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农民

“说嘛！”王四化爽快地说道，“打弯子就谈不下去了。”
“嗯，好。”马小乐点点头，“现在市里想搞个事情，针对拆迁补偿的标准，想提高提高。”
马小乐这话很明显，市里的事情轮得到他说？分明就是方瑜的意思。王四化不可能不明白，听后马上点点头，“需要媒体配合一下是吧。”
“不愧是王社长呐，到底是专家，一下就明白。”马小乐举起茶杯，敬了一下，“能不能搞个策划，对拆迁补偿的事做一番全民大讨论？”
“当然不成问题。”王四化很认真地说道，“不过具体的方向你得说说，不能偏了。”
“从惠民立场出发，就如何提高拆迁标准以及什么标准进行讨论。”马小乐道，“上面的意思是，凡事属于纯商业运作的拆迁，都提高，提高的标准不参照市场价，而是以拆迁后新建楼房的销售价格为参数。”
王四化听了，端着茶杯眨巴了几下眼，像是在用力吃透马小乐的话意。
“王社长，是不是不太明白？”马小乐向王四化投去询问的目光。
“明白，应该是明白了。”王四化道，“举个例子说，某老城区拆迁改造，改造后的楼盘每平方卖到五千元，那么补偿的标准就依五千元来计算，而不是现行的三千多元市场均价？”
“正解！”马小乐把手中的茶杯加力放下，头稍稍向前一探，“王社长，真不愧是一社之长，佩服佩服！”
王四化呵呵一笑，“马局长，都说了别客套。你就放心吧，而且我可以有把握的告诉你，效果会很好！”
【782】 团结拉拢
王四化的话不是吹牛，提高拆迁补偿标准，那是顺应民心的事，搞媒体宣传多年，这个前瞻还是有的。
舆论造势，什么时候都是异常强大的。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以顶头上司为马首是瞻，最高领导的指令倒是次要。由王四化亲自策划安排的相关报道，力度之大可想而知，底下的记者、编辑都不遗余力，从稿件采访到版面安排，十分到位。
报道出来没几天，宣传部来人了，找王四化谈话，直接表明态度，有关拆迁补偿标准的系列报道不合时。
“搞新闻一定要有政治头脑！”宣传部新闻出版管理处刘处长尽管面色平和，但语气相当重，“这个系列报道，将直接导致拆迁难度加大，这对全市的开发建设很不利！”
“刘处长，你说得不错。”王四化望着眼前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家伙，很不是滋味，估计也就是受梁本国的指意，才敢这么含蓄地教训他，不过事情都是看表面，王四化心里有气但脸上却微笑着，“这事我尽快着手解决。”
“不是尽快，是马上。”刘处长脸色有点板，“梁书记亲自打电话到部里，大发雷霆，我们也是无奈啊。”
“理解，梁书记的命令都下来了，那肯定是要相当重视的。”王四化道，“刘处长，这事我会处理妥当。”
“尽快，一定要尽快啊。”刘处长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嘱。
王四化将刘处长送出报社，看着他满脸心事地钻进轿车不禁感慨起来，不容易，那个位置上能混下来都不容易。
转身回楼进办公室，王四化琢磨该如何把事情办妥，戛然而止停下连续报道当然不行，卜博和马小乐那边的安排当然不能收手，但继续大张旗鼓地搞下去也不合适，毕竟刘处长来过，怎么说报社也是宣传部直属的，不听话是不行的。
“先撑几天，再顶一次。”王四化点了支烟自语道，“顶一次后再跟马小乐联系。”
这种情况马小乐有预见，他知道宣传部肯定会有人插手，不过他不能主动跟王四化说，有些困难是需要扛一扛的。马小乐也知道，王四化不会轻易跟他反映，就像他不会轻易向方瑜汇报一样。事事汇报或反馈，很多时候是不成熟的表现，起码是沉不住气，担不住事情。
女人往往是沉不住气的。拆迁补偿标准的报道出来后，汤静虹就急慌慌地找到了梁本国。
“本国，怎能这么搞！”汤静虹拿着报纸放到梁本国面前，“这摆明了是要跟我们作对嘛。”
“这事我知道，正让人解决。”梁本国呵呵一笑，“这点事就沉不住了？没事的，小事一桩。”
“不能什么事都不上心，仔细想想问题大得很。”汤静虹道，“拆迁补偿标准提高，我们首当其冲！依我看，这事背后肯定有人操控。”
“应该有，用手指头想也知道是谁。”梁本国道，“不过这也太幼稚了，拆迁补偿标准说提高就提高？如果真是那样，全市那么多房产开发商的意见可就大了去，这个群体可不是吃素的，就拿你的光大公司来说，能不好好折腾一番？市里有这个承受力？”
“我有不祥的预感。”汤静虹道，“本国，不是我说你，都几次了，你和方瑜的交锋哪次是处于上风的？”
“静红，事情不能看表面，更不能看一面。”梁本国脸色有些不悦，“以退为进，这是一种策略，有时候争得头破血流不如退守一步更好地保全自己。”
“这种以退为进，代价是巨额的利润损失。”汤静虹没好气地说道，“我让你算算，就这最近一年来，公司是不是损失了几百万？”
“不要老盯着钱钱钱，那跟商人有什么区别？”梁本国道，“经商的最终目的，是要捞取一定的政治资本，我不是没跟你说过，怎么一点都记不得？”
汤静虹沉默了，脸色很难看。梁本国是对她说过几次，公司开得再大，钱赚得再多有什么用？得向政治***靠拢。梁本国向她承诺过，到时给她弄个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不但风光，而且更是一笔财富！汤静虹开始很欣赏梁本国的这种想法，而且也以行动来回应，几次吃亏都认了。但现在，汤静虹有点动摇，她不认为捞取政治资本有什么风光的地方，更不认为那是一笔财富。商人就是商人，就是以赚钱为目的，等钱堆得跟小山一样，那才是风光，那才是实打实的财富！
“静红，不要紧张嘛。”梁本国看到汤静虹面色不悦，上前安慰道，“再说，我不是已经安排人去解决了吗，不要一见风吹草动就坐不住，没事的。”
“但愿没事。”汤静虹故意走向窗口，卸掉梁本国搭在她肩上湿热的手，她已经有些排斥梁本国了，肉乎乎的身子，绵软无力，包括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都这样。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梁本国市委副书记的光环，还颇具吸引力，汤静虹曾迷恋过，自愿投怀送抱。但现在，汤静虹觉得很没劲，枯树老秋，哪怕树种再名贵，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梁本国看着汤静虹的背影，阴沉了脸，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可花了不少心血，这好几年来，前前后后帮了她多少次，一两千万是赚了。可现在，损失了百十万就抱怨连天，真是不识抬举。当然，在汤静虹身上，他也撒了欢，很爽，这也算是回报吧，不过那是无足轻重的，可有可无，女人嘛，多得是。可是目前不是这样，眼下他主张的老城区开发要顶上去，不能中途乏力，而这，需要光大公司的积极参与。
还是要团结拉拢。梁本国脸上瞬间又堆满了笑容，慢慢走到汤静虹身边说道，“静红，这段时间的确有些事情让你不顺心，不过很快就好，相信我，再过一年多时间，等夏田豪退位之后，好日子就开始了。那时候，你想不多赚都难啊，所以目前出现的种种看似不顺的苗头，不足挂齿。”
面对梁本国的“安慰”，汤静虹虽不怎么领情，却也无可奈何，她现在是骑虎难下。配合梁本国搞老城区改造升级，已经投了进去，想出来损失会更大，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交情”摆在那儿。
【783】 双喜临门
王四化那边又撑了三天，因为又有一篇报道刊出。
“怎么回事？！”市委宣传部新闻出版管理处刘处长，这次来找王四化，完全拉下了脸，“今天又有那稿件见报，梁书记生气了！”
“事情我已经交待过。”王四化一脸焦虑的模样，“不巧的是昨天晚上值班的副总不知情，出差刚回来，这真是个疏漏。”
“疏漏？”刘处长皱起了眉头，“这个疏漏可不小啊！上午梁书记秘书打电话过来，大发雷霆，说梁书记在办公室都拍桌子了。”
“唉，事情都发生了，刘处长你看怎么办？”王四化问道。
“处理，得处理到个人头上。”刘处长道，“这么做，也好向梁书记交待。”
“恐怕这不太合适。”王四化摇了摇头，“刘处长，按理说，这个系列报道本身没什么问题，至于哪儿出了问题我也不多说了。但不管怎么说，不能伤了采编人员的自尊，所以处理到人的事，我看就算了，要不我的社长还有什么可值得信任的地方？至于报道的事，那肯定是要坚决杜绝的。”
王四化的一番话，说得在理，刘处长咂吧了两下嘴，叹了口气，“王社长，这事其实我也挺难办，这梁书记的话压过来，我那边也不好受啊。”
“刘处长就担待担待，你回去跟梁书记的秘书回个话，说我们这边正在严肃整顿，非常之重视。”王四化道，“话可以再说严重一点，但最好笼统一些。”
“不能再有下次了，绝对不能了，否则谁脸上都不好看。”刘处长说完拔腿就走，王四化也没客气说留下来坐坐，犯不着。
刘处长走后，王四化冷笑了两声，打电话给马小乐，把事情大体说了。马小乐显示表示感谢，再表示理解，“王社长，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感激了，既然梁本国那边有动作，那报道就停下来。”
“只有先停下来了，要不再来一次的话，我可真是顶不住了。”王四化笑道，“事不过三嘛，那刘处长走得时候跟我说，绝对不能有下次了。”
“王社长，可真难为你了。”马小乐道，“报道先停下，不过能不能再想个别的法子呢？或者换种方式，总之要达到目的，又能让梁本国哑巴吃黄连。”
“那当然是有的。”王四化道，“可以让方市长弄个批示，那样我们就有了尚方宝剑，光明正大着呢，还怕梁本国背后差事人过来瞎捣鼓？”
“要方市长批示？”马小乐重复了一句，“王社长，这样的话，那动作不就大了嘛。”
“没你想得那么离谱。”王四化道，“市领导批示新闻报道的事常有，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事情，方市长简单写几句就行。”
“那好，既然这样就好办，我先找卜秘书商量下，尽快把这事办妥就是。”马小乐挂了电话，直接出门去找卜博，这事得重视起来，要面谈。
卜博对这个做法表示赞同，如果不这样，王四化那边肯定是撑不住的，系列报道的事多是要半途而废。
“这事你跟方市长说就行。”卜博道，“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用不着中间我来过渡。”
“卜老哥，听你的。”马小乐点点头，“就现在吧，越早越好。”
卜博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这会正好，方市长只有半小时时间，中午要宴请客商，得提前准备。”
“半小时足够。”马小乐很有把握地说。
在方瑜办公室，马小乐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下，直奔主题，要方瑜批示一下。方瑜听后思考了会，说可以，因为梁本国没有公开表态，她装作不知道先批示，也就占据了主动权。
“方市长，能快则快，这样报社那边好安排。”马小乐认为，如果时间长了才批示，一来报道效果会打折扣，二来夜长梦多，说不定梁本国那边有什么动静，批示都来不及。
方瑜没说话，把当天的报纸拉过来看了下，抬起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此报道贴近民生，有较强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可展开社会讨论，争取见到实效。
“拿给卜秘书，下面让他办理就行。”方瑜盖上笔帽，温和地看着马小乐，“去吧。”
马小乐如获至宝，捧着报纸找到卜博。
“你还真行。”卜博接过报纸看了看，“等下我到文印室，缩印出来传真给王四化。你自己跟王四化打个招呼，他那边怎么安排你和沟通。”
“行，我这就说一下。”马小乐顿了顿道，“卜老哥，你看今天中午是不是小坐一下？”
“和王四化？”
“是。”
“不合适。”卜博道，“做事阶段，最好互不接触。”
“成。”马小乐点点头离去，打电话给王四化。
王四化接到马小乐的电话，一听说方瑜批示了，当即哈哈笑了起来，“这下梁本国要傻眼了。”不怪王四化这么看梁本国的笑话，有旧仇。当初吉远华来报社的时候，是硬生生将他挤走的，而这一切，都是梁本国在背后操作。王四化能不对梁本国有意见吗？
“王社长，下一步你打算咋办？”马小乐问。
“报道计划继续进行。”王四化道，“我也不跟那刘处长打招呼，到时让他气势汹汹地来问罪，我尚方宝剑一拎，让他傻眼！”
“哈哈……”马小乐大笑起来，“王社长，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报道的事情安排妥当，马小乐很是高兴，看看已近中午，便去找柳淑英和窦萌妮，一起吃饭，小小地庆祝一下。
先打个电话给柳淑英，让她准备一下。可没想到，柳淑英说中午不行，要陪工商局的人吃饭，因为置业公司注册的事已经办好，要感谢一下。
“要不让萌妮陪你吃午饭？”柳淑英建议。
“算了吧，还是让她陪你一起好。”马小乐笑道，“免得你被灌醉，那我还舍不得呢。”
“我不会喝多。”柳淑英道，“这点还把持得住。”
“啥事都没有绝对的。”马小乐道，“要是碰上那种没品的人，说死都让你多喝，你不喝能成么？”
“那当然得喝，求人办事，不能让人不高兴。”柳淑英道，“所以我出去总是带着萌妮。”
“就是嘛，你们去吧。”马小乐道，“咱们晚上一起吃就是，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呐。”
【784】 夜电
置业公司的名字是柳淑英定的，问鼎置业有限公司。马小乐对此很满意，“希望我们的事业能问鼎全市，也没啥更高的要求。”
晚上，马小乐在华顿宾馆的贵宾包间对柳淑英和窦萌妮说，酒桌上还有金柱。
“马大，称霸全球多好！”金柱咧嘴笑了。
“不能开玩笑。”马小乐一歪头，“要务实！”
“小乐哥，我也希望你做官步步高升，能问鼎全市。”窦萌妮看着马小乐，眼中无限蕴意。
“嘿嘿，就咱们市里？”马小乐一抖眉毛，“萌妮，别把你小乐哥看低了啊，没准到时我还要道省里去混混呢，没准也还能弄个省长干干呢！”
“那当然更好了！”窦萌妮笑道，“那我改改口，就问鼎全省吧。”
柳淑英一直没说话，此时插了句，“哟，那就看谁有这个福分，到时能成为省长夫人了。”
窦萌妮听了，望了马小乐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马小乐可不想在这事上谈论些啥，哈哈一笑，把话题叉开，“男人要先干点事出来，女人嘛，先不想。金柱，质检中心现在咋样了？”
“很好！”金柱放下筷子，正色回答道，“马大，质检中心目前运行比良好还要好。”
“瞧你整得这话，不伦不类。”马小乐笑道，“啥叫比良好还要好啊，直接说很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