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经上卷的出现,以及成功施展出低级术法“寻灵术”,彻底颠覆了陈自默的认知。
现在,他完全相信了术法的存在。
同时,对以前干爷爷曾经教他的术法知识,以及老头儿多少次好似醉酒后胡言乱语讲述过的诸多传奇过往和江湖传闻,陈自默都相信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拥有超凡能力的强者;
在华夏,有一个神秘的,历史悠久的奇门江湖,诸多能人异士在江湖和俗世红尘间来回游走,用玄妙非凡的强大术法、恩怨情仇和利益纠葛的纷争,在浩荡的历史长河中,编织出一幅幅舒展无尽波澜壮阔的风云画卷。
而干爷爷胡四,应该是一位大隐于野的世外高人,看似生活贫困习性邋遢,甚至于长相猥琐为人吝啬奸猾,但,那只是因为高人视金钱如粪土,也不屑于注重外在的形象。
世外高人嘛,自然有异于凡夫俗子。
陈自默庆幸,最初和干爷爷走到一起,开始学习术法知识的时候,他年幼无知所以天真地相信了老头儿的话,想象着自己将来会成为无敌的存在,让所有可怕的妖魔鬼怪都不敢来吓唬他,还能像孙悟空一样飞天遁地降妖除魔。所以,他非常认真地跟着胡四学习那些怪异晦涩的文字,学习把那些怪异的文字用不同的笔画顺序和勾连方式,快速绘成各种各样的符箓;学习用那些怪异的文字和符箓,依照不同的顺序规律,组成各种各样的术阵;学习术咒、意念心法的运转规律和方式;学习运用术咒、心法、符箓和术阵施展不同术法时,本元在体内经络和五脏六腑中的运行规律
也许正如胡四夸赞的那般,陈自默天生聪慧记忆力非凡,又或者年少正是学习和记忆能力最强的时候,总之,那些纷繁复杂晦涩到令人瞠目的术咒、符箓、文字、手决、术阵、运用方式、配合规律、发挥出的不同效能、各种用途等等,陈自默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两年他虽然不相信术法了,但每每老头儿提问这方面的知识,仍能对答如流,并愿意按照老头儿的要求,温习所有的术法知识。
因为,干爷爷经常会酒后感慨时日无多,懊悔过往曾经,希望陈自默能守护这些知识的秘密,并传承下去
陈自默,不想让干爷爷伤心难过。
只为了让时日无多的老头儿心情好那么一点点,去世时走得安心些,陈自默在多少个日夜里,私下反复温习那些没用的,晦涩难懂、冗杂繁多,以至于内心里都已经厌恶、排斥了的高深术法知识。
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但现在,过往的一切努力,似乎已经开始展现出它的功效巨大的回报
这天下午,陈自默没去上学。
也没去报仇。
那把锋利的三棱刺刀,也被放置回去用不到了啊
偶得通玄经上卷,又能够施展术法,那么,一切来日方长
陈自默把街门反插,为了安全起见又加了一把锁,然后把后院西厢一间落满灰尘,事实上从四合院落成那天就从未用过的书房,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干净,继而关闭窗户拉上窗帘,把门反锁。
小心翼翼地将卷轴擦拭干净,放到书桌上轻轻展开。陈自默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应到卷轴散发出的灵气,他依着干爷爷传授的静心术,盘膝坐在太师椅上,微阖双目默思心法惊喜再至,明显感觉到了此次静心术与以往有着天壤之别,内心的激荡不安迅速平息下来,情绪舒缓平和。
大约一刻钟后,陈自默缓缓睁开眼睛,双腿放下,坐正身姿,开始研读卷轴中的内容。
第一页未看完,他就头痛欲裂地看不下去了。
虽然他认识书页中的每一个字,也认得绝大多数诸如人体经络构造图、本元运转示图,以及部分符箓、术阵等等。但是,当所有的古字组成仿若旁白注释的词句段落时,陈自默发现,语句不通,晦涩难懂。
事实上,具体每个字代表着什么有助于阅读的字面含义,陈自默不甚明了,因为胡四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如何发声,知道这些字是所修术法的基础,在符箓、术阵、术咒、意念心法、本元流转,以及诸多运行规律中的作用。
脑力的耗费,使得陈自默头部的伤口也越发疼痛,他不得不暂停对通玄经上卷的研读。
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远眺。
外面,天阴沉沉的。
院落里,几棵石榴树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枯叶飘零,青石地板的缝隙和走廊、台阶的砖缝中,一棵棵几近枯黄却不甘的小草,还在努力地生长出一点点绿意。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陈自默这些年尝尽欺凌嘲讽和人情冷暖,又与胡四为生计奔波劳苦相依为命,自然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冷静下来后,想到老头儿当年在苏联境内参与的那场惊天大战,来自世界各地的神秘势力,血腥争夺通玄经上卷,无数有着超凡能力的奇人异士,在惨烈的大战中遭受重创甚至丢了性命,由此足可见,卷轴的价值不可估量。陈自默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也不懂它的意思,但这些年老头儿对他讲述过那么多精彩纷呈明枪暗箭残酷的奇门江湖事,也听同学们讲过武侠故事中,那些顶尖高手和门派势力,对武林秘籍的血腥争夺
陈自默不禁心生警惕和惧怕。
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后,陈自默眼睛一亮,想起有一次和老头儿闲聊,他问:“如果当时您老没有被偷袭受伤,成功把卷轴带回了国内,您会怎么做”
胡四醉醺醺地说道:“藏起来修行。”
“那些奇门江湖上的高手,可以施展术法,查探到卷轴或者是你的所在啊。”
“笨蛋,我没教过你掩息术吗”胡四很生气地说道:“掩息术不仅能将个人的返祖本元和修行术法气息遮掩,还能遮蔽任何人或妖、物的灵气。”
言犹在耳,已然阴阳两隔。
陈自默迅速把卷轴收起,用布包好,塞到了书柜后面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中,然后开门往前院走去。
胡四去世后,老宅里留下的那个精致的紫檀木小箱子,以及里面储放的少许辰砂、黄裱纸、毛笔等物,陈自默都拿回家放到了门房里。
最早练习画符布阵时,陈自默是用木棍在沙土地上画,后来用毛笔蘸水在水泥地上画,很少直接用纸张和墨汁去练习,更舍不得用辰砂。
因为,爷孙俩太穷了。
以胡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吝啬心性,除非为了挣钱必须要有像模像样的符箓了,否则他自己都不肯浪费辰砂和黄裱纸。而且,胡四私下对陈自默说过,因为修为尽废,这些年他根本画不出真正意义上的符箓。
奇门江湖有云:
绘出书符窍,惊得鬼神跳;
不生书符窍,惹得鬼神笑。
画符最重要的,不是辰砂黄裱纸,也不是沐浴净身焚香请神而是,施术将天地灵气及本人念力,施加于符箓之上,从而起到应有的效用。
没有返祖本元和修行的气机,根本无法施术。
而现在,陈自默感应到了灵气,并且成功施展出“寻灵术”,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画出真正的符箓。
到门房里找出辰砂研磨,剪裁好符纸,陈自默信心满满地持笔蘸墨,默念术咒,心法运转,在符纸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画出了一张“藏灵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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