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安教授和嘉宜妈妈会意,便不再多说,只跟周予浵客气道:“吃点水果吧。”
周予浵只以为嘉宜是帮他讲话,便拽她坐到了身边。尽管他本人对安教授的宏论,深深的不以为然,却仍就事论事的说道:“嘉宜也跟我说过辞职后想考博,我的想法是想让她考复旦,n大当然也很好,可我想嘉宜换个地方锻炼一下也不错。腾辉这一两年内,总部会搬到上海去,n城只做大后方,嘉宜考复旦,到时候我们一起来去,也很方便。”
这想法,嘉宜倒也第一次听说,便歪着头有些诧异的看了周予浵一眼。
安教授看在眼里,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嘉宜一眼,开口对周予浵说道:“你的这个想法也很好,当然了具体怎么安排还是应该看你和嘉宜沟通后的结果,希望你们能真正的做到相知相惜相重。对于你们结婚的事,我很感谢你能尊重我们做父母的态度,但我能表态的也只是我会尊重嘉宜自己的意思;当然了我也非常尊重你父母的意见。”
周予浵暗皱了下眉,知道安教授是说他父母的意见还不明朗,他也不方便表态,忙大包大揽的说道:“我和嘉宜交往的事情,我父亲是知道的,所以我想结婚的事他们也不会反对。”
安教授模棱两可的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希望孩子好的。”
周予浵知道今天大概是得不到什么肯定的答复了,可安教授能有这样的态度他也满意了。
就是按照安教授的意思办得话,只要他父母和嘉宜没意见,他和嘉宜结婚的事也就顺利通过了,周予浵虽然碰了个软钉子,却还是觉着前途一片光明,便微笑着起身告辞。
嘉宜妈妈同样的发现了事情的光明的一面,便跟嘉宜道:“嘉宜,你送送小周。”
安嘉宜有了她妈的圣旨,便穿上棉褛,送周予浵下楼。
到了楼下,周予浵只觉着空气分外新鲜,便一边走一边逗着嘉宜道:““还请周总多留些时间和空间给嘉宜,让她慢慢消化接受。”你父亲这意思是让咱俩先分开一段时间么?嘉宜,你会不会想我?”
这人从来就只关心他愿意关心的事,安嘉宜叹气道:“我爸的意思是感情也好,婚姻也好,只靠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是长久不了的,我也应该见风就长,好达到你的高度。”
周予浵笑了起来,终于可以畅快的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思想:“嘉宜,你爸爸就是知识分子的调调,只追求理想状态,失之迂腐。所有的关系,不平衡才是常态;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平衡只是偶然。人应该做的不是追求那种微妙的平衡,而是学会在不平衡中找到平衡。就像如果我们俩划船,傻瓜才会决定并肩坐着各划一边,那要再等着你去练个十年八年的内力,回来和我起头并进,那基本是白痴了。要想达到目的地很简单啊,当然是我划双桨,你对面坐着打打扇子,喂喂水,亲个嘴什么的。”周予浵一路说着,和嘉宜来到了路边,他停车的地方。
身边这个人绝顶的聪明,却又玩世不恭得近乎轻薄。安嘉宜气急败坏的说道:“周予浵你才是傻瓜,你这个大傻瓜!”说着便踢了一脚周予浵的车。
周予浵见安嘉宜真得恼了,便哄她道:“好了好了,我是傻瓜,你爹博学多才,大家风范。”
说完自己也觉得诚意不够,便咧嘴笑了起来。
安嘉宜瞪着周予浵,忽然想起他提起自己父亲只称呼“秉昆同志”的腔调,这是个凉薄的人,是个不懂感激的人,还是个不知敬畏的人,而她居然爱他。
安嘉宜见四下里没人,便踮起了脚尖,吻住了周予浵,她可是真得不想见他露着两排白牙,笑得那么放肆。
周予浵揽紧了嘉宜的腰,尽情的品尝着她口中的甘甜,过了一会,才在安嘉宜的扑打下,将她松开,不无懊恼的说道:“为了表示对你爹的尊重,看来我们是有一阵饥荒要打了。”
安嘉宜心里隐隐的有些难过,却只推他道:“你快走吧,我要上去了。”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帕萨特打着前灯,迎面开了过来。
周予浵抱着嘉宜的腰靠在宾利车边,等那车开过去。
可那车却在两辆车快接头的当口停了下来,是高博。
周予浵对嘉宜道:“你回去吧,晚上外面冷。”说着便低头亲了她一下,安嘉宜下意识的侧脸让了让,周予浵的吻滑过了嘉宜的脸颊,落在了她耳根上。
安嘉宜有些担心的看着周予浵,又看了一眼静坐在车里,不动声色的高博。
周予浵微笑着重复了一句:“回去吧,嘉宜。”
安嘉宜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快步离去。
周予浵深看了高博一眼,打开自己的车门,发动了车,缓缓的与停在了原处的高博擦肩而过。
墨菲定律
嘉宜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高博气喘吁吁的在下面楼道里叫着:“嘉宜?等我一下。”
嘉宜便站在了原处,看着高博一步跨三级的快速追了上来。
高博很快站到了嘉宜面前,心口起伏不定。
楼道里的灯,突然灭了,嘉宜连忙伸手将它又摁亮。
灯光亮时,高博看到了嘉宜的脸上残留的一丝恐慌。
她在怕他吗?这想法让高博心碎。
高博平静了下心情,语气温和的问道:“嘉宜,你回家住了?”
嘉宜“嗯”了一声表示肯定,可看着高博仍是专注的看着她,便自动自觉的补充道:“因为要准备出国的事,回家住方便些。”
楼道了的灯光晕黄,高博的神情也有了些暖意:“你出国的计划没变?”
嘉宜看着高博,默默的摇了摇头。
高博犹豫了下,又问道:“周予浵知道吗?”
嘉宜微蹙了下眉心,却还是无声的又摇了摇头。
高博轻出了口气。
这轻轻的叹息,让嘉宜觉得高博心中似有许多郁结,便微微的低下了头,却听到高博以商量的语气说道:“嘉宜,你出国的事情,爸爸也许可以帮到你,哦,我是说高院长。”
嘉宜连忙抬头说:“哦,不用了,我爸爸联系洪廷杨了,宾大的offer,快的话,节前就能到了。”
“噢…”高博终于放了心,却也有些诧异:“你爸联系的洪廷杨?”
洪廷杨三年前到n大演讲过,还被n大授予了荣誉博士学位。高博情难自禁的想起,那次演讲,嘉宜特地给他占了个座位,而他也专门请了半天假去陪嘉宜。
高博怔怔的看着嘉宜依旧清澈如水的眼睛,一时忘记了要说的话。
嘉宜见高博走了神,却也不知道要跟高博说什么,便紧抿着嘴角不吭气,只陪他站着。
楼道里的灯又灭了,高博忙伸手去摁开关,嘉宜的手在手心一滑而过,可那肌肤的温软,让高博有一种不顾一切将嘉宜抱在怀里的冲动。
可是嘉宜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高博很快的回过了神,冷静的说道:“嘉宜,出国手续上的事情,我来帮你办吧。”
“不用了,不用了。”安嘉宜连声推辞着:“我自己可以的。”
高博皱起了眉头:“嘉宜,这些小事我都不能伸手帮你吗?你不是说过,不管什么时候,至少我们还可以是亲人和朋友的吗?还是现在我对你而言就只是路人了?”
高博的语气带着质问,还有压抑着的激动,嘉宜听了心里难过极了,那样的话确实是她在离婚时说过的,也是她当初的真实想法,可到了此时,嘉宜才发现这想法似乎过于天真且不切实际了,她和高博真得还能心无芥蒂的成为彼此带来温暖的亲人和朋友么?嘉宜只觉着怀疑,高博的呵护似乎一如往昔,而她已经无法再象往日那样心安理得。
这就是周予浵一直笑她得纸上谈兵么?嘉宜苦笑了一下,可看着高博有些痛苦的目光时,心里却不由觉得很有些内疚。嘉宜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怎么会突然拐了个弯,就想到了周予浵。
安嘉宜讷讷的辩解道:“不是的,你…你事务所里的事挺忙的,我反正辞职在家也没什么事。”
高博解释道:“我也没打算自己办,潇天有个哥们开着家留学中介,有什么就让他们代办吧,到时候需要你本人出面的,我会让他们跟你联系的。”
“哦”安嘉宜应和了一声,忽然想到她和高博虽然领了离婚证,户口却仍在一起。嘉宜想着户口簿上“户主高博,妻子安嘉宜”的记录应该还没改吧,一时也有些恍神。
高博说道:“潇天,办这些事还是靠得住的,你就放心吧,他知道你要出国了也很高兴。”
“也很高兴”嘉宜心里咀嚼这这话,口中却泛泛得问了句:“他最近还好吗?”
高博皱了下眉道:“他父亲初审被判了十四年,新闻里有报道,你没在意吗?”
“没有”嘉宜吃了一惊:“十四年,这么长?”
高博斟酌了下道:“这要看怎么说了,他父亲受贿有据可查是一百二十多万,潇天基本都帮他父亲退赔了。可他父亲是政法系统的,属于知法犯法,适用从严从快处理的原则,所以十四年的刑期也属正常;当然了私下里也一直有人说,他们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嘉宜听了这话,脸上便有些火烧火燎的,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个…那个,我问过周予浵,他说他只在酒桌上说笑过几句。”嘉宜说完了这话,也有些不自信,仿佛看到郭潇天斜着眼睛跟她说:“嘉宜妹妹你什么脑子?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幸好高博不是郭潇天,没有那么直白,也没那么刻薄,高博说:“嘉宜,他这话也许是实话。”
对高博的君子之风,安嘉宜心里很感激。
可高博继续说道:“可是嘉宜,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那酒桌上都有什么人?高院这次一次折进去两个副院长,中纪委和高法都有人下来,嘉宜,n城这地界,周予浵是北京帮的头。”
高博什么也没说,可高博什么也都说了,安嘉宜觉得心里发寒,只低头站着不说话。
高博上前一步,对嘉宜说道:“嘉宜,权势逼人,可以让人上天堂,也可以让人下地狱,本来人各有所命,上天堂下地狱都是各得其所,可是嘉宜,人如果到了天堂,再坠到地狱… ”
安嘉宜不等高博说完,便猛得退后一步,抬起头,低声请求道:“高博,别说了,请你别说了…”
楼道里的灯适时的灭了,高博这一次没有犹豫,上前抱紧了安嘉宜,紧紧的抱着,不留一丝缝隙。
嘉宜挣扎着,哀求道:“高博,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这是离婚后,高博第一次有机会抱紧嘉宜,熟悉的身体温软满怀,熟悉的气息近在鼻尖,高博有些心酸的保证着:“嘉宜,别动,我就抱一会,就抱一会儿。”
高博哀伤软弱的语气刺痛了安嘉宜,嘉宜再也忍不住,终于哭了出来:“可是高博,怎么办?我已经爱上他了,怎么办?”
高博听着嘉宜的哭诉,心痛到乏力,嘉宜终于亲口对他承认了,她爱上了周予浵。
早在沈园,周予浵旁若无人的走过来关照嘉宜去照顾凌霜那刻起,高博就已觉察出周予浵对嘉宜亲近得少了些正常的距离感。
嘉宜有一天会被周予浵吸引吗?这是他的心魔。
所以他明明洞察了先机,却眼睁睁得看着事情一步一步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最糟糕的莫过于,他——成了那个亲手将雪球滚下山坡的人。
会出错的,终将会出错。人越是担心的事情,便越可能发生。
这就是墨菲定理么?高博只觉得上帝和他开了个荒唐的玩笑。
门突然被打开了。
嘉宜妈妈在房内隐隐约约的听到嘉宜和高博在说着什么,虽然说不聋不哑,不做阿翁阿婆,可听到了嘉宜的哭泣,她还是忍不住开了门,责怪道:“你们这俩孩子,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在门口哭哭啼啼的,给邻居看见了,怎么好意思?”
安嘉宜挣开了高博无力的臂膀,抹干眼泪,进了屋。
嘉宜妈妈对高博道:“高博,快进来吧。”
高博吃力得笑了下:“不了,妈,我先回去了。”便身心疲惫的下了楼。
嘉宜妈妈叹了口气,关上门,转身跟着安嘉宜进了房间。
房间内,嘉宜坐在床边,强装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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