不需要像别人一样解下佩剑。
黑衣人一边拖着司徒景轩走,一边要留心出口,又要分心防着司徒景烈,有些顾及不暇。没一会,就有些精疲力尽,司徒景烈逮住他喘气的机会,桃花扇顿时大开,几十枚银针尽数而出,都没入了黑衣人的小腿位置。
黑衣人吃痛一声,松了拽着司徒景轩的手,眼见也抓不住了,就干脆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出口逃去。
“你怎么样?”司徒景烈扶起人,司徒景轩摇头,咳嗽了几声,“我没事,是我大意了,二哥你还是快追去,免得那刺客伤了别人。”
司徒景烈点头,毕竟树林出口就是女眷歇息的地方,大多是不懂武的女子,不会自保。
“好,我先去,你在这等我。”说完,提气一跃,不见人影。
待人走了,司徒景轩才神情阴霾地用袖子擦干脖子上的血,伤口不深,伤了点皮。看来都是盯着今天,刚才那黑衣人是谁的人马,是任风遥?还是段红棉?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两人都没这么蠢,皇帝大寿,宫里守卫最严实的就是今天,除了华嬷嬷有信心走一遭,不教人发现,其他人怕是连猎场的门都碰不到。刚才那个黑衣人也有两下子,却是成事有余,沉稳不足,他刚才应该是被人发现,被围攻了一阵,所以心急气躁地逃到这来。
不好,三娘还在外面,如果她误以为黑衣人是他的人,那岂不是……
没来得及深想,司徒景轩也是纵身提气,轻功一路。
待他到的时候,情势发展已经出乎他的想象。黑衣人此时正抓着柳如月向后退去,四周被一排排的羽林军包围。黑衣人此时有些慌张,掐着柳如月脖子的手,也不禁加大力度。
柳如月忍着痛默默的配合着黑衣人急退,这个方向是……东南方!看来这人已是慌不择路了,竟不知后面是断崖,她吓得出声,“后面是悬崖!别再退了!”
悬崖?司徒景轩看了一眼,嘴角轻动,心道竟是歪打正着。
九月九,登高节(六)
由于黑衣人腿部有伤走得并不快,停在悬崖前几步,黑衣人颤声道:“往后退,不然我就杀了她!”
围着黑衣人的侍卫们不知道这女的是谁,但想能进猎场的都是非富则贵,他们对视一眼,虽然没有上前围攻,但也没有退开,黑衣人的手一紧,柳如月感到脖子上也一紧,几乎要窒息。
以为自己自己就要死去,忽听一个冷峻的声音道:“放了他,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听到这个声音,柳如月不置信地睁开眼,怎么会是景烈,他怎么跑到跟前了。
司徒景烈无表情的看着黑衣人冷冷道:“放了她,我留你一条全尸!”
黑衣人嘶声笑道:“要死也是这个女人先死,退开,不然我让这个女人给我陪葬!”
柳如月颤抖,眼泪夺眶出来。
司徒景轩眯起眼,未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猎场上的刺客多半是冲着皇帝去的,一般遇到要么活捉,捉不到就是乱箭射死,眼下羽林的弓都拉得满满的,大有随时放箭的可能。
这时,忽听司徒景烈道:“都退开!”
羽林军的人都是一愣,也不知是听还是不听,但见是驸马发话了,不少围在最前面的都退了一步下去。
柳如月泪涌而下,浑身也开始因哭泣而颤抖起来。
黑衣人陷入包围之中,本已神经紧绷,如今怀里的女人又颤抖起来,心中更是烦躁,正打算给她一掌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两枚箭,直指他的眉心。他一吓,急忙退了一步,偏过头,避开了箭。
所有的人均是一呆,回头一看,射箭的人竟是司徒景轩。司徒景烈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手指微微一动,几枚银针悄然无息地从手心弹出。
黑衣人避得冷箭,却没有注意到又细又小的银针,腿肚子老老实实地挨了几下,腿一软,竟直直地往身后悬崖倒去。
断崖在即,身后传来几道风声,似谁快跑过来,柳如月没机会再看,只觉眼前一花,身体已经有悬空之感,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又直直的撞进了一个高大而宽阔的胸膛之中。
“娘,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听到这个失去冷静的声音,柳如月几乎都是吓得呆住。
“景烈……我、我……”她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没一会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司徒景轩走到柳如月身边,缓缓扶起她,轻声道:“三娘,你还好吧?”
九月九,登高节(七)
黑衣人已经伏诛,四周静了下来,柳如月吓得没了人色,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还是不稳:“我,我没事!”她大概了解了,刚才的人并不是景轩安排的,原来自己刚才真的是差点就要死了。
这边司徒景烈也略不自在,恢复了往日对她的语气,有些冷漠道:“娘要是没事,还是快些回府,这样的事情要是出了第二次,我可救不了你。”
柳如月却是高兴,眼泪自己都止不住。司徒景轩在她耳边轻声几句,她摇摇头,轻轻推开司徒景轩,向后退开几步道:“景烈,是娘对不起你!”
两人本就已在断崖附近,柳如月这一退更是处在了崖边,一阵风过,她发丝飞扬,罗裙轻飘,好似就要随风去了般,司徒景烈吓了跳,忙道:“快回来,后面是悬崖!”
柳如月笑了,心里越发确定这个孩子是非常关心自己的。曾经梦寐已求的自由就在脚下,可是一切与烈儿相比,又变得毫不重要。她笑着抬步向前迈,突然,“嗖”地一声,一只冷箭直直的向她射来,只见她连惊呼也未来得及,身子便随着箭的力道向后坠去。
司徒景烈先是一呆,回神来伸手去抓却为时已晚,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随着箭向崖下坠去。
冷风从崖下吹上来,吹得人整个冰冷僵硬,不过就是个眨眼间,刚还在眼前的人,突然就没了。
司徒景烈呆立崖边,大脑一片空白。他刚刚都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说什么第二次,为什么不紧紧拉住她,他这是遭报应了,是他害死娘的,是他害死娘的。
司徒景烈握紧双拳,他想也没想的也要跳下去,却被身后瞧出苗头的羽林军死死抱住。
“驸马爷冷静啊……”
“下面是万丈悬崖,人下去根本连骨头都寻不见,驸马爷别想不开啊。”
“景烈?你娘呢?”
司徒信德赶来时只看到有人坠崖的那一幕,并不知道是谁,但看见呆立崖边的司徒景烈后,他一下明白过来,老脸都白了。
九月九,登高节(八)
“传令下去,派人下去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段红棉此时也赶到,转身对侍卫队长沉声吩咐。
“驸马,你怎么样?”段红棉一脸关心地上前。
司徒景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双眼无神,表情呆滞,一直望着那个悬崖口,看的人心头微酸。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谁要行刺朕,刺客可有抓到。”惠昌帝一脸愠色地从后方走来,他身旁跟着顾青衣,旁边的太监手上都提着不少猎物,看来是收获累累。
羽林军领头跪下迎接,然后献上刚从附近树林找到的兵器,“回皇上,刺客已经坠崖身亡。属下找到刺客的兵器,上面有刺客的身份。”
“是谁?”
“兵器上有个燕字,正是燕王府的用剑。”
众人惊呆,不少人都是抽了口气,段红棉露出惊讶错愕的表情,惠昌帝皱起眉,整个脸色都有些沉。
司徒景轩微愣,随后似明白过来,眼里露出了嘲讽。
惠昌帝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剑上的燕字,身旁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任风遥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点笑意,从远走近,“这是玩哪出呢,我怎么听到自己的名字。”说话的同时,他一慢慢地扫了周围一眼,最后定格在司徒景烈和段红棉身上,最后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全到齐了,有点意思。司徒景轩嘴角微笑,安静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段红棉暗心打量,努力让自己不露一丝可疑的情绪。任风遥走到惠昌帝面前,漫不经心地笑道:“皇兄该不会真以为这刺客是我的人吧?”
惠昌帝没说话,目光逼视着他,两人对视好一会,惠昌帝张了唇要说,那头却传来了段红棉的惊呼声。
“驸马,驸马,你怎么了?”
众人去看,只见司徒景烈口吐鲜血,神情痛苦,显然是刺激过度,急火攻了心。
司徒景轩看在眼里,暗叹了声,可怜。
***
otl终于还有不到10章就可以完结了……正文写完会有几章番外,我不预备全写,大伙若有想要看谁的,可以留言告诉我。或者选择下也可以。
1、老三的过往2、老二的过往3、老大和小杜4、老三与小小将来篇5、老二与小小将来篇6、司徒府里的另段感情7、老三与小小的生活片段8、老大老二老三读书时的片段9、小小的过往10、很多年以前和很多年以后。
遍寻不着
公主府,司徒景烈的书房内。
司徒景烈面沉如水的坐在书桌后,三天过去了,派去搜寻的人着悬崖下方的江河搜寻了不下百里,但丝毫没有任何消息,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现在连骨头渣子也寻不着。
秋桐见自家主子脸色如此难看,心中也有些忐忑,登高那天他被少爷留在了府中,没曾想竟出了这种事,虽说二少爷对三夫人一副没有任何好感的样子,但毕竟是亲娘,而且少爷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据说人是在少爷眼跟前掉崖的,以少爷的性子,这会大概无比懊恼和自责吧。
如果他当日他也跟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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