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夜一声令下,越国侍卫齐声应和,领命去搜查驿馆中的各个房间,寻找可疑的证物。
司马夜自行找了间空屋坐下来等,一边的婢女急忙给他端上茶水,司马夜面无表情的品着茶,一双鹰似的眼睛在门外聚集的人群中逡巡着,像在寻找猎物一般。
不过片刻,越国的侍卫长带着几个侍卫回来了,进了屋后就跪在司马夜面前,低着头羞愧道:“回大王,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司马夜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的看了几个侍卫一眼,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的开口道:“每一间屋子都搜过了吗?可有遗漏?”
越国的侍卫长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只有、只有西宁使臣的房间没有搜过,没有大王的指示,我们不敢轻易搜使臣大人的房间。”
“西宁使臣”司马夜的一双鹰目顿时锐利起来,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重新端起茶盏,漫不经心道,“继续去搜查,不管是谁的房间,都要仔仔细细的搜遍一遍,有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是,大王!”有了越王的这句话,越国侍卫们再搜查起来,就不会有那么多顾忌了。
殷帝四人隐在人群中观看,觉得这个司马夜比之以前真的是大不一样了,成为越王的司马夜,如今完全是锋芒毕露,手段狠厉毒辣,让人不敢小觑。
须臾,司马夜正端坐在那里品茶,就听见门外突然一阵骚动,越国的侍卫押着西宁使臣走进来,将他按在地上跪在越王司马夜面前。
“大王,我们去使臣大人的房间搜查,闻到了奇异的香味,又在床底下找到了这件衣服,上面沾有血迹。”
侍卫长说完,将手里皱巴巴的一件衣服展开,顿时一阵异香传来,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屋子,连站在门外的众人都闻到了香味。
司马夜淡淡的看了眼那件血衣,一双阴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跪在他脚下的人,阴冷道:“使臣大人,可有话要说?”
西宁使臣浑身抖如筛糠,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强自镇定,拼命辩解道:“大王,冤枉啊,臣是去过公主的闺房,那时候公主还好好的呢。还有这件衣服,这根本就不是臣的衣服,臣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到臣的床底下去的啊,大王明察啊!”
他一脸声泪俱下的模样,就好像他真的承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恨不得以死明志。
司马夜不动声色的看了他半晌,最后却突然笑了出来,只不过他的笑意只表现在了脸上,眼睛里却是冰寒一片,在场的众人看见这个笑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哐当”一声响,桌上的茶盏被盛怒之中的司马夜一下子甩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尚未喝完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四周围观的人都齐齐一个激灵,越王要发怒了!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司马夜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西宁使臣,怒道:“你说你是在公主被杀之前去了她的房间,本王暂且先不追究你擅闯公主闺房的罪名,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房间内为何会出现这种异香?”
“因为,因为臣对公主心生爱慕,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最后实在忍不住相思之苦,就鼓起勇气想去找公主一诉衷肠。”西宁使臣低着头颤巍巍道。
“公主爱制香,大家都知道的,臣去找公主时,公主正在焚烧龙涎香,这种香气味浓郁,臣在公主房中呆了片刻,故此衣服上才沾了异香,臣的房间内出现异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臣思慕公主已久,怎么可能杀了她呢。”西宁使臣巧舌如簧的辩解道。
司马夜冷笑了一声,“哦?使臣大人这么说,必定是对龙涎香了解的不多啊,本王今天就让你亲自闻闻看,龙涎香到底是什么味道!”
司马夜一摆手,就有一婢女拿着香炉走了进来,香炉里放了阴灰色的龙涎香粉末,徐徐白烟从香炉中缓缓升起,发出阵阵甜腻的香味。
婢女将香炉放在西宁使臣的面前,让他闻。西宁使臣额头直冒冷汗,那股子香味直冲他的脑门,只是和他昨日闻到的味道大不相同,西宁使臣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夜让侍卫把那件带血的衣服拿给他闻闻,见他面色开始发白,冷笑道:“不知使臣大人闻到香炉里是何味道?”
“回大王,是一种甘甜的土质香味。”西宁使臣冷汗涔涔道。
“那这件衣服上的味道呢。”司马夜不疾不徐的继续问他。
西宁使臣颤巍巍道:“是异香,臣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奇香的味道。”他还是不明白,越王这是想要干什么。他不信就凭两种香味,司马夜就能定他的罪不成?
司马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他躬身将地上的香炉拿起来,放在面前闻了闻,还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你读过书吗?据《纲目拾遗》记载,龙涎香无毒,平时是一种独特的甘甜土质香味,但它遇血就会放出异香,可传至方圆数里,连绵不绝,久久不断。”
司马夜轻描淡写的说完,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就见他面色惨白,双眼失神,整个人蔫了似的瘫坐在地上。
“你分明就是求爱不成,起了杀心,害死公主后,看四下无人便慌忙逃回住处,把染了血的衣服扔在床下面。你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香味出卖了你。”
司马夜赤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本王以贵宾之礼招待于你,你却害死本王的表妹,西宁国便是如此与本王结盟的吗?”
“大王,臣不是故意杀死公主的,求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西宁使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哭的眼泪鼻涕纵横。
司马夜厌恶又鄙视的斜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侍卫把他拉下去,关进死牢,隔日处斩。
西宁使臣嚎叫着被越国的侍卫拖了下去,司马夜背对着站在屋内,有些疲惫的用手揉了揉眉心。
在外面看热闹的殷帝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他们早看这个西宁使臣不顺眼了,没想到他最后栽到司马夜的手里了。
上官子玉觉得大快人心,上次这个西宁使臣献给陛下异兽,还让陛下立下生死状,虽然陛下最后安然无恙,还驯服了那只狮子,但他心里还是像埋了根刺一般,一想到就隐隐作痛。没想到最后却是司马夜替他出了这口恶气。
“大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殷帝四人正心头暗爽,却突然听见了飞燕的声音,一回头就见秦飞燕不知何时来到他们的身后了。
眼看司马夜就要出来了,殷帝四人可不想让司马夜这么快见到飞燕,慌忙道:“没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说着一人拉着她一只胳膊想让她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的时候,司马夜被一群侍从簇拥着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秦飞燕,顿时停住了脚步。
秦飞燕也看到了他,她还记得这双鹰似的锐利的眼眸,秦飞燕抬起下巴,毫不畏惧的回视着司马夜,眼神里满是傲气。
司马夜看到她的表情,眼神里渐渐的染上了笑意,但在看到旁边有四个男人围着她,还把手放在她身上时,司马夜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里满是妒火。
不过看四个男人皆穿着大殷的服饰,秦飞燕的脸上也丝毫没有被人占便宜的怒气,倒是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司马夜一甩袖子,黑着脸大步离开了。
之后,司马夜又借故来了一趟驿馆,特意到了大殷众人住的地方,却正巧看见秦飞燕等舞姬在花园空地上排舞,大殷的侍卫围在周围观看。
一舞过后,侍卫们都在旁边拼命鼓掌呐喊,秦飞燕下了场,就跑到几个侍卫身边,和他们说说笑笑的。司马夜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和秦飞燕拉拉扯扯的那几个侍卫吗?秦飞燕和他们关系很好?
上官子玉拿了干净的布巾,抬手替飞燕擦掉脸上的汗,柳夕立即将手里的水囊递给她,让她喝些水解解渴。其他一些侍卫在一边哄笑,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司马夜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一看到在秦飞燕脸上替她温柔擦汗的那只白皙纤长的手,就忍不住一阵怒火。恨不得能立即冲上去代替它。
大殷众人一转脸见到越王司马夜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瞪着他们,就齐齐上前去行礼。
司马夜绷着嘴角说了些礼节上的话,然后深深看了秦飞燕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秦飞燕皱了皱眉,这个人心思太深沉了,很难看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司马夜是把我们当成他的情敌了,估计他刚才想把我们杀了的心都有了。”四下无人时,殷帝偷笑着对其他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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