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正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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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灯笼却倏然淡下许多。
“景公子,灯要熄了,我们回去吧。”侍女轻声催促道。
景和刚转身打算走回去,那灯一下子就灭了。侍女惊呼一声,“奴婢疏忽了!出来前忘了添灯油,走了这半天这蜡烛竟然自己灭了。”
景和宽容地笑笑:“无妨,府上一路走来也有不少灯,路还是能看见的,回去吧。”
侍女低头道:“这一路小径颇多,灯光昏暗下容易走岔路,景公子还是在这儿静候奴婢片刻,奴婢这就是去您点灯。”说着,她躬了躬身子转身离开。
景和蹲在地上等了她一会儿,却不知那侍女因为光线暗淡早就走错了路。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只能自己去找来时的路。
白日里气势恢宏的屋舍在枝影扶疏间叫人摸不着头脑,景和这儿走走,那儿摸摸,只觉得每一个回廊都长得差不多,心想还是往灯光明亮的地方走可靠些。走着走着终于看到点了烛光的房间,于是便走上前敲了敲门,敲了半天却无人应门,他轻巧推了推门,那门立刻就开了。
景和自己在风月之处长大,自小便听了不少传闻逸事,听说官宦人家特别是皇亲贵胄都有不可言说的秘辛,如今自己不请自入若是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他想了想伸手决定把门拉好走人,身后却传来一道疏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三个月
景和僵了一下,回头看到孟时清站在那儿冷冷地盯着他。
“我迷路了然后就走到这儿,就想问有没有人,结果这门一推就开了,我刚想关你就出现了。”景和拍了拍胸口,显然是被这寂夜里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到了。
孟时清神色淡漠看了他一会儿,问:“你酒醒了?”
景和点了点头,看他一副不同白日温和的疏远神色,心想还好自己刚才没进去,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时清却突然走上前来扼住他的咽喉,手劲大得惊人,景和被提起,双脚微微离开地面几许。
景和挣扎着说道:“你…你干嘛?”
孟时清把他带到身后的房中,质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景和看他眸色深沉,当中竟有几分危险意味,心下大惊,“我…我没必要骗你。”
孟时清看他白皙的脸上涨成猪肝色,手上的力道却毫不松懈,绽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容问道:“你当日为什么要帮我?”
景和已经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结结巴巴道:“还,还不是怕,怕你…把我的胭脂抢走…”
孟时清又注视他许久,这才把他放了,走到书桌前把桌上一堆散乱的书籍整好。
景和这才注意到这里是书房,他看着孟时清在那里低头整书不理自己,虽然心头疑窦丛生,但真是一万个不愿再继续留下来了,就算被绿釉的鸡毛掸子打死也好过在这位情绪多变的王爷眼皮底下呆着。
他正欲开口说话,孟时清却头都不抬地抢先一步说:“从今天起,你要留在这里三个月。”
“什么?”景和错愕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孟时清整完书抬头道:“因为我不相信你。”
景和正想替自己辩解两句,孟时清又道:“你娘那边我会派人去说。好了,夜深了,回去睡吧。”
孟时清派人陪景和回房,景和满腹疑问无人解答,只觉得今晚的事万分诡异,自己什么事都没干莫名其妙就成了怀疑对象,还得留在王府三个月?那个书房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时清看景和走远,又叮嘱手下时刻盯着他的举动,每日来和自己汇报。
自那日之后景和便只得待在王府,虽说心里万般不情愿,又事出古怪,然而要留着自己的人是个王爷,自己若是不乖乖配合那不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太不识相了吗。
这日孟时清照常在书房听手下汇报景和的一举一动,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这几日观察下来,景和这人看上去吊儿郎当,平日里在王府里也是到处瞎晃悠,按照常人心性,发生了那晚的事怎么说都不该再在王府里瞎闯瞎逛,景和却反其道而行之,该吃吃该喝喝,一颗心大得很。
孟时清心中疑惑,他到底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还是真的全凭自己喜好做事?派人查了他的底细,只知道他是仙客馆老鸨的儿子,平日里和三教九流的人接触不少,却没几个深交的朋友。
听着手下索然无味的叙述,孟时清决定自己亲自去看。
他进去的时候景和正在写字,一张纸上爬满奇奇怪怪的字符。景和抬头的时候冷不丁和孟时清对视上了,手一抖,浓浓的漆墨在纸上一滴,转而便在宣纸上渲染出一坨墨云。
“在写什么?”孟时清语气平平,这四个字道出却格外动人,景和笑道:“在画画。”
孟时清忽然觉得这鬼画符若是说在写什么字倒还能理解,说是在画画就太牵强了。
景和一边在暗中小心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眉头微蹙,忙不迭解释道:“你看啊,这一笔,是窗外那枝桂花的枝干,这边几簇呢就是金灿灿的桂花了,还有这…”
孟时清看他面上神色镇定,眸光却虚虚投向窗外,也懒得去戳穿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从他手中接过毛笔,又抽出一张素白的宣纸,站在桌前低头作画。
景和坐在桌前,与他隔着一桌,看他俯着身子一笔一划描摹的样子觉得好看异常。窗外桂花满枝,馨甜的香气从微微翕合的轩窗中逸进,满屋都浸透了这甜甜的桂香
孟时清一言不发画画,几缕发丝微微垂落,看得景和心痒难耐,真想伸手揪他两下。这甜腻的花香又不免让他浮想联翩…
清甜醇厚的桂花酒,酥脆软糯的桂花糯米藕,剔透香甜的水晶桂花糕…光是想想就人垂涎欲滴。
孟时清丹青妙手,信守挥洒泼墨便勾勒出窗外金桂缀枝的一副妙景,画中却又添了一份景致,桂花树下,青丝如瀑白衣胜雪却叫人雌雄莫辩的佳人背对着坐在石桌前斟酒。饶是一个背影,就让人看出万千风情。
景和诧道:“此人是谁?”
孟时清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问道:“想喝酒吗?”
景和那日在王爷府喝了清酒,食髓知味,忙道:“想!”
孟时清却讥诮一笑:“不怕再惹出事端?”
景和只觉莫名其妙,从头到尾都只有孟时清一人认为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把他软禁在王爷府个把月,如今主动邀自己喝酒,瞧这意思,竟是拿自己寻开心的?
见孟时清盯着自己看,他心中又觉得有几分奇异,在这住了有段日子了,抛开暗中时刻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来说,孟时清对自己是又客气又温和,那晚的疏冷全然不似眼前这人。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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