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中的锦绣

章节_65

他的心便已成魔了,而她匆忙到忘记拿神的印章将他逼进瓶子里封好,就拍拍手走人了。
周予浵在心里将安嘉宜狠狠捏碎再捏碎,拿起了桌上的内线电话:“通知他们到会议室继续开会。”
五分钟后所有人重新到会议室集合。
周予浵坐到了首席,讲了个简单的开场白:“正如大家所知城西地块的协议招标流标了,原因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天召集大家来,很简单,所谓的四份一模一样的招标书,蓝本就是我们公司的招标书,也就是说我们公司的招标书泄底了,很明显我们的管理上出现了很大的漏洞,今天召集各位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大家畅所欲言吧。”说完就靠在椅子上,冷冷扫视着现场。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有些僵,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个检举和自我检举的批斗会,于是便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周予浵等了一会,见没人愿意说话,便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比较谦虚,那就按桌位顺序来吧。”说着拿下巴点了点左首边的叶盛荣道:“叶总,你来带个头吧。”
叶盛荣没想到周予浵第一个抓他的现形,也有些慌神,正不知道要讲什么的时候,幸好这时办公室的秘书进来了,拿着分机对周予浵道:“周总,市纪委的电话。”
周予浵皱着眉头,拿过了电话,沉声道:“你好,我是周予浵。”
叶盛荣长出了口气,却见周予浵的脸上神情越来越惊讶,而且有种某名的愤怒。
叶盛荣的心里不由哀叹,又出什么事了,真他妈邪性了!
周予浵接完电话,便立刻起身道:“散会!”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办公室。
叶盛荣跟在周予浵身后问道:“纪委那边又怎么说啊?哪那么多妖蛾子啊?就算咱们标书泄底了,咱们也是受害人啊,干嘛老盯着咱们不放啊?”
周予浵很是没好气:“你现在才知道急?平时满嘴跑火车时怎么不急”说着就进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便往外走。
叶盛荣道:“你去哪儿啊?”
周予浵道:“市纪委。”
叶盛荣很棍气的说道:“我陪你去。”
“谢谢,不过你去不方便。”周予浵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却又忽然折了回来,蹲在废纸篓边,从里面拿出了废纸团,握在手中,走了出去。
叶盛荣在后面看傻了眼,这还是那个从小爱干净的周予浵吗?
周予浵下了楼,开着车,一路飞快的开往忠孝东路。
一颗心如果被雪团擦了又擦磨了又磨是什么感觉?开始是冷到了冰点,后来却是如烈焰焚烧一样燎人。
周予浵此刻只觉得心要爆炸了似的,膨胀得生疼。
好在车子很快得开到了忠孝东路。忠孝东路的华山饭店,是纪委招待人住宿的地方,就是咖啡喝完了,却还没谈尽兴,于是住宿就有了必要性。
周予浵直接进了给他打电话的江处长临时办公的301房间,看到了那个明明已经被他捏得粉粉碎的人,穿了件白色的提花毛衣,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虽然只是背影,可周予浵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心也终于开始觉到了痛,不是心痛该死的安嘉宜,而是心痛自己,心痛自己竟然还是爱着她的。
“江处长”周予浵开口招呼着,声音干涩。
“啊,周总快请坐。”江处长客气的起身招呼着。
周予浵坐到了安嘉宜身边的椅子上,却看也不看她,只问江处长道:“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么?”
江处长思索了一下,笑道:“周总,你也知道的,土地招标泄底这件事弄得也挺大的,各个方面关心的人都不少,可是上个星期我们接到举报,标书泄底是由安小姐将腾辉的标书高价卖给其他公司造成的。”
“胡说八道!”周予浵和安嘉宜异口同声的说道,周予浵忍不住偏头扫了安嘉宜一眼,只觉得她瘦多了,眼睛都有些凹陷了。
周予浵忍着性子跟江处长说道:“也许标书真得是从腾辉泄露出去的,但绝对和她没关系,她没有途径接触到标书。”
江处长的眼睛亮了一下,便微笑道:“可安小姐据说和周总关系密切,她也许有机会接触到你的电脑啊什么的,无意中接触到了标书。”
周予浵听了江处长的话,若有所思,却摇头笑道:“我从不把工作上的事带回家,所以她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再说她并不缺钱,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动机。”
江处长笑着点头道:“周总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我们还没机会调查这些事情,安小姐就离开了n城,到了昆山。本来只凭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我们是不能对安小姐有所行动的。可是我们检查了安小姐的私人账户,她恰恰是在招标前的一段时间,账户上凭空多了一百万,这恰好和举报信上的数字吻合。我们一路从n城到昆山又追到上海,才在安小姐出关前,将她留了下来,可安小姐并不能说出那一百万的来源,所以我们将她请到了华山饭店。”
周予浵冷静的听完,开口道:“那一百万是我给她的。”
江处长看着周予浵,很不赞成的摇了摇头:“周总,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这一百万根据高博交待,是他卖了和安小姐共同拥有的房子后,分给安小姐的,而安小姐并不知情。据我们调查,情况属实。所以我们请安小姐回去,可安小姐非得要见了你,才肯走,所以我才打电话麻烦周总跑一趟。”
安嘉宜站了起来,双手摁在桌上,问道:“那高博呢?你们放了他了吗?”
江处长耐心的解释道:“高博作为律师,在机场出手殴打我们纪检人员,性质是很恶劣的,所以他被公安机关处以行政拘留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予浵一把抓住安嘉宜的手,对江处长道:“江处长,那我们告辞了。”便拖着安嘉宜往外走。
江处长提醒道:“安小姐还有些东西在她房间里。”
周予浵却恍若未闻,只紧握着安嘉宜的手,拖着她走出了宾馆。
屋外,寒风凛冽,安嘉宜只穿着毛衣,冻得直缩脖子。
周予浵丝毫不为所动,只拽着她到了车子前,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周予浵发动了车子,冷冰冰的问道:“你在这待了几天了?”
“两天”安嘉宜垂头丧气的回答道
“到了这里就知道要见我了?”周予浵嘴上讽刺着,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她是要求了两天,他们才让见;还是安嘉宜笨到两天后才想起来要见他。
安嘉宜怯怯的开了口:“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们是你派到机场拦截我的。”
周予浵十指捏紧了方向盘,没有说话,他不能说话,他必须得凝聚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想打开车门将安嘉宜扔出去的冲动。
放飞
安嘉宜知道周予浵生气了,很生气。.
现在她其实也知道她这想法是冤枉了周予浵,而且会毫无意外的惹火他。
可是实话实说如今已经成了嘉宜的本能了。
在华山饭店里待了两天后,安嘉宜的神经已经象绷过头的的皮筋一样,毫无弹性了。
这两天,在无数遍回答了那些听上去很简单的问题后,嘉宜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
她质问过:“你们到底想我说什么?”可是回答永远是:“我们希望安小姐能提供真实的情况。”可是真实的情况她已经说过了,于是新一轮的问话重新开始,就象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老和尚给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这种单调刻板,不动声色却又好像永无无止尽的重复,让安嘉宜心神俱疲。
然而这两天晚上,她却没有一天能阖眼的,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她给周予浵写的信,那个她在临走那刻还是决定归还给银色小书,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高博,从天而降的纪检人员,还有那些该死的,她永远不能过关的问话。
可是她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人那些公司,她也不知道她的帐上怎么多了一百万,那些人带走了高博,他怎么样了?真的是象高博怒吼得那样这一切不过是假公济私,是周予浵的手段么?他是要留下她,还是要惩罚她?可是不管怎样,周予浵都是唯一能照进这噩梦的真实的亮光,她要见他。
终于见到他了,虽然他冷漠、愤怒,看也不看她。可是安嘉宜还是有种终于从噩梦中醒来的感觉。
车子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周予浵沉默着,拼尽全身力气控制着心中怒火,好在安嘉宜还是知趣的,再没发出什么声响。
等车子开到青州路时,周予浵目视着前方,勉强得开了口,冷冷的问道:“送你进去?”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周予浵偏过头去一看,安嘉宜歪着脑袋,蜷缩在座椅上,睡得正熟。
怒火直冲脑门,在他的心忽上忽下,轮番在冰窖和油锅煎熬的时候,安嘉宜,竟然毫无愧疚的睡着了?!
周予浵火冒三丈,却找不到对手。
熟睡中的安嘉宜仍微皱着眉心,满是疲惫的脸上神色憔悴。
周予浵咬牙切齿的看瞪着安嘉宜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狠不下心叫醒她。
好吧,是他牵连她进了那种地方,本来人家都应该在陌生的国度开始新的生活的。
周予浵好容易给自己找到了个台阶,缓缓的将车子掉了个头向城外开去。
他不能带她回甘盾路了,在他几乎是已经将一颗心赤 裸的呈现在她面前后,她依然能手也不挥的就选择了离开他的生活,那么,那同样也是他的选择了。
可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是需要人照顾,于是城外的别墅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周予浵打了个电话给潘军:“你让周婶在别墅里等我,我马上要带安嘉宜过去一趟。
电话那端,潘军似乎愣了一下,却又连忙答应了。
等周予浵到的时候,周婶已经等在了门口。
周予浵缓缓的停下车,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安嘉宜那边,刚开了门想将安嘉宜抱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安嘉宜已经醒了,乌黑的眼睛正有些困惑得看着他。
周予浵顿了一下,将伸出的手捏成拳头,收了回来,简短的说道:“下来吧。”说着便转头对周婶说道:“周婶,安小姐要在这住两天,麻烦你照顾她一下。”
周婶满脸笑容的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安小姐上次走的时候还说再来玩的,我可盼着呢。”
安嘉宜这才想起,她爸妈只怕还在昆山老家,而她的包和衣服都落在了华山饭店,此刻她确实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安嘉宜下了车对周婶说道:“麻烦您了,周婶。”
周婶爽快的说道:“客气啥?周总安小姐快进屋去吧,外面冷。”
可是周予浵并没有进屋的意思,只一动不动的站着,面容冷峻。眼神凛冽的看着安嘉宜。
安嘉宜看着周予浵,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沉默着。
最终还是周予浵打破了这僵局:“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料理干净,你就在这休息吧,最多三天,我会来接你。”
这一次就算是他欠她的,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他和她两不亏欠。
周予浵说完了,就转身准备上车。
“周予浵”安嘉宜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
周予浵无声转身,静待下文,只听安嘉宜讷讷的说道:“对不起,周予浵。”
周予浵冷哼了一声,安嘉宜居然还知道对不起?
“如果可能的话,你能不能帮帮高博?”安嘉宜尽量委婉的继续说道,嘉宜知道这大概会触怒周予浵,可是高博,是因为她才去的机场,因为她才和那些人起的冲突,因为她才被那什么行政拘留了,她总不能知道他身陷囹圄,却什么都不做吧。
安嘉宜想,冒死,她也只好试试看了。
“安嘉宜,这都是你自找的!”周予浵低声诅咒着,便向安嘉宜扑了过去。
周婶眼睁睁的看着周予浵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溜起安嘉宜就进了屋,一直往楼上冲去。
别墅的主卧是在三楼,可周婶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处就清楚的听到了周予浵炸雷一般的怒吼声:“安嘉宜,你记住了,我可不是你想用就用想甩就甩的人!”
楼上安嘉宜被周予浵逼坐在床边,却仍顽强的辩解道:“周予浵,我从没当你是什么想用就用想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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