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夹了不少的菜给苏绛唇,苏绛唇也不推辞,拿起筷子,一个人坐在一边慢慢地吃。
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化,自然要吃得多一点,等太后过来了,为了不失仪,她根本就吃不了什么东西。
作为大人,她可以忍得住,可肚子的孩子未必受得了,一想到孩子,苏绛唇的心柔得跟一滩水似的,继续埋头吃菜。
这些日子,苏绛唇每次一想到贤儿即将来到人世,心里又酸又喜,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苦涩。当年,若不是宋子俊狠心,她们母子二人,焉能落到那种地步。想着儿子变成了婴灵,寸步不离自己身边,苏绛唇的眼里总会忍不住涌上泪花。
为了避免自己失态,让人察觉出异样,苏绛唇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美食上。寿王妃见她如此能吃,也体谅她是个孕妇,把自己案上的菜悄悄移到苏绛唇那边。
苏绛唇也不客气,照吃不误。
大约等到酉时,太后等人才姗姗来迟。先进来的,就是王太后,今日的她穿着一件杏黄色万寿如意纹织金锦圆领袍子,外罩一件龙凤呈祥纹的霞帔,头戴一顶六龙四凤点翠冠,修长的手指上,全部套上了镶碧玺青金石寿字纹指甲套。
跟在她身后的,依然是王贤妃,穿着一件大红色灵芝捧万寿纹妆花缎圆领袍,配着一件凤穿牡丹纹的霞帔,戴着一顶五凤点翠冠,耳边垂着赤金寿字纹耳坠子。尾随她后头的是谢德妃和阮淑妃。
谢德妃穿着一件桃红色绣群仙祝寿纹倭缎圆领袍子,一件百鸟朝凤纹霞帔,戴着一顶五凤镶宝石冠,脖子上戴着寿字纹璎珞圈。
阮淑妃则是一身浅碧色万寿纹金丝缎圆领袍子,一件凤栖梧桐纹霞帔,一顶四凤珠翠冠,手腕上戴着一对水胆玛瑙送子观音镯子。
在场的命妇和大臣都起身离座,高呼太后娘娘千岁,万寿无疆。
等王太后领着妃子们入座了,就挥手让众位臣工和外命妇起身,然后轮到那些品级低的内命妇叩首跪拜,王太后也不为难她们,很爽快地让那些内命妇起身入座。
最后来的人就是皇帝,他穿着一件明黄色二色金团花仙鹤纹圆领袍子,头戴紫金嵌宝冠,一出场,自然又是一场跪拜。
苏绛唇暗暗叫苦,她的肚子那么大,跪下来,站起身,实在是麻烦。若不是寿王妃,她根本就支持不下去。
寿宴正式开始了,宫女鱼贯而入,先捧出一盘盘寿桃,这些寿桃都是用面粉做成的,滋味一般,不过是冲着兆头好,才让御膳房的人做出来。
正文 第768章 献舞
等分好寿桃,台上的表演开始了,有耍杂耍的,驯兽的,还有歌舞表演,自然也少不了皇家的乐坊来凑热闹。
等表演到一半的时候,谢德妃上前,笑着对太后道:“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臣妾让人排了一支舞给太后娘娘贺寿,不知道太后娘娘肯不肯赏臣妾这个脸?”
谢德妃此话一出,估计是没有人拒绝的。太后闻言,含笑道:“有心了,既然如此,哀家岂有辜负的道理?”
谢德妃笑了笑,拍拍手,然后全场静谧下来,目光都盯到长乐殿的前台。
随着鼓乐响起,一群妙龄的少女穿着一件藕荷色的舞衫步进场内,手臂上都戴着缠臂金,额间点缀着一抹胭脂红的痣,头戴高冠,那高高的顶冠上还插上了五颜六色的羽毛,在烛火下,五光十色,十分的耀眼。
那些少女的步伐齐整,不像是那些妖娆的舞姬,反倒像壁画里的飞天一般。随着鼓乐的节奏,那些少女或舞或走,或动或停,每个人的动作都不一样,却给人带来美的享受,看似杂乱无章,可每个人的的动作和舞步都蕴含着某些节奏,让人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随着乐声的逐渐扬起,那些少女的舞步也随着乐声逐渐加快速度,不过,每个少女的舞步都不同,形态各异。有的少女宛如在海边踏浪,凌波而来,有的少女舞姿摇曳,一步一颤,宛如花开在枝头,禁不住微风一吹,有的少女玉足轻点,犹如飞燕凌空,惊鸿一现
在场的人都看得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视线。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王贤妃突然出声道:“母后,你瞧,步步金莲啊。”
王贤妃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果然,台上错落有致印着一朵朵金莲。大家不由自主把目光都投向了那些少女,这才发现那些少女每走一步,就会在地上印上一朵金莲,很多人对这样新奇的舞蹈感到惊讶。
就在这时,乐声嘎然而止,那些少女停下舞姿,团团围成一个圆圈,然后沿着圆圈,开始挥动着长长的水袖跳舞,随着乐声逐渐扬起,少女们又收起水袖,跪在地上,面朝天,向后面仰去,远远看过去,宛如一朵花在台上悄悄绽放。
乐声又逐渐慢下来,少女们抛出水袖,在半空中扬起优美的弧度,接着,随着乐声轻扬,少女们又霍地站起身,舞动着水袖,转着圈子。
等少女们再次跪下的时候,一个抱着琵琶的少女,戴着一层面纱出现在少女们的中央。只见她穿着一件藕荷色轻容纱舞衫,露出一双明媚含情的眼眸,额头上画着金色的芙蓉花,端庄中流露出一丝妩媚。
她身姿曼妙,犹如一朵芙蓉在水中摇曳,玉足轻舞,秀发就如流云般在空中划成优美的弧度,芊芊玉指抱着琵琶,时而绕圈,时而随着少女翩然起舞。远远看过去,她宛若游龙,翩若惊鸿。
乐声逐渐急促起来,少女们的步伐也跟着急促起来,可舞姿却没有一丝杂乱,每个动作,都做得十分的优美,好像是练习了数年似的。尤其是那个蒙面纱的女子,脚尖踮起,在场中不断旋转着,时而如壁画上的飞天一样飞跃而起,时而如白玉观音般静止不动,时而如山间的小兔子般灵活……
舞蹈逐渐进入了尾声,在最后一刻,那些少女的水袖朝着空中一抛,袖子里的花瓣犹如雨水般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就在漫天的花雨中,两个少女飞快旋转一下,拉住对方的袖子,然后大家就看到那袖子变成了大红金字的万寿无疆横幅,慢慢地,场上就出现了福山寿海,万年长青诸多吉祥的话语,而那个抱着琵琶的少女,弹奏几声琵琶,接着水袖一舞,飞快地转一下身子,她的手中就多了一尊观音像,琵琶却不见踪影。
那少女抱着观音像,跪在场上对王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祝你万寿无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太后双眼一眯,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阮沉鱼的下唇咬得紧紧的,怪不得人家都说斩草要除根,果然是对的。
王太后似乎忘记了魏昭仪的事情,笑眯眯说了一句赏。
旁边的谢德妃露出了一丝微笑。王太后对阮沉鱼已经开始不满了,此刻赏魏昭仪,何尝不是给阮沉鱼添堵?
魏昭仪磕头谢恩,然后领着舞姬下去了,经过这一舞,她已经成功翻身了。想到这点,魏昭仪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阮沉鱼,你等着吧。
就在魏昭仪退下去的时候,王贤妃端着两杯酒,走到太后跟前道:“姑母,刚才,臣妾是以臣子的身份祝贺你,现在,臣妾以侄女的身份祝贺你,祝贺你万寿无疆,寿比南山。”
王太后的心情很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王贤妃望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然后缓缓将酒灌入了自己的喉咙里,接着,那酒杯就从她的手里滑下去,碎成了一块块的。
王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站起身,指着王贤妃的鼻尖怒道:“你——”寿辰之日,最忌恨的就是摔坏东西。
“姑母生气了?”王贤妃笑着对王太后道,“你可别生气,生气多不好,伤了身子,又白费劲,你说,是不是?”
王太后察觉到王贤妃有点不对劲,就对着她怒斥道:“你胡闹什么?”企图以怒斥吓退王贤妃,可惜,王贤妃不为所动。
“我胡闹什么?”王贤妃仰着头,直视着王太后,“这一切,都是你逼得。”
王太后想不到王贤妃会如此反驳她的话,气得浑身颤抖,道:“你下去,给哀家面壁思过,没有哀家的准许,不许你踏出长信宫一步。”
“母后要囚禁臣妾,是吗?”王贤妃的脸上闪着一丝疯狂,根本没有顾忌底下的臣子和内外命妇的目光。“不,臣妾还是该叫你姑母才是。你又不是皇上亲生的母后,凭什么要臣妾卑躬屈膝叫你母后呢?”
皇上和王丞相的脸色都变了,急急唤了一句:“明珠(贤妃娘娘)。”
王贤妃回过脸,望着台下的祖父和父亲,然后落在皇帝的身上。
正文 第769章 毒杀
她疾步走到皇帝跟前,朝着皇帝盈盈下跪道:“陛下,臣妾求你一件事,也许,这是臣妾最后一次求你,请陛下答应臣妾这个要求吧。”
文帝看着王贤妃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有点不敢直视,“你说吧。”
皇上并没有答应王贤妃,因此,王贤妃并没有说出是什么事情,只是固执对皇帝道:“你一定要答应臣妾。”
皇帝见她不肯放弃,只能含糊应道:“能做到的,朕一定替你做到。”做不到的,别怪朕。
王贤妃听到这个答案,眼泪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死也瞑目了。”
这话,如石子激起了一层层波澜。
王太后更是手脚冰凉,抖着手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贤妃却看向了帝王,一字一句道:“臣妾求陛下,倘若有朝一日,我们王氏一族犯错,请皇上看着臣妾的面上,从宽发落,为我们王家留点血脉。”
这下子,整个长乐殿都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皇帝皮笑肉不笑道:“爱妃糊涂了,来人,送爱妃回宫歇息去。”
王贤妃闻言,却霍地一声站起来,道:“陛下,你要反悔吗?”见几个宫女上前,想要拉她回宫,王贤妃的俏脸一沉,柳眉倒竖,怒喝道:“退下去!”
那些宫女忌惮王贤妃在宫中的权势,不敢上前,只能站在离王贤妃不远的地方,望着皇帝,希望皇帝再次下旨。
文帝见王贤妃如此失仪,蹙起眉头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妾自然知道。”王贤妃回头望着太后,笑着道:“臣妾很清楚,臣妾要做什么。”
王太后被王贤妃森然的目光吓怕了,突然之间,掐着自己的喉咙道:“你给哀家下毒了,是不是?”
王贤妃闻言,笑的十分灿烂,“你现在知道,也不迟。”
王太后闻言,急忙伸手去抠那些酒出来,可惜,王贤妃的声音,犹如催命符,在王太后身边响起。“你别费劲了,这酒和食物不一样,食物吃了,还能吐出来,这酒嘛,入了肚子,还能怎么着?”
“你——哀家待你不薄,你竟然谋害哀家?”王太后怎么抠,也抠不出酒,浑身逐渐变得冰凉,目光森然望着王贤妃。“说,解药在哪里?”
王贤妃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从她知道自己绝嗣开始,她就开始打算毒死太后。
为了不让王太后起疑心,发现异常,她特地在王太后跟前先喝下一碗汤,然后再端另一碗汤给王太后喝。王太后见她喝了,自然会放下戒备,跟着喝完那碗汤。
可王太后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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