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朔国皇宫里,御书房内正弥漫一股凝重的气氛。
“干爹、干娘,对不起,和久都是为了救我……”易小萌温婉灵秀的脸蛋满是歉疚,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你别这么说了,和久会落在海盗手里全都是我不对,竟把你们两个弱女子带到那种龙蛇杂处的地方!皇上,要怪就怪侄儿我,请将侄儿治罪吧!”阳玮单膝跪下。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派了上千名兵力,几乎把所有沿海的港口都翻来覆去好多遍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易小萌镇日哭泣,甚至有轻生的念头;阳玮也担心得无法再去多想他跟萧蜜的冷战,反倒是皇上和皇后虽然忧心忡忡,却还保持镇定。
“你们俩都起来吧!既然和久托鹦鹉送讯来,就是代表她真的没事,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不要再自责了。”子心皇后温柔地把阳玮拉起来,一手还轻抚易小萌的肩头安慰。
“可是她是落在海神那群海盗手中……”阳玮很不安,和久是个姑娘家,难保那群海盗不会欺负她!
子心皇后的眉宇也染上一丝阴影,她咬咬唇回望皇上一眼,皇上要她安心似地拍了拍她的肩。“我们的女儿没那么脆弱,暂时大家就先捎个信给和久,静待她的回音好了。”
“皇上,请让我带兵去攻打海盗,把和久救回来!”阳玮请求道。
“朕知道你想救和久的心意,但这样贸然行事说不定反而危及她的性命,更何况她一再强调要我们不要出兵,还是先按兵不动吧!”
“是,侄儿知道了。”阳玮落寞地跟易小萌退下,离开御书房。
走在回廊上,易小萌满脸憔悴,难受地说:“难道我们不能帮和久一些什么忙吗?我们只能束手无策地在皇宫里等待吗?我好痛苦,她是因为我才被掳走的,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阳玮眉头蹙紧,他很想立刻带一大队水师攻打海盗,把和久救回来。
“前几天不是有魏氏商会的人说被海神攻击,请求朝廷派水师保护他们?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他们,说不定他们知道海神那群海盗在哪里吧?”易小萌突然心生一计。
“可皇上现在不会准我出兵的……”颤了一下,阳玮突然一拍自己的前额,“有了,我不出兵,可是我可以暗暗把兵力调过去,请地方的县府以他们自己的名义出兵呀!”
“一方面保护魏氏商会,一方面找到海神的藏匿处,一举救回和久!”易小萌也接口,灵秀的脸蛋终于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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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上午,阳和久倚在五楼通铺的窗棂上写信。
我收到你们的信了,我一切都好,只是受了点风零……
写著写著,和久“哈啾”一声,昨儿在海里捞碗,接著便一整天打喷嚏打个不停,今天一起床甚至鼻子都塞住了。
大家都跟我打成一片,极为融洽。
和久撇撇嘴,除了那个可恶蛮横的死蓝眼珠!
我相信收服他们的日子指日可待!再半个月后就可以到他们的根据地了,有什么情形我会再联络你们。叫小萌别再哭了,叫玮哥哥千万别做傻事,只是要答应我一件雪,就算哪天我收服海盗了,也别拱我当女王喔!你们知道,我最讨厌这种事了。
阳和久
“咚!咚!”敲门声响起。
阳和久连忙问道:“谁呀?”一边把布条绑在鹦鹉脚上,把它放飞出去。
“是我,小花。刀疤婶要我顺道叫你下去帮她洗衣服。”
“喔!”阳和久快乐地应著,打开房门出去,直接跟著小花下楼到甲板上找刀疤婶。
“你做这些事会不会太辛苦了?”小花陪她下楼梯,一边问道。
“怎么会?要留在船上当然得出一分力,不能混吃等死嘛!倒是小花,你看起来力气不是很大,当海盗会不会很吃力呀?”她一直觉得文质彬彬的小花看起来比较适合念书考试做个文官,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他对管帐很有一套。
小花斯文地笑了笑,“就算吃力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这群人连个身分都没有,只能在海上讨口饭吃,希望哪一天海神带领我们赚个大笔的,再考虑从良啰!”
“那不当海盗的话,小花想干嘛?”
“先讨个老婆吧!现在生活这么不安定,我都不敢耽误人家姑娘……对了,如果不当海盗的话,和久要不要考虑嫁给我啊?”小花半开玩笑地问道。
和久笑睨他一眼,“别开玩笑了!只怕我敢嫁你,你还不敢娶呢!”
突然,迎面而来一座山一样的身躯挡在他们面前,冷冷地开口:“像你这样的姑娘,谁要敢娶回去,我一定要赠礼感谢他为民除害。”正是从昨天一早到现在都没理睬和久的水止观。
水止观一身深苍色布袍,水色翻袖口,难得没有袒露胸膛,墨黑短发上系著深苍色头带,看起来英姿彪悍。“刀疤婶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你还溜到哪里去偷懒、跟小花打情骂俏!”
“你最近真的脾气好大喔,亲爱的阿观观,人家哪里惹你生气啦……”和久故意娇嗲地嚷道,等著看他对“亲爱的阿观观”这称谓横眉竖眼。
“你放心,我已经学会不要跟畜生生气了。”水止观一脸鄙夷地俯视娇小甜美的和久。
“阿观,好棒!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跟畜生吵架;要知道的话,早该把我以前养的几只猪一块带上船来,好跟你有个知音、作个伴!”
说完,和久又偷觑了他几眼,不满意地发现水止观文风不动,连眉头都没扬一下,敢情他真的修养好到不会再对她起任何情绪反应了?拜托,那多无趣!
水止观别过头,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他拒绝再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她身上、跟她玩这种小孩子似的游戏!
当他不吭声也不瞧她,正要跟她和小花擦肩而过时──
“等等!”不甘被漠视的和久伸手揪住了水止观的衣角。
“放手!”水止观的蓝眸不悦地瞪著她。
和久不想放手,她瞬间觉得心慌,她不要水止观不理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和久的双手已环上水止观的颈项,她的脚腾空,身子几乎是悬挂在他身上的,眼眸一闭,她的唇贴上他的唇……
水止观愕然地瞠著深蓝眸子,感受到唇上那玫瑰花瓣似的香馥柔软,下一刻,像被催眠似的,他的手臂也紧紧环住她,阖上眼睛,舌尖窜入她芳香的樱唇,啜取她口中的甜蜜、柔滑、温暖。
咦?这……这……太刺激了一点吧?小花呆立一旁看著他们。
楼梯已经很狭窄了,但那对热吻中的人儿完全忘了身处何方,他们的脑海已停摆了,只剩下纯然的诱惑和甜蜜,不断吻著、舔著、吃著彼此的唇,那点燃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从第一天起就悬看在他们两个之间的吸引,像是寻找到了宣泄感情的出口。
“你们怎么挡在这儿……啊?”另一个海盗要上来,见状也愣在一旁。
“海神不是说和久不是他的女人吗?”又一个路过的海盗提出大哉问。
水止观终于被一群挤在楼梯下方的观众唤醒了神智,松开了怀中的和久,轻轻让她站回地面。他的眸子犹如暴风雨的海面,恶狠狠瞪著大家,威胁要把人给吞噬,让所有人都吓得噤声。
“我去洗衣服了!”和久俏脸发红,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推开大家冲下楼梯,逃离现场。
完了,完了!她这岂不是引火自焚吗?竟让他的唇吻了她的唇?!
这一吻比起吃了药半昏沉地作了那场“春梦”,更让和久觉得失去了自己!她怅然若失的用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霸道的余温似乎还滚烫烫留在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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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阳和久待在甲板上准备晾衣服,她将穿过一件件衣袍的长长麻绳,从这一头桅竿系到另一头桅竿,绑紧缚好,手脚俐落地把其他被单之类的东西也挂上麻绳。
“今天太阳这么大,我看晒个一个时辰就会全干了。”刀疤婶高兴地猜测道。
阳和久没回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个吻的影响力还真大,她到现在还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滚烫……
“和久?”刀疤婶疑惑地再唤了她一声,只见和久的手忙个不停,眼神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该不会是跟刚刚大家嚷嚷的事情有关吧?海神真的当众吻了和久了吗?刀疤婶狐疑地抬头望向五楼船舱,正巧与水止观向下俯视的目光交错,但他一注意到刀疤婶的视线,立刻转身走到另一边去。
嘿嘿,明明就对和久有意思,还装!刀疤婶咧开笑容。
“和久?”她回头想探问和久的意思,却见她身躯突然一软,压住那系在两根桅竿之间的麻绳,接著往地上倒。
“和久!”刀疤婶吓坏了,胖胖的身躯连忙上前顶住她。
“怎么了?”其他海盗也团团围上来。
忽然,空中一道黑影落下。原来是水止观听到声响,迅速地从五楼翻身跃下,一把推开众人,将瘫靠在刀疤婶身上的和久搂入怀里。
“她发烧了!”水止观的手触及滚烫昏迷的和久,那炙人的热度狠狠扯痛他的心。
“八成是昨天在海里捞那些碗捞太久了,所以才受风寒的!”
“和久她最近好像都很早起,却很晚睡,睡那么少身体吃不消是当然的。”
“海神,你昨天对她太过分了啦!”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水止观,水止观的面色铁青,他很气自己害她生病。他把和久打横抱起,“小花,帮我上二号船把大夫请过来。”
“好!”小花立刻到船舷打信号,放下小船,要去二号帆船上把大夫载到母船来。
水止观把昏迷的和久抱进自己的舱房,让她躺在深蓝丝绒的大床上,他坐在床沿,一脸凝重的瞧著她。
他好后悔为什么自己一直对和久脸色这么差,只光想著又来一个老是纠缠他的女人,想要赶快撇清关系,完全忽略了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更别提她是被人下药才会与他相遇……思及此,向来对女人毫不留情的水止观心头涌上一阵爱怜。
他轻轻抚过和久柔嫩的脸蛋,那触感让他不想收回手,其实那夜跟她缱绻时他就知道,跟她欢爱对他而言像是麻药一样,引他著迷不可自拔;但正因为如此,他更想避开她,他不容许自己沉醉在软玉温香中,大海是很严酷的,当海盗根本就是亡命之徒,拖著一个女人多累赘!
而那个令人心荡神驰的吻,他不应该容许它发生,但却发生了……
“唔……”和久的樱唇逸出一声轻叹,她的昏迷转而变成深深的熟睡,这些日子为了恶整水止观而睡眠不足,可把她给累坏了。
水止观伸出长指触上她娇艳欲滴的唇。千不该万不该吻她的,他从来都不随便吻女人的唇,吻是要留给心上人,吻是要许诺誓言用的,他上一个吻可是在纯洁的十三岁初恋呢,结果换来的是一场背叛!他的蓝眸漾出一抹无奈。
唉!他小时候听娘说,给了他一双蓝眼珠的异族老爹天性纯真热情,老是抓著人吻呀吻的、搂搂抱抱,常打翻娘一缸醋坛子,他那时就对轻浮的老爹很不屑,认定自己要把吻留给他的新嫁娘。
但现在这状况……他要拿她怎么办?莫非他身上流著轻浮的血缘,这么容易就被她挑逗成功了?他明知她不像她表面那么单纯……
“叩!叩!”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水止观沉声喝道:“进来!”
“有状况了!”大光急道。
“大夫呢?”水止观凌厉地打量大光一眼,大光遇事老沉不住气,是他最大的弱点。
“先别管大夫了,魏氏商会连同日朔国的官兵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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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睡多久,阳和久好像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她悠悠张开眼睛。奇怪,这不是水止观的卧房吗?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啦?
外面传来金属交击铿锵作响的声音,交杂著人声,阳和久一脸茫然。
怎么那么吵?办庙会啊?她起身下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好在没被水止观把衣服剥干净。她推开房门走上阶梯──
“杀!”一阵阵刺耳的咆哮传来,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偌大的甲板乱成一团,因为有数百人陷入混战,杀成一团。
她再定睛一看,远方海面有一艘很大的楼船,上面悬挂著魏氏商旗,外加几十艘日朔国水师舰队,飞箭如雨一般射过来。
天哪!不是叫玮哥哥他们不要出兵的吗?怎么把整个水师都搬过来啦?!而且竟然跟抓了她的魏氏商会合作?阳和久不禁怒火攻心。
仗著有近百名弓箭手,魏氏商会和官兵在箭雨中靠近海盗船,他们放出小船,让小船上的人攀上海盗船来,其他帆船上的海盗也陷入苦战。
突然,一支箭矢疾冲到和久的耳畔,她险险地闪避过去。“连自己国家的公主都敢杀!”她不悦地咕哝。
她侧身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放低身子行走,一不小心,踩到一个魏氏商会的人的尸体。
“啊!”她当场失声尖叫,完全呆住,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你上来做什么?!我掩护你回舱房躲著。”水止观气急败坏地一把搂住她,一手挥舞著鞭子瞬间将四、五个侵入者打倒。
水止观温暖的气息让她回复了心神,“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就算这场面再怎么可怕,她怎能坐视官兵和水止观他们对上?!
水止观蹙眉看她一眼,接著用脚尖从尸体上踢起一把大刀,反手交给和久。“要留下来就拿好刀,自己保护自己!”他要捍卫他的弟兄们,没办法保护她,他的女人必须自己够坚强。
“海神,他们的弓箭手实在太多了,这样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刀疤撂倒几名官兵,舞著大刀凑上来询问。
只要是在海盗船上,官兵们是不可能打得过海盗的,但如果继续停在那里一直射箭,他们便会陷入僵局,无法近身。
水止观眯起眼看向不远处的魏氏商船。“你守住母船,再派大光带领一些弟兄乘小船去支援其他帆船。小花在二号船那儿吗?”
“对,他才刚上二号船要请大夫就遇上开战了。”
“有小花在,一号船、二号船不会有问题,你叫大光去支援其他帆船。叫长胡子把我们的母船直直往日朔国的水师舰队的母舰冲过去,把他们的箭先消耗掉,随机应变。我现在先到魏氏商船上去替他们放一把火,其他等我回来再指示。”水止观迅速下令。
阳和久不安地看了水止观一眼,“你一个人要到魏氏商船上放火?”现在飞箭如雨,魏氏商船上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他怎么去?岂不是送死?
水止观没答话,只是潇洒地对她一笑,这点场面他并不放在眼里。他转身进厨房,从炉灶内擎起几支火把出来。
他一手抱著火把,空出另一只手抓住桅竿上的长索,催逼内力一荡,脚一蹬,在箭雨中飞跃至两艘船的上空,一面踢落无数朝他而来的箭矢,在众人的瞠目中稳稳降落在魏氏商船三楼船舱的楼顶。
阳和久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胸口蹦出来了,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水止观在远方的身影。好惊险但也好厉害!没想到他为了这群海盗们竟可以这么奋不顾身!她以前知道的是无论到哪里都应以保护主将为重,海神带领的海盗们怎么相反过来了呢?首领竟为手下拚命……
一道道身影杀将过来,阳和久挥舞著大刀打伤他们,她注意到了,水止观跟这群海盗他们都不杀人,除非逼不得已。在这一刻,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是公主的身分,反倒与海盗们同仇敌忾起来。
“你们的身手怎么这么烂,乱丢我爹的脸!”阳和久一边对付官兵,一边碎碎念,“我是个弱女子耶,我国的军法有说你们可以跟女人动手吗?”
随著船愈来愈逼近水师舰队,箭矢更如雨点般洒落,刀疤带著一批精锐守在船舷阻止官兵们登船,女眷们则暂时躲在船舱内,避开箭雨的攻击。
刀疤婶拉著和久要躲入船舱内,和久却不肯轻易退缩,她注视著水师舰队旁的魏氏商船,水止观已成功地在他们的船帆上燃起火苗,以一挡百地在魏氏商船舱房的楼顶与人搏斗,试图要把火势扩大。
海神不愧是海神!瞧这样子,魏氏商船马上就要整个烧起来,一烧起来,海盗们便可以尽全力抢攻水师舰队,再加土水师的箭似乎也快用尽了上逅样下去倩势会整个逆转。
等等……情势逆转?不行!她不能让水止观他们把水师打垮,可她也不愿见到水止观他们受伤……怎么办?阳和久蹙紧眉头。
接著,她甩开刀疤婶的手,学著水止观一样冲入厨房里弄了一支火把。
“你要干嘛?别做傻事啊!”刀疤婶急忙要拦阻她。
但阳和久闪过刀疤婶,一边喊道:“你别拦我,我要去给官兵的船上也放一把火!”说要烧水师舰队只是个借口,她其实是想要劝退他们,可这用心不能让海盗们发现。
“别冒险了!快!谁帮我拦住和久呀!”刀疤婶抓不住阳和久,急急叫喊。
趁著大家忙于对官兵展开猛烈攻击之际,阳和久身手敏捷地爬上桅竿,拿著火把站到五楼楼顶。
上苍保佑啊!她可从没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过,更别提还要跳到对面那艘水师舰队的母舰上去!阳和久深吸一口气,她一手握紧火把,一手抓住桅竿上的长索,技不如人的她只能从这么高的地方借力使力荡到对面去。
一、二、三,跳!阳和久抓著长索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圆弧,荡到对面官兵的船上,她一松手,险险地摔向两艘船之间的海里,危急中没有拿著火把的那一只手紧攀住水师舰队的船舷,但半截身子却已浸在海里。
“乖乖束手就擒!”一个士兵喝令道,他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揪上船。念在她是个姑娘家,他们没有对她放箭。
“你们这群笨蛋!你们是江阳县的水师吧?!我是和久公主,还不快把你们元帅叫出来见我!”阳和久甩开士兵的手,把湿了的火把往地上一扔,顺了顺及腰的波浪鬈发,站得直挺挺的她气势不凡。
“你胡说什──”士兵正要出口讥嘲,却被元帅阻止。
“且慢!你真的是和久公主?”元帅瞧了阳和久一眼,立即确认无疑,虽然他没见过公主,但眼前的姑娘跟皇后娘娘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公主殿下,我们是奉命来救你的!”
“还知道我是公主,你们的狗眼也不算太瞎!”阳和久冷哼,接著神色一凛,“江阳元帅听令!”
“是!”元帅惊惶地应声。
“速速退去,不准泄漏本公主的身分!玮王爷要是问起,替本公主好好骂他一顿,差点坏了本公主的好事!”阳和久端出公主架子命令道。
话才说完,从天而降一个黑影落到她的身前,竟是水止观!阳和久心下大惊。
他远远瞧见阳和久落到了官兵手里,心焦地抓了魏氏商船桅竿上的长索,纵身一荡又荡到相邻的这艘船上来。
水止观大手一伸,迅速搂住阳和久的纤腰,官兵们误以为他要绑走公主,立刻拔出刀砍向他!
“不准动手!”阳和久才刚喊出声,水止观瞬间卷起她往船下跳,为了保护阳和久,他的肩头硬是吃了官兵一刀。
“收手!”江阳元帅连忙喝止手下的官兵,他瞧见公主看那蓝眼珠男子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关系匪浅。正好他们的箭射完了,再留下去对他们反而不利,还是赶快听令撤退,免得惹和久公主不悦。
水止观抱著阳和久沉入海里,刀疤派来的小船连忙将他们捞起。
“你受伤了!”阳和久惊惶地看到水止观肩头一片血渍,血还没完全止住。
“托你这个笨女人的福!”水止观冷冷地答道。
阳和久抿了抿唇,虽然她不高兴他说话的语气,可她更难受他因为她而受伤,她的心一阵翻搅。
“你不必来救我的,肯兵们跟你不同,他们不会对女人动手!”她的小嘴仍是不饶人,但手却撕下自己裙摆的一角,急急为他包扎起伤口来,好在伤口不深。
感受到和久没有说出口的温柔,水止观淡淡地扬起嘴角,没跟她继续斗嘴下去。
“水师舰队撤退了!要追上去吗?”刀疤讶然问道。他们已经蓄势待发等著攻上水师舰队的母舰了,官兵们怎么可以先落跑了?!”
“他们的箭也差不多该用完了,追上──”水止观才要下令追上去,阳和久连忙大声呻吟:“好昏……”
“怎么了?还发烧吗?”这次换水止观著急了,这一仗打下来,都忘了她本来就受风寒,刚刚又泡进了海里,病情加剧了吗?
“我不知道,好不舒服,发冷……我想躺下来……”阳和久逼真地软软偎进水止观怀里。开玩笑!好不容易把水师赶走,怎能让水止观又追上去呢?
水止观微蹙眉心,当下作出决定,“别追了!反正惹上日朔国的官兵对我们没什么好处。还是先把大夫找来替和久看病,再全力攻打魏氏商船。”
刀疤回头瞧了眼魏氏商船,他们正手忙脚乱忙著灭火,他咧嘴笑道:“没问题,把和久安顿好后,我们再来好好跟他们玩一玩!”
还玩啊?!那阿观的伤怎么办?阳和久忧心忡忡地盯著水止观汨汨流血的伤。
看到和久纠结的眉头,倏地,水止观将她拥紧,“还是很不舒服吗?待会儿马上让大夫帮你看一下,我很快把魏氏商船解决后就会陪你。”
这……这笨蓝眼珠!他在说什么啊?!受了伤的人是他耶!而且还是被她害的,有这么笨的海盗吗?这么容易上当,连自己的伤都不顾!阳和久一边在心里暗骂,却一边感到有股热潮慢慢涌上心口,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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