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孤王

第四章 改变历史的相逢

乍暖还寒,初春的风有些微凉,拂过寂静旷野。偶有惊鸟划过头顶天空,飞向远方。
那些妖狼重骑,除了地上那几颗头颅,剩下的已经逃远,狼蹄踏地奔跑之声也渐渐消逝无闻。
而自称大修士戈怀雪的银发男子显然并不在乎,没有继续追杀的打算,仍是半跪低首,如同一座石雕,纹丝不动。那头原本高傲冷漠的独角兽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温顺地垂下了头颅。
面前接受跪拜的莫非却有些发懵。
灵兽大修士
十岁小子,身无一技之长,从小唯一擅长,也是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读书。那些书,当然有关于灵兽大修士的记载,兼且每一笔都是浓墨重彩,举足轻重。
这个世界,天地间充满着浓郁真元之气,真元蕴含巨大神秘力量。而大陆之上,亿万子民,有那么极少数身负传说上古创世神血脉的幸运儿,能够悟真炼体,引天地之威为己所用。这些天之骄子因为血脉尊贵特殊,被称为天脉者,用以区别那些芸芸无法修行的凡脉众生。
身负天脉,能够踏上修行之路,看似天生骄傲,尊贵无比,实则艰辛困苦,凶险万分。而根据典籍记载,修脉者按境界高低,可分为四等八境:悟天、坐忘境为始修士;出神、返真境为上修士;真我、人王境为大修士;化圣、归一境为尊修士。每一境又分初、、上层,如拾级登峰,从无捷径。
这四等修士称谓可不是什么俗世虚名,而是由大灵山脚下,那座备受世人推崇敬仰的圣修院录史册封,享家族和帝国供奉的实在爵位。就拿大修士来说,放在大陆任何一个家族或帝国内,可都是与家主、国公平起平坐的存在。
物以稀为贵,身具天脉之人本就数量极少,加上修行艰险,破境堪比登天。所以,这些武力霸道,能够感应天意的修士们走到哪里都被奉为上宾,成为各家族各帝国争相拉拢招揽的对象。特别是那些上阶修士,更是地位尊崇,炙可热。
而此刻,莫非面前就跪着一位如此拉风显贵的大修士。
不仅仅是一位大修士,还是上了灵山,和天马缔约了血盟的灵兽大修士。
可在他的记忆,岁时父母就过了世,之后家道落,年幼的自己也被堂大伯,那位莫氏本宗家主收养。十年来寄人篱下,尝尽人情冷暖,却只管埋头读书,不理世事纷扰。和眼前这个男子当然也素未曾谋面,少主之说又是从何而来
他怔怔半晌,才突然醒悟,不管如何,让一位位高权重武力超群的大修士跪拜一个毛头小子,显然有些不太合适。于是急急伸去扶,口慌乱说道:“修士大人快请起,使不得。”
戈怀雪也不矫情,话音未落便已经迅速站起身子,瞬间回复潇洒倜傥气质,孑然而立。
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深深凝视着眼前少年:白皙而瘦小,一身脏兮兮黑色军服,稚嫩清秀的脸上染了血迹,眉眼间依稀有几分他父亲年轻时的影子,更多地却是继承了母亲的柔美。看上去木讷孱弱,偏偏身背长弓,提阔刀,全身散发着淡淡桀骜洒脱的英武之气。
见少年一脸困惑,戈怀雪露出标志性不羁笑容,蹙眉成弯月,煞是好看。
他薄唇轻启,语调轻佻洒脱,不复先前庄重:“戈某不重世俗之礼,此生只跪过两个人,你小子是第二个。不过你别误会,我拜你只是走个过场,兑现当年对你父亲的一个承诺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说完自顾扬起下巴,眼神斜睨,神情孤傲得好像在说:颤抖吧少年敢受本大爷一拜,也不怕折了阳寿。
莫非在一旁暗自腹诽:你自己刚才跪地干脆利落,可没人逼你。
眼前男子,虽然看上去玉树临风修为高深,怕是已然晋身大陆超一流行列,可性格却如此轻浮孩子气,哪里有半点高风范
对付这种自诩孤傲不凡之人,只有一个办法。
于是,莫非故意不接他的话茬,沉默立在原地,用略带同情的眼神深深注视着他。
果然,场间气氛慢慢变得尴尬起来。习惯了别人敬仰崇拜的高人们,最怕遇到这种无知无畏小子。
头顶上有不识相的乌鸦,“呱呱”聒噪而过。
最终,还是骄傲的银发男子面上挂不住,咬咬牙打破沉默,恨恨问道:“小子,你真没听过本修士大名我可是两个月前刚新鲜出炉,如假包换的灵兽大修士啊”
莫非仍是一副天生朴实纯真表情,瞪着迷惑双眼,无辜地摇了摇头。
“奇怪,不是说封了大修士就能名扬天下了吗”
戈怀雪自顾自小声念叨了一句,随即眉头微皱,用力挥了挥,说道:
“这不重要。小子见识浅薄,本修士不跟你计较。我之所以拜你,是因为当年答应了你父亲,即使他不在了,也要继续效忠寒城莫氏,如今你未满十六,还不能继任城主,所以从身份上来说,你是少主。”
“不过,当年我虽是你父亲属下,其实呢,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成年礼过后就烧了黄纸磕了头,结拜为异姓兄弟。所以,从辈分上来说,你要叫我一声小叔。”
“你懂了吗”
莫非其实似懂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初来乍到,运气还算不错,应该是误打误撞抱到了一根大腿,而且貌似这根大腿好像还挺粗壮的样子。
所以,他作恍然大悟状,慷慨点了点头。
那位“小叔”却仍是面色阴沉,咬牙切齿道:“不,你还是没懂。我们读书明理之人,讲究礼尚往来。既然我跪了你一次,作为晚辈,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大家扯平了比较好呢”
感情还是不服气跪个毛头小子,想着受拜一次,挽回颜面呢。
这心眼小的,真想不明白是怎么练成大修士的。
心这样想着,莫非脸上却露出最真挚亲切笑容,忍着浑身鸡皮,学那孩童般撒娇道:“小叔,都是自家人了,还那么见外干嘛话说,小叔,您堂堂灵兽大修士,不是应该被当成镇国之宝供奉起来吗怎么也干起追杀妖骑这种脏活来了”
自来熟,拍马屁,顺势转移话题,这一套心术,作为智商情商超群的他来说自然轻车熟路。
“供奉个屁。你叔我啊,和原来那帮近卫队的兄弟,被那臭不要脸的破院子以闭关禁修之名困在灵山十年。要不是最近前线吃紧,眼看要被魔族破关,才想到我们这帮兵油子了,否则鬼知道还要困多少年。该死的破院子,等哪天老子封了尊,一定回头杀他个鸡犬不宁。”
这世上能困住灵兽大修士的“破院子”,应该独此一家绝无分号,是那座神秘的圣修院无疑了。
戈怀雪被莫非两句勾起心恨事,全然不记得刚才还标榜自己是读书明理之人,破口大骂。逼他回拜的小心思自然也无暇深究,搁置一旁。
又问候了一会院里老修士们的祖宗十八代后,戈怀雪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说道:
“光顾着跟你小子扯淡,差点忘了正事。我几日前赶到寒城找你,没见着人。找到当阳莫离山那老小子府,说你入了伍。接着去了钢铎要塞预备役驻地,又说你上了北苍前线。八千里路,累屁了,总算见着活人了。”
莫非这才知道,两人此次相遇并不是偶然。他有些不解问道:“小叔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戈怀雪轻叹一声,一边从怀摸出一方漆黑小木盒递给他,一边郑重说道:
“要紧事倒没有,只不过你爹娘嘱咐我交给你的遗物,已经晚了十年了,不敢再有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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