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穹空如墨,星月黯淡,这时合该是京城名窃——凤灵儿下手的最好时机。
怎知她运气不好,恰巧撞见另一个蒙面黑衣人,从「烈焰大将军」裘恨的宅第翻跃而出,那黑衣人竟不由分说地和她对上手。
「尊驾——」游走在纵错的屋脊上,凤灵儿不断闪身避开他的攻势。「咱们应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
那名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步步逼近,几个起落都是取人性命的招式。
「不会吧?!」凤灵儿翻身,翩然地定落在另一家的屋顶上。「您这几手都是要命的,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黑衣人冷瞪,视线冰寒得让人发毛。「多话。」他动手击发一枚飞镖。
凤灵儿错身接住飞镖,玉颊上渗出冷汗,再差一点,她那双招子可就没了。
凝敛心神,凤灵儿定定瞅住他。「看来你在这『裘府』里,必然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你怕叫人看见是吗?」足尖轻点,她向后一跃,落离黑衣人三尺之遥,抿出一弯巧笑。「那我就叫醒其它人来看。」
「什么?」黑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凤灵儿手圈围在口边,朗声高喊:「有、贼、喔!」
什么叫「做贼的喊捉贼」,就是她这般。
黑衣人微怔,没料到她有此一招。
凤灵儿手指巧转,迅速地把飞镖揣入怀中,掏出一件精巧的对象。一抽,射出道响亮的火光,照亮夜空。「抓贼喔!」
「好家伙,人头寄着。」黑衣人眼见附近几户人家亮了灯,不再恋战,足尖轻点,没于夜色之中。
凤灵儿身形似风,掠隐于旁边的树影中。
「哪儿有贼?!」邻近「裘府」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快的,几家的家丁都窜了出来,手中掌灯,面面相觑。
凤灵儿抿笑,在一旁观望。她耳力极敏,听到「裘府」也传出骚动。
「夫人,您别出去哪!」
「外头要真有贼人,您出去可危险了。」一言一语的劝说,都没法制止裘夫人开门的念头。
「我说开门。」裘夫人柔声,语气却是再坚定不过。
听她开口,凤灵儿转了视线。
这裘夫人——楚绫嫣可是号称索罗王朝的「第一美人」呢!现下有了机会,怎么可以不看哪!凤灵儿在树上仔细等着,只见「裘府」终于开了门。
外面几户的家丁纷纷和裘夫人问好,她匆匆地点头回礼。一双玉手揪紧着胸口,不安地四处张望,转了个身,倩影迅速落在凤灵儿眼底。
凤灵儿只见到她一眼,如流星划过,随即殒坠。
可一瞥,一瞬,一眸中,便叫凤灵儿领略什么是「惊为天人」。只有遗落人间的沧海明珠,才能这般生辉。
不过,明珠不知何故蒙尘,凤灵儿敏感地看见裘夫人水眸里的担忧牵记。
担忧?!凤灵儿蹙眉,思不透这裘夫人的反应,怎么会是担忧。
「奇怪了,外面声响得大,怎么不见贼人的影。」一个贴靠在夫人身边的婢女,嘟嘴嚷着。
「夫人。」这次说话的人,像是总管。「没什么好看的,您回房吧。」
「裘府」手底下的人,零散地搭了几句话,都是在劝裘夫人返回。凤灵儿注意不在他们的言语中,而是隐约传来的达达声响。
照她听来,那马有三匹,都奔得狂疾。她揣测驭马之人,必然也是善骑之人,才能驾控自若——会是谁呢?
她极目高眺,三个年轻汉子,狂驰而至。
凤灵儿吐口气,今天晚上可热闹极了。身为有判断能力的小偷,照理说,她应该在这时候离开的。可是,若这三个人,是这几天回京受封的「索罗三杰」,她可就不能错过了。
半晌,凤灵儿还是决心继续待着,看着这裘府的家丁奔出窜入的。
好半天,终于有几个人张声。「好象有马蹄声耶。」马蹄声继续奔近,开始有人不断张望。「有三个人呢!」人群中传出的声音拔高而亢奋。「说不定,真是咱们『索罗三杰』回来了。」
「索罗王朝」开国至今七十余载,国势鼎盛,原称富庶。不过,五年前先帝驾崩,今上十五岁登基时,内朝政权不稳,而外有敌国环伺,偌大王朝岌岌可危。所幸,内有皇叔索罗莽安邦定国,而外有「索罗三杰」东征西讨才安稳局势。
这「索罗三杰」指的是——烈焰大将军裘恨、军师斐冷,和上将仇煞。
他们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呢!凤灵儿蛰伏在树上,眼眸绽亮。
「来了,来了。」几户的家丁,全挤成一团,早忘了本是来抓贼的。
领头的男子,勒止马缰,那君临的态势,不容错认——他是裘恨。
凤灵儿自忖是个胆大的,可见了裘恨,脊柱还是不由自主窜出寒意。难怪皇上御封他为「烈焰大将军」,那双野性噬人的眸子,像团炙热灼烫的火。
伟岸昂藏的身形,一下马,就是逼得人不敢靠近。「怎么了?」
「你们不会是专程赶来替我们洗尘的吧?」另一个人轻巧地自马背翻下。他俊容含笑,颀长挺拔,还优雅地翻出一折扇子,虽满脸风尘却仍掩不住他天生惑人的潇洒。
他不过随口说了句,四下的人,便七嘴八舌争着把情形说给他听。
「斐爷,我们是来抓贼的,方才听到一声喊捉贼的……」
凤灵儿盯着人们口中那位「斐爷」。
传言无误的话,这人应当是「玉面阎罗」斐冷——裘恨的谋士。若说裘恨是一团火,他便是一池水,看似无波,可深浅无从探量;若翻了浪,只怕吞了人,就不会吐出尸首了。
凤灵儿贝齿轻咬,身子不自觉地缩了下,惹得树叶轻瑟。
斐冷有意无意朝凤灵儿藏身处淡投了一记眸,转身却又径自摇扇。
凤灵儿心头漏了拍,她强压下隐隐冒出的惧意,执意探出黑瞳。
她不想错失机会呢!这次她对上的,可是当代人杰哪;这三人,执牛耳、操干戈,其才能足以扭转乾坤、撼动山河。光是思及这点,就已然叫她热血沸腾了。
「相公。」楚绫嫣莲步轻移,从人群中走出,敛身施礼。「一路辛苦了。」
她的再现,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喧嚷的碎语含回嘴里。
凤灵儿却不再瞧佳人了,一对乌眸转而注意另一杰——仇煞。
仇煞一身黑衣,下得马来干净利落。
凤灵儿瞟他,看来是个铁硬的汉子。
那刚毅的面上鲜有表情,有力的指尖扣握佩剑,神思不动如山,静默得像是一抹影子。影子追随的光源,只有一个,便是裘恨;即使像是楚绫嫣这样的国色仙姿在前,他也没纳入沉静的眸里。
裘恨见了楚绫嫣,声音倒是绵为绕指柔。「听说有贼人,惊了你吗?」
「虚惊而已。」楚绫嫣迎上他,谨守礼分地温言回道。
当世英雄配上绝色红颜,一对璧人并立,琴瑟和呜、鸳鸯交颈,该当羡煞众生;可是当凤灵儿视线掉到两人身上时,却觉得少了什么。
裘恨执上楚绫嫣的凝脂柔葛,楚绫嫣温顺地由他牵引。
触上楚绫嫣青葱似的玉指,裘恨神色一黯,那指尖竟冰凉得没有温度。
凤灵儿眼睛却是贼亮。是了,她晓得怎么回事了——这对本当人人称羡的夫妻,竟少了久别重逢的狂喜,缺了拋弃礼俗的亲昵。
这发现端是有趣,即便他们口里,说来指去的「贼人」,正是凤灵儿自己,她也不得不冒些危险,继续待下来看戏。
只见裘恨收手,别转过头。「仇煞,贼人扰了安宁,去把他抓来。」
「不——」楚绫嫣急切地攀住他。「相公……」
「娘子。」裘恨瞳光倏暗,烛火照在俊容上,忽显明灭不定。
觉察了自己不寻常的急切失态,楚绫嫣虚扯了个笑容,缓了神色。「我们出来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贼人的影,说不定只是有人作弄扯谎。况且若真有贼人,听到三杰在此,早闻风丧胆遁逃了吧,相公何必劳师动众、费心追寻呢?相公与两位将军一路奔波,风尘劳顿,想必十分疲累,还请早些沐浴安歇吧!」
楚绫嫣的眼神惴惴不安地探量。
躲在一旁的凤灵儿秀眉皱锁,她心中暗自叫苦,料想楚绫嫣的说辞,必定启了裘恨的疑心。说不定,他还以为「她」这「贼人」,与楚绫嫣有何干系,更不愿善罢干休了!果然裘恨目中火炬闪烁。「夫人,若没抓到贼人,我心不能安,如何能歇?」说完随即摆了个手势。「仇煞。」
「是。」仇煞飞身直掠向屋顶。
裘恨眼神瞥向高处,吩咐道:「举烛。」
「是。」家丁赶忙举着灯火,照向屋顶。
四下光明乍现,纵是树影交叠,凤灵儿藏身处还是露了馅。
仇煞提剑而出,使招刺向凤灵儿。
凤灵儿不敢轻敌,身子一偏,闪滑而过。
空了施力处,仇煞剑尖在树梢上折弯,旋身足踏树枝。
凤灵儿拈笑,她清楚仗着身形灵便,仇煞在树上是讨不了她的便宜。
看凤灵儿的身手,斐冷一向沉静的目光,莫名地暗潮伏荡。
楚绫嫣眼眸也是打直地睁盯,一直到看清凤灵儿体态与她熟悉的影儿并不相似,她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不过,裘恨眼观凤灵儿游走逃避,滑如泥鳅,腻如灵蛇,心上便是冒火,眉头一挑,他持剑飞冲。「让开。」
凤灵儿分神不及。「啊!」右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她痛呼出口。
裘恨落地,俊眉再扬。「嗯,是女的?!」
凤灵儿忍痛嗤笑。「见我是姑娘家,大将军可以放心了,我不会是来与尊夫人私会的汉子了。」
楚绫嫣花容刷地惨白,朱唇尽失血色。「你……」
「好刁嘴的女贼。」观战许久的斐冷折扇一收,嘴角似笑非笑。「你不知道将军这等尊贵之人,是不屑与女流动手计较的吗?」
斐冷话虽不多只有一句,可反复却有双层的意思——第一层,明里保全裘恨的颜面,说明了裘恨脱口说出「是女的」,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和女子动手。
第二层,暗底则是帮助凤灵儿活命。将军英雄是不会与女流计较的,自然再恼再气,也不会为了她两句恶话,就要她丢了小命。
闻言,裘恨收剑,紧握的拳头暴出青筋。「仇煞,送客。」
「仇将军。」凤灵儿笑道。「我人在这里,就看您本事了。」霍然从怀里扯出一物,轰地一声,爆开一场烟雾。
裘恨旋即将楚绫嫣扯入怀里,掩袖为她护住。
斐冷速度更快,几乎是在同时开扇屏息。
「咳!咳!」弥散的雾气里,溢出另股呛人的味儿,弄得其它人咳嗽不止。
混乱中,但闻马匹嘶呜,女贼「喝」地一声,一匹骏马四蹄生风,奔踏而去。
烟雾略散,仇煞未有怠慢,飞身驾马。「喝。」随后奔窜追逐。
「咳!咳!」雾尽,众人狼狈的挥手。
不过,斐冷仍是潇洒依旧。他从容地摇开扇子,望向马匹消失的方向,魅人的唇角抿出抹莫测的笑。「贼啊!」
他挥挥扇,轻散掉遮蔽真相的烟雾。???好痛!凤灵儿搭着手臂,臂上的鲜血又消了出来。
方纔她放了烟雾之后,抓着电光石火的片刻,射了马匹一镖,那马吃痛,才会拔足狂奔。她适时地喊上一声「喝」,在混乱中,便制造了驾马逃逸的假像。
不过,她晓得依仇煞的速度,只怕不多时,就会发现她的诡计,返身回来捉拿她。所以当下她便决定,简单地在伤处掺上药粉,趁乱潜入「裘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料仇煞一时是寻不到她的。
只是,她本想往更僻静处挨去,可半途中伤口又绽开。
「呼!」凤灵儿吐了口气,左手掏出药瓶,以口衔开瓶盖,掺上药粉,药粉与伤口融成一线。秀眉在这时蹙折,不为臂上的疼,而是因为她听到□□□的足音。
凤灵儿扫了一眼,四下没适合藏身的地方,她只好拐进最近的房间。掩上房门,她贴靠着门板,侧耳倾听是否还有动静。
她听得真切,有两对脚步声,一老一少。那年轻的脚步,落地几乎无声,显见行走的人,必然拥有上乘功夫。
凤灵儿心中暗自叫惨,来的人不会是……「斐爷,前头就是为您准备的房间了。」
一句从外头响起的话,应了凤灵儿心头的想法。看来她的运气似乎不大好,才脱虎爪又入了狼口。
凤灵儿悄叹,今儿个不知道是没翻黄历还是没烧好香,怎么倒霉成这般。
不过,她没多少时间哀怜自伤,脚步声已然逐渐逼近。吁衡情形,她身子一窜,轻盈地攀上屋梁,像条蛇似地趴伏在上头。
「斐爷。」总管手持灯烛,单手推门。「您进里边安歇,一会儿,底下人就把热水给抬进来了。」
「偏劳了。」斐冷拱手。
「这是应该的,您别客气。」总管为他点亮腊烛,转身揖拜离开。
斐冷趋步送他出门,虚掩上门,再踅回床边,卸下包袱。
凤灵儿盘卧在梁上,观看他的一举一措。
其实,她说不清楚斐冷这个人,是敌是友的。
照理,他和裘恨是一挂的,本来也该要抓她才是;可是刚刚她躲在树上时,他却没有戳破,甚至之后还暗地里为她说话,这其中的缘由,她真的弄不明白。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嗯……」凤灵儿不小心动到臂膀子,鼻腔逸出轻哼,适才洒上的药粉还来不及渗入肌理愈合伤口,所以稍一牵动,便又裂开。
一道猩红沿着藕臂滑滚,轻轻的一声「答」,鲜红血珠落在地上。
凤灵儿心头跟着失了拍,她旋即摀住伤口。
可恶!凤灵儿默咒,低伏于屋梁之上,她没能拿药,只好一边巴巴地瞧着伤口染红,一边眼睁睁地望着斐冷的动静。
没一会儿工夫,斐冷便步离了床边。凤灵儿瞅见他手头拿着本书,悠闲地往桌边靠去,安坐下来,从容地翻开书页。
「斐爷。」门外有人叩了门。
「请进。」斐冷目不离书,低头吩咐。
门外走进来好几名家丁。「斐爷,您的热水挑来了。」好几桶子的热水,就摆在门口。
「这样啊!」斐冷抬首,俊容镶嵌着笑意。「那烦你几个,帮我把浴桶从浴室里抬出来吧。」
「斐爷,您不在里头沐浴啊?」带头的家丁瞠大眼睛。
斐冷笑道:「我讨厌『一个人』待在浴室,阴湿得叫人难受。」
凤灵儿敛眉,「一个人」那三个字钻进她耳里,有些发刺。不晓得斐冷是有心说给她听的,还是无意提到的。
那家丁听了斐冷的话,大咧咧地笑着。「嘿!嘿!我带斐爷去『姬红居』,那儿有姑娘陪着,洗起来暖得……」猛然察觉话吐得太快,他倏地掩口。「嘿!嘿!我是粗人,讲这粗话,斐爷不要见怪。实在是斐爷您太亲切了,我才这么个胡言乱语。」斐冷和他们家主子大大不同,怎么看都是可亲的人。
「小哥说的可不是胡言乱语。」斐冷笑得益发迷人。「你那句话,说得正是我心里想的,水再烫是热不过暖玉温香的。」
瞧着斐冷,凤灵儿眉头陷得更深,她看得清楚,他的笑容似曾相识,与她自己使坏时的笑容相仿——同一个贼样哪!
人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眼下的「玉面阎罗」——斐冷,看来真的是鬼王了。???几个家丁依着斐冷的话,把浴桶抬出来,再把热水倾入。忙了一会儿,挥挥汗,含笑拜别了斐冷。
那斐冷倒是清闲,也不急着沐浴,翻了书页,径自看下去。
不消多时,凤灵儿粉颊上已是冷汗淌渗,她若再不止血,怕就要昏了过去。
观看情势,她揣量不出斐冷用心为何。不过,她忖度他该无意取她性命才是。索性放大了胆,调匀呼吸,提了口真气,一跃而下。
只是,她虽翻跳下来了,可斐冷却连头都没抬起。
凤灵儿看看他不寻常的反应,心头反倒笃实些,也不打招呼,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样,她移步到浴桶,卷起袖子,轻泼热水洗净手上的血渍。
「你弄脏我的水了。」斐冷不知什么时候挨到她身边。
温热的气息扑到凤灵儿耳边,她心头猛然跳了下,可转瞬又恢复方纔的稳敛。「你这桶热水不是要用来招待我的吗?」她直勾勾地对上他。
这么近的距离,她才发现,斐冷真的是俊魅慑人。那对眼睛黑白分明,眼神灼而有光,却是藏而不露,这份深沉使他看起来难解,可又显得奇异勾人。
瞧见凤灵儿漆黑的瞳眸一时闪神,斐冷眼中噙含笑意。「我是有这意思要拿这桶热水招待你;不过,我打算看的是美女入浴,芙蓉出水,却不是这一幕。」
凤灵儿眉头一皱。「你……哼!」语气蔑转。「没想到,堂堂三杰之一的斐冷,竟是好色之徒、无赖之辈。」她心里还在算计怎么应付斐冷,可手上却重复着清洗伤口的动作。
斐冷也不动怒,拿起披挂在浴桶边的毛巾。「你是个当偷儿的,总是会遇到些没想到的事情。这些『没想到』,不是你正应该学学怎么应付的事情吗?」执起毛巾,轻柔地按擦她臂上的伤口。
凤灵儿这会儿,是真的怔住了,愣愣地瞅他。
斐冷自顾自从怀里掏出药瓶,撒上药粉。「我会为你疗伤,大概又是你『没想到』的吧!」抽了块干净的布,他细心地为她缠上。
斐冷的动作让凤灵儿的呼吸一时乱了调。「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为什么不救你?」斐冷无所谓地耸肩,继续包里凤灵儿的伤口。
凤灵儿锁着他。「我是裘恨要抓的偷儿。」她的视线,怎么也无法从斐冷身上移开。
斐冷专注地看着包缠的布条。「裘恨要抓你,那是他的事情;你又没偷我的东西,我做什么抓你?」
凤灵儿真的一点也看不透他。「可不管怎么说,你是官,我是贼,你没什么理由放我吧?」
斐冷嗤笑。「官是仗着权势劫掠,贼是凭着手脚偷窃,其实算来也是同条船上的,我又何必为难你呢?」话语中是他一贯的不正经,叫人听不出是他说笑,还是真的有感而发。
凤灵儿喃念:「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就像浴桶蒸融的暖气,那热度原该是真切的,可睁眼瞧,却只是一团氤氲,若硬要抓在手上,终究会落得一把空的。
斐冷在那布上打了个结,抬眸与她凝对,浮出一抹笑。「我不是人,是个鬼,一个色鬼。」牵起她的手,落上一吻。「你……」好半晌,凤灵儿才回神,」股热气冲上脑门,她又气又羞,一巴掌地甩向斐冷。「无耻!」
「嗯。」斐冷半空截了她的手。「你要打得大声些,引了别人来,你怎么逃呢;你要打得大力些,惹得我恼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没有怏怒,他只是淡淡地叙述,平静地看着她。
凤灵儿熄了火气,认真地与他对望。
在他眼底,她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真的是池施了咒的水潭,湖光迷魅地让人想涉足,可不见底的深度,却能叫人灭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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