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几十件的衣服应有尽有她就是选不出一件可以穿出去陪关竞风应酬的?
除却醒来后到楼下打理头发的时间外,她已经在房间里磨蹭了两个小时!天哪,为什么她的衣服那么多可就是感觉没有一件适合在今晚穿出去给关竞风长脸?
一下午的时间就耗在这件事上,整个衣柜被芯辰翻了又翻,等到傍晚关竞风来电时,她才刚确定要穿哪一套衣服。
他说:“我在楼下等你。”
“你到了?”
“半小时后到。”
ok,刚好让她化完一个晶莹剔透的妆。
尹芯辰连忙挂上电话,抽出化妆棉开始打理自己的脸。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皮肤好得不像话,乖乖吸进所有的护肤品,使得妆容自然又服贴。楼下发型师精心打理的卷发泼墨般垂在肩上背上,然后,她换上已经在衣柜里闲置了大半年的黑色小礼服。
这是去年和宝茹去香港血拼的时候,她说很适合芯辰于是不顾她的拒绝买下来友情赠送的。因为宝茹说这条小礼裙很性感——“刚好适合你这种大胸部的女人穿”。
好吧,是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胸部有多大——其实也不是很大,至少和乔丹比起来,这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可是和许多南方女子比起来,套用宝茹的一句话“你这种三十二d的女人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没有,她一点也没有不满足,事实上尹小姐满足得很。看着镜中如实映出来的效果,上面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开始泛出一丝愉悦的笑意。
宝茹说它性感,可事实上这条裙子一点儿也不暴露,只是因为设计得当,可以让穿上去的身材一览无余,性感而不显肉感,反而有一种醉人的、介于御姐和萝莉之间的朦胧气质。
打扮成这样应该够给关竞风长脸、够条件把王有为迷得神魂颠倒事半功倍了吧?
芯辰在心里排演了一遍晚上在酒席上准备说的话。时间分分滑过,很快,约好的时刻到来了。
她在最后一遍检查好妆容并淡淡地上了香水后,拿起跟小礼服同色系的包包下楼。
跑车亘古地等在那里,不待关竞风回过头来,她径直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正坐在那里按手机,听到开门声后漫不轻心地瞥她一眼,随后打算重新定到手机上的目光一顿,折回来,定到芯辰身上。
bgo!就是这个效果——
连关竞风那张千年不变的僵尸脸都能瞬间转化成这种表情,那么,姓王的就更不用说了吧?
芯辰唇边的微笑轻勾起,看着关竞风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以及下意识地将她从头到脚一扫而过的目光——
令人心醉的香水味下,是精心洗吹后的长卷发,精致的妆容,用唇彩还是唇冻修饰得娇艳欲滴仿佛等着人前来索吻的红唇,还有那一条……完全掩盖不住火辣身材的黑色连衣裙——
该死!
火光石电间,关竞风的表情急转直下:“你怎么穿成这样?”
芯辰的笑容顿时僵住。
某一瞬间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因为那一刻关竞风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的的确确百分之百就是惊艳,绝对没错。可是还不到一秒钟,他的表情突然急转直下,问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可是——
“去酒店谈个生意你有必要穿成这样吗?我是让你去学东西的,让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生意,你以为我让你去陪酒?”关竞风冒火的双眼紧紧瞪着芯辰身上的黑色礼裙——该死,她穿成这样是打算去给谁看?王有为吗?
一想到那晚在ktv里这个该死的女人扶着那头蠢猪的样子,想到那头猪几乎整个身体都压到她身上那只猪手还不规矩地搁到不该搁的地方,而且,那晚这个该死的女人也是穿得不三不四,就像、就像……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上去换套正常的!”
“你说什么?”
“我说,回到你公寓里去,随便换一套衣服,只要正常一点,随便哪一套都可以!”该死,这颗蠢货一样的脑袋……再和她说下去他一定会发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芯辰的情绪立即被激到半空中:“什么叫‘没有为什么’?莫名其妙!难道这套衣服不正常吗?”
“你不会去照照镜子吗?”关竞风别过头,重新将目光集中到手机上。
“我已经照过一百遍了!”
“那就再去照一遍,用正常的眼光再回去照一遍。”
“照你妹!”
“别再让我听到这些没营养的风凉话!”他的双眉微微一拢,但目光仍集中在手机上,看也没看她一眼,“现在,上去换衣服。”
冰冷的空气漂浮在周遭,不过不是她散发出来的。
关竞风浑身散发着某种怒气——可是,他气什么?忙活了一下午却徒劳无功的人难道是他吗?
尹芯辰气愤地瞪着身旁这一张脸,最后一次按捺住脾气:“你说,我这样穿哪里不对?我为什么要上去换衣服?”
“别废话。”
“这叫废话?是你自己无理取闹好吧?”
在某种酸涩感突然间丢人地滑过眼眶时,尹芯辰飞来一笔地想起很久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女人为了见心爱的男人,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化妆做头发选衣服,可是男人见到她时非但没有赞美一声,反而告诉她下次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自然点好,这样看着反倒很奇怪。
当时她和宝茹说了句什么来着?她说:“猪,实在是猪!他到底懂不懂她的心思啊?”
一个女人为你费尽心思,为你化妆打扮,为你放弃一整个下午的所有活动,难道就是为了等你一句差强人意的点评吗?
可是此时此刻,她眼前这头更蠢的猪竟做出比电影猪更差强人意的事——他叫她回去换衣服!
换衣服!
尹芯辰转过身,“砰”地一声推开车门,跨出去,头也不回地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关竞风不怎么带感情的声音:“动作快点,时间快到了。”
快你妹!
她飞快地往公寓走去,一口气爬上五楼,房门和车门一样“砰”地被关上,发出巨大声响。
然后,尹芯辰将自己整个人抛到沙发上,打定了主意一动不动。
是的,她知道不久后关竞风会批她什么。他会说她任性——好吧,你就说我任性吧。
可我再任性一百倍,也没有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像打发路边乞丐一样地打发我上来换衣服那样过分。
她坐在离门最近的那张沙发上,一动不动。十五分钟之后,手机开始响起。
响了大半天后终于断掉,然后,换成公寓的座机响。
铃铃铃,铃铃铃……
再十五分钟后,关竞风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像要震破天花板:“尹芯辰,你是死在里面了吗?”
那样凶恶的声音就像以往每一次生气的样子。
“开门!”
芯辰依言站起,走了两步过去开门。关竞风铁青着脸站在门外:“你这是在做什么?连衣服都没换!”
“我不换了。”
“你……”
“我不去了。”
“你说什么?!”关竞风怒吼的声音简直和马教主在当年的琼瑶剧里有得一拼。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着他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脸,看着他就像突然被人甩了一巴掌或者被人在严冬泼了一桶冷水,原本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受到史无前例的挑衅:“被批评两句就不行了吗?尹芯辰,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任性?!”
芯辰扯了扯嘴角——这叫被批评两句吗?只是批评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所有的批评她都可以接受,包括之前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就像该挨千刀一样,她都可以接受!可是她不能忍受的是他不为所动,理所当然地漠视她为他做的所有努力。
这件衣服,这款妆,这个下午,还有从前从前,所有她努力为他而做的愚蠢的努力!
他一如既往,视而不见。
她可以回击的,可以把所有苦水在倾刻间全权吐嘈而出的。可是这一刻,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她所能做的面部表情竟然只有扯一下嘴角,做出一个不够成功的自嘲表情:“是啊,其实我也想知道,在你心目中我到底该做什么才叫不任性。”
她选了这套衣服,她花了一下午时间打扮,她为了替他分忧解劳自告奋勇说要去和那个讨厌的王有为周旋去忍受他那令人恶心的目光,可是她做了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举动,都错了。
她努力地学习,她快速地成长,她为了让他可以不必再操心她的学业事业硬是把自己逼成最优秀的样子。她为了可以更好地站在他身边,以女人的身份也好以女孩的身份也好,至少他带着她出去的时候可以让别人看到他身边的这个女子有才又有貌令他无尚光荣,所以她努力考上清华年纪轻轻进高等院校又到“新辉”任职。可是她做了这么多,都错了,他抛给她的,永远是不满意不认可不赞同的目光。
那么关竞风,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算任性?
刚刚涌过眼眶的那种酸涩感竟然再一次丢脸地袭卷而来,尹芯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握成拳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命令那种丢人的情况死远一点,绝对绝对不能在关竞风面前出现。
然后,她的双手握得都有点发抖了,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
场面顿时僵硬。
时间分分秒秒滑过,身后的人一声不响地还是立在身后。好半晌,一阵按动手机按键的声音传入芯辰耳里,随即是关竞风冷淡的声音:“王太太,把饭局取消。”
“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
“你为什么又取消饭局了?不是已经约好了吗?”
“我高兴。”
尹芯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震惊得彻底没有了语言,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个完全不可理喻的人越过她往大厅里走去,随便捡了张沙发坐下,就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把一笔多么大的生意往垃圾桶里塞。
“关竞风,到底任性的人是谁啊?”好半天,她才咬牙切齿地从牙逢中挤出这一句。
可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翻了起来。她站在对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他也不理会。
“好,你不去是吧?”
关竞风仍旧不为所动。
然后,她也不为所动地走过去,拿起他搁在桌上的手机,拨下秘书的电话:“喂,王太太吗?是的,我是芯辰,是这样的,关叔叔说他身体不舒服,晚上的饭局我代他参加。”
“啊?”那一头的秘书老太太显然很吃惊。
“你和王总说取消饭局了吗?”
“还没有。”
“那好,我马上过去,是在丽晶酒店吗?”
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解决把电话挂上,还给关竞风。
他盯着报纸的眼睛终于抬起:“你做什么?”
芯辰的眼泪早已消停,嘲讽一笑:“化了一下午妆选了这么漂亮的衣服,不穿出去给人欣赏老娘心里不爽。要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丢人的话,那就有劳关大总裁您帮我看家了,谢谢。”
她也可以像他那样,对很多东西视而不见。
比如说,她明明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布加迪就停在公寓楼下,可尹芯辰还是视而不见地朝车库里自己那辆逊色得多的莲花走去。
再比如说,她明明知道关竞风黑了脸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推门而出,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样子就像那晚在咖啡厅里他先她而去,毫不留恋。
然后在这样的视而不见下,芯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副驾座的车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打开然后又被恶狠狠地甩上,一副庞大的身躯挤了进来,不由分说拔掉车钥匙。
“开这种破车去谈几千万的生意,你好意思吗?”
早料到他的出言必定不会怎么友善,芯辰轻轻一笑,回过头瞥他一眼:“我想,相比于开什么车,王总更关注的应该是见什么人吧?”
“尹芯辰!”
“怎么,我说错了吗?”
“你该死的给我下车!”
“你做梦。”她的声音轻轻地,用最温柔最优雅的口吻把这三个字吐出来,再也懒得和他大吼大叫,“不要再拖了,‘关叔叔’您看,‘我和王先生’约好的时间都快到了。错过了这次谈判,直接损失可是几千万的哦。”
关竞风脸一沉,一时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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