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罗烨和舞天飞琉?」面对他一脸意舒神闲的莫测,杜凯若不解:「公爵想怎么赌法?」
「就赌他们之间的胜负。」
「他们的胜负?」
「胜,金珠归你;若是败,金珠也归你,但是……」贺格公爵笑的相当别具含意。「你光城圣院学院长可就得欠下一个人情债。」
「欠荒魁之原的主人人情!」杜凯若神情似叹似笑。「公爵的人情只怕非凯若之力能还。」
「言重了,本公爵向来关照光城圣院,又怎么会刁难学院长,再说这个赌无论输赢,金珠都将归光城圣院,怎么看都很划算,差别在于凯若你得付出点小牺牲。」
「这个赌若输,大概不下于卖身契吧。」
贺格大笑。「光城圣院近年来不都为了利益干着人口买卖?听说贵院大司圣最为乐此不疲,座下爱将春之圣使被他卖得不少战利品,既然四季司圣都能是交易,如今由你学院长亲自出马也不为过,只不过本公爵不比年少的月帝,容不得人赖帐。」
「公爵身在世外的荒魁之原,没想到对这些传言倒也知之甚详。」
「贵院有个善于培养精英作人口交易的大司圣,同样也有个散发传言不遗余力的大神官,怎么,立身人界数千年的圣天使,胸怀远智的学院长不敢下此一注,是怕自己会输?」
「公爵不需以言相激,我陪公爵对上这一局便是。」知道避不过,杜凯若苦笑。「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和二百年后的大海之主,这二人都是年少就得浪·涛令,能力都不凡,确是值得一论,只是舞天飞琉应对大局显然有更沉稳的定力。」
「听来,学院长看好的是舞天飞琉。」
「莫非公爵认定的还是罗烨?」
「没了浪·涛令,谁的能力能胜出,这才是本公爵想知道的。」
「这么说,他们之间的一战,公爵乐见其成?」
「学院长难道不是?」他笑着反问:「我们都心知,罗烨的复活不见得是祸,只是,是祸是福,端看现任大海之主的智能与心胸。」
「别小看舞天飞琉,她虽与罗烨同样年少接掌浪·涛令,但是双方个性和出生的环境并不一样。舞天飞琉出身化外虚界,再加上半神魔人的血统,上一辈的波涛暗涌锻链了她内敛的冷静,否则不会明着对沿海屠村案装傻这么久,私底下早已警觉深海妖暗的魔掌伸入西海皇朝,将危机化为转机,我相信她办得到。」
「面对大阵仗与皇朝权贵间的互动,舞天飞琉确实拥有折服这些人的特质,但是她接掌浪·涛令以来,并没有真正的重大战事,太平日子好掌权,只是跟深海妖暗交手,将考验她能否堪当大任,面对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这位明光世子亲自教授,最后又重创浪·涛令,让它沉眠二百年的『前辈』,舞天飞琉这一战,艰辛呀。」
清风拂来,将漫飘的金色花粉送向百合花林中的两人,虚虚幻幻的光影,更加添上一抹离尘感,像辉映他们的赌约,诉说另一处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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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尖石峰内,灰衣斗篷人消失后,黑雾渐渐汇聚,笼罩峰内,四周景致开始呈现模糊的扭曲感,干枯的枝条垂映在崖壁上,像噬人的大蜘蛛,正盘踞伺机而动。
幽幽暗暗中,一对对带着野狼锐眸的狂芒锁住狭长石阶道上的身影,
舞天飞琉沉凝着双目,沿着上坡石阶走,慎看周遭情况,视线所及皆像天色未明的灰蒙,两边矮坡锯齿状的起伏,枯藤残枝上有白骨悬挂,真有如鬼魂栖息的幽谷,细看景物却又像失真般摇曳!
看来五尖石峰内果真如她所料,是处在魔气下的空间,这座几近『死掉』的山谷,天无白日之光,地是荒芜之土,彻底的死寂不见生机,完全不用想借自然之气来转化力量!
当一种类似动物的狂啸声响起时,刹那间,回啸的声自四面八方涌卷来,像鬼哭神号般响彻整个峰谷,轰隆隆的声由身后传来,舞天飞琉猛一转身,便见一道与树干同样粗壮硕大的石矛,矛尖更如巨石般,以铺天盖地之威,由石阶迅下飞来,所过之处,石裂枝干毁碎,直逼舞天飞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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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舞天飞琉?」
拾起一枝落于大花瓣上的长花梗,贺格公爵把玩着。
「我只是太明白罗烨的实力。上了陆地的大海之主,靠的必须是自己的实力,罗烨已经觉醒,纵然没有浪·涛令,他也绝对是历任大海之主中能力最高的,舞天飞琉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吗?本公爵相当怀疑。」
杜凯若淡淡一笑,见到一旁最接近自己的白色百合花上,晶莹露珠沾附雪白花瓣,灵雅的唇瓣微扬,修长手指轻弹,指腹接下淌落的露珠。
「别忘了,舞天飞琉拥有决定性的一颗金珠,能得到这颗金珠就证明了她的非凡。」见贺格公爵将花梗扬手抛弃,杜凯若道:「再说舞天飞琉的真实力量就是她半神魔人的血统,修罗之力!」
指上的露珠弹出,贯穿半空中的花梗,浅浅清光从花梗上绽出,落下时已是一朵盛开美丽的小百合,杜凯若拿在手中,轻抚着花瓣迎视眼前的人道:「这一仗,舞天飞琉不会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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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万丈之遥不见终点的长长石阶上,舞天飞琉面对硕大石矛,并未出手,只是一路往高峰处飞退着身,与石矛保持一定的距离,石矛速度多快,她的身影就有多快,始终不曾有丝毫的迟慢,一长条石阶几乎被掀得石碎木断的乱飞!
在她评估着出手的时机,另一记震耳的声却由高处轰下,精光掠过绿瞳,纵然没回头,她也知道另一道粗石矛从高峰处攻下,倏地,她身形不动了!
非她停下,而是动不了,上下夹攻,所卷铺起的气流牵制了她!
危急一刻,舞天飞琉不见慌乱,只显无奈。
「我很不想再动这种力量,因为以魔制魔跟以暴制暴的含意差不多,但是本人由来从善如流,想找死,我就成全!」
她一喝,随即双臂一振。「魔飞之舞,三界修罗还我妖力——」摊开的双掌,青色玄光进扬开来,浩大如飞瀑,挡下两道冲势惊人的石矛!
绝俗娇颜由眉心开出一道小指般大小的青绿,辉映绿瞳,显得妖异更灿!
「修罗青箭——」随着她再次的喝令,眉心青光绽射,绿瞳同样发出芒泽,流窜的青光在她顶门上形成一根细长箭,深绿带着黑光的长箭,散出无比森寒的冷气。
「青锋破长空——」
青箭以仰冲之势,冲破漫弥的黑色魔障,同时,舞天飞琉也跃身飞起,失去阻挡之力的两道石矛,轰然巨响,凶猛的撞击声,撼动整座五尖石峰!
「晨曦接光——」舞天飞琉摘下耳上金珠,摊于掌心接引青箭突破魔气后,一道照进谷内的细小光束!「明光束来,日照之阳,破魔之障——」
小小金珠在主人引光划咒下,金色光灿顿时扩大如日轮,一声叱令,飞向已撞成一体的巨大石矛,圆轮光辉贯穿长石矛,白光蓦绽的一瞬,金珠已飞回主人耳上,巨大石矛解离崩碎,强大的冲击力,让周遭林木皆震离地表!
另一道浩大的青绿圆光包围住四周,青光屏障,将整个石矛所引起的动荡裹于青色圆光中!
舞天飞琉压抑体内翻腾的气息,妄动邪气再引正气,正邪的冲荡,非一时半刻间身体能适应,她用力抹过溢出唇角的鲜红,来不及调息,便强咽下喉中的灼热,再转身,面对第二波围上来的阵仗。
崩解掉的碎石,扬出另一种漫弥的尘沙,沙末落尽,嘶鸣的马啸声传来,数道魁梧的庞大的身影,驾着比一般马还要大一倍的巨马,由各处矮坡上出现,林立在舞天飞琉四周,个个外貌都是拼凑出的丑陋怪异,掀动着面庞上的肉片腮,摩拳擦掌,野狼般的锐眸,正是方才蛰伏已久的暗处杀机。
「这些人都是……以前在海上战死的勇士!」想起灰衣人说的,舞天飞琉不禁露出从进谷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沉重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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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大海之主,责任是保护海上子民,但是面对一群离世后又被人以邪法唤回的海上孤魂,难关才开始。」
「公爵此刻是担心她?」杜凯若眸光依然停驻在雪色花瓣上。
「如此细腻重情的大海之主,难道凯若不忧心。」贺格公爵感叹又佩服。「舞天飞琉怕胡乱出手所引起的动乱将危害不知被困何处的同伴,所以面对危险时是经过思量才出手。」
「不惜同时动用正邪之力来互助,一出手就是重招,再以修罗之力下结界,将可能引发的动乱减到最低,虽然保住了不知位于何方的同伴安全,但她的作法已先重创自身的真元,才开战就已负伤,这……该说是出师不利吗?」
「只能说她用了一个非上策的解决之道。」杜凯若也一叹。「面对魔气封锁的空间,再加上被困剑山的同伴有其时间性,为保留最后有可能与罗烨一战的体力,她出手都得一击必中!」
「省得浪费时间和体力吗。」贺格公爵搓抚着下颚,颇能理解。「舞天飞琉虽能用天生的魔性力量打开一线空间来借光之力,但是她毕竟是大海之主,灵气体属性是正气,无法一再运用魔气来行动,而她现在面对的,个个能力都不比当今的四大海皇武相逊色,在魔气封锁的空间里,舞天飞琉已无法再借任何天地自然之气,哎,这个危机可不好化呀。」
杜凯若没说话,但手中轻抚的白色百合花却敞开了,花瓣散扬脚旁,连手上的长花梗也断成数截。
「这朵花由你给予生机,怎地又断了它的生命?」
「我没断了它的生命,而是它的再生原就是悖逆天道之行,所得到的自然也只是倾刻的盛开,始终还是逃不过花开花谢的道理,这世上只要不是以自然之行运转的事物,生存的时间向来就短。」
「人可不比植物,尤其被特别『栽植』出来的人,生命非但不脆弱,强悍的程度,更是一个可抵三个俱珈,舞天飞琉体力再好又能掠倒几个?况且杀尽全部阻碍者的话,是无济于事的。」
杜凯若看着浮在空中的金灿珠子,依然声淡轻柔却坚定的道:「悖逆天道,就该照天理而行。」
「仁爱慈和的学院长此刻是赞成杀吗,别忘了,罗烨不是用杀就能消除的,况且罗烨也看着这位大海之主,是否足堪具有取代甚至灭了他的能力!」
「舞天飞琉不会灭了他,能拥有晨曦金珠,公爵将会见识到她的大度与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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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腾腾杀气中的飞琉,非常清楚藏于暗处的杀机,还有这越渐阴暗的凄迷气氛,无一不是为了她而来!
面对十多个一等一的海上战士,再加上陷在动弹不得的魔气环境中,暂时无法再动用法力,她形同徒手对敌,这是一场吃力的硬仗,更何况这群人绝对不止灰衣斗篷者说的骁勇善战这么简单。
外形能改造,意识可控制,唯有一点可假手不来,面对开战时的气势与神采!
这群人个个气势威仪凛凛,虎威之态浑然天成,在当年非但是剽悍威武的战士,连地位只怕也都非一般人可及,依她所见,那种只在大海史书上记载的前朝名将,她舞天飞琉今日很有荣幸亲睹。
「这下情况真是……很不好!」舞天飞琉润了润唇,内心很啐,脸色很愠。
领头者,尤其高大威猛,且是这堆人中没被『拼凑』过的,一身战甲军容,高鼻深目,气派非凡,这张脸庞和腰际与双肩所别的标志,是舞天飞琉不知看过几回的。
「该死的灰衣人,也太看得起我,史前战士找了大海名将就罢,还连五百年前最有名的西海皇朝的海皇帝都找来了!」
就像每个国家都有伟人图像供人追思顶礼一样,只差眼前的人以前是一具活生生的躯体被保存在海水制成的透明棺中,放在西海皇陵的神殿里,只有特定的日子才开放给民众追思膜拜。
这个皇帝是历史上极少见的,文武兼备的海皇帝,最后不幸为手足所害,由于对大海确有其不凡贡献,当时躯体被完全的保存在海棺木中,接受后人追思。
「不晓得其它人看到活生生的历史名人就在眼前,会是什么想法!」至少会吓得跳起来喊——鬼呀!「这么想来,啧啧,我真是有勇气又冷静过人。」她自褒自赏的点头认同。
「只是,现在不会是要我一介权相,杀了前任西海皇帝吧!」随即舞天飞琉又摇摇头。「不对、不对,他本来就死了,我出手也不算杀了他,可是……现在我出手,那具保存上百年的遗体可能就……」
就在她陷于是否要毁坏百年古董的躯体而进退两难时,马蹄已飞踏轰来,一票铁骑持长矛或剑壮观杀上!
「啊——喂——这位先祖,看在彼此渊源上,你也先打个招呼吧!」多少先派二、三个,来段开场前战暖身,哪有人连说个『上』还是『冲』都没有,就一家伙领军卯上来!
舞天飞琉迅雷般的身影,凌空飞起,想掠过这群铁骑,却蓦地一声暴喝,两道魁壮的黑影也由马上跃起,两道银闪光,一上、一下,凶悍的刺向她!
虽料不到那庞大的身躯有这么快的身法,但她仍是沉稳的回身避过上方的剑光,同时一脚踢向下方战士的手腕,想踹离对方手中的剑,没想到踹中的是一道硬如岩般的铁腕!
「哇——」敌人没感觉,她可痛得大喊,对方大掌改往她脚踝抓来,上方剑光也再次劈来,她顺势倒挂着身,再次避过上空这一击,双掌蓄劲再朝抓住她的巨汉腹部打去!
「啊——」舞天飞琉痛叫声再起,因着战甲,对方连腹部也坚硬如铁,痛得她咬紧牙根,忍痛再出掌,这一次加重三分劲道,逼得对方松手。
一得自由,飞琉连忙退离数丈遥,痛得甩甩红肿的双手,还来不及揉同样发疼的脚踝,她忽整个人仆倒,一记飞斧从背后横空扫过,几缕苍蓝发丝被削飞,若有丝毫迟慢,她势必断首!
「天呀,不用这么紧迫盯人吧!」飞琉呼口气,想拍拍胸压惊,却发现自己手痛脚也痛!
光前锋就能挡下她,遑论她想飞越过这一票精锐战士。真是太久没做这种武术的徒手战,没想到一面对,就阵容这么庞大,偏又无法再引动法力,真叫向来爱以能力玩刺激的她,此刻也有冷汗淌下之感,不晓得古来以卵击石的存活率高不高!
才站起,就发现自己又陷入铁骑环伺的重重包围中!
「喂,你们面对的是个柔弱少女耶,连个武器都没有,你们还用这么强力逼杀的手段,真是有违你们名将的风范,简直——」
话未说完,四根长矛插在她前后左右的土中,很准确的将她锁定中央,接着马声轰踏,六名铁骑冲出,前方二人挥动战斧而来!
「玩阴险呀——真是一点战场礼仪都不懂——」舞天飞琉正忿忿要再开骂,却见数十枝短矛飞空射来!
「太无耻了,一点不好都说不得——」
她弹跃而起,一脚勾起其中一根插地长矛,在手中挥舞成圆,刹时形成一圈硕大风漩涡,射来的短矛纷纷断折,凌厉的战斧随即攻上!
锵地一声脆鸣,舞天飞琉矛尖挑过一记飞斧,另一记虽想以矛身挡下,无奈飞斧之力更为万钧,铁锻的矛身凹陷,寒冽的疾光滑飞,掠过肩膀,鲜红迸撒出!
「该死!」肩上一阵剧痛,她暗骂,却无暇顾及,因为剑、斧同时再攻来!
飞琉几乎只能闪躲,在敌手个个都『身硬如铁壁』下她只能以有限的能力还击,就算她豁出去想再动用修罗魔力,在这种连环攻势下,她根本连喘息和思考的时间都没!
「够了!」舞天飞琉以半凹的长矛点地借力跃出战圈,迅退至数丈远的大树上!「你们这群家伙,不管你们是史前名将还是先朝皇帝,现在都得给我跪下聆训!」
蓝白双令从她腰上扬出!「还知道这是什么吗?浪·涛令!管你是不是皇亲贵族,只要是海上子民都得尊从浪·涛令!」
严声的叱喝,随着蓝白双带上绽过的泽辉,一股久违的悸动感像一波波的浪潮漾撩开来,前方,每一个战士真的都定住了,那被『拼凑』的面庞显得有些茫然。
生效了吗?舞天飞琉暗松口气。这里离大海实在太远,又锁在封闭空间中,根本无法借自然之力引来水气,浪·涛令还有多少影响力,她实在不知,反正狐假虎威吓一下也行,因为跟这群石头打,痛得她骨头快散开!
「我好象又回到化外虚界时,每天打到挂彩,但最可怕的还是被『灭』训练时,简直是苦毒,身为师父,她出手之狠呀!」撕下衣摆,缚绑肩上的伤,她望着灰雾蒙蒙中,那群依然林立僵住不动的战士们!
罗烨若是得靠血腥与死尸的腐膻之气维生,那么这群人靠的就是谷内不见天日的瘴魔之气,还有阴冷的湿寒,再加上一股被勾起的战意,才能得以支撑吗?
他们浑身如岩铁般硬的身躯,与罗烨的回生明显又有不同,似乎只单纯被唤醒来作战的,魂识上还保留多少以前的意识?
飞琉决定清清喉咙,扯开嗓子对着这群活尸战士,再度大声道:「还记得拥有浪·涛令的人就是大海之主吗,我就是大海之主,你们得——杀人呐——」原想得到服从的敬重,没想到话才说一半,一堆长矛、短矛、飞斧全朝她射来,吓得飞琉差点一脚失了重心往后掉跌,连忙躲到枝枝节节的大树干后!
啪!啪!啪!射中树干的声,还有破风而来的金属撞击声交织,等到各种声音都告一段落时,一株大树身已嵌中了好多的长、短矛与飞斧!
绿瞳眨了眨。「呼——」飞琉长吐口气,冷汗随着呼吸涔涔而下了,这群活死人战士,动手前全无声息,专爱突然来一手,由于视线灰暗,她得以跃到一旁树林中,将身形暂隐于盘枝错节繁多的枝哑后,底下一群人搜索着!
这时右肩又一阵抽痛,血红再度淌下,几乎快染红她半边肩膀。
「老天,这伤难不成比我想得深?!」咬牙忍痛,她仰靠着树干皱紧双眉。「我是不是近来奔波,有点虚弱,怎么才受点伤就觉得眼前有点……晕呀!」
不行,不能倒,用力甩甩头,除了让脑子清醒一点,也拼命转着脑袋瓜,这一仗不能再拖,否则耗费太多体力与时间!在魔气中,唯有魔气可用,但她的灵力体只能再承受一次修罗之力,若现在用出,后面还有个最难搞的罗烨!
喔,肩膀痛、头也痛,连方才强压下受创的内伤真气,此刻都又开始翻腾起来,情况越来越糟糕,难道真得在这一役就豁出去吗?
若不再用出非常的力量,别说这些海上名将她穷于应付,光那位五百年前的西海皇帝,一旦出手,她能在保留实力的状态下,拨出招架的余力吗?
对方虽还只是观战,但是她没记错的话,书上记载这位海皇帝有德有为,备受推崇,唯一受抨击的是,一上战场开杀,简直像被疯狂附身,残虐无道,相当噬血,以目前的状况,她极力不想与这位数百年前的古董皇帝对上!
「该死的一群古董活尸,若让我能动用浪·涛令,冒犯大海之主,看我怎么修理你们!」进退两难下,她恼羞成怒,继而破口狠骂:「我一定要想尽办法恢复你们的魂识,让你们惭愧到死,跪着求我到死,再把你们打碎成十段八段,榨成屑料,从临洋海撒到四大海域去……我铁定要你们……呕——」
还没骂完,一口朱红已激动吐出。
「我……我一定会要你们付出代价,等着,个个都别想逃!呕——」终于忍到把话说完后,才又呕出第二口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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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百合花林中,贺格公爵爆出一串长笑。「有意思的人呀,打不过开始用诅咒法,凯若,这大海之主的大度与毅力,我还真是见识到了呀。」
对他调侃之嘲,杜凯若也只是叹笑着。「舞天飞琉有着与夏一样的高自尊,嫉恶如仇又死不低头,哪怕重伤也觉得一定会有胜利的方法。」
「夏可不至于有那股吐血也要把狠话撂完的蛮劲。」贺格公爵可不将这两人相比。「依夏的个性,真被人打到吐血,绝对不再撂话,他会把对方打到吐出十倍的血,还本了再杀对方!」
「确实是。」人一犯我,必定十倍还于对方,是夏的原则。
「所以这个小丫头才有趣,跟春倒是颇像,都很逞强。」贺格了不得的摇头道:「以前不够好好熟悉现任大海之主,以后要好好熟一熟才是,讨教、讨教她这股死撑到底的毅力。」
「这股气……」杜凯若忽眸瞳一动。「看来,我们的英雄终于忍不住要出现救美了。」
「哦,这个美可倔傲,她会怎么看待这个英雄呢?哈~好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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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再失血……」舞天飞琉捣着唇,用力再抑下胸口的翻腾感,随即发现先前连番的动作已引起下方众人的注意,开始朝她的方向搜寻而来,
看了看环境,决定移往一旁更大的树干中,那有个凹下的窟窿,可供她暂时调息,才转过身,马上对上一张僵白的脸庞,幽魅的双眼射出毒光锁住她!
「呃!」活生生的惊喘,愕得舞天飞琉来不及对这位五百年前的海皇帝作出反应,一道剑光已直取向她的心脏!
火光、剑影还有胸口泛开的剧痛,几乎同时发生在一刹那!
当熟悉的火焰红发映入眼帘时,舞天飞琉的身躯已被人抱起,一时间,周遭万点红光,火焰气芒尽张!
「大海之主,真想死是不是,到底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才要开口求救?!」凶恶不耐的口吻斥责。
「哎……阁下……你……繁、繁……」
「你不会想告诉我忘了本圣使叫什么名字吧?!」来人怒目火咆!
「误、误会了,我……我是根本……忘了你的存在!」
「什——么?!」
繁澔星发誓,如果不是怀中这该死的女人已经昏过去了的话,他一定会活活扭断她的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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