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傀儡,为达到自家傀儡如臂使指地步,将身上器官一并炼制入内,是常有之事。换言之,傀儡能够晋境,修士自身缺胳膊少腿一只耳独眼龙实属平常,甚至有些修士将胸部以下的身体全部贡献给自己傀儡——这便是连下丹田也炼进去了,可谓卖力。
故此,断肢重生之类的术法,在西仙界车载斗量,毫不稀奇。
凡夫俗子不懂,余家好歹有仙人一脉,余贵隐隐知道这一点,才延请修士为余小鸡查看。
也正是这位修士的回答,让他断绝了治愈余小鸡的希望。
生肌长骨、经络重塑之法是有的,而且不止一种。最普及且最常用的法子是将修为练到筑基期,便能将全身筋骨肌肉重塑。
像余小鸡这样,耳部没有发育的情况,甚至不用等到筑基期,只要炼气中层的修为,就能感知外界声音。
如果不求上好根骨,只要能引气入体,服用肉白骨丹药,也能得一副肉骨筋脉具足的身体。
——前提在于,余小鸡踏上修炼之路。
而修炼之路开始的最低要求,只有一样:身体具足。
虽然修士的肉身不过皮囊,但是在未曾摆脱皮囊之前,需要借着肉身筋脉经络收集灵气,这些经脉,若有不全,便需补齐。等到筑基之后,筋骨肌肉均可重塑,身体也就不怕缺损了。
通俗些解释,这修仙的第一步,得是个健全人。
再说得明白一点,就像余小鸡这样的,天生经脉没发育好,不能修仙。
只有修仙才能塑造耳部经络,可是没有耳部经络就不能修仙。
对于余小鸡来说,完全是一个死循环。
然而这还不算完。
不能修仙的人数不胜数
先天耳聋和后天不一样,余小鸡天生没有任何听觉印象,接触到外界的通道断了一条,这辈子别想学会说话了。就连学习知识,也比常人费事得多。
让这样一个小娃子继承家业,实在不妥。余贵自认为还没有老到不行的地步,于是动了续娶的念头,打算再生一个嫡亲的儿子。
至于他眼中的余之乐,只不过是个庶子,母族不能和山城余家比肩,再怎样也不能让庶子越过嫡子去。
——余贵就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他自己先纳了妾,一通胡搞,怎么会有这个庶子的出现?
这话却扯得远了。对田平来说,此刻正是大大的好时机。
嫡子失宠,他动手时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些,也更省事些不是么?
“好外甥,我已有了计较。”
“什么计较?”余之乐追问。
“自然是斩草除根。”田平轻描淡写,然而他泄露了丝丝杀意,令小黄团子们又是一阵不安的鸣叫,往余小鸡怀里扎得更深了。
“舅舅,这话可说不得!”余之乐大惊。
“你我换个地方,待我细细与你分说。”田平见远处有人走来,拉着余之乐离开。
安静下来的小黄团子,被一双小手轻轻抚摸着,重新合上眼睛。
这毫不掩饰的杀意,打算早日取自己性命?余小鸡目光平静无波,姿势也不动弹半分。
☆、第二章
遥远天际,不知何时翻上一层乌云。虽然眼前阳光明媚,有经验的庄家把式能观天象,便知过不了一两个时辰,便有雨落。
小鸡崽子还在挨挨蹭蹭,余小鸡继续酣睡,并不在意刚刚的杀气,更不清楚那两个人在讨论他,要将他如之何。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而已。
因为这只是心魔劫,旨在炼心的心魔劫。
只要处变不惊,不滞于外物。变成婴儿也无妨,无法沟通也无妨,至于自己身世,来往人情……统统算不了什么。
心魔劫,试炼七情六欲乃至生死,如果勘不破,神识死于心魔劫,肉|身空皮囊也随之而灭,而只要领悟这心魔,便可不伤身体平安度过。
他本以为在这心魔幻境,或者经历今生心结,或者展望飞升之景,或者回顾平生的得意与愚蠢……谁知道竟然是一番从未有过的散漫生活。
这一次的心魔劫对他而言,实在奇特了些。
或许是因为魂魄被役兽同化?役兽的心魔劫与人不同?
想想,也未必不可能。
毕竟,谁让他识人不清,被塞进役兽体内,强制天劫了呢。
自己血肉成了役兽的养料,魂魄被姚瞬雨抽出,禁锢在对方爱兽体内,连元神也被下了禁制。要不是姚瞬雨得了他的金丹,短期内功力大进面临天劫,不得不放出役兽抵御的话,再过个三年五载,他余之归就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了。
哦,姚瞬雨,是他新婚的双修道侣。
新婚之夜被插了一刀的感觉怎么样?
那一刀插得好狠好准。
但是不很疼,因为他被灌醉了。
直到姚瞬雨捏出他金丹,他才认清事实。
自己真是个糊涂蛋。
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没了,就剩这点跟役兽混在一起的魂魄,苟延残喘。
心魔劫不由自主,没必要花心思。有这几只长鸣都尉陪陪他,他满足之极。
不满足……也没有办法。
身体都没了,金丹也没了,元神被下了禁制。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巴巴地等。
等这只役兽从心魔劫里醒过来,或者,走火入魔连同他这点魂魄一起,烟消云散。
他真不忍回到现实,宁愿一辈子活在这心魔劫的幻境中。
多享受一天是一天罢。
凉风飕飕的,阳光全然不见,空气中带着潮湿味道。
要下雨了。
余小鸡,不,余之归,小心翼翼把鸡崽儿一只只从身上挪开,慢腾腾站起来,带着这群黄团子回鸡窝避雨了。
这边,余之乐和田平还在商议。
却是拣了没人所在,小声密议了。
“舅舅想怎样?”余之乐问田平。
“既然你父亲都不要他,当然是偷偷把他处理了。”田平坦然笑道,“这样一来,你便是余家独子,这份家业,怎么说也是你的。”
“处理?”余之乐不由一惊,“舅舅,你不会真……”
田平并掌,在颈上狠狠一削,比了个“杀”的手势:“好外甥,你莫非以为方才舅舅说的话是玩笑不成?”
余之乐:“这……不好吧。”
他一点良知未泯,田平听着却十分失望“怎么说?”
“余家就我兄弟俩,嫡子出事,谁的嫌疑最大?自然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他有几分聪明,虽然打算继承家业,然而舅舅让他杀人,杀的还是同父的兄弟,他大为犹豫。
但是听他言语,并非以兄弟手足之情为根脚,而是洗脱嫌疑为目的,田平心中了然,笑道:“你忘了,那不是还有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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